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
接受理論視角下兒童文學翻譯的文體特征淺析
王珂
翻譯兒童文學時,譯者應考慮兒童的特殊性,使用易于兒童接受的文體形式。譯文只有符合兒童的接受能力和期待視野,才能被兒童接受和喜愛,從而達到啟迪的目的。本文嘗試從接受理論的角度對Pinocchio的漢譯本進行研究,探討其漢譯本在詞匯、句法層面的文體特征。望本文能拓寬兒童文學翻譯的研究空間,對兒童文學的翻譯有所裨益。
接受理論 兒童文學翻譯 文體特征 接受能力
近年來,對于兒童文學翻譯的研究,國內(nèi)已有許多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了探討。朱立新以功能翻譯理論為框架,研究功能理論對兒童文學翻譯的指導及約束作用[1]。趙改霞結(jié)合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分析兒童文學應實現(xiàn)的功能,進而指導兒童文學的翻譯[2]。李文娜、朱建平則對兒童文學翻譯觀的流變做了詳細的綜述[3]。徐家溶對兒童文學翻譯中原作人物形象再現(xiàn)的藝術手法進行了分析[4]。曹明倫借談語域再現(xiàn),討論了兒童文學翻譯的原則和策略[5]。兒童文學有其特殊性,譯者在翻譯時應考察兒童的特征,使用易于兒童閱讀的文體形式,才能被兒童接受和喜愛,實現(xiàn)兒童文學應有的價值。
考察兒童文學的特殊性,就須強調(diào)兒童讀者的中心位置,即接受理論所強調(diào)的“讀者中心論”。該理論最早由德國學者漢斯·羅伯特·姚斯和沃爾夫?qū)ひ辽獱柼岢?,認為文本必須符合讀者的接受能力。接受理論中的最重要的原則就是“視野融合”,它強調(diào)文本與讀者的“期待視野”相互融合。此處的“期待視野”,主要是指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用以指導其閱讀的特定心理結(jié)構(gòu)圖式,它主要受個人經(jīng)歷和社會背景的影響[6]。文本只有符合讀者的“期待視野”,才能被接受和理解。
接受理論站在讀者的立場上考慮文本的價值,因而對兒童文學的翻譯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能夠體現(xiàn)譯文與兒童之間的互動情況[7]。兒童文學的譯文應淺顯易懂、生動形象,使用兒童耳熟能詳?shù)脑~匯和短小精悍的句型,并輔以修辭手段增加兒童的閱讀興趣。兒童文學這種獨特的文體,是由其目標讀者即兒童決定的[8]。在翻譯兒童文學時,譯者應注重兒童的語言水平、認知水平、文化知識、興趣愛好等因素,盡可能使用兒童樂于接受的語言[9]。不僅符合兒童的接受能力,還能達到啟迪兒童的目的。
以往的研究中,多有學者解釋了接受理論對兒童文學翻譯的適用性,但鮮有學者結(jié)合兒童文學譯本的文體特征進行描述,本文將以兒童文學名著Pinocchio的楊山譯本為例,以接受理論為框架,探討兒童文學翻譯在詞匯和句法層面的文體特征。
兒童文學譯本的詞匯簡單易懂,口語化程度高,符合兒童的接受水平和期待視野,下面將從詞匯和修辭方面對其文體特征進行分析。
(一)詞匯層面
像“啊、呢、呦、哪、呀”等諸如此類的感嘆詞(interjection)常出現(xiàn)在兒童文學譯本中,以表達豐富的情感,可以加強語氣、渲染氣氛。例如:
(原文)"Oh, oh! You hurt!" cried the same far-away little voice.
(譯文)“哎喲喲,疼死我了!你砍傷我了!”剛才那低聲的懇求此時已轉(zhuǎn)為了哭腔。
感嘆詞“哎喲喲”傳達了兒童口語的特色,拉近了文本與兒童的距離,木偶皮洛曹的人物形象也更加生動,增加了兒童的閱讀興趣。
擬聲詞(onomatopoeia)是一種生動逼真的修辭手段,它通過語言模仿人聲和物聲,達到繪聲的效果。擬聲詞可以增強語言的音樂美和感染力,使聲音與意義聯(lián)動,在兒童文學文體中是不可或缺的。例如:
(原文)In that very instant, a loud knock sounded on the door.
