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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

      2017-11-14 07:33:46曹敬輝
      劇影月報 2017年3期
      關鍵詞:王淼醫(yī)圣丹妮

      ■曹敬輝

      信仰

      (無場次話劇)

      ■曹敬輝

      人物

      孟醫(yī)圣:醫(yī)院主任醫(yī)師,血液科專家,55歲。

      尤向前:孟醫(yī)圣的助手,主治醫(yī)師,33歲。

      王淼淼:病房護士,剛參加工作不久。22歲。

      夏一天:鬼魂,20年前他殺死了自己的女友。

      病人母親:很強勢、潑辣的一個女人,30多歲。

      丹 妮:鬼魂,孟醫(yī)圣的病人、初戀。

      [夜已經(jīng)很深,醫(yī)院外科住院部,樓道昏沉沉的,異常冷清,顯得有些恐怖。安靜地可以聽到滴答滴答掛鐘運行的聲音。

      [腳步聲由遠及近,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尤向前一邊向護士王淼淼交待工作,一邊形色匆匆地上。

      尤向前 對王淼淼3號床手術定在明天下午2

      點,你今天提前通知一下家屬。

      王淼淼 好的。

      尤向前 17號床的有糖尿病,必須密切關注他的

      血糖情況。

      王淼淼 嗯。

      尤向前 21號床的尿檢結果你催一下,我馬上要看。

      王淼淼 嗯。

      尤向前 還有……

      王淼淼 (打斷他的話)尤醫(yī)生,還有半小時您要

      給67號床做手術,該準備了。

      尤向前 哦,是的。你們抓緊準備去吧。

      王淼淼 好。(下)

      [一中年婦女,病人母親左顧右盼地上場。

      病人母親 尤醫(yī)生,我想問您一下,我女兒的情

      況怎么樣了?

      尤向前 病情還算穩(wěn)定。

      [病人母親猶疑地打量了一番尤向前,欲言又止。

      尤向前 您還有事么?

      病人母親 手術可以請孟主任主刀么?

      尤向前 我會把你的想法轉達給孟主任的。

      病人母親 那太謝謝您了。請問我女兒的手術時間定了嗎?

      尤向前 這個……暫時還沒有定。手術的事不能急,病人還需要做個全面檢查,還有造血干細胞的問題……

      病人母親 (敏感地)造血干細胞有什么問題?大夫,不是講好了有人把干細胞捐給她的嗎?

      尤向前 情況有了些變化。

      病人母親 大夫,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我孩子的

      命。(掏出一個紅包就往尤向前口袋塞)

      尤向前 (推辭)這個不行。

      病人母親 你幫幫我吧,我大老遠的帶女兒來這里看病,就是因為你們醫(yī)院名氣大,我女兒的命全指望你們了。

      尤向前 我們自然會盡力。但是這個我真的不能要。

      病人母親 我就這一個孩子,她就是我的命。

      [病人母親禁不住哭起來。

      [孟醫(yī)圣身穿白大衣,身材略高,略顯清瘦,氣宇非凡,一陣風一樣飄來。

      孟醫(yī)圣 出什么事啦?

      尤向前 孟主任,這是36床的家屬,她來詢問手術的事情。

      病人母親 孟主任,你一定要救我家孩子的命。我就這么一個孩子,才剛剛上小學二年級啊,我家孩子懂事,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啊。(嘮嘮叨叨地)

      孟醫(yī)圣 您別急,如今像您女兒這么小的病人不在少數(shù)。

      病人母親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上半年還好好的,這病咋說來就來了呢!

      孟醫(yī)圣 大嫂,您千萬要注意身體,保持情緒穩(wěn)定,手術的事情我們會盡快安排,也會提前告知您手術方案。

      病人母親 孟主任,到時候是您給孩子做手術吧?

      孟醫(yī)圣 我可以安排時間。

      病人母親 太謝謝您了!孩子的命全交給您了!

      [病人母親下場。

      尤向前 主任,36床的造血干細胞供應可能不能及時保證。

      孟醫(yī)圣 什么情況,不是聯(lián)系好了嗎?

      尤向前 供體家屬改變主意了。

      孟醫(yī)圣 這,這也沒有辦法。新供體呢?

      尤向前 您知道的,病人是罕見的熊貓血,供體太難遇。能遇到目前這個都已經(jīng)像中獎了。

      孟醫(yī)圣 這個情況,病人家屬知道嗎?

      尤向前 還沒細說。

      孟醫(yī)圣 這樣,你先別說,再去爭取一下。

      尤向前 主任,我認為還是要先告訴病人家屬,我們不能承擔這個責任。

      孟醫(yī)圣 36床還小,身體條件好,好不容易等到造血干細胞,都已經(jīng)住進來等手術了。你也看到剛才那位媽媽的樣子了,還是先爭取一下再說吧。

      尤向前 可是……好吧。

      孟醫(yī)圣 向前,這兩天還有個事情想麻煩你。

      尤向前 您說。

      孟醫(yī)圣 是院長讓我申報杰出科學家的事,院長讓我在一周內上報材料。最近我手術多,材料可能需要你幫忙整理。

      尤向前 放心交給我吧。

      孟醫(yī)圣 麻煩你了。對了,昨天那個手術病人術后情況怎么樣?

      尤向前 還好,沒有異常反應。

      孟醫(yī)圣 明天那臺的術前準備呢?

      尤向前 醫(yī)囑已經(jīng)下了。我在完善病例。

      孟醫(yī)圣 千萬注意,不能有任何差錯。要盡力把一切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都考慮到。

      尤向前 恩,我明白的。

      孟醫(yī)圣 每個病人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應該被謹慎對待。

      尤向前 您說得是。主任,我馬上還有一臺手術要做,我得去手術室了。您先休息休息。

      [尤向前疾步下場,孟醫(yī)圣坐在桌前翻看病歷。

      [暗場。

      [血液外科醫(yī)生值班室。孟醫(yī)生坐在桌前,似乎睡著了。夏一天的鬼魂身著一襲黑衣上場,形象顯得恐怖而凝重,東張西望,走到孟醫(yī)圣的身邊,目光猙獰,冷冷地審視著他。

      夏一天 你這個世上最冷酷、最殘忍的劊子手!

      [孟醫(yī)圣睜開眼睛,四處尋找。

      孟醫(yī)圣 誰?

      夏一天 一個曾經(jīng)被你活生生剝奪生命的鬼。

      孟醫(yī)圣 你到底是誰?

      夏一天 你是不可能看得到鬼的。

      孟醫(yī)圣 鬼?(笑)別開玩笑了,我從醫(yī)30年,把無數(shù)人從鬼門關拉回來,今兒還真是頭一次遇到鬼了。我勸你自己出來,否則我要叫保安了。

      夏一天 省省吧,我傷害不到你的。人人都以為鬼能奪魂攝魄,可真做了鬼才知道,除了找人聊聊天,什么也干不了。

      孟醫(yī)圣 你不要故弄玄虛,現(xiàn)在出來我還不至于報警。

      夏一天 警察?我太熟悉了,他們通緝我、審訊我、關押我、追擊我,我和他們有太多的仇恨了。叫吧,把他們叫來,當他們在這房間里找不到一個大主任、大神醫(yī)所說的匪徒時,那虛驚一場、白忙活的樣子一定會是莫大的樂趣。

      孟醫(yī)圣 你真的是鬼?

