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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流年

      2017-11-13 17:29:58冰曦甘肅徽縣
      北方作家 2017年1期
      關鍵詞:荷西小白

      冰曦 甘肅徽縣

      光陰流年

      冰曦 甘肅徽縣

      下雨的時候,玫子常常會想起一句詩:春天總是愛下雨,那是大地和天空在做愛。

      玫子出生于春天。第一次聽到這句詩,是在玫子21歲生日的晚上。那晚下著淅淅瀝瀝的雨,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小白來到她的宿舍。

      小白是玫子家鄰居介紹過來的,工薪階層,大玫子四歲,人長得溫厚帥氣,父親退休,母親做了一輩子的小生意,據說家境頗好。玫子的父母很喜歡小白,說大四歲的婚姻最完美。第一次見面,小白給了玫子鄰家大哥的印象,也符合她花癡的標準??上в行┠驹G。玫子想,遲早都要進入“墳墓”,倒不如順了父母的意,和小白先處著。至于小白的家境,玫子沒有想過。不只是小白,遇上任何一個追求的男人,她都會感覺至上。

      玫子以為自己要郁郁寡歡上好一陣子——和校園初戀分手的情景還猶如昨日,卻不曾想,另一段好似沒有做好準備的感情開始時,她會如此坦然地接受,坦然得有些羞恥。玫子終于相信,自己并不是一個長情的女人。

      小白是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提著草莓味的生日蛋糕,帶著一身溺死人的溫柔過來的。這讓玫子多少有點意外。他那么沉默的男人,也有著浪漫細胞??!

      點燃生日蠟燭,小白熄滅了日光燈,他看著玫子,眼里的柔情似躍動的燭光,忽明忽暗,意悠綿長。

      玫子很緊張,臉紅得像一只煮熟的蝦。窗外,雨打梧桐葉的嘀嗒聲渲染著室內的靜謐,小白的唇慢慢地貼過來時,玫子的身體一陣溫熱,那個連手都沒有拉過的初戀不合時宜地出現,她慌亂地把頭偏向一邊,很煞風景地順手拿起下午從百荷書店里借過來的一本新書,裝模作樣地翻看著。她聽到自己體內加速的心跳,而初戀從來沒有給過她這種悸動。

      小白微笑著,幫玫子撫平了被拿倒的書,湊近燭光,薄唇一啟,讀道:“春天總是愛下雨,那是大地和天空在做---愛?!?/p>

      狹窄的空間炙熱起來,玫子窘迫地合上書,想要遠離耳邊令她發(fā)癢的氣息,卻已被小白吻得身體和思維剝離。

      竄向心臟的疼痛驚醒了玫子,她已躺在她的單人床上,身體上方的小白雙眸熠熠生輝,閃爍著甜蜜。疼痛突然被埋葬,覆蓋玫子的是一種陌生的快樂。玫子伸出雙手,撫摸著小白濃密的頭發(fā)。他的頭發(fā)很美!屋子里散發(fā)的氣息也好像很美!

      百荷是玫子最好的朋友,外地來的,經營著一家書店,生意一般般,卻有房有車,很有錢的樣子。她的男性朋友很多,但都不是男朋友,周圍的人老是用不善的目光瞧著她,說她的錢財是陪男人睡出來的。

      玫子和百荷在書店一見如故,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玫子知道百荷來自省城,有一位很有錢的土豪老爸,他在百荷的母親去世不到百日之時,又娶回一個比玫子大三歲的女人。那女人進百荷家的第一天,在無人的角落悄悄跟百荷說,她和百荷的父親早是老夫老妻了。要不是不要臉的老爸拼命攔著,百荷當時會殺了那女人。大學畢業(yè)后,百荷擔心有朝一日她真的會因為那女人成為階下囚,便離開省城到處去漂。走過許多地方,累了,最后選擇停留在了玫子的家鄉(xiāng),一個山青水秀、氣候溫和的小縣城。

      百荷不在意外面的傳言,她還發(fā)狠說真想隨便找個男人破處,也不枉被千夫所指。玫子知道她只是說說而已。百荷最崇拜的人是三毛,她想用三毛的方式遇到她的“荷西”,不過目前她還沒有勇氣去撒哈拉。

      玫子最喜歡的作家是張愛玲?!督疰i記》《傾城之戀》《半生緣》,她讀的時候常常會忘記吃飯,張氏文字所散發(fā)的冷傲、孤涼讓她患得患失。玫子愛把思想和生活與時代掛鉤,個人是渺小的,時代是氣壯山河的,她認為人還是有點依靠好。所以,玫子總是在同事們認為平凡的工作中認真地尋找著背后的博大精深。通俗地說,她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百荷說國外的科學家有過研究:愛一個人,一年的期限最好。春,夏,秋,冬,正好一個輪回,花開了,如果結不了果,就該結束。她還說,男女之間的相互吸引與動物覓偶是一個道理,身體的氣味是第一信號。百荷是從不撒謊的,她無所畏懼,不管不顧??蛇@樣的研究結果,玫子將信將疑。

