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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岡石窟早期千佛龕

      2017-11-27 07:09:21陳洪萍
      文物季刊 2017年6期
      關(guān)鍵詞:佛龕云岡石窟洞窟

      □ 陳洪萍

      云岡石窟早期千佛龕

      □ 陳洪萍

      云岡石窟的第16~20窟被稱作曇曜五窟,是公元460-470年由曇曜主持開鑿的。在這五座洞窟中,除第20窟外,其他四座洞窟內(nèi)壁的中上層均雕鑿有大量尖楣圓拱龕千佛。通過運用考古類型學的方法進行調(diào)查分析,認定這些尖楣圓拱龕千佛的雕刻時間大致接近于云岡早期洞窟的基礎(chǔ)造像年代,其中第19窟尖楣圓拱龕千佛的開鑿時間要早于第18、17和16窟。這些千佛的表現(xiàn)形式有兩種:滿壁式和“一龕+千佛式”。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體現(xiàn)的思想內(nèi)涵不同。在開鑿方式上,第19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應(yīng)是分區(qū)域由不同工匠組進行雕刻的,每個區(qū)域的工匠組所參考的粉本有所不同。

      曇曜五窟 尖楣圓拱龕 千佛

      云岡石窟位于山西省大同市距城西16公里處的武周山南麓,是公元五世紀中西文化共筑的佛教藝術(shù)巨跡?!拌徥_山,因巖結(jié)構(gòu)”、“面別鐫像,窮諸巧麗,龕別異狀,駭動人神”,云岡石窟那些穿越時空的雕刻,在一千五百年后的今天依舊展現(xiàn)著強大的張力。

      公元460年,“曇曜白帝”開啟了云岡石窟的營建工程。他“于京城西武州塞,鑿山石壁,開窟五所,鐫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飾奇?zhèn)?,冠于一世”。曇曜為皇室所開的這五所洞窟,習稱曇曜五窟,即今云岡石窟的第16至20窟。云岡石窟的絕大多數(shù)洞窟都是在北魏中后期雕鑿的,通常分為三期,曇曜五窟是云岡石窟的早期洞窟,營建于公元460-470年[1]。千佛龕是指其外裝飾佛龕的千佛。本文所認定之早期千佛龕即為早于云岡石窟中期洞窟、與早期洞窟中的大像同期開鑿或略晚于大像的千佛龕。這些千佛龕一般分布在曇曜五窟內(nèi)壁的中上層,為與大多分布于曇曜五窟外壁、窟門及明窗內(nèi)壁以及窟內(nèi)四壁最下層的圓拱龕千佛[2]相區(qū)分(圖一),這些千佛龕可命名為尖楣圓拱龕千佛[3]。

      圖一 第19窟外立壁

      在研究方法上,本文將嚴格按照考古類型學的研究方法,將千佛造像所包含的佛龕、佛像分別作類、型、式的劃分。通過分析類型、排比型式,揭示出曇曜五窟中尖楣圓拱龕千佛的大致雕鑿時間,并對其表現(xiàn)形式、所體現(xiàn)的思想內(nèi)涵、發(fā)揮的功能作用及開鑿方式等相關(guān)問題,提出一些認識。

