四季更替,適時而食,不時不食,是古人留給我們的養(yǎng)生智慧。在秦巴山區(qū),人們遵循自然生長規(guī)律,品食地道武當山珍,感受來自自然的饋贈。
陽光、空氣、水,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基礎,同樣適用于食物。而要領略食材的原始味道,必須回到最接近自然的地方。
當太平洋暖濕氣流從漢江平原吹過,抵達秦嶺,在豐潤雨水和溫暖空氣的共同作用下,一種黑色食物正在悄悄生長。
房縣黑木耳,每年春雨過后,放置在農戶院內的椴木上就會自然生長出一個個豆狀的小木耳,這些椴木采用的是花櫟、麻櫟等優(yōu)質樹種,經過風雨洗禮,小木耳長大變成一簇簇菊花狀黑木耳。新鮮的木耳呈半透明,富有彈性,但不易保存,常常干燥處理,借助陽光和風,更多時候是利用機器,使水分散失,鮮味凝聚。干燥后的木耳急劇收縮成角質,硬而脆。當干燥的黑木耳吸水膨脹后,就會恢復其原來新鮮時的舒展狀態(tài),極其有趣。
被譽為“素中之葷”的房縣黑木耳已成為家家戶戶做菜的佐味佳品,而同處大山中的另—種美食,更令人驚喜。
不同于黑木耳的彈、脆,房縣小花菇肉質肥厚,烹飪時更鮮香。如今香菇已經實現人工培植,品相極佳,但仍有一些年長的老人喜歡去深山尋覓野生香菇。它們生長在深山枯樹上,極大的晝夜溫差和優(yōu)質的自然環(huán)境,使野生小花菇極其美味,營養(yǎng)價值高。
《舌尖上的中國2》讓深山美味小花菇廣為人知,但野生花菇的問世,源于天地之間的種種機緣巧合,一般很難獲取。美味難獲取,鮮香留心間。無論野生,還是人工培育,房縣香菇生產已有千年歷史,擁有豐富經驗的農人,早已明晰如何獲得更加美味的香菇。
一些眼前的食物,往往看著渺小,不屑言說,卻有可能來自深海和遠山。
“吃鮮當吃江鮮、河鮮,魚蝦之類的東西,海鮮是新鮮,江鮮才是味鮮?!甭牭揭粋€食客說出這些話,腦海里首先浮現的就是丹江鮐魚、小銀魚。
經過幾個月的休漁期,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撒下一張大網,不多時,就見肥碩的鮊魚在漁網中翻騰跳躍,濺起一波波水花。鮊魚小的有十幾斤,大的一人抱起還有些吃力,拉網時,漁夫可費了不少力氣。
用最簡單的烹飪方式,放在火上清蒸,一開鍋,鮮香襲人。擺盤,淋上秘制調料,放上切成細條的蔥、姜、小料,就能還原魚最鮮美的味道。無論靠山還是靠水,勞動者總能發(fā)掘獨具本地特色的美味。
大魚大蒸大煮,自是暢快,好吃的小銀魚,也另有一番滋味。自然生長的小魚,生長周期雖長,但肉質更細嫩,隨便幾條,便能成就一鍋靚湯,汁液濃郁;晾曬風干,也能成為最好的增味品。與其他菜肴搭配,提鮮的同時,最大限度地保持食材的本味。做成魚干也備受歡迎,遠銷國內外。
食物的獲得,需要超長的辛苦和耐心的等待。
秦巴山區(qū),經過一春一夏發(fā)芽開花結果,滿眼的綠色變成金黃,又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深秋,一個個金黃的武當蜜橘壓彎枝頭,摘下一個,掰開一瓣放進嘴里,飽滿的果汁立刻包裹唇齒,清甜順著咽喉直達心底。
烤橘在寒冷的秋冬更受歡迎。把新摘的蜜橘放在火爐邊烤熱,隨著橘皮變深,橘香四溢,烤熱后的蜜橘味道酸甜,止咳去火,老少皆宜。
走出橘林,不遠處,一片核桃林滿目蒼翠。幾個調皮的孩子拿著竹竿,踮著腳,使勁地打著青綠的果子,剩下的孩子跑跳著尋找打下來的核桃,用隨手撿來的磚頭、石頭砸爛果皮和果殼,忙得不亦樂乎。當新鮮的核桃肉露出,便迫不及待用小手摳出果仁,初入口還是果皮的澀,細心的孩子去掉核桃仁最后一層澀皮,白白的果仁嚼起來脆嫩,有點像花生的味道。而曬干后,核桃仁又是另外一種味道。
產業(yè)化發(fā)展后的蜜橘和核桃,品相更加優(yōu)質,采摘更加便捷。位于都市的人們,常于周末來到果園親手采摘,品嘗豐收的喜悅。
在山的那頭,在海拔400~800米之間,林茂水清,在稻田里,農戶們正忙碌收割著這一季的新米。這不是普通的大米,早在唐朝便被欽定為“貢米”。新收的竹溪貢米個大細長,形狀似梭,米質自如玉,色澤光亮,晶瑩飽滿。不遠處炊煙裊裊,大米的清香彌漫整個山村,用柴鍋蒸出的貢米格外香濃,柔軟可口。
這邊的貢米已上餐桌,另一邊的“皇酒”正在慢慢發(fā)酵。重陽過后,新米剛豐收,房陵人家便開始忙著釀造黃酒。經驗豐富的農婦,將新收的糯米浸泡一晚,第二天上籠蒸熟,晾至適宜的溫度,加入碾碎的小曲和水拌勻,盛入木盆中,中間留出一個小酒窩,四周包裹好棉被,讓它自然發(fā)酵。當空氣中飄出誘人的酒香,酒窩中沁滿了清亮的酒液,正宗房縣黃酒就做好了。冬天燙了喝發(fā)熱御寒,夏天喝冷黃酒消暑止渴。
一年四季,總有些食物令你懷念某個季節(jié);總有一些特色,讓你記起某個地方。山城十堰,武當山珍,能讓你在某個時刻回想起這里的山、這里的水,還有這里的鄉(xiāng)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