      玫子曾堅持認為,愛和家是夢想停止的地方,是心的棲所,安全溫情。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可能與渴望,都會在里面獲得一種平衡和緩沖。它不僅僅是有意義的,它意味著一切。所以,和小白相處一年,她不溫不火地接納著小白的追求,仿佛在為一次馬拉松長跑熱著身,一旦投入便會傾盡所有。

      只是,熱身還未進行完,起跑的槍聲卻一不留神走火了。如果是百荷,那晚的事情絕對不會發(fā)生,她感性得讓玫子時常無所適從,但在沒有準備好的事情上卻從不含糊。

      唐突而又逼真的生日夜之后,小白提出結婚。玫子也不能再熱身下去,她的道德觀念里傳統(tǒng)思想占據著重要的地位。父母都是五十年代初的人,骨子里又有著知識分子的清高,未婚同居在他們眼里是傷風敗俗,倘若再遇上未婚先孕,那還不氣出毛病來?

      玫子不甘心,她才21歲,國家提倡晚婚晚育,她違背了不說,還得提早把美好的青春年華分享出去。可不這樣,她還能怎么樣?

      父母都不贊成玫子和百荷做朋友,可玫子偏偏就和她如漆似膠。與小白確定了戀愛關系后,玫子常常故意帶著百荷去赴約,以為這個男人也會為了所謂的名聲而阻止她和百荷交往。幾次的接觸,小白竟然說他終于明白玫子為何能和百荷成為朋友,因為都是修養(yǎng)品位皆具的女人,而這樣的女人在他們的周圍著實不多。

      小白在玫子心中的分值一下子飚到了云端,可這無法改變她才21歲的事實。

      玫子有時也很奇怪,她怎么就和百荷成為死黨了?她們的步調格格不入,似乎又異常默契。

      看見新聞中政壇女強人的身影,玫子會嘆服她們的政治能力,也會思索女人到底要不要當一個決策者。成功的女人都很強勢,可玫子不愿意自己沾染上這種氣質,盡管她心中總是蠢蠢欲動。而百荷會說誰的唇最性感,誰的胸最飽滿,想著她們會不會和男人調情。玫子戲謔百荷為純粹的異類,百荷說這叫真實。最后,兩人達成一致,把某國曾經的女領袖的經典名言奉為共同的座右銘:只要最后能隨我愿,我就會極有耐心。

      百荷有錢,很顯擺,過一段日子,換一輛扎眼的車招搖過市,任那些惡毒的言辭砸向她和她的車。她又和玫子一樣,對名牌沒有多少概念,不合心意的東西一概拒絕,經常約玫子去地灘淘上一堆看上眼的便宜貨,穿在身上一樣的搖曳出“狐貍精”的妖嬈。

      玫子和百荷都愛讀書。放下書,玫子可以花上兩個小時為自己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餐,或者把小窩清理得一塵不染。百荷卻寧愿將就一碗泡面,讓衣服、鞋子隨處放置,也不會把一本沒有讀完的書放手。但凡上市的文學書籍,百荷都會千方百計地訂到她的書店,成為第一個閱讀者。

      百荷和她的那些異性朋友在一起過起嘴癮來無拘無束,將氣氛營造得活躍而多情,卻又片葉不沾身??擅底樱瑢床簧涎鄣哪腥?,多一句話都不愿意說。百荷說她不食人間煙火,又過于理性,是矛盾的綜合產物,太累!玫子斟酌,還真是如此。躺在小白的身下承歡,怎么就沒有想到父母的臉面,沒有想過傳統(tǒng)文化教育呢?她該慶幸小白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

      百荷用難得的理智批評著玫子的糾結,舉了一大堆小白的好:形象氣質具佳,滿腹才學,紳士之范,溫潤之態(tài)……玫子開始沾沾自喜,撿了個這么大的寶貝,再不珍惜就罪孽深重了。

      玫子婚后是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

      小白家臨街有一幢帶院子的兩層樓,還算寬敞,也算氣派。小白作為父母眾多孩子中唯一的兒子,婚房理所當然地被安置于其中一間。玫子的父母知曉親家的經濟實力,讓玫子給小白提要求,在外面另置辦一套房子,可玫子怎么也開不了這個口。母親提醒玫子,婆媳關系不是鬧著玩的。玫子不置可否。早有同事把婆媳關系比喻為美國和伊拉克的關系,她覺得沒那么嚴重。孝老愛親是中國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何況還有愛屋及烏之說。小白說她是有修養(yǎng)有品位的女人,玫子自認為還應該加上兩條:寬容和忍性。