      夏一天 是的。

      孟醫(yī)圣 你為何來找我?

      夏一天 我飄飄蕩蕩這么多年,把記掛的人都瞧了一遍,想去的地方全都走了一趟。如今,只剩下了你,孟醫(yī)圣。我特意把你留在最后。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么自以為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揚名的機會。

      孟醫(yī)圣 我已經(jīng)足夠有名了。移植界都知道我的名字。

      夏一天 你的欲望就像一個無底洞。杰出科學家的頭銜對你來說誘惑力應該很大吧。

      孟醫(yī)圣 杰出科學家的榮譽?名譽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夏一天 虛偽!你自己心里清楚有多么熱切地想評上杰出科學家。然后可以理直氣壯地做你一直想做的院長??上銢]有資格享受這些。

      孟醫(yī)圣 我一直為病人嘔心瀝血,救過那么多病人的生命,理應得到回報。

      夏一天 呵呵,回報?!一個光明正大殺人的醫(yī)生有什么理由還要求回報?

      孟醫(yī)圣 我沒有殺過人。

      夏一天 就是你,當年你親自宣判我的死刑。

      孟醫(yī)圣 當年?

      夏一天 確切來說,是15年前。

      孟醫(yī)圣 (一下想起)是你!

      夏一天 你總算想起我了,想起那個被你害死的年輕人。

      孟醫(yī)圣 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你自己。

      夏一天 你竟然還是沒有一絲悔改?

      孟醫(yī)圣 你是個殺人犯,本來就要死。

      夏一天 那我也應該死在刑場,而不是醫(yī)院。你們醫(yī)生不是應該對病人一視同仁嗎?

      孟醫(yī)圣 當然。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并沒有對你見死不救。

      夏一天 可事實是,我明明沒有死,你卻說我死了,然后把我的骨髓、心、肝、干細胞、眼角膜,甚至還有皮膚,都給了別人,而你卻一夜成名。

      孟醫(yī)圣 你說的不對。

      夏一天 哪里不對?

      孟醫(yī)圣 就是不對。

      夏一天 你是騙不了鬼的。

      [一陣靜默。

      孟醫(yī)圣 我再重申一遍,我這一生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你當年送來醫(yī)院時便已經(jīng)回天乏術。怪就怪你自己越獄,被警察追擊時慌不擇路被車撞了,否則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夏一天 你能摸著良心,保證這些話沒有一絲摻假?

      孟醫(yī)圣 (毫不理睬)真正殺人的人是你,你把自己的女友殺死,尸體割成幾十塊兒,把它們分別拋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

      夏一天 看來你對我,也不算一無所知。

      孟醫(yī)圣 你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來譴責我?

      夏一天 原來生命在你孟醫(yī)生的眼里,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好一個神醫(yī)??!

      孟醫(yī)圣 你!

      夏一天 我殺人的罪,我也算以死來償了,那你殺人的罪,又要怎么償呢?

      孟醫(yī)圣 再說一遍,我沒有殺你!

      [病人母親焦急地上場。

      病人母親 孟主任,您剛剛在和誰講話嗎?

      孟醫(yī)圣 沒有。您有什么事?

      病人母親 孟主任,我還是不能放心。

      孟醫(yī)圣 我已經(jīng)跟您說了,醫(yī)院會盡力為您女兒聯(lián)系的。

      病人母親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還免了我孩子的手術費,說我娃是一個罕見病例。那意思是不是說一定會做手術???

      孟醫(yī)圣 等造血干細胞確定下來,一定會做,不然不會讓您女兒來住院的。

      病人母親 可萬一找不到干細胞呢?

      孟醫(yī)圣 沒有干細胞,手術就不能照常進行了。

      病人母親 孟主任,你能不能給我寫個保證?

      孟醫(yī)圣 (驚訝地)讓我給您寫保證書?

      病人母親 對,是保證書。有了保證書我才能真正放心。

      孟醫(yī)圣 (難以置信)您要我保證什么?

      病人母親 保證我的孩子有救。

      孟醫(yī)圣 這……大嫂,醫(yī)生是給病人治病的,誰也保證不了誰的命,包括我自己。

      夏一天 哈哈哈。誰也保證不了誰的命?

      病人母親 孟主任,我不是讓你保證命。我就是讓你保證為我的孩子找到干細胞。孟醫(yī)圣 這個也沒有辦法保證的。我們只能盡力聯(lián)系。

      病人母親 孟主任,我知道你名氣大,辦法多。你救了我女兒,您是活菩薩!

      [說完“撲通”一聲跪在孟醫(yī)圣的面前。

      [孟醫(yī)圣趕緊扶她起來。

      孟醫(yī)圣 大嫂,您站起來說話。

      [病人母親身體對抗著不起來。

      病人母親 你不答應我,我就一直跪著。

      孟醫(yī)圣 (無計可施)您跪著我也沒辦法呀,我現(xiàn)在總不能憑空變干細胞給您吧。

      [病人母親起來,有些難為情地。

      病人母親 孟主任,我的干細胞要能用,我也不會來求你,可你們不是說我的干細胞不成嗎,我實在不能看到我孩子因為沒有造血干細胞就這樣耽擱死了?。?/p>

      孟醫(yī)圣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真的無法給您任何保證。

      病人母親 孟主任,我求你了。(往孟醫(yī)圣口袋里塞紅包)

      孟醫(yī)圣 (擺手,拒接)請收回去。

      病人母親 那你到底需要我怎么感謝您。(開始脫上衣)

      孟醫(yī)圣 你這是干什么?這里是辦公室。

      病人母親 聽說孟主任就一個人生活,只要你答應救救我孩子,我們家的一切,包括我,都是您的。

      孟醫(yī)圣 我實在無法滿足您的要求。您回去吧,病人還需要您。

      [病人母親離開。

      夏一天 哈哈,這就是你所謂的為病人嘔心瀝血?

      孟醫(yī)圣 我在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拯救別人的生命,并沒有一點私心。

      夏一天 (冷笑)這不正是你又一次揚名的好機會嗎?你還不好好把握?

      孟醫(yī)圣 機會?這是個熊貓血的女病人,熊貓血型干細胞的供體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夏一天 既然你可以用我的一條生命換得6個人的生命,這一次你肯定還會有辦法的。這不正可以當作你評上杰出科學家的一個重要籌碼么?

      孟醫(yī)圣 荒唐,這是兩碼事。評杰出科學家看的是科研成果。

      夏一天 可如果不看臨床經(jīng)驗,你能成為候選嗎?杰出科學家不是那么好評的吧?

      孟醫(yī)圣 我只求盡力,成功不成功,我都照做我的醫(yī)生。

      夏一天 你心里不是這么想的。

      孟醫(yī)圣 鬼還能看透人的心理?

