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淑紅

【摘 要】本文簡要介紹中央蘇區(qū)（閩西）歷史博物館收藏的閩西兒女在長征中使用的文物背后的故事，以佐證福建閩西兒女為長征的勝利付出的巨大犧牲和做出的重大貢獻。

【關鍵詞】長征 閩西 文物故事

長征是古今中外舉世無雙的革命軍事行動，是人類歷史上無與倫比的偉大壯舉，是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革命軍隊創(chuàng)造的人間奇跡，是中華民族一部英雄史詩。福建閩西兒女為長征的勝利立下了不朽功勛。閩西是紅軍長征的重要出發(fā)地之一，在8.6萬紅一方面軍長征隊伍中，有2.6萬閩西兒女。在二萬五千里的漫漫征程中，他們擔負著前鋒或后衛(wèi)、政工或后勤、偵察或救護等特殊而繁重的任務，為紅軍長征的勝利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作出了重大的貢獻。本文擷取幾件中央蘇區(qū)（閩西）歷史博物館收藏的閩西兒女在長征時期使用的文物，介紹它們背后的故事，以饗讀者。

一、1934—1936年袁子欽在長征時用的公文包

1935年5月，袁子欽所在的紅五軍團接上級命令，掩護紅軍大部隊從皎平渡巧渡金沙江。時任組織部組織科科長的袁子欽把精心準備好的材料裝入這專用公文包（圖1），隨同軍團首長深入部隊做政治思想工作，在陣地上堅守了9天9夜，保證了全軍官兵在激戰(zhàn)中一直保持昂揚的斗志，順利渡過金沙江。袁子欽在朱德、劉伯承的領導下，把各種同張國燾的反黨分裂活動進行堅決的斗爭的各種宣傳材料裝在公文包里，抓緊時機在各個陣營開展政治宣傳工作。這個公文包一直陪伴著袁子欽勝利到達陜北。

袁子欽（1908—1968），福建省上杭縣白砂鄉(xiāng)人。1929年入伍，次年入黨。長征途中，他一直隨紅五軍團十三師三十七團和三十九團行軍、打仗。擔任過紅五軍團政治部黨務科科長、組織部組織科科長。曾三次爬雪山、過草地。到達陜北后，入中央黨校第二期黨訓班學習。畢業(yè)后到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工作，先后在政治部擔任組織干事、組織科副科長、五大隊政治處主任等職。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二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和一級解放勛章。

二、1936年戴鏡元破譯密電碼用的鋼筆

被毛澤東稱為“長征路上走路的燈籠”的戴鏡元，長征時任中革軍委紅星縱隊第四分隊黨支部書記，負責電臺工作，承擔著通信聯(lián)絡和偵聽敵軍情報的重要任務。長征途中，在極度艱險的環(huán)境中，他和戰(zhàn)友們分為前后兩個梯隊，堅守崗位，連續(xù)工作，出色地完成了情報保障工作，為毛主席實施正確指揮、率領中央紅軍突破國民黨軍的圍追堵截、取得長征的偉大勝利作出了重要貢獻。1935年3月10日，戴鏡元用這支鋼筆在紙上圈圈畫畫（圖2），破譯了國民黨軍正調(diào)兵遣將、在打鼓新場周圍布下“口袋”的電報。中央政治局根據(jù)破譯的情報，放棄了原定的進攻計劃，避免了紅軍的重大損失。巧渡金沙江時，中央根據(jù)戴鏡元用這支鋼筆整理破譯的國民黨軍隊的調(diào)遣計劃，準確計算出國民黨軍隊抵達金沙江畔的時間，從容指揮紅軍利用幾條渡船勝利過江。

戴鏡元（1919—2008），福建省永定縣岐嶺鄉(xiāng)人。1928年加入共青團，同年參加永定暴動，1929年轉(zhuǎn)為中共黨員。1934年10月隨中央主力紅軍長征，任中革軍委二局黨支部書記。1936年2月，根據(jù)中共中央決定，隨中共代表團團長李克農(nóng)到陜西洛川與國民黨軍將領張學良、王以哲商談停止內(nèi)戰(zhàn)、共同抗日事宜。同年4月，又隨同周恩來、李克農(nóng)到延安與張學良再次舉行會談。在兩次會談中，均負責機要工作。新中國成立后，歷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三部部長、黨委書記，中國人民解放軍保密委員會副主任等職。