      玫子進入了已婚婦女的角色,接下來的日子,是另一個樣子。

      二層樓對四口之家來說是名副其實的寬敞,可小姑大姑下班后拖家?guī)Э诘囟歼^來,就不能再說寬敞了。除了深夜必不可少的睡眠,玫子有種置身鬧市的感覺。她向小白抱怨,小白說這么多年姐姐們都習慣回來,讓她學著適應。玫子想說樓下以婆婆為中心的團隊東家長西家短的談論聲音太大,她鄙視,最后還是沒說。誰都沒有錯,錯的是生活習慣。玫子后悔結婚那會兒沒有聽從母親的話。小白的母親其實是個很惜財的人,當初沒答應的事,現在更不可能。靠兩個人的工資買房,玫子暫時還沒有去碰觸的勇氣。

      小白不只是在母親面前是個孩子,在姐姐們那里似乎也還沒有長大,她們都很疼愛他,事無巨細??丛诿底友劾铮@是一種嚴重的嬌慣,心中特別的不舒服,她喜歡男人獨立強大。玫子私下里把這個作為意見正式說給小白,小白不屑地說她這是羨慕嫉妒。

      羨慕嫉妒?玫子也很不屑,心中沉甸甸的。近距離地接觸,玫子意識到她起先的認知里有一些源于誤會。小白不會做家務,做事沒有耐,。而衣服、臭襪子在床上、沙發(fā)上到處亂扔的現象,幾乎是他和他家人的共性,玫子看著心慌。她能包容百荷,容忍小白家人的懶散,卻不能接受自己丈夫的惡習。

      有一次,小白又把吸完的煙頭湮滅在玫子養(yǎng)的盆栽里,玫子忍無可忍,大聲地斥責了他幾句,他嫌棄她的窮講究太多。樓下的婆婆大姑們聽到爭吵聲,立馬就上來了,玫子只能擺出笑臉敷衍了過去。小白直夸玫子聰明,玫子淡漠地看看他,把目光朝向窗外的街道,對面店鋪的老板娘正雙手叉腰和肥胖的老板吵得唾沫星子亂飛。真好!玫子羨慕著,傷感著。

      小白還算一個好丈夫,在家人面前很維護玫子,沒人的時候,常常喜歡把玫子抱在懷里,像對待上好的青花瓷一樣愛不釋手,許諾會給她最幸福的生活。

      適應,是社會學家帕森斯的精髓。

      生活就這個樣子了!

      玫子領悟了一個道理:婚姻是顯微鏡,它使一切真相大白,了解的不曾了解的毛病都明明白白地放在那里,日復一日地被放大,如果想一直走下去,那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了。

      玫子學會了打麻將,而且很入迷。為此,百荷深惡痛絕生活的可塑性,把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墮落成了麻將桌上的俗女。

      小白是玫子的師傅。

      節(jié)假日,小白常常受朋友、同學之約去麻將館娛樂,帶點小刺激,一元兩元的,也不算賭博。玫子為躲避家中的噪音,跟著去過幾回,輸家贏家的表情勾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便逼著小白教她玩,美名其曰培養(yǎng)夫妻間共同的愛好。

      之后的日子里,小白經常帶玫子去麻將館,同出同進的,很恩愛,公公婆婆看著也高興,時不時提醒他們該要孩子了。

      學會了打麻將,玫子和單位同事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同事中就有開麻將館的,常常會在三缺一的時候約玫子,幾個人坐在一起,邊玩邊說著笑著,隔三岔五,還會AA制聚一聚,大家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玫子原來也懂人情世故。玫子知道她以前自命清高,從來沒有刻意接近過身邊的人,甚至有些看不起,他們也把她當成另類。如今,她進入他們,雖然總是默默不語,可一群人中她就坐在那里,還是一副聆聽的樣子,至于心里的東西,沒有人看得見。其實,玫子知道,單位上不會打麻將的人很多,不過人家會拉家常,談話的時候會把三分之一的話題分給老公孩子,三分之一曬自己,還有三分之一發(fā)泄對家人、親戚、朋友的不滿。

      這樣的日子充滿了快樂。

      這么容易就找到了可以使自己快樂起來的東西,玫子有些心酸。百荷說得對,這是一種墮落??墒?,這種墮落換來了她和小白的和睦,那怕是輕淺的、慵懶的,卻像仲夏的一絲涼風,令人歡喜。而這樣的歡喜沒有選擇地成為她眼前的支點。

      張愛玲遠了!三毛遠了!女強人的強勢遠了!