      關(guān)于云岡石窟千佛的學術(shù)討論,是學界歷久彌新的課題。1953年,水野清一、長廣敏雄按《法華經(jīng)》中《見寶塔品》的記載推測,圍繞釋迦、多寶二佛并坐龕所雕之千佛是釋迦牟尼分身的十方諸佛,而圍繞一佛單坐龕的千佛為賢劫千佛[4]。水野清一、長廣敏雄在《云岡石窟》的圖版說明中,亦對千佛的樣式特點、開鑿方式等進行了描述[5]。1958年,劉慧達在《北魏石窟中的“三佛”》中提出:曇曜五窟窟頂和佛像旁的千佛應(yīng)是《法華經(jīng)》中所說的過去諸佛、現(xiàn)在諸佛和未來諸佛[6]。1978年,宿白在《云岡石窟分期試論》中指出,第7、8窟和第3窟窟內(nèi)千佛分別屬于云岡石窟第二期的早段和晚段[7]。1984年,長廣敏雄按佛名經(jīng)記載,將第11窟東壁上層有太和七年(483年)銘文的一組千佛定名為三十五佛與五十三佛[8]。1987年,閻文儒按鳩摩羅什譯《佛說千佛因緣經(jīng)》推測云岡第16、17窟內(nèi)所刻為賢劫千佛[9]。賀世哲1989年發(fā)表《關(guān)于北朝石窟千佛圖像諸問題》一文,支持以上學者關(guān)于云岡千佛所提出的觀點,認為三世三千佛、十方諸佛、三十五佛、五十三佛、百七十佛等都是北魏千佛造像題材[10]。1994年,杭侃在《云岡第二十窟西壁坍塌的時間與曇曜五窟最初的布局設(shè)計》中提出,曇曜五窟的千佛可分三式,Ⅰ式開鑿于云岡第一期工程,Ⅱ式和Ⅲ式則分別開鑿于第二期和第二期晚段工程[11]。2004年,王恒提出云岡石窟的千佛有五種表現(xiàn)形式,并對每種形式千佛的雕刻位置與樣式特點做出簡略說明[12]。

      圖二 尖楣圓拱龕千佛佛龕

      綜上所述,以往學者在云岡石窟千佛的研究上,多是依據(jù)有關(guān)佛經(jīng)為千佛定名,或是在給整個石窟或幾個主要洞窟排年的同時,提及部分千佛的雕刻時間。因此,對云岡石窟所刻千佛,進行系統(tǒng)的類型與年代分析,應(yīng)該是很有必要的。本文就是以此為主題的嘗試和探索。

      一、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的類型

      (一)類型分析

      尖楣圓拱龕千佛按佛龕、佛像兩部分標型定式。

      1.佛龕

      與其他佛像的佛龕相比,千佛龕不僅尺寸較小,而且結(jié)構(gòu)也非常簡單。它的基本框架,即龕形,主要包括素面龕楣、左右立柱以及雕刻在柱頭、龕楣上端或兩龕楣夾角處的裝飾(即供養(yǎng)天、蓮蕾、化生等)。雖然龕形簡單,但其變化仍表現(xiàn)出了年代學意義。

      尖楣圓拱龕通常橫成行、豎成列,排列方式為上下對齊式。從龕楣上看,可分二型。

      A型:龕楣的楣面較窄,多數(shù)龕楣下邊緣處的拱梁呈凸棱狀突起,高于楣面,楣肩多圓滑。依據(jù)裝飾的不同,下分二式。

      AⅠ式:左右楣肩上各刻一雙手合十并俯身于龕楣的供養(yǎng)天側(cè)身像,從保存較好的造像來看,供養(yǎng)天可能身著長袍、頭束高髻,也有未雕供養(yǎng)天的。龕側(cè)立柱的柱頭與龕楣尾部相接處飾有三條橫向陰刻線。見第19窟東壁、南壁、西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二,1)。

      AⅡ式:左右楣肩上沒有雕鑿供養(yǎng)天造像,而柱頭與楣尾相接處的裝飾變多,橫向陰刻線上增刻蓮蕾一朵,用輪廓表現(xiàn)。見第17窟東壁、南壁及西壁上層靠下部分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二,2)。

      B型:龕楣的楣面較寬,拱梁突起,楣肩形狀有的圓滑、有的方正。依據(jù)楣肩形狀及裝飾的不同,下分三式。

      BⅠ式:楣肩圓滑,左右各雕一雙手合十并俯身于龕楣的供養(yǎng)天側(cè)身像,龕側(cè)立柱的柱頭與龕楣尾部相接處飾有三條橫向陰刻線。見第18窟南壁西側(cè)中層靠下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三,1)。

      BⅡ式:楣肩方正,肩上左右不雕供養(yǎng)天,柱頭與楣尾相接處的橫線上鐫刻蓮蕾,蓮蕾僅具輪廓。見第17窟西壁上層與第16窟南壁西側(cè)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三,2)。

      BⅢ式:楣肩略方正,柱頭與楣尾相接處的橫線上鐫刻蓮蕾,蓮蕾上端,即相鄰兩龕的楣肩夾角處,雕一半身的供養(yǎng)弟子像。有些佛龕的楣尾向上卷起,相鄰兩龕的楣尾向上卷起后,共同托起一個蓮蕾。見第16窟南壁東側(cè)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三,3)。