      夏一天 我能看透你全因為我了解你。

      孟醫(yī)圣 你不了解我,醫(yī)生,拯救生命是天職,我只希望做到問心無愧。

      夏一天 你所謂的高尚的拯救與無情的毀滅一樣,相生相伴。你拯救的無數(shù)條命永遠無法抵消你害過的一條命!

      孟醫(yī)圣 你不可理喻!

      夏一天 哈哈哈……

      [夏一天下。

      [夜晚。孟醫(yī)圣的家。家居陳設布置顯得高端大氣,不失品位。客廳寬敞明亮,處在舞臺正中??蛷d里擺放一張長沙發(fā),兩張單人沙發(fā);前方一張寬大的實木茶幾,茶幾上放置一具茶飲;茶幾不遠處,放置一臺飲水機。舞臺左側,緊鄰客廳有一扇門,通往書房;書房里面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書桌,書桌上堆放著厚厚的幾摞病案材料??蛷d右側有一扇門,是臥室,擺放著一張床。舞臺深處,有一扇門,門外面掛著半截門簾,通往浴室。

      [幕啟時,孟醫(yī)圣正在浴室里洗澡。只聽浴室里傳來急一陣、緩一陣的花灑水聲。

      [尤向前煩躁不安地在客廳來回徘徊。

      [不一會,孟醫(yī)圣身穿墨藍色的浴袍出來??戳艘谎塾认蚯?,笑了笑。在沙發(fā)上坐下,倒了一杯茶喝。

      孟醫(yī)圣 你急也沒有用。

      尤向前 再找不到干細胞,那個36床的家屬得天天鬧。她已經(jīng)在病房里到處散播謠言,說您不顧病人死活,她下跪求您,您都不看她一眼。

      孟醫(yī)圣 讓她鬧去吧。能不能得到干細胞只能看病人的造化。

      尤向前 現(xiàn)在可是您評選杰出科學家,院里常委會改選的關鍵時期,她這么鬧,不就是來毀壞您聲譽嗎?

      孟醫(yī)圣 我們又不能堵她的嘴。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孟醫(yī)圣拿起茶幾上的一本病例。

      孟醫(yī)圣 這是你借的病例?

      尤向前 嗯。還有,都在書房里堆著呢。

      孟醫(yī)圣 我得好好翻翻。

      尤向前 可您這么縱容病人家屬,以后她指不定還會有什么別的過分要求。

      孟醫(yī)圣 好了,說兩句得了。

      尤向前 我走了。

      孟醫(yī)圣 這么急就走?

      尤向前 我回去聯(lián)系干細胞!

      [尤向前下場。

      [孟醫(yī)圣望著尤向前的背影,若有所思。拿起一本病例翻看起來。

      [夏一天上。

      夏一天 還真是兢兢業(yè)業(yè)?。?/p>

      孟圣醫(yī) 怎么又是你!

      夏一天 夜晚正是聊天的好時間,我怎么會錯過呢?

      孟圣醫(yī) 那你找錯人了。

      夏一天 瞧瞧,多冷清的屋子,成天和一群瀕臨死亡的人打交道,你不覺得無聊寂寞嗎?哦,也難怪,你的心本來就是冰冷的,麻木的。[丹妮的鬼魂上場。

      丹 妮 (對夏一天)你這個瘋子!

      孟圣醫(yī) 丹妮?!

      夏一天 (對丹妮)喲,這儼然女主人的姿態(tài),哎,可惜了,也是個可憐的鬼魂。

      丹 妮 (對夏一天)這里不歡迎你!

      孟醫(yī)圣 (對著丹妮很激動)你怎么來了?

      丹 妮 我一直都在陪著你。

      夏一天 看這愛的癡狂,難道你忘記了當初他對你的冷漠?

      丹 妮 這與你無關。他是身不由己。

      夏一天 他對病人都能傾心盡力,到最后卻沒來得及看你最后一眼,他浪費了你一輩子,難道你就沒有一絲的恨?

      丹 妮 他是醫(yī)生,忙,我能理解他的不得已。

      孟醫(yī)圣 (對丹妮)是我,是我當初對不起你,為了我自己的事業(yè),忽略了你。

      夏一天 你居然知道懺悔!你最應該向我懺悔!

      丹 妮 他這么多年對所有的病人都傾心盡力,救了人卻不圖回報,為什么要懺悔!

      夏一天 你錯了!我會讓你看到他的真面目。孟醫(yī)圣,你敢把真話實情講出來嗎?講不出真話實情,就下地獄!

      孟醫(yī)圣 下地獄的是你,我要去也是天堂!

      夏一天 是嗎?我殺過一個人,你也殺過,要下地獄,咱們也該同行。

      孟醫(yī)圣 別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比較!

      夏一天 你知道嗎?地獄里黑暗潮濕,你連自己都看不見。那將是一種絕對的孤寂。

      丹 妮 你閉嘴!

      夏一天 別急。(對孟醫(yī)圣)手術室難道不是神圣的,給人以生的希望的地方嗎?

      孟醫(yī)圣 當一個人躺在手術床上的時候,他的親人未必希望他活下來。但是,有一群人百分之百地強烈希望他能活下來,這群人就是醫(yī)生。

      夏一天 (冷笑一聲)說這些能證明什么呢?我問的是你,不是別的醫(yī)生。你當時真的希望我活下來嗎?

      孟醫(yī)圣 我……

      夏一天 不敢說了?

      丹 妮 他當然希望你活下來。

      夏一天 那他為什么不說話?

      丹 妮 因為你侮辱他。他憑什么要接受你的詰問?

      夏一天 也可能是被我問到了痛處,不敢回答。

      孟醫(yī)圣 我……已經(jīng)盡力救你了。丹妮,你一定要相信我。

      夏一天 看吧,他不敢說。我來幫你說,你從看到我被送進急診室的那一刻起,就想要我死!

      孟醫(yī)圣 不,不是這樣!并不是剛開始就……

      夏一天 好啊,你終于承認了。這么說到后來,你才想要我死的。

      孟醫(yī)圣 你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差別只在于死的早晚。夏一天 可據(jù)我所知,我還是有一線生機。

      孟醫(yī)圣 但那晚碰巧遇到連環(huán)車禍,有大批傷患送到了我們醫(yī)院來急診,我當晚值班。我最清楚,憑借當時的醫(yī)療條件根本救不回你的命,就算勉強救了,也不一定能救活。退一萬步,就算救活了,你也不會再是健康的人。

      夏一天 總比死了強。

      孟醫(yī)圣 未必,因為你從沒有體驗過生不如死。

      夏一天 這么說我還得感謝你?

      孟醫(yī)圣 情況就是這樣,不是我殺的你。

      夏一天 你明明可以幫我聯(lián)系別的醫(yī)生。

      孟醫(yī)圣 沒用的,等他們趕到,你也已經(jīng)沒救了。

      夏一天 所以,你就提前宣布了我的死亡,然后偷走了我的器官?

      孟醫(yī)圣 你當時已經(jīng)沒有任何知覺了。

      夏一天 所以你還是殺了我。你不僅冒犯了我的軀體!還冒犯了我生命的尊嚴!