      民間口頭文學的流行像汪洋大海一樣恣肆橫流,各種隱晦或赤裸裸的黃段子遠比張氏文化能調動聚會的氛圍,以前那些令玫子不恥的字眼,如今比比皆是,聽在耳里,她也能展開一張笑臉。

      玫子黯然,從前她是多么潔凈的一個人?。?/p>

      從前清晰存在著,可那已是從前。小白是沉默而真實的,他本分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不會把省吃儉用了半年的工資裝成紅包,諂媚地投放在仕途的問路石中;不會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這種干凈和簡單,玫子很想遷就。

      百荷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玫子,玫子詛咒她趕緊找到她的“荷西”。

      有舍才有得!還單著的百荷怎么會懂得?

      某國女領袖的名言,玫子始終記得:只要最后能隨我愿,我就會極有耐心。

      從懷孕到兒子落地,玫子仿佛經歷了一次千山萬水的跋涉,疲憊的盡頭,她帶著甜蜜與失望交織而成的塵埃,落在小生命的啼哭聲中,幸福地笑了。玫子看向替她擦著汗水的小白,那里,一片深情。她理解了“愛情結晶”這句話的內涵。

      玫子不能再那樣的無所事事了。做完整的女人并不僅僅是一句漂亮的話,那是一種責任和義務的詮釋。

      樓下還是聲聲噪音,玫子已習慣。廚房里小白手忙腳亂地煮著面,青菜豆腐香飄進玫子的鼻腔,她從保姆手中接過兒子,掀起衣服,感動地把脹痛的乳頭遞進張開的小嘴里。

      小白的家務做得越來越好,這是玫子生下兒子之后的另一個收獲。

      玫子了然,在這場婚姻里,改變的不止她一個人。小白非常努力地做著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兒子一年一年地茁壯成長。

      日常生活的小事常常引發(fā)玫子與婆婆、大姑們的矛盾,無數次的正面沖突之后,玫子把心中的怨氣撒向小白。小白質問她的修養(yǎng)她的寬容都到哪里去了。玫子說他不思進取,他諷刺玫子愛慕虛榮。在相互譏諷中,地上的一根頭發(fā)、沙發(fā)上的一件臟衣服都會延伸成他們之間的一場爭吵。

      在時間的消磨里,玫子體會到了一種恐慌,即使對手頭的工作完全失去興趣,她還會積極認真地努力去做好,她想在平凡的人群里鶴立雞群,想要生活得不那么茫然。

      情人節(jié)的時候,玫子想收玫瑰,小白說不如請她吃火鍋。玫子說他俗氣,他說玫子矯情。玫瑰沒有,火鍋沒吃,生活又走到了第二天,第二年……

      婚姻不是家具,用舊了,看著煩了就去扔掉。

      感情淡了,親情卻在一天天地滋長。

      小縣城的賭博風盛行,小白和他在公安局上班的朋友開了一間茶樓。玫子知道,茶樓只是一個招牌,麻將館才是真的。玫子不贊成這種掙錢的方式,卻也以為就像她曾經玩過的那些地方一樣。有一次,玫子去了,才知道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巨額的賭博,參與的人很多,粉色的“老人頭”像一張張廢紙一樣在麻將桌上飛來飛去,看得玫子膽戰(zhàn)心驚的。她聽到有人說他輸了五萬,有人說他贏了三萬,而那表情就像喝了一杯白水一樣的平靜。

      玫子鄭重地要求小白退出茶樓,小白卻說他是場主,不會參賭,只收臺費,那個很掙錢,他要讓玫子和兒子住上豪華的新房。

      玫子夜夜不能寐。即使有公安局的朋友在,違法的過程會被及時掩蓋,可那是損人的事情。小白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男人,怎么也有這個膽?玫子想哭。

      百荷終于尋覓到她的“荷西”,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溫州男人。第一次見面,玫子差點以為是百荷的父親。

      百荷和“荷西”領證、婚禮都沒有通知父親,她還是不能原諒他對母親的背叛。“荷西”待百荷像公主,句句不離夫妻間的情話,百荷的臉上寫滿了甜蜜,玫子好生羨慕,小白只有在床上才會把她當作青花瓷。不過,“荷西”太能說會道了,玫子跟百荷說,若把他和小白折中,就是完美男人。

      “荷西”要投資金礦,有資金沒人脈,辦不來開采手續(xù)。玫子的親戚是其中的主要人物,“荷西”備了厚禮請她幫忙,她倒沒在意那些,想著能幫到百荷也是好事。便通過親戚介紹,領著“荷西”一個關節(jié)一個關節(jié)地打通,把許多礦老板認為難辦的手續(xù)都辦齊了,只差最后一道,要去省城的主管部門找一位姓杜的處長辦理。百荷暫時不想讓“荷西”知道她的家世,也不愿意借助父親,只有再請玫子陪“荷西”去省城,因為“荷西”很看好玫子的辦事能力。玫子只好前行,她并不認為自己有公關的才能,親戚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招牌,再說,在行政部門混得久了,自然知道些暗藏的玄機,“荷西”又是一個舍得“孩子”的主,何愁套不住“狼”!