      圖三 尖楣圓拱龕千佛佛龕

      圖四 尖楣圓拱龕千佛佛衣

      2.佛像

      (1)形象

      早期千佛龕內(nèi)的千佛形象特點較單一,一般身材健碩,胸部厚挺,雙肩齊挺寬闊,四肢粗壯有力。頭頂肉髻高圓,大耳垂肩,略顯長方的臉上,用凸棱線雕出長直的眉骨,五官線條均雕刻得鮮明銳利,神態(tài)優(yōu)雅莊嚴。見第19、17、16窟內(nèi)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四)。

      (2)佛衣

      佛衣即佛所披著的衣,其穿著方式是以一張衣由身后向前披覆。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的佛衣衣紋線刻多凸起,似模仿毛質(zhì)厚衣料雕刻而成。依據(jù)披著方式的不同,可分作四型。

      A型:通肩式佛衣,指佛衣中的上衣自身后披覆雙肩后,右衣角又自頸下繞到左肩后。通肩是通兩肩的略稱,即兩肩均被佛衣遮覆的形式。著通肩式佛衣的千佛通常都露出結(jié)禪定印的雙手。根據(jù)通肩式佛衣的衣褶特征,可分四個亞型。

      Aa型:頸下可見佛衣衣緣,衣緣下衣褶呈“U”形。衣緣多陰刻精細,手部以下的下垂衣褶用多條豎折線表現(xiàn)。見第19、17、16窟上層尖楣圓拱龕千佛(圖四,1)。

      Ab型:露胸通肩。頸下衣緣垂至胸部,衣緣僅用兩線表示,腹部有“U”形紋。見第19窟南壁上層尖楣圓拱龕千佛(圖四,2)。

      Ac型:頸至腹部的衣褶為平行的下弧線,手部以下的下垂衣褶用多條豎折線表現(xiàn)。見第19窟南壁上層尖楣圓拱龕千佛(圖四,3)。

      Ad型:頸下可見佛衣衣緣,衣緣下為斜向右肩的右旋式衣紋(即多條斜線)或多條直線衣紋,手部以下的下垂衣褶用多條豎折線表現(xiàn)。見第19、17、16窟上層、第18窟南壁西側(cè)中層靠下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四,4)。

      B型:覆肩袒右式佛衣,指佛衣中的上衣先自身后披覆雙肩,然后右側(cè)衣緣稍搭右肩及右臂一側(cè)后,又經(jīng)右腋下繞過搭覆左肩,佛像裸露出右側(cè)胸壁,即右開左合??煞侄喰汀?/p>

      Ba型:衣紋不覆腳,右手持物或施無畏印,左手持衣角置于腹前。見第19窟南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五,1)。

      Bb型:衣紋覆腳,雙手置于腹前呈禪定印,手部以下為用多條豎折線表現(xiàn)的下垂衣褶。見19窟南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五,2)。

      C型:包裹右肩臂式佛衣,指佛像的右肩臂完全被佛衣緊裹。依據(jù)其衣褶特征,可分二亞型。

      Ca型:佛像上身左側(cè)刻有僧祇支和上衣的左側(cè)衣緣,即覆肩袒右式佛衣的左側(cè)形式。左側(cè)衣緣上有“之”字形衣褶,多斜向壓入緊裹右肩臂的佛衣。佛像或露手,結(jié)禪定印,手部以下的下垂衣褶用多條豎折線表現(xiàn);或未露手,衣角纏繞手腕后又繞出覆蓋雙手。見第19、16窟內(nèi)壁上層、第18窟南壁西側(cè)中層靠下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六,1)。

      圖五 尖楣圓拱龕千佛佛衣

      圖六 尖楣圓拱龕千佛佛衣

      Cb型:佛像上身左側(cè)為通肩式佛衣樣式,佛像或露出手部,手印為禪定印,或不露手。見第19、16窟內(nèi)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六,2)。

      Cc型:佛像上身左側(cè)為通肩式佛衣樣式,頸下可見半個衣緣,衣緣下為斜向左肩的左旋式衣紋(即多條斜線)或多條直線衣紋,佛像露出手部,手印為禪定印。見第17窟內(nèi)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六,3)。