三、1934—1936年孔瑞云在長征中挖野菜用的銅湯匙

1934年10月，時任紅十二軍第一百零八團團部書記的孔瑞云隨部隊參加長征。途中，老百姓不了解紅軍，一見到紅軍部隊就跑，紅軍有錢也買不到糧食，軍糧供應出現(xiàn)極大困難。特別是進入茫茫大草地后，部隊出現(xiàn)了斷糧情況。為了給戰(zhàn)士們找吃的，孔瑞云帶領戰(zhàn)士尋找各種無毒的野草、野菜。途中，中央命令輕裝急行軍，部隊留下武器和食物，其余東西都扔掉了，在荒無人煙的草地上，想找根木棍都無法實現(xiàn)?？兹鹪萍敝猩恰⒕偷厝〔?，用隨身攜帶的這把湯匙挖野草、野菜（圖3）。解放后，孔瑞云回憶說，過草地時他都無法計算到底吃下多少用這把湯匙挖的野草野菜。

孔瑞云（1917—1992），福建省上杭縣舊縣鄉(xiāng)人。1932年入伍。1933年由團轉(zhuǎn)黨。長征期間歷任紅一師政治處宣傳隊隊長、宣傳干事。到達陜北后，參加了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新中國成立后，于1951年調(diào)中央軍委總參謀部任裝備部部長。1955年進解放軍高等軍事學院速成系學習，畢業(yè)后任六十七軍一九九師師長。1958年11月任六十七軍參謀長。1960年2月任濟南軍區(qū)后勤部部長。1962年2月任六十七軍副軍長。1966年7月調(diào)任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副司令員。1979年12月調(diào)內(nèi)長山要塞區(qū)司令員。1981年6月任山東省軍區(qū)顧問。1955年被授予大校軍銜，并榮獲二級八一勛章、二級獨立自由勛章、二級解放勛章。1964年晉升為少將。

四、長征時期王奇才用的馬褡子

1934年10月，王奇才隨部隊開始了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

1935年8月，長征部隊進行整編，王奇才到五團任衛(wèi)生隊長。在長征隊伍中，他年歲稍長，處處以身作則，像老大哥一樣關懷下級，大家都親切地稱他“王老頭”。他的馬不是讓給傷員就是用來給大家馱東西，掛在馬背上的馬褡子里總是滿滿當當（圖4）。有一次，一個年輕的戰(zhàn)士小王因為生病，走路一搖三晃，王奇才不由分說搶過他的隨身物品往馬褡子里塞。但里面已經(jīng)裝了十幾個戰(zhàn)士的東西，實在沒有空間可以塞了，小王趕緊說：“沒事，我能行！”搶回米袋等繼續(xù)往前走，王奇才頓了頓，從馬褡子里取出自己的包袱，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小戰(zhàn)士前面：“把包袱給我！這是命令！”說著，強制性幫他卸下包袱往馬褡子里塞。

他的模范行動和平易近人的作風鼓舞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當時，紅軍天天要跑路，天天要打仗，天天要流血犧牲。傷病員與日俱增，又缺醫(yī)少藥，給紅軍的行動帶來了很大困難。正巧在戰(zhàn)斗中俘虜了一些敵軍醫(yī)生，王奇才耐心地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宣傳紅軍的政策，曉以革命道理，關心他們的生活。行軍中看到他們生病或者饑餓走不動時，跟對待自己的同志一樣，用自己的馬褡子幫助他們減輕負擔。這些醫(yī)生從王奇才身上看到了革命隊伍中官兵之間的新型關系，也看到了人生的正路和革命的希望。他們之中大多數(shù)都心甘情愿地留下來，和紅軍同甘共苦，為紅軍戰(zhàn)士醫(yī)傷治病。endprint

王奇才（1903—1976），福建省上杭縣才溪鄉(xiāng)人，1929年參加紅軍，同年入黨。在長征途中歷任軍團衛(wèi)生部部長、政委。到達陜北后任軍委衛(wèi)生部政治部主任。新中國成立后，任河北省軍區(qū)副政委，曾進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學院學習。1960年1月任河北省軍區(qū)政委。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并榮獲二級八一勛章、二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

五、長征時期曹菊如保存的兩毫銀幣

曹菊如（1901-1981），福建龍巖縣（今新羅區(qū)）紅坊鎮(zhèn)人。1930年8月，曹菊如參加了中國革命斗爭，同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1月7日，籌劃中的閩西工農(nóng)銀行成立，曹菊如任會計科科長，后兼任總務科科長及營業(yè)科科長、銀行黨支部書記。1932年曹菊如任國家銀行總行會計科科長。1934年10月曹菊如編入軍委直屬縱隊，隨中央紅軍長征。