      玫子和“荷西”拿著厚重的“禮物”和要簽字的文件,經人指點,走進杜處長的辦公室。好多年不見的初戀驟然出現在玫子的眼前。玫子驚詫之余徹悟,原來他都混到這么重要的位置了,多年的閉塞,她壓根沒有想到,要拜訪的杜處長就是當年的初戀。

      玫子想起,分手前夕杜同學發(fā)誓說一定要出人頭地,那表情狠狠的,決絕的。看來他成功了。上學那會兒,他為人做事就八面玲瓏、左右逢源,是學樣里的風云人物,如今事業(yè)有成,也在情理之中。

      玫子后悔事先沒有打聽清楚杜處長的大名,不知怎么的,她很不想給他這個展示他成功的機會。

      杜處長可能也沒想到會再見玫子,他收斂了傲慢的姿態(tài),沉穩(wěn)地接待了玫子。在他舉手投足間上位者的氣勢中,玫子感覺出了他隱忍的激動。

      事情辦得很順利,善言的“荷西”說盡了感激的話,臨走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杜處長拒絕了,直截了當地說,玫子的事,他無論如何都會辦好的。玫子很希望他收下,她不想欠他的人情,可他拒絕得真誠干脆,并當場訂好飯店,要請玫子吃飯。玫子似乎沒有推辭的理由,她問起在省城的另外幾位同學,想叫出來一起聚聚。杜處長不滿地告訴玫子,那幾位同學經常為親戚朋友的事情來求他幫忙,他看著他們煩。

      過去的時光在玫子心中散開,甜甜的,暖暖的。

      玫子帶著“荷西”一塊去了初戀訂好的飯店。初戀已等在那里,上菜的空當兒,他很隨意地提起過去的時光,句里字間充滿了留戀,引得不太喜歡懷舊的玫子也慢慢地沉浸在過往的點點滴滴中。那時他們都年少,為了學業(yè)從甘肅的北頭和南頭不遠千里地走進東部的一所學校,同讀一個專業(yè)。他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也很會照顧人,時常陪伴在她身邊,幫她沖淡著思家的憂愁。自然而然的,他們成了校園里的“一對”,從此她也成為女同學眼中的眾矢之的。他是學校里最杰出的男生。畢業(yè)前夕,她向他提出分手。校園里的戀愛,最后分手也算正常,他們都是定向生,分配便是面臨的一個大障礙。再說青蔥年華,誰又能真正給得了誰“??菔癄€情不變”的承諾??蛇@些,玫子清楚地知道,并不是她提出分手的核心所在,一直以來,心靈的最深處似乎并沒有他的影子,以至于他偶爾想牽她的手,她都會不由自主地匆匆躲開。此時,跟著他的聲音,玫子倒退的思緒里,竟是滿滿的感動。那時候,他對她真的很好。

      菜上齊時,“荷西”從外面拿進來一瓶紫軒紅灑,最好的那種,打開,給杜處長敬了兩杯,很抱歉地說他突然有事不能作陪了。玫子不想讓“荷西”離開,在這么溫馨的酒菜面前,讓她獨自面對今非昔比的初戀,她說不上的壓抑?!昂晌鳌眳s說他的事情很緊急,便離開了。初戀的目光更加溫柔,語氣溫和地和玫子碰杯,勸玫子吃菜。玫子如坐針氈,慌亂地應對著,心頓時輕飄飄的。席間,兒子的電話打了過來,歡快地向玫子匯報著自己和老爸的動態(tài)。接完電話,玫子的心安靜下來,開始淡然而從容地交談。初戀異樣地看著他,還是那樣的目光,只是話漸漸地少起來,似乎還帶上了些許的慍怒。吃完飯,玫子委婉謝絕了他想送她回酒店的好意,逃也似的獨自回到房間。他溫柔的目光像瓶中的那些上乘的紫軒紅酒,一碰即醉,玫子不想這樣。深夜,他又打來電話,跟玫子道了晚安。玫子原本認為沒什么,可她竟然失眠了。

      “荷西”應該是一個命里帶財的人,掘開礦洞子,源源不斷的鈔票就像樹葉一樣砸向了他。他三番五次地要送給玫子10%的股份,玫子沒有接受。“荷西”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經營礦業(yè),從上到下的關系需要長期疏通,他是想讓她繼續(xù)為他的生意服務,而她不想有求于人,尤其她的初戀。30歲的生日像21歲一樣,是玫子想要永遠紀念的日子。