      孟醫(yī)圣 當時連環(huán)車禍,有那么多人等著救命。再說你的器官救了六個人,六個!全國各地!

      夏一天 誰允許你拿我的器官?

      孟醫(yī)圣 你是死刑犯,拿你的器官不需要你的允許。再說,這也是經(jīng)過你家人同意的。

      夏一天 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孟醫(yī)圣 從來都是如此。

      夏一天 你從醫(yī)這么多年,難道不明白應該用倫理的眼光透視所有的醫(yī)學活動?難道不懂得珍愛生命、敬畏生命,應該是醫(yī)學倫理的精神旗幟?

      孟醫(yī)圣 我這么做恰恰是因為敬畏生命。

      夏一天 不!你在要我死的那一念之間,是個商人,是個政客,唯獨不是個醫(yī)生!你用我一個人換了六個人,你不過做了筆劃算的買賣,一場符合全局的交易,你敬畏我的生命了嗎?

      孟醫(yī)圣 可你死得其所,帶給別人以生的希望,這也是你贖罪的方式之一。

      夏一天 你現(xiàn)在又在扮演法官了,是嗎?你判定我不值得活,而其他人值得。

      孟醫(yī)圣 我……我當時還年輕。

      夏一天 任何冠冕堂皇的說辭在所謂的榮譽上都是蒼白無力的。

      [孟醫(yī)圣疲憊地仰靠在老板椅上,閉上眼睛。

      孟醫(yī)圣(內心獨白)語言是人類最卑鄙的發(fā)明,而真實往往會令我不知所措。對真實的惡魔,我仍然有一種習慣性的恐懼。

      丹 妮 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夏一天 他枉顧你我的生死,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殺人犯。

      丹 妮 不是!他一直在救人,他想救人,也想救你,真的……

      夏一天 你還在替他辯駁!他最終結束了我的生命,你最終沒有等到他來看你最后一眼,這,就是事實,難道他不該懺悔嗎?

      丹 妮 也許,你是對的。

      孟醫(yī)圣 連你也這么認為?

      丹 妮 這件事的確你有不對的地方。

      孟醫(yī)圣 夠了!難道我不懺悔,我就不是一個讓病人信賴的好醫(yī)生了嗎?我這幾十年為病人所做的一切就全部被抹掉了?

      夏一天 可事實是,你用了我的器官,事業(yè)從此走上康莊大道。難道你當時心里就沒有一點利己的念頭?

      孟醫(yī)圣 我沒有。我只是想多救一些人的命,如此而已。

      [丹妮站在孟醫(yī)圣的旁邊,默默地望著孟醫(yī)圣。

      [這時,茶幾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孟醫(yī)圣接通電話。

      [尤向前的聲音:孟主任,36床出事兒了,您得趕緊來一趟。

      [醫(yī)生值班室。孟醫(yī)圣躺在床上昏睡,額頭上貼著一塊紗布,一只手背上扎著輸液針。床頭柜上一臺心電監(jiān)測儀正在運行。床旁立著的輸液架上掛著吊瓶,正在輸液。

      [尤向前身穿白大衣,坐在床尾的凳子

      上,靜靜地注視著孟醫(yī)圣。

      [護士王淼淼身穿護士服站在輸液架旁,看了一眼胸前的掛表,小聲地數(shù)著

      脈點滴的速度“:一、二、三、四、五……”

      尤向前 (小聲地)別數(shù)了,輸甘露醇的速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四十分鐘內輸完就行了。

      王淼淼 (停止查數(shù),有些委屈地)我當然知道。液體輸在孟主任的身上,不能有一點馬虎。孟主任就是這么要求我們對待病人的。

      尤向前 主任真是事無巨細。

      [王淼淼把尋來的凳子放在床尾,與尤向前相隔不遠,坐下。

      尤向前 都怪我。要不是我打電話給孟主任,他也不會出車禍!

      王淼淼 幸虧孟主任傷的不重。(擔心地)你說,孟主任這么昏睡正常嗎?

      尤向前 昏睡也是一種身體的自我保護。孟主任太需要休息了。

      王淼淼 都怪36床。我看病人的家屬真是太無理取鬧了,讓我們到哪里去找熊貓血?

      尤向前 小點聲。小心孟主任聽見。液體快沒了,你再去拿一瓶來換上。

      [王淼淼下。

      [尤向前看了一眼床上的孟醫(yī)圣,掖了掖被子,就坐到書桌旁,拿起一本醫(yī)書看起來。[丹妮上。

      [丹妮身穿紅色的柔絲長裙,悄悄地來到孟醫(yī)圣的床前,蹲下來。遠遠地、小心翼翼地望著孟醫(yī)圣。

      丹 妮 你這是怎么了?看你的這張臉,多么灰暗,就像你的那些患白血病的病人。

      [孟醫(yī)圣躺在床上,躁動不安,口中念念有詞。

      [尤向前趕緊過來。

      [丹妮急忙離開。

      [王淼淼手里拿著吊瓶上場,換液體。

      尤向前 孟主任,您快醒醒!

      王淼淼 孟主任可能做惡夢啦?

      [孟醫(yī)圣睜開眼睛,慢慢蘇醒過來。

      尤向前 主任,您終于醒啦?

      [孟醫(yī)圣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掙扎著坐起來。[王淼淼把床搖了起來。

      [尤向前協(xié)助把孟醫(yī)圣的體位弄得比較舒適。

      [王淼淼默默下場。

      孟醫(yī)圣 我還活著?

      尤向前 瞧您說的,那當然!

      [孟主任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頭,摸到了頭上的紗布。

      孟醫(yī)圣 哦!我只記得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道刺眼的白光,趕緊打方向盤。車子好像撞在什么地方?后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尤向前 真是好險!還好沒出什么大事故。

      孟醫(yī)圣 現(xiàn)在什么時間?

      尤向前 下午三點多了。

      孟醫(yī)圣 睡的夠長。頭還有些暈。

      尤向前 您正好借此機會在醫(yī)院多休息幾天。

      孟醫(yī)圣 病人怎么樣?出什么事啦?

      尤向前 嗨,別提了。昨晚上,病人血壓低,病人母親吵鬧著要我們?yōu)樗畠狠斞?。血庫里的熊貓血已?jīng)用完了,當時也聯(lián)系不上獻血的人。

      孟醫(yī)圣 現(xiàn)在病人血壓穩(wěn)定了嗎?

      尤向前 穩(wěn)定了。我用706代血漿。

      孟醫(yī)圣 最好還是輸血。

      [王淼淼含笑著上場,手里提著一只保溫桶。王淼淼把保溫桶放在書桌上。

      王淼淼 您要不要喝點白米粥?

      孟醫(yī)圣 哪來的白米粥?

      王淼淼 一位病人家屬知道您受傷了,專門送來的。

      尤向前 我可是知道的,白米粥對于主任,比靈丹妙藥還管用!聽說師母以前……[尤向前突然意識到什么,欲言又止。

      孟醫(yī)圣 (似乎不介意地)她不會做飯,只會熬白米粥。

      [王淼淼端起半碗白米粥,舀了一勺。

      王淼淼 (溫柔地笑)孟主任,您喝口粥吧?

