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醫(yī)生回應“頭移植”質疑

本報記者 范凌志

近日中外媒體鋪天蓋地都在報道一個聽起來非常聳動的話題：“換頭術”。自從這一消息傳出之后，對于它的關注與質疑就沒有斷過。有媒體驚呼“人類史上第一例換頭術成功”，但也有不少人認為實施這一手術的人是“瘋子”，還有很多國內(nèi)外學者認為這有著嚴重的倫理問題。針對這些問題，《環(huán)球時報》記者21日專訪了此次手術的主導者之一、意大利神經(jīng)外科專家賽吉爾·卡納維羅。他表示，自己從來不在乎這些指責，他認為中國是做這項研究最合適的地方。

卡納維羅在接受專訪前給《環(huán)球時報》記者看了一篇名為“頭部移植的新時代：對批評者的回應”的文章，該文由他和任曉平共同署名，并引用1903年一篇名為《飛行機器前景展望》的文章片段作為其略帶諷刺的開頭：“已知物質，已知形式的機器和力量，沒有任何可能的組合可以結合在一臺實用的機器上，讓人們可以在空中長距離飛行。”而就在當年的12月17日，萊特兄弟開創(chuàng)了人類飛行的新時代。

卡納維羅告訴《環(huán)球時報》記者，當下對于這項研究的質疑主要集中在四點：即脊髓再生的可行性、大腦在缺血期的生存問題、心理適應性以及免疫排斥反應?！伴L期以來，一些在脊髓再生或神經(jīng)保護領域沒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憑著死記硬背，就認為脊髓損傷是不可恢復的，但事實并非如此?！笨{維羅以爭議最大的脊髓再生為例。他表示，脊髓融合方案已經(jīng)由韓國、中國和德國的三個獨立小組的動物（小鼠、大鼠、犬）實驗驗證過?！澳慷眠@些實驗的一些記者稱這個結果‘近乎奇跡?！?/p>

卡納維羅的說法21日也得到任曉平的證實。指導這次手術的中方專家、哈爾濱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yī)院骨科副主任任曉平當天在哈爾濱召開了記者會。在記者會上，任曉平向記者展示了幾分鐘的短片：實驗人員從狗的背部開口進行脊髓全切斷，接下來，立即用一種名為聚乙二醇（PEG）的化學黏合劑來進行融合。視頻顯示，術后兩星期，狗已能蹣跚走路。術后兩個月，它開始能跑。任曉平對它進行了為期一年的觀察，“效果非常好，盡管不能說完全和正常狗一樣”。

至于大腦缺血的問題，卡納維羅告訴《環(huán)球時報》記者，早在1970年就已經(jīng)證實：深低溫條件下，大腦可以在脫離并重新附著于新的血管系統(tǒng)存活下來，且沒有缺血性損傷?！霸趯嶋H操作中，目前的計劃是通過一個插入的泵，通過交叉循環(huán)來保持血液流動，使大腦冷卻到一定溫度。最近在靈長類動物中，該方法已經(jīng)被證實了安全性。”

任曉平在記者會明確指出外界所說的“第一次換頭術”的說法不準確，他和卡納維羅只是“完成人類第一例頭移植外科模型”。

從這項研究在2015年被媒體披露以來，質疑聲就從沒間斷過。美國紐約大學朗格尼醫(yī)學中心弗蘭克斯坦教授認為意大利醫(yī)生卡納維羅是個“瘋子”。美國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協(xié)會主席亨特教授表示：“我不希望任何人接受這種手術，手術結果有可能比死更難受?！倍遥瑢τ凇邦^移植”后，自己“到底是誰？”的問題，也一直引發(fā)爭論。任曉平在2015年接受《環(huán)球時報》專訪時曾明確回應：“如果一個技術可以有效延長人的生命，倫理學角度沒有理由不批準?！?/p>

至于外界對此項研究的倫理學角度的質疑，卡納維羅表示，生命倫理學本身并不是一門科學學科：它是從歷史中各種形式的辯論中產(chǎn)生的，在猶太教和基督教的宗教文化中更是如此。因此，所有的批評都遠遠不能被稱為科學的“硬”證據(jù)?！董h(huán)球時報》記者注意到，在卡納維羅和任曉平聯(lián)合發(fā)表的手術論文中，明確寫著“本研究經(jīng)中華人民共和國哈爾濱醫(yī)科大學人類研究倫理委員會和患者（指家屬簽署了捐贈遺體進行研究實驗工作同意書）批準?！?/p>

“千萬不要相信西方媒體，他們只想阻止中國復興！”在談到中國作為研究地引發(fā)的爭議時，卡納維羅放慢語速，“毫無疑問，這是中國的世紀，中國正在為前沿科技加大投資。20世紀的美國也曾做過一些起初讓人認為不可思議的科研計劃，比如登月，所以21世紀的中國也應該做一些讓世人肅然起敬的事。中國是做這項研究最合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