      那一天,她喬遷新居了。

      小白的茶樓掙錢了,不多,但房子有望了。玫子來勁了,顧不上擔心這些錢來得不正當,選了一套現成的商品房,不夠的辦成了按揭。玫子也看到,大街小巷到處是茶樓,實則都是賭博的場子,執(zhí)法部門明里禁暗里幫的,不只是小白,場主都把錢賺了。房子玫子渴望已久,雖說背上了房貸,但生活在屬于三個人的家中,想起來就是一件令她開心無比的事。

      喬遷的那天,“荷西”跑去銀行,把小白辦的按揭一次性付清,還送了一份厚禮。百荷警告玫子,若把她當作朋友,就什么都不要說。玫子只有閉嘴的份。

      房子有了,還沒有了債務,玫子的心情像大霧散去之后的田野,寧靜而敞亮。

      在玫子的一次次阻止中,小白轉讓了茶樓。誰都知道那是暴利,而且似乎已是不合法的合理存在,可玫子不是貪婪的女人,最大的愿望實現了,生活無憂,她得積福。

      30歲,玫子的鴻運降臨。

      玫子常常坐在家中柔軟的沙發(fā)上,看著親手置辦的一切,滿滿的成就感會讓她感嘆:生活就這樣了!

      初戀時常打電話問候玫子,玫子起初有些顧慮,后來,他淡淡的口氣、同學般的問候,玫子以為是她想多了,人家不過是重同學情意而已。玫子省城有關系的消息不脛而走,有人求玫子請杜處長幫忙。玫子心善,看不得別人作難,只能自己作難向初戀開口。而只要是玫子介紹去的人,杜處長毫不推辭。人都是有心的,事情辦成后,那些人想方設法地感謝玫子。落了實惠又交朋友的事,玫子不再推辭。

      西部大開發(fā)的惠農政策觸及到這個小地方的結果是,玫子的單位不再清閑,可也帶來了許多實惠。玫子的工作能力和業(yè)務水平得到領導的賞識,在幾項涉農工程同時實施之際,她被放到了重要的崗位上。玫子有野心,卻并不是一個善于利用權力的女人,但在人們已習慣求人辦事不走正常思維的年代里,她從排斥到隨波逐流,也只是瞬間的事情。

      玫子曾一度認為“身不由己”是不負責的說法,是膽小怕事之人的托詞和借口。經歷了許多事情,她不得不承認,此言并不是無病呻吟。

      時代不停地變化,玫子家的生活也日新月異,可日子卻在慢慢地變著味。

      玫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小白不和她說話,她沒事找事地說他太沉悶;小白和她說話,她又嫌他煩。玫子抱怨小白越來越自私,小白說玫子變成了一個喜怒無常、無理取鬧的潑婦。他們,越來越不成樣子。

      玫子也覺得她神經質的時候多,可她看著小白就是不舒服。

      坐在餐桌前,小白的胃口一向很好,即使他前一分鐘才和玫子因為兒子的教育問題吵完架,玫子還在生氣,后一分鐘他依舊是吃嘛嘛香。他睡覺總是躺下就睡著,然后打呼聲擾得玫子不能入眠,越看越覺得他那頭濃密的黑發(fā)令人心煩,只能起身,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墻上的結婚照發(fā)呆。

      這種漠然的日子開始于何時,玫子想不起。小白唯一熱情的時候還是在晚上,那是他最勤快的時刻??纱蠖鄶档臅r間里,玫子心中有氣,厭煩他曖昧的肢體語言,一次一次的循環(huán),小白曖昧的渴望隨之減少,青花瓷的感覺成了遙遠的往事。

      百荷有了女兒之后,和父親的關系緩和了,但還是不想回省城,舍不得小地方的藍天青山綠水和悠閑自在的生活,還有開了好多年的書店。在網絡風靡的快餐時代,書店不掙錢,可百荷最不缺的就是錢,她要的是快樂愜意的生活。顯然,“荷西”給了他這種生活。玫子常常想,她怎么就沒有遇到“荷西”這種既會混社會、又能寵愛老婆的男人呢?

      有一陣,一種獨特又熟悉的男人氣味彌漫在玫子的四周,常常在黑暗中,如秋夜的青霧時隱時現。玫子看不清他是誰,卻沉迷其中煩躁難耐。

      感情原來是如此不可捉摸的事,玫子怕了。一份法律的證明已經把她和小白聯(lián)系在一起十幾年,失去興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皇且粋€愿意與丈夫亂折騰的女人,只是想生活不應該就這樣,應該有點波瀾,有點活力??涩F在,這樣的日子讓她茫然無措,找不著方向。如一間漂亮的房子,曾經窗明幾凈,眼下卻徒然使它蒙上灰,而她還懶得去擦干凈。

      玫子想起她相濡以沫的父母,想起小白互愛互敬的父母,他們都沒有經過自由戀愛,是經人介紹結婚的,可他們怎么可以在一張床上太平地睡一輩子,而自由戀愛的她和小白為何就不能和諧快樂下去呢?