      孟醫(yī)圣 我自己來。

      王淼淼 您手里還打著吊針呢![孟醫(yī)圣一連吃了幾口白米粥,意識開始慢慢地恢復過來。

      孟醫(yī)圣 一點小傷,根本就不需要打點滴,還是拔了吧!

      尤向前 快完了。

      孟醫(yī)圣 我說不需要,拔了。

      [王淼淼只好給孟醫(yī)圣拔掉手背上的針。

      [孟醫(yī)圣手指壓在手背上,斜倚著床頭。[病人母親上場。

      病人母親 孟主任,聽說您受傷了?

      孟醫(yī)圣 是受了點小傷。

      病人母親 您可不能受傷,我孩子還要您親自做手術呢。

      尤向前 你有什么事嗎?

      病人母親 (弱弱地)我來看看孟主任。順便問一下現(xiàn)在有血沒有。

      尤向前 血站說了,正聯(lián)系獻血人,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有了。

      病人母親 可是孩子血壓低,現(xiàn)在就需要啊!

      尤向前 不是在輸代血漿嗎?還是進口的,短期效果跟輸血差不多。

      病人母親 還是沒有血好。血是紅的,那個不是紅的。

      孟醫(yī)圣 那你想怎么辦?

      病人母親 孟醫(yī)生,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你們把我娃叫到醫(yī)院來,當初怎么說的,說給她手術,啥都給,現(xiàn)在咋都變卦了呢?還是這種態(tài)度,我要去找你們院長投訴你們,找媒體曝光你們!

      尤向前 你!

      病人母親 不活了,我不活了!

      孟醫(yī)圣 大嬸,你不要鬧,我們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

      病人母親 我在鬧?好啊,你們醫(yī)生欺負人。孟主任,我聽說你最近在忙著評杰出科學家,你是不是不打算給我娃做手術了?

      孟醫(yī)圣 沒有這回事,你——

      尤向前 孟主任,我馬上聯(lián)系一下血站,讓他們過來采血。

      孟醫(yī)圣 過來采誰的血?

      尤向前 我的。

      孟醫(yī)圣 (吃驚地)你的?

      尤向前 我也是“熊貓血”。

      孟醫(yī)圣 你要獻血?

      病人母親 您也是熊貓血?怎么不早說?

      [孟醫(yī)圣沉默了一會兒。

      孟醫(yī)圣 不行,你晚上還有手術,獻血后恐怕受影響,身體扛不下來。

      尤向前 我年輕,挺得住,沒事兒。

      孟醫(yī)圣 我們必須對病人負責!

      病人母親 孟醫(yī)生都說沒事兒了。你們不能只對別人負責,也得對我娃負責?。?/p>

      孟醫(yī)圣 我——

      病人母親 您可是神醫(yī),是大善人!

      孟醫(yī)圣 我只是醫(yī)生,不是什么神醫(yī)!

      尤向前 別說了,主任,讓我來吧。

      孟醫(yī)圣 向前!

      病人母親 謝謝孟醫(yī)生!

      孟醫(yī)圣 唉!

      [病人母親匆匆地向孟醫(yī)圣鞠了一躬,欲轉身離開,突然又想起什么。

      尤向前 還有什么事?

      病人母親 孟主任,找到造血干細胞了嗎?

      [孟醫(yī)圣以目光詢問尤向前。

      尤向前 (有些不耐煩地)再聯(lián)系。

      病人母親 孩子小,不能等太久。

      尤向前 我們盡力在找。

      病人母親 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您們忙,我走了。

      [病人母親轉身離開。

      [孟醫(yī)圣望著病人母親的背影搖搖頭,欲言又止。

      尤向前 算了,孟主任,您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孟醫(yī)圣 你什么意思?

      尤向前 她萬一投訴或者捅到媒體上,恐怕會影響您評杰出科學家……

      孟醫(yī)圣 你就是因為這個?

      尤向前 不,不只是這個,您也一直教我,要全身心地為病人著想。弄不到血,病人就不能手術。我能眼睜睜地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毀在我們手上嗎?

      孟醫(yī)圣 可這也不是我們的責任?。?/p>

      尤向前 不就一點血嗎,誰讓我是這種血型呢。對了,明天您能親自主刀嗎?要不要找周主任替您?

      孟醫(yī)圣 不是還有你嗎?

      尤向前 我只是助手。

      孟醫(yī)圣 你早就可以獨立主刀了,正好借此鍛煉一下,不能總是依賴我。

      [尤向前不好意思說什么,撥通電話。

      尤向前 喂,血站吳站長嗎?

      [暗場。

      [醫(yī)生值班室。孟醫(yī)圣穿著白大褂急匆匆上場。神色驚慌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睛里充滿著恐懼,緊緊地盯著顫抖的雙手,竭力控制著。

      孟醫(yī)圣 我的手!我的手!

      [孟醫(yī)圣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雙手不停地顫抖,以至于手中的杯子掉下來。[尤向前及時趕來,撿起地上的杯子。[孟醫(yī)圣悲戚驚恐。

      孟醫(yī)圣 向前,我這次要完了!

      尤向前 不會的,孟主任。

      孟醫(yī)圣 向前,你看我這手根本無法拿手術刀??!

      尤向前 這應該是暫時的神經(jīng)震顫。

      孟醫(yī)圣 絕對不是!

      尤向前 (生氣地)一定是因為您昨天車禍的原因!

      孟醫(yī)圣 跟這個沒有關系。我自己心里清楚。

      [孟醫(yī)圣掏兜,想找煙抽,沒找到。

      [尤向前拉開抽屜拿出一盒煙,給孟醫(yī)圣點了一根。

      [孟醫(yī)圣拿煙的手不停地顫抖。

      尤向前 孟主任,您還是別抽煙了,喝點水吧?

      孟醫(yī)圣 向前,我的手術生涯是不是就這么終結了?

      尤向前 不會的,孟主任!您還有使命沒有完成!

      孟醫(yī)圣 36床的干細胞有著落了嗎?

      尤向前 我?guī)缀鮿佑昧怂械年P系。最后托我一位博士同學的爸爸,親自去勸說捐獻者的家屬……

      孟醫(yī)圣 怎么樣?

      尤向前 ……

      孟醫(yī)圣 你實話實說。

      尤向前 算是落實了。

      孟醫(yī)圣 落實了就好,你也辛苦了。去把36床的家屬叫來吧。

      [尤向前下場。

      [孟醫(yī)圣抽了一口煙,幽幽地吐了一口煙,但立刻意識到什么,趕緊掐滅煙頭。

      [遠遠地就聽病人母親說話。

      病人母親 是不是干細胞有著落了?

      [在說話聲中,病人母親和尤向前來到辦公室。

      [病人母親見到孟醫(yī)圣,顯得很興奮。

      病人母親 孟主任,干細胞找到了?