(譯文)此時,恰好傳來了一陣嘭嘭嘭的敲門聲。
“嘭嘭嘭”符合兒童對于敲門聲的認知。譯文考慮到兒童的期待視野,使用了兒童熟悉的詞語,便于兒童理解和接受。
疊音詞(reduplication)是重復同一個音節(jié)所構(gòu)造的詞。重疊的音節(jié)可以反復作用于兒童的聽覺,達到一種回環(huán)往復的語音美感,增強語言的形象性。例如:
(原文)With these words he spread out his wings and, darting to the open window, he flew away into space till he was out of sight.
(譯文)小雞一說完,撲騰撲騰翅膀,穿過打開的窗戶,飛了出去,沒多久,就已不見蹤影。
“撲騰撲騰”既口語化又采用了疊音詞的手法,有講故事的效果,符合兒童生活中實際使用的語言。
(二)修辭手法
1.明喻
明喻是直接比較兩個不同事物的相似之處,常用as, like等詞連接。例如:
(原文)On hearing himself called Polendina, Mastro Geppetto turned the color of a red pepper and,...
(譯文)一聽到有人叫他玉米糊,澤皮德立即就火冒三丈,臉被氣得就像曬干的紅辣椒。
譯文恰如其分再現(xiàn)了原文的修辭效果,把老木匠澤皮德的“臉”比作大“紅辣椒”,體現(xiàn)出澤皮德當時極為憤怒的神情,使人物形象個性鮮明。兒童容易對直觀的、具體的形象感興趣,譯文符合兒童的“期待視野”。
2.夸張
夸張(hyperbole)就是有意言過其實。目的是為了增強語言的感染力,強調(diào)氣氛。在文學文體和日??谡Z中使用廣泛。例如:
(原文)His eyes popped out of his head, his mouth opened wide, and his tongue hung down on his chin.
(譯文)他的眼睛似乎都要瞪出來了!嘴巴也張得特大!舌頭都已經(jīng)掉到了下巴那兒!
譯文夸張地表現(xiàn)了澤皮德驚恐的樣子,生動有趣,符合兒童語言,激發(fā)了兒童繼續(xù)閱讀的興趣。
3.擬人
把本來只用于人的詞用于寫物,使其具有人的屬性,以增強表現(xiàn)力,便是擬人(personification)的手法。例如:
(原文)No sooner was it finished than it began to laugh and poke fun at him.
(譯文)沒想到,澤皮德還沒將它完全刻好,它便已經(jīng)開始嘻嘻地笑了,并且不斷地嬉弄澤皮德。
皮洛曹的笑可以很好地塑造其調(diào)皮可愛的人物形象,譯文用擬人的手法拉近了兒童與皮洛曹的距離感,皮洛曹像是身邊的一位活生生的小朋友,達到了譯文與兒童之間的“視野融合”。
兒童文學譯本的句子應短小易懂、結(jié)構(gòu)簡明,符合兒童的接受能力。下面將分析譯本的平均句長和特殊句式的使用情況。
(一)句子的長度
進行文體分析時,通常把句子的長度看作是構(gòu)成文體特征的一個重要因素。利用AntConc3.2.2和Corpus Word Frequency軟件統(tǒng)計了原文和楊譯的平均句長(ASL)。見下表。
數(shù)據(jù)顯示,原文的平均句長為11.1,楊譯為12.8,譯本在句長方面基本保持了一致??梢姡g者充分考慮到了兒童的接受能力。兒童語言要求短小簡明,生動活潑,便于兒童理解。
(二)句子成分的排列
1.排比
排比(parallelism),就是把結(jié)構(gòu)相同、意義并重、語氣一致的詞組或句子排列成串,形成一個整體。例如:
(原文)He waited two minutes--nothing; five minutes--nothing; ten minutes--nothing.