長征時，國家銀行組成一個大隊，編為十五大隊，毛澤民行長任政治委員，曹菊如任支部書記。這個大隊有100多個運輸員，挑著100多副擔子，其中有幾十擔銀行自造的白洋，幾十擔紙幣、銀幣和一批印紙幣的機器、材料等，還配有一個連的警衛(wèi)護送部隊。路途中山高路窄，擁擠不堪，行軍速度很慢，拖累著戰(zhàn)斗部隊不能迅速行軍。曹菊如挑著一擔子的紙幣跟著隊伍從閩西、贛南出發(fā)。路途中，為了確保部隊財產(chǎn)的安全，曹菊如與十五大隊一起和100多副擔子寸步不離。吃飯時，就地把擔子當飯桌；睡覺時，把擔子當枕頭和床鋪。歷盡艱難險阻，挺進湖南。到湖南的瀟水附近，隊伍奉命輕裝前進，曹菊如和毛澤民商定后忍痛把印紙幣的機器、材料丟棄，十五大隊的行軍速度大大提高。在進入遵義之前，為了充實戰(zhàn)斗部隊，十五大隊的警衛(wèi)部隊被調(diào)離，編制縮小，落在曹菊如肩上的任務更加艱巨了。

二渡赤水后，曹菊如所在的十五大隊奉命進一步輕裝，燒毀了大部分紙幣，埋掉一部分銅錢，擔子所剩不多，由大隊輪換著挑。這樣，十五大隊才得以每天100多里的速度和大部隊一起急行。在挺進云南、渡過金沙江后，進入川西藏族居住區(qū)域，與紅四方面軍會合。在過草地前，曹菊如所在的國家銀行大隊大部分同志被分散到其他部隊，并再一次接到輕裝向甘肅前進的命令。曹菊如把行軍中用不著的東西以及一些材料、文件、紙幣等全燒毀，最后只剩了兩擔裝有黃金、銀幣等貴重物品的擔子，由曹菊如同志和兩位運輸員同志護送。

紅軍終于到達陜北，曹菊如等人歷盡艱辛保存下來的銀擔也安全到達。其中的兩枚銀毫成為曹菊如一生的念想，成為珍貴的記憶（圖5）。

六、長征時期黃乎做手術用的鑷子

在紅軍長征那個艱苦的歲月中，各種醫(yī)療物資極度缺乏，每一件醫(yī)療工具都顯得異常珍貴。這把鑷子為黃乎的戰(zhàn)利品，它通長15.8厘米，寬3厘米，高1.2厘米，重38.9克，鋁質(zhì)，銀色，呈樹杈形，鑷身中部呈螺紋飾，下部銘文為“C.Y.R”，上部銘文為“JETTER&SCHEER”，屬國家二級文物（圖6）。它看起來很普通，跟現(xiàn)在的醫(yī)用鑷子比起來甚至會感覺有點粗糙。但就是這么一個不起眼的鑷子在黃乎的手中為戰(zhàn)斗中受傷的指戰(zhàn)員縫合了無數(shù)的傷口，也從他們身上取出過數(shù)不清的子彈和彈片。這把珍貴的鑷子隨黃乎經(jīng)歷了艱苦的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先后參加了平型關、萊蕪、孟良崮、淮海和渡江等戰(zhàn)役戰(zhàn)斗，是黃乎精湛的醫(yī)術和不怕犧牲的革命精神的見證。新中國成立后，黃乎仍然精心保存著這把陪他戰(zhàn)斗多年的鑷子。

黃乎（1916—2016），福建省上杭縣南陽鄉(xiāng)（原屬長?。┤?。1932年參加紅軍，1934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在二萬五千里長征中黃乎被分配到紅一軍團所屬的團、師和軍團野戰(zhàn)醫(yī)院及軍團教導大隊擔任醫(yī)生。新中國成立后，歷任安徽省衛(wèi)生廳廳長及黨組書記、中央衛(wèi)生部干部進修學院黨委書記及副院長、中國醫(yī)學科學院任副院長兼黨委副書記。1955年榮獲三級八一勛章、二級獨立自由勛章和二級解放勛章。

世事滄桑，斗轉(zhuǎn)星移，睹物思人。幾十年過去了，文物的使用者都已離開人世，祖國更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長征中福建閩西兒女和廣大紅軍指戰(zhàn)員所表現(xiàn)出來的堅定的共產(chǎn)主義理想、革命的必勝信念、艱苦奮斗的精神和一往無前、不怕犧牲的英雄氣概，構成了偉大的長征精神，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銳意進取的精氣神，弘揚紅軍長征的紅色基因而踏浪前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