      孟主任 找到啦。

      病人母親 孟主任,太謝謝你們啦!我娃的命有救了。你們就是我娃的救命恩人啦!之前孟醫(yī)生還跟我說……

      尤向前 找到了就好,過程難免波折嘛。

      孟醫(yī)圣 大嫂,這是你女兒的造化。向前,你先出去。

      尤向前 (猶豫了一下)好。

      孟醫(yī)圣 大嫂,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病人母親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病人母親 孟主任。

      孟醫(yī)圣 是這樣,有兩個問題。

      病人母親 孟主任您說。

      孟醫(yī)圣 干細胞落實了,我們決定下個星期準備手術。還有一個情況,必須要跟您說一下,我不能親自主刀了。

      病人母親 (不解地)為什么?

      孟醫(yī)圣 尤醫(yī)生是管床醫(yī)生,他有能力,也有資格。我打算讓他來主刀。

      病人母親 (激動地)不行,孟主任,您一定親自為我女兒主刀。

      孟醫(yī)圣 不是我不愿意主刀,實在是因為特殊情況,才這么決定。

      病人母親 什么特殊情況?

      孟醫(yī)圣 這個也不好跟您解釋。

      病人母親 反正我不管。我們可是沖您的名望來的。我女兒的命就在您手上,您必須親自主刀。

      孟醫(yī)圣 尤醫(yī)生做過很多移植手術,完全能夠勝任。再說還有我在旁邊指導。

      病人母親 這個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您人在,為什么不能主刀?非要讓我女兒當“小白鼠”?

      孟醫(yī)圣 話不能這么說。

      病人母親 尤醫(yī)生那么年輕,我能把我女兒的命交到他手里嗎?

      孟醫(yī)圣 你要是嫌尤醫(yī)生年輕,我可以讓周主任、趙主任主刀。

      病人母親 換誰我都不同意!

      孟醫(yī)圣 大嫂,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病人母親 孟主任,我先不管您為什么不給我娃主刀。我只知道,我娃的命只有交到您手里才能保證!

      孟醫(yī)圣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

      病人母親 孟主任,您別說了。我早就知道您做了111例干細胞移植,沒有1例死人的。

      孟醫(yī)圣 那都是過去,誰能保證將來的事?

      [病人母親氣急敗壞地站起來。

      病人母親 反正我不管,你必須為我女兒主刀!

      [孟醫(yī)圣的手機響了。孟醫(yī)圣接通電話。電話里傳來院長的聲音。

      [院長的聲音:老孟,申報材料準備得怎么樣了?時間可過去一半了啊,這事的重要性我也和你說過了,對你的發(fā)展還是很有幫助的啊。別說我沒提醒你。

      孟醫(yī)圣 院長,我哪有時間來弄這個,能不能緩緩?

      [院長的聲音:我不管你怎么弄,下個星期必須給我呈上來!

      孟醫(yī)圣 這……

      [電話出現(xiàn)盲音。

      [病人母親還站在旁邊。

      [孟醫(yī)圣望了病人母親一眼。

      孟醫(yī)圣 大嫂,您先回病房。剛才的事等等再說。病人母親 孟主任,我的態(tài)度只有一個。她就是死也要死在您手里!

      孟醫(yī)圣 (愣了一下)您先回去吧。

      [病人母親游移不定地離開。

      [孟醫(yī)圣疲憊地仰靠在椅子上。

      [尤向前隨后上場。

      尤向前 孟主任,剛才你們談什么啦?她嘴里嘀嘀咕咕的。

      [孟醫(yī)圣嘆了一口氣。

      孟醫(yī)圣 病人母親不同意換主刀。

      尤向前 我就說嘛,像她這種人不會那么容易通融的。

      孟醫(yī)圣 可以理解。是母親都這樣。

      尤向前 那怎么辦?

      [孟醫(yī)圣無力地仰靠在椅背上,閉目思索。過一會,睜開眼睛,神色變得凝重、堅定。

      孟醫(yī)圣 我想休息幾天。

      尤向前 哦。

      孟醫(yī)圣 這幾天安排周主任或趙主任帶著你手術。還有,36床的手術你隨時準備主刀。尤向前 主任,36床的手術我就不參與了吧。孟醫(yī)圣 為什么?

      尤向前 我……我那天有事,錯不開時間。

      孟醫(yī)圣 有事?什么事?

      尤向前 您別問了,就是有事。還是您來主刀吧,病人信任的也是您。

      孟醫(yī)圣 向前,你沒事吧?

      尤向前 沒事。

      [暗場。

      [孟醫(yī)圣的家。

      [客廳里,尤向前和王淼淼兩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尤向前似乎很講究地在泡茶,但卻沒有喝一口。

      [浴室里不斷傳來陣陣花灑水聲。

      王淼淼 真想象不出,孟主任在家能喝五天茶!

      尤向前 孟主任那是以茶閉關!

      [尤向前泡好茶,端一杯給王淼淼。

      [王淼淼一飲而盡。

      尤向前 唉,我說大小姐,有你這么品茗的嗎?你這叫牛飲!

      王淼淼 你才牛飲呢。中午吃咸了,有點渴。

      尤向前 渴了喝水呀,茶是用來品的,不是用來解渴的。

      王淼淼 哈!都知道渴了喝茶,還第一回聽說,茶不是用來解渴的。

      尤向前 你不懂茶道。

      王淼淼 尤醫(yī)生,這茶道,也是孟主任教你的?

      尤向前 主任很懂茶道。不過,我可是自修的。

      王淼淼 聽說,只要是手術日,孟主任必定洗澡更衣,煥然一新?

      尤向前 西裝革履、紅領帶、刮胡子,主任的這些特點全院出名。

      王淼淼 我只見過孟主任穿白大褂。

      尤向前 過一會,你就可以目睹他的風采了。

      王淼淼 你們晚上確定為36床做干細胞移植手

      術嗎?

      尤向前 嗯。

      王淼淼 手術單上寫的可是孟主任主刀。

      [孟醫(yī)圣從里屋出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白襯衣,脖子上系著紅色的領

      帶。短短的頭發(fā)清爽地貼在頭上,似乎年輕了許多。手里拿著黑色的公文包和車鑰匙。

      [尤向前和王淼淼兩個人站起來。

      [王淼淼從來沒見過,似乎傻眼了,緊緊地盯著孟醫(yī)圣。

      [尤向前遞給孟醫(yī)圣一杯泡好的普洱茶。

      尤向前 主任,您的杰出科學家申報材料都整理好了?

      孟醫(yī)圣 整理好了。事到臨頭,我倒有些猶豫,感覺沒有資格來當這個杰出科學家。

      尤向前 您沒有資格,誰還能有資格?這個杰出科學家非您莫屬!您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

      孟醫(yī)圣 事到如今,順其自然吧。干細胞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尤向前 我們派去取干細胞的已經(jīng)在那里了……沒問題了。

      [王淼淼端起一杯茶送到孟醫(yī)圣的面前。

      王淼淼 孟主任,您喝茶。順便也給我們講講茶道吧?

