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烽森
窗外,爆竹聲中的盛大祝福晚會,使我不忍再回憶有關祥林嫂的任何事。已是五更天,我打算入眠。可一躺下,我發(fā)覺自己并無睡意,莫名的煩躁與不安充斥著我的心,總覺得還有什么事情沒有結(jié)束,我決定再留一天,也算是多品味一天魯鎮(zhèn)的年味。想到這,我慢慢平靜了下來,恍然間也有了一絲睡意。夢境中,我又看到了祥林嫂……
這一夜我睡得相對安穩(wěn),無人打攪,醒來時已近晌午,連忙去拜見魯四老爺。他依舊是一副傲慢的神色,料想前夜的祝福并無使他高興許多。我給他請了安,并以我起床遲為緣由,請他允許我再住一天。他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這兒就是你的家,多住幾天也好,你想走我也不攔你?!彼男廊唤邮苁刮液茉尞?,于是我連忙道謝,然后告辭出了正堂。
到了大街上,見著了柳媽,她粗糙的臉上洋溢著喜慶,好像并無留意某人的離世,拎著籃子,邁著輕快的步子,哼著曲兒向我走來,我還未開口,她先熱情地問我:“你看昨天的煙花了沒有,今年比往常更漂亮,據(jù)說是魯四老爺子掏錢買的,說這種煙花可以避邪,哦,避邪,鎮(zhèn)里的掃把星死了你知道嗎?”我根本沒有看那的煙花,只是應和道:“對,是挺漂亮的?!蓖nD了一秒,我又說道:“是啊,祥林嫂確實可憐?!睕]想到她喜慶的臉上突然變成了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笑,說:“那個不守婦道的寡婦,她這么死,倒便宜她了,這種人,死后就應該鋸成兩半,分給兩個男人?!?/p>
我盯了她一會,發(fā)覺她的笑其實已經(jīng)不能稱為笑了,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表情,我轉(zhuǎn)身要走,她見我如此,忙說:“對了迅哥,據(jù)說過幾天魯四老爺會請人給祥林嫂做法事,這事你知道嗎?”我沒有回答,甚至沒有轉(zhuǎn)過頭去。沿著熙熙攘攘的街道,我走回了魯四老爺家。
一路上,我又想起了許多關于祥林嫂的事,我的心再一次不安了起來。她的死真與我無關嗎?她到底因何而死?真有地獄嗎?要不然我再呆幾天,參加完她的法事再起身吧。但我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如果我再不識趣,魯四老爺估計要趕我了。況且,我也覺得這地方我沒有再待的必要了。
接下來,我打問到了埋葬祥林嫂的地方并去看了一眼,只見那墳頭滿是不知名的花草,這些花草齊刷刷地朝著太陽開放。于是,我決意明天就走,在走之前,我要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再去品味一下魯鎮(zhèn)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