      百荷在親眼見證“荷西”和他招聘的年輕女會計滾床單的場面后,默默地關掉書店,留下一紙離婚協(xié)議,帶著女兒回了省城。

      玫子在家咒罵著喪盡天良的溫州佬,小白嗤之以鼻,說他早就料到那男人一副花花腸子,又順便譏笑玫子羨慕人家能掙錢的事。

      玫子無言以對。“荷西”平日里在百荷面前模范得不能再模范,誰能想得到他的表演才能這么高超?

      玫子突然變得非常的萎頓。不管時代混亂到什么地步,她還是想努力地做一名良家婦女,可內心激蕩的欲念又讓她力不從心。

      深秋的時候,玫子去省城參加短期培訓,拿著行李邁出家門時,小白在床上睡得正香,她沒有叫醒他——他就是醒了,可能也不會送她去車站。

      接到初戀電話的時候,玫子在車上睡得迷糊,她隨意應了兩句。出了省城車站,站在茫茫人海中,玫子正想給百荷打電話,卻看到初戀滿面春風地向她走來,接過行李遞給司機,領著玫子拉開路旁的一輛轎車,一同坐進了后排。玫子內心的感動潮水般地涌出。

      玫子的培訓不是很緊張,早上的時候聽專家講課,下午幾乎都和百荷待在一起。百荷很憔悴,說“荷西”給她下跪了,但她不會再給他機會,男人是貓,吃過一次腥,能忌口那就不叫男人。

      一個晚上,初戀來看玫子,同住的舍友逛夜市去了,玫子一個人在。初戀看起來喝過酒,很健談。從過去聊到現在,說他最近又升職了,卻一點兒都感覺不到成功的喜悅,再見玫子,他才找到了原因:十幾年過去,他最想要分享成功的人還是玫子。

      初戀說完這番話,靜靜地看著玫子。那個常常在黑夜來臨包裹玫子的獨特又熟悉的氣味又在四周縈繞,玫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那種氣味并非全來自于眼前的男人,她的心卻猶如狂風中的樹枝般搖擺不定。

      房門是開著的,舍友匆匆推門而入。初戀站起來客氣地說他該回去了。玫子送他到電梯口,他看看四周,意猶未盡地盯著玫子,壓低聲音說:“人需要追求更好的生活?!泵底舆€未消化他的意思,他已隨著電梯消失。

      玫子在床上碾轉反側地想著初戀的那句話,他的短信來了,說明天邀請玫子去郊區(qū)度假,完成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分享他成功的喜悅。

      玫子一晚上糾結在去與不去中。身后,她沒有發(fā)現自已的快樂,前面也沒有寫著快樂。

      心是自己的主宰,它可以把天堂變成地獄,也可以把地獄變成天堂。

      玫子帶著寒氣坐進初戀的車內,看到他運籌帷幄的表情,她錯綜紛亂的心迅速地沉了沉,再一次以他短信的內容作為妥帖的理由搪塞著自己。

      初戀一路向玫子講述著省城的發(fā)展變化和未來規(guī)劃,句句不離政治術語,玫子聽著枯燥,迫切希望前方的司機能參與進來,可他卻像個隱形人,只管把開著暖氣的車子從喧囂的鬧市駛向人煙越來越少的郊區(qū)。

      郊外的田野一片混沌,玫子突然格外地想念那烙在心中的藍天白云青山綠水。小白這兩天都沒有給她打電話,兒子卻每天早中晚匯報著他和他爸的生活。

      初戀輕輕地拍了拍玫子裹在風衣之下的大腿,說女人很容易成事,尤其像玫子這么漂亮的女人。

      玫子愣了片刻,覺得渾身好冷,如履薄冰。真想爆粗口!玫子在心中罵著自已賤,卻妖嬈地一笑說:“杜處長,請讓司機在前面路邊停車,漂亮女人還有更重要的事。”

      玫子再沒看初戀錯愕的臉。片刻,車外一股強烈的沖擊震得玫子無法坐穩(wěn),本能地伸出手想找一個支撐點,車子一晃,撕心的疼襲從落空的胳膊上襲來,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嚇呆的司機被他的領導一聲冷斥,跑下車去看前方摩托車旁倒下的人。玫子托著受傷的胳膊想下車,被初戀一把拽了回來,他小心地伸出頭,環(huán)顧了四周,蹙著眉頭沉思幾秒,果斷地要求玫子趕緊下車,順著來路走過去一段,自己打車回去。