      孟醫(yī)圣 茶道與醫(yī)道看似不同,實則相通。

      尤向前 主任,手術的所有細節(jié)我已經(jīng)交代給陳醫(yī)生了,他晚上會跟您一起進手術室。

      孟醫(yī)圣 那你呢,你是我的助手啊。

      尤向前 我跟您請過假了。

      孟醫(yī)圣 我只說你不主刀,沒說連助手都不當了???

      尤向前 我說過我錯不開時間,不參加手術了。

      孟醫(yī)圣 不行,我不準假。今晚手術的助手必須是你。

      尤向前 主任,助手是誰都一樣,您也和陳醫(yī)生合作過的。

      孟醫(yī)圣 今晚不行。

      尤向前 對不起,主任,我今天真不能參加手術。

      孟醫(yī)圣 向前,你從來沒有因為私事耽誤過手術,今天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尤向前 不是。

      孟醫(yī)圣 那是為什么?

      尤向前 您干嘛對助手的人選都這么執(zhí)著呢,您以前也并不是非我不可的呀?

      孟醫(yī)圣 我……向前,我對你老實說了吧,我現(xiàn)在對我的手沒有信心。

      尤向前 什么?您的手還沒好嗎?

      孟醫(yī)圣 不知道。為了保險起見,我需要你給我當助手。

      尤向前 可……我去不了。

      孟醫(yī)圣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得今天辦嗎?

      尤向前 我……

      [尤向前的手機響了。尤向前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接起。

      尤向前 好的,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掛斷,對孟醫(yī)圣)供體那邊來的電話,我要走了。

      孟醫(yī)圣 回來。淼淼,你打電話叫陳醫(yī)生和你一起去。向前,你留下來。

      王淼淼 好。

      尤向前 不行,主任,供體那邊我必須親自去。

      孟醫(yī)圣 王淼淼,你去吧。

      尤向前 主任!

      孟醫(yī)圣 你坐下!

      尤向前 我不去,她也不用去了。

      孟醫(yī)圣 你這話什么意思?

      尤向前 沒有我,就沒有干細胞。

      孟醫(yī)圣 什么?你……你……你怎么敢!

      王淼淼 (吃驚,轉而焦急)尤醫(yī)生,你怎么會……

      尤向前 主任,沒有別的辦法了。除了我,一時半會兒到哪去找供體呢?

      孟醫(yī)圣 你不是說已經(jīng)說服了之前那個供體家屬了嗎?

      尤向前 沒有說服。

      孟醫(yī)圣 那你也不能……

      尤向前 主任,你知道我去跟36床的家屬傳達沒有干細胞的消息時,她是怎么說的嗎?她說我們用她女兒打廣告,用完就不管了。說我們沒有干細胞全是在騙她,說我們一開始就沒打算給她女兒做手術!說我們都是騙子!

      孟醫(yī)圣 我怎么都不知道這事兒?

      尤向前 她還說,要去找記者,找媒體,要曝光我們,曝光您……

      孟醫(yī)圣 所以你就捐自己的干細胞了?

      尤向前 您正在評杰出科學家啊,我怎么能在這個時候讓家屬去鬧呢?雖然我們在理,但輿論是不管這些的啊!

      孟醫(yī)圣 向前,你糊涂??!

      尤向前 而且您向來教我,要全身心地為病人著想,要把自己奉獻給病人。我自己也是干這行的,知道少一點骨髓,少一點干細胞,并不影響什么……

      孟醫(yī)圣 不行!你現(xiàn)在就打電話,說你改變主意,不捐了。

      王淼淼 對,不捐了。

      尤向前 主任,你也看到那個病人家屬了,誰知道她會鬧成什么樣。熊貓血的供體又那么難找,沒別的辦法了。而且您說的對,36床現(xiàn)在各方面的條件都適合手術,再拖還不知道會發(fā)展成什么樣。

      孟醫(yī)圣 向前,你知道嗎,我雖然想評上杰出科學家,但大部分是為研究,為院里考慮,還有為你啊……要用你去換,我寧愿不評。

      尤向前 為我?

      孟醫(yī)圣 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畢生的研究、技術全都毫無保留地傳授予給你了,就指望你接我的衣缽呢。院長說了,這次榮譽的申報,能夠讓我在退休前的仕途上再進一步。我無兒無女,孤家寡人一個,如果我能夠做到副院長,我也是給你鋪路的,你以后的路會更寬。

      尤向前 主任,我只要能好好做手術,其他都不要緊,您就別為我操心了。

      孟醫(yī)圣 你一路走到現(xiàn)在,有哪一樣我沒有操心?怪我啊,把你教得太單純了。總之,這個干細胞,你不能捐。

      尤向前 可您想,我們總是勸別人捐干細胞,輪到自己了,卻說不能捐,這不是很可笑嗎?

      孟醫(yī)圣 你……你和別人怎么能一樣呢?我?guī)缀醢涯惝攦鹤涌窗?!萬一……

      尤向前 別人?主任,您說的別人,在他們的家人眼里也同樣重要。

      孟醫(yī)圣 是啊,你也要為你的家人想一想。

      王淼淼 是啊,你也要為……(停頓)為你的家人想一想。

      尤向前 主任,我已經(jīng)決心像您一樣,把這一生都奉獻……

      孟醫(yī)圣 向前,向前??!我……我也并非像你想的那樣高尚,我也干過自以為是的錯事。這大半輩子干下來,我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尤向前 主任,我已經(jīng)簽了同意書,您別勸我了。

      孟醫(yī)圣 向前!

      尤向前 我走了。

      孟醫(yī)圣 你回來!回來!

      王淼淼 尤醫(yī)生,尤——醫(yī)——生!

      [尤向前急匆匆下場。

      [王淼淼跟在尤向前后面,下場。

      [暗場。

      [醫(yī)院病房。孟醫(yī)圣神情有些恍惚地坐在尤向前的病床邊。手里端著保溫杯,雙手在不停地顫抖。又顫抖著手,點起一根煙,未果。

      [尤向前還在沉睡。王淼淼表情憂傷。她站在輸液架旁,擺弄輸液管,然后很專心地小聲數(shù)著靜脈注射液點滴的速度:“一、二、三、四、五……”

      [夏一天上場。

      孟醫(yī)圣 (氣憤地)現(xiàn)在你滿意了?

      夏一天 我可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

      夏一天 (看著孟醫(yī)圣,嘲諷)在手術過程中被替換下來的感覺如何?

      孟醫(yī)圣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不了手術了,以后可能也做不了,你還來糾纏什么。

      夏一天 抽取了你親人的骨髓,你是不是非常心痛。

      孟醫(yī)圣 (突然暴怒)滾出去。

      夏一天 (幸災樂禍)你做不了手術,還能評杰出科學家嗎?

      孟醫(yī)圣 我已經(jīng)不關心了。

      夏一天 沒關系,你還有學生。他和你不一樣。

      孟醫(yī)圣 我希望我的學生能走得比我遠。

      夏一天 很難說,你們每天都和生死打交道,天堂離你們總歸是遙遠的。

      孟醫(yī)圣 我不知道別人。但你說得對,也許我上不了天堂。(激動地)可我不想這樣放下手術刀!手術刀是我的槍,手術是我的命!