      D型:包裹左肩臂式佛衣,即佛像的左肩臂完全被佛衣緊裹,是與C型包裹右肩臂式佛衣正好相反的著衣樣式。依據(jù)其衣褶特征可下分二亞型。

      Da型:佛像上身右側(cè)刻有僧祇支和上衣的左側(cè)衣緣,即覆肩袒右式佛衣的左側(cè)形式。佛像有些露出手部,手印為禪定印,手部以下的下垂衣褶用多條豎折線表現(xiàn)。另外一些佛像手部未露,看似衣角纏繞手腕后又繞出覆蓋雙手。左右膝部衣紋相同,呈橫向弧狀。見第19窟南壁上層、17窟內(nèi)壁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七,1)。

      圖七 尖楣圓拱龕千佛

      Db型:佛像上身右側(cè)為通肩式佛衣樣式,衣角或覆手,或不覆手。見第19窟南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七,2)。

      (3)佛衣組合

      以上五型千佛佛衣被鐫刻到洞窟壁面上時,一般是兩種或三種佛衣相間隔出現(xiàn),共同組成一行千佛。按其組合方式的不同,可分作二型。

      A型:組合復雜,不同類型的佛衣相互組合在一起,比如通肩式佛衣與包裹右肩臂式佛衣交替出現(xiàn)、通肩式佛衣與包裹左肩臂式佛衣交替出現(xiàn)、包裹右肩臂式佛衣與覆肩袒右式佛衣交替出現(xiàn)、通肩式佛衣與覆肩袒右式佛衣及包裹右肩臂式佛衣三者間隔出現(xiàn),具體可以表示為:佛衣的Aa型+Ca型、Ab型+Ca型、Bb型+Ca型等。

      B型:組合單一,多為通肩式與包裹右肩臂式兩種佛衣交替出現(xiàn)。除第19窟南壁、西壁以外的絕大多數(shù)尖楣圓拱龕千佛的佛衣組合皆屬此型。

      (4)手印

      云岡石窟尖楣圓拱龕千佛的手印有二型。

      A型:雙手疊加于腹前,兩拇指尖相對,即禪定手印。曇曜五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絕大多數(shù)都是禪定印(圖四;五,2;六,1;七,1)。

      B型:右手上舉,或持物于胸前,或施無畏印,左手置于左膝之上,或手持衣角,或不持物。僅見于第19窟南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圖五,1)。

      (二)分組

      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各部分的類型大致如上,根據(jù)其相同或相似的特點,可以把不同洞窟內(nèi)的尖楣圓拱龕千佛歸納為兩組(見表1)。

      第一組:第19窟內(nèi)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

      第二組:第18、17、16窟內(nèi)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

      第一組尖楣圓拱龕千佛的佛龕為AⅠ式,佛衣有 Aa型、Ab型、Ac型、Ad型、Ba型、Bb型、Ca型、Cb型、Da型、Db型,佛衣組合為A型,手印為A型或B型。

      第二組尖楣圓拱龕千佛的佛龕為AⅡ式、BⅠ式、BⅡ式、BⅢ式,佛衣有Aa型、Ad型、Ca型、Cb型、Cc型、Da型,佛衣組合為B型,手印為A型。

      表1 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各部分類型表

      二、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的年代及其演變

      (一)年代認定

      曇曜五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主要分布于第19、17、16窟的內(nèi)壁上層與第18窟南壁西側(cè)中層靠下。總體特點如下:佛像體態(tài)魁梧雄健、神情優(yōu)雅沉穩(wěn)(A型)。手印有兩種(A型、B型)。佛龕龕楣有寬(A型)、有窄(B型),拱梁一般呈凸棱狀突起,相鄰兩龕龕楣的上隅裝飾多樣,有供養(yǎng)天像(AⅠ、BⅠ)、有蓮蕾(AⅡ、BⅡ)、也有蓮蕾和供養(yǎng)弟子像共同出現(xiàn)的(BⅢ),龕側(cè)立柱的柱頭與龕楣尾部相接處常飾有橫向陰刻線。佛衣樣式繁多(Aa、Ab、Ac、Ad、Ba、Bb、Ca、Cb、Cc、Da、Db),組合形式可分兩種(A型、B型)。