(譯文)兩分鐘過去了,沒有一點動靜,五分鐘過去了,沒有一點動靜,十分鐘過去了,還是什么動靜都沒有!
譯文“沒有一點動靜”運用了排比句。調(diào)皮的皮洛曹恐怕被澤皮德發(fā)現(xiàn),一聲不吭地假裝房間里沒有人。譯文與原文節(jié)奏一致,層次清楚,便于兒童閱讀。
2.對偶
對偶(antithesis),就是把意義相對的詞語放在對稱的結(jié)構(gòu)中形成對照。對偶既要求結(jié)構(gòu)勻稱整齊,又要求詞語互相襯托,二者缺一不可。例如:
(原文)At the words, the door opened and a dapper little old man came in.
(譯文)隨后,木匠的店鋪里便走進了一位精神抖擻、瘦瘦小小的老人。
“精神抖擻”、“瘦瘦小小”使譯文醒目突出、利于兒童記誦,豐富了兒童的詞匯量。
3.反復
反復(repetition),指反復使用同一個詞、句或段落,借以加強語氣,增強語言的感染力。由于反復有特殊的語用意義,譯文不可使用成人化的口吻。例如:
(原文)After the eyes, Geppetto made the nose, which began to stretch as soon as finished. It stretched and stretched and stretched till it became so long, it seemed endless.
(譯文)澤皮德見沒有動靜,便又開始了,刻鼻子。沒想到剛刻好,鼻子便自己飛速地長起來,不停地長呀,長呀,僅三兩分鐘的時間,就長成了一只特別長的鼻子。
“長啊”的反復使用強調(diào)了皮洛曹的鼻子不斷地瘋狂地長長,譯文體現(xiàn)了這一連續(xù)的過程,使用了兒童常用的語體形式。
綜上所述,作為特殊的文體,兒童文學的翻譯應迎合兒童的接受能力和期待視野,才能被接受和喜愛,達到啟迪兒童的目的。通過對Pinocchio漢譯本在詞匯、句法層面的文體特征的分析,可以看出接受理論對兒童文學的翻譯有一定的解釋力,有助于譯者選擇適于兒童閱讀的語體形式,如感嘆詞、擬聲詞、疊音詞、短句及修辭手段的靈活使用,有效地激發(fā)了兒童的閱讀興趣。誠然,本文研究對象有限,再加上接受理論自身的局限性,難免存在不足之處。兒童文學譯本質(zhì)量的好壞都與兒童閱讀的接受能力息息相關,望本文能對兒童文學翻譯的研究有一定的幫助,拓寬兒童文學翻譯的研究視野。
[1]朱立新.功能翻譯理論對兒童文學翻譯的指導及約束.語文學刊:外語教育教學.5(2012):87-88.
[2]趙改霞.從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分析兒童文學翻譯.Diss.華中師范大學,2014.
[3]李文娜,and朱健平.從“兒童的發(fā)現(xiàn)”到“為兒童而譯”—中國兒童文學翻譯觀之嬗變.外語教學理論與實踐.2(2015):80-87.
[4]徐家榮.兒童文學翻譯中形象再現(xiàn)的藝術手法.外語學刊6(1991):49-53.
[5]曹明倫.再談兒童文學作品的翻譯——兼談篇名翻譯與另撰篇名之區(qū)別.中國翻譯.3(2016):115-118.
[6]王岳川,金元浦.接受反應文論.山東教育出版社,1998.
[7]關昕.接受理論視角下的兒童文學翻譯.重慶科技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12(2010):121-122.
[8]袁曉.從接受美學的角度看兒童文學翻譯.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3.7(2009):133-135.
[9]門冬梅.接受理論視域下兒童文學《彼得·潘》的翻譯美學.語文建設.24(2016):67-68.
(作者介紹:王珂,江蘇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