      玫子平靜地走下車,迎著瑟瑟秋風,快步走向寂靜的來路,眼淚迂回幾次,都被她逼進肚里,而身體的疼痛令她無比高興。

      玫子的胳膊骨折,百荷陪她在醫(yī)院里接了骨,打上石膏,需住院觀察幾天。百荷追問原因,玫子原原本本地說了過程。她還是哭了,不為別的,只為自己的愚蠢齷齪。

      百荷罵玫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瞎折騰,說小白那么好的男人現在不多了,是最適合過日子的人。

      初戀把玫子的電話差點打爆,玫子沒接。他又發(fā)短信向玫子道歉,說當時他以為事故嚴重,以他的身份玫子不便出現在現場,還好對方沒事。最后一句是:人在江湖,幾多歡喜幾多無奈,若有玫子同行,生活一定多姿多彩。

      玫子看到病房的地上落了一只不知名的蟲子,她用力踩上去,狠狠地踹了幾下,直到惡心得想吐才離去。

      小白接到百荷的電話,連夜趕了過來。

      百荷叮囑玫子千萬不能向小白坦白車禍的事情,只能說是一次意外。玫子看著在小小的衛(wèi)生間里埋頭為她洗衣服的男人,心中羞愧難當,脫口說出了真相。

      小白憤怒地看著玫子,玫子等待著他的質問,他的譏笑。可他什么都沒說,轉身走出病房。玫子無力地趴在床上,淚,潸然而下。

      過了好久,小白又走了進來,直直地走進衛(wèi)生間,繼續(xù)洗著沒有洗完的衣服。

      玫子走過去,默默地看了一會,咬著唇說:“小白,離婚吧?!?/p>

      小白沒有抬頭,也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用沒有溫度的聲音說:“傷好了再談?!?/p>

      回到家中,小白沒給過玫子好臉色,卻會按時陪她去醫(yī)院,給她做飯,給她洗衣服,幫她洗頭、洗澡。玫子心中酸酸澀澀的,以前的小白哪兒有這么勤快。

      小白上班的時候,寬敞明亮的房子安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到。這個時候,玫子會坐在她家柔軟的沙發(fā)上,久久地看著掛在墻上的結婚照。小白很帥氣。他的頭發(fā)很美。房間里的氣味很美,小白的,兒子的,還有她自己的,凝聚在一起,獨特又熟悉。

      玫子深深地譴責著自己,她是多么的貪婪自私。一直以來,她都把小白當作中心,向四周延伸著現實與理想的追逐??涩F實是現實,理想是理想,永遠不會合二為一成就一種完美。

      交上深冬,玫子的胳膊基本痊愈,可她養(yǎng)懶了,又懼怕外面的嚴寒,便向單位續(xù)了假,整日宅在家中。小白從未提過省城的事情,她也再沒說過離婚,他們在沉靜中獲得從未有過的默契。

      清晨,玫子躺在被窩里翻看雜志,一張新鮮欲滴的草莓圖片勾起了她的饞蟲,她夸張地對著圖片親了一口。穿衣服的小白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起床后,玫子打掃衛(wèi)生,看到臺歷上的日子,恍然記起今天是她和小白結婚15周年的紀念日。不由得感嘆光陰匆匆,15年,談何容易啊!她差點走向了邊緣。這樣的日子,小白一般都會忽略。不過是形式罷了,玫子也不在意,哼著曲子從冰箱里拿出小白昨夜剁好的一只仔雞,走進廚房,熟練地紅燒在鍋中。

      做好飯,時間還早,玫子站在陽臺上,看著外面。她聽到樓上樓下廚房的聲音,洗菜聲、淘米聲、剁肉聲、鍋碗瓢盆聲像涓涓細流,從窗縫門縫里爬出,混合匯集起來,匯成汪洋大海般的樂曲,敲擊著大自然的冷暖輪回。而自家廚房里紅燒雞肉的香氣從滋滋作響的鍋里裊裊升騰,引得玫子好想為她的手藝高歌一曲。這樣想著,便隨口放肆地唱起了《牽手》。

      “又發(fā)什么瘋?”小白開門進來,走進廚房喊著玫子。

      “我樂意!”玫子轉身,嬌嗔地還了一句,看到流理臺上放著一袋紅紅的草莓,眼前一亮,拿了起來。小白遞給她一只瓷盆,說用鹽水多泡一會兒再吃。

      玫子的眼眶濕潤起來。

      冰曦:女,原名楊艷輝,現供職于甘肅省徽縣文聯(lián)。中國散文家協(xié)會、甘肅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家報》專欄作家、記者。在全國各級報刊、網絡平臺發(fā)表小說、散文、詩歌、報告文學等各類文學作品近百萬字,著有長篇小說《殤之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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