      夏一天 你不是一向很堅強嗎?這一點心理承受力都沒有?

      孟醫(yī)圣 天天糾纏!我不是割了你的器官嗎?好,現(xiàn)在,我還給你!拿刀來!

      夏一天 哈,我一個鬼魂,要那些東西干什么?

      孟醫(yī)圣 你不要是嗎?好,我也不要了!把我身上所有的器官都捐獻給別人!我的心、肝、干細胞!都可以用得上!對了,還有我的這雙眼睛。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有些老眼昏花了,但是,對于需要眼角膜的人來說,還是能為他們創(chuàng)造奇跡,帶來光明!

      夏一天 那你倒是捐???

      孟醫(yī)圣 我要捐的是我的遺體!可我現(xiàn)在還活著!活在這陰陽交替的時光里!

      夏一天 你現(xiàn)在這樣說,誰知道以后會怎樣?就算你捐了,和我的事又有什么關系呢?

      孟醫(yī)圣 那你還想讓我怎么樣呢?要我死嗎?

      夏一天 我只想找你聊聊。

      孟醫(yī)圣 哼,我們聊得還不夠多嗎?

      夏一天 你如果覺得疲憊,大可以不評什么杰出科學家。

      孟醫(yī)圣 這就是你的目的?

      夏一天 我只是覺得你不配。

      孟醫(yī)圣 我最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并且我已經(jīng)

      主動放棄參加評選了。

      夏一天 好在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孟醫(yī)圣 最近發(fā)生的事你也看到了,一個即將枯萎的生命,多么需要一個干細胞。

      夏一天 比如我的干細胞。曾經(jīng)也是這么讓一個生命繼續(xù)留在這個世上的。

      孟醫(yī)圣 是啊。你的價值是因為我們才得到了體現(xiàn)。你對現(xiàn)代醫(yī)學,盡到了你最后的貢獻!你給那些遭受痛苦折磨,等待著“死刑宣判”的病人,帶來了光明與希望!

      夏一天 好順暢的邏輯,我差點就要被你洗腦了。可我在意的并不是我的器官被拿走,如果當初你盡心盡力地搶救我,我還是死了,那我的器官隨便你怎么用,我不是個小氣的人。

      孟醫(yī)圣 我不過是提前了……提前了一分鐘。

      夏一天 這一分鐘決定了你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孟醫(yī)圣 笑話,我救了一輩子人,死后卻要下地獄?

      夏一天 別以為自己多么高尚,這一分鐘就把你變成了和我一樣的劊子手。

      孟醫(yī)圣 也許吧,我最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夏一天 你看,你的手為什么總是在發(fā)抖?哈哈,這也算報應吧?

      孟醫(yī)圣 手術是我的生命!手術臺是我的舞臺!失去了它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夏一天 你大可以去死,去自殺,死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

      孟醫(yī)圣 果然是一個殺人犯會說出來的話。

      夏一天 聽聽,聽聽你的口氣。正是因為你對我有價值判斷,所以才認為我的生命比其他人的生命來得輕賤。

      孟醫(yī)圣 我……

      夏一天 不然你憑什么心安理得提前奪取我的生命?

      孟醫(yī)圣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心安理得過。每當我想起你,我都對自己更為嚴苛,更努力地去當一個好醫(yī)生。

      夏一天 得了吧!現(xiàn)在說這些在我看來全是虛偽。你們總是認為自己很高尚,對病人仁義道德。其實,你們不就是把病人一次次當試驗品嗎?

      孟醫(yī)圣 內心黑暗的人總是用惡意揣度別人。

      夏一天 那我們病人對你而言是什么?

      孟醫(yī)圣 你們找我看病,把隱私告訴我,衣服脫光讓我檢查,把所有的痛苦告訴我,生命都交給我,你們是我們的上帝。

      夏一天 你口口聲聲說,病人是你的上帝。你要對上帝撒謊,上帝會怎么想?

      孟醫(yī)圣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撒謊!這一切都是我親身的經(jīng)歷!

      夏一天 哈哈。孟醫(yī)圣,你就撒謊吧。一個謊言需要十個謊言來掩蓋,十個謊言需要一百個謊言來彌補,以此類推,謊言將充滿你整個的人生,你的人生就可以在謊言中毀滅了!就讓你的人生與謊言去交換吧!

      [孟醫(yī)圣失魂落魄地、不知所措,不知何時手里居然拿起一根竹笛。

      夏一天 哈哈……

      [夏一天下場。

      [孟醫(yī)圣快步走到書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孟醫(yī)圣 (歇斯底里的)哈哈哈,我不是個好醫(yī)生,哈哈……

      [孟醫(yī)圣說完,發(fā)瘋似地把書桌上的書籍橫掃在地。然后失魂落魄地走出來,像游魂一樣徘徊。

      [孟醫(yī)圣一步一步走到床前,慢慢地躺下。[響起笛曲《追風的女兒》。

      [丹妮身穿紅色的長裙,像一團火焰,長長的頭發(fā)披在肩上,徐徐飄來。之后,一直纏繞在孟醫(yī)圣左右,翩翩起舞。[孟醫(yī)圣緩緩地起身,下床,像夢游一樣。

      孟醫(yī)圣 丹妮,你來了?你告訴我,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你曾經(jīng)說:“我這雙手是專為手術刀而生的?!蔽覜]有辜負你的肯定,手術太容易讓一個外科醫(yī)生獲得成就感了!它可以讓一個即將枯萎的生命,絕處逢生??蛇@一切都不再屬于我了。幾十年了,現(xiàn)在我只剩下批判與懷疑了!世上哪有什么神醫(yī)?說到底,神醫(yī)是人而不是神。功成名就僅僅是過眼云煙。最近我思考了很多,生活不是數(shù)學題,二大于一不一定是對的,就像我拯救的無數(shù)條生命也永遠無法抵消我無意傷害過的一條小生命!丹妮,你是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的人,我們每個人幸福的權利都應該是平等的,我欠了你一輩子的幸福。這些年我把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都給了病人,一點都沒有留給你,讓你一直生活在等待中。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情愿做一個自由的詩人,或者店員,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在你去世前,最想見我一面,我都沒時間去看你。如今,我不能再拿手術刀……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當年的激情,已經(jīng)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羞愧與恥辱。也好,死有什么可怕?我只希望,能和你永遠在一起,這樣我的內心才能夠自由與寧靜。

      [丹妮隨之隱退。

      [燈暗。

      王淼淼的聲音 (喜悅)孟醫(yī)生,孟醫(yī)生,尤醫(yī)生醒啦!尤向前醒啦!

      病人母親的聲音 (驚喜)孟醫(yī)生,孟醫(yī)生,我女兒醒啦!我女兒得救啦!

      孟醫(yī)圣的聲音 (欣慰)醒啦,得救啦?。ɡ^而憂傷)向前。

      孟醫(yī)圣 (突然孩子般的飲泣,呼喚)丹妮,丹妮……

      [響起笛曲。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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