      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的特征與云岡石窟早期造像的特征較為相似,如佛像造型雄偉、姿態(tài)優(yōu)雅莊嚴,大部分佛衣的樣式沿西方舊有佛像服飾的外觀,有源于印度的通肩式佛衣、有最早見于西秦和北涼地區(qū)的覆肩袒右佛衣[13],衣紋流行仿毛質(zhì)厚衣料而出現(xiàn)的凸起樣式。另外,素面空白的龕楣也是云岡最早出現(xiàn)的龕楣樣式,多見于第20窟,后期數(shù)量很少[14]。又,曇曜五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多雕鑿于每個洞窟的上層,與窟頂比較接近,按照洞窟營造一般由上而下的規(guī)律,它們在時間上應(yīng)屬于所在洞窟開鑿的第一個階段,故其時間的上下限大致接近于云岡早期洞窟的基礎(chǔ)造像年代,即公元460年至470年。

      (二)演變過程

      既然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可以依據(jù)各部分的特點分作如上兩組,那么就可以進一步討論這兩組千佛的演變過程。

      曇曜五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并非無源之水,應(yīng)是在吸收云岡之前早期文化因素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而來的。西秦建弘元年(420年)所建的炳靈寺第169窟的窟內(nèi)千佛,是我國現(xiàn)存有確切紀年的最早的千佛圖像,佛衣統(tǒng)一為通肩式佛衣[15]。北涼的三座石塔——緣禾(延和)三年的酒泉白雙且塔(434年)、緣禾(延和)四年的索阿后塔(435年)、太緣(太延)二年(436年)的程段兒塔,其上佛像未著統(tǒng)一的通肩式佛衣,而是新出現(xiàn)了兩種佛衣交替雕刻的形式,即通肩與包裹右肩臂二型佛衣交替,或包裹右肩臂與覆肩袒右二型交替[16]。索阿后塔的包裹右肩臂式佛衣衣角覆手。莫高窟第272窟修建于公元436年至439年間[17],土峪溝第44窟的壁畫年代約在450至460年之間[18],二窟內(nèi)著包裹右肩臂式佛衣的千佛皆衣角不覆手,雙手疊置于腹前,結(jié)禪定印,兩拇指尖相對呈三角形[19]。這些在時間上早于云岡石窟的遺物,它們的佛衣樣式,均被第19窟所采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推測是因為第19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是曇曜五窟中雕刻最早的尖楣圓拱龕千佛,也就是說,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是從第一組向第二組演進的。

      太延中,涼州平,沙門曇曜隨眾達十萬戶的涼州人一起被強徙至平城,后成為北魏的沙門統(tǒng),主持開鑿石窟寺。所以,曇曜五窟多受涼州影響是毋庸置疑的。北魏政權(quán)除戰(zhàn)后強徙以外,還主動從各地搜求人才:道武帝選拔后燕人才、明元帝任用姚秦人才。另外,北魏自太武帝以后,與西域諸國交往十分頻繁。由此,北魏當時一定匯集了來自各地的、能鑿造石窟的人才和技巧。早期的曇曜五窟在開鑿之時,必定還受到除涼州以外,更多地點佛教造像之影響[20]。第19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幾乎包含云岡石窟之前各地千佛佛衣的全部樣式,說明當時雕刻所參考的粉本非常多樣,這應(yīng)是受多地影響的結(jié)果。采納粉本多樣,同時說明第19窟在雕刻千佛的具體作業(yè)上,可能沒有整齊劃一的執(zhí)行標準,是千佛的初創(chuàng)階段。因為藝術(shù)作品向前發(fā)展的一般規(guī)律,就是從初創(chuàng)時的隨意組合,到成熟期的固定組合??梢?,樣式的多元是第19窟尖楣圓拱龕千佛時間最早的很好證明。同期的第18、17和16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在形式上要比第19窟略顯固定,其佛衣基本固定為通肩和包裹右肩臂二型。從相鄰兩龕龕楣上隅的裝飾上觀察,第19、18窟為供養(yǎng)天像、第17窟為蓮蕾、第16窟為蓮蕾和供養(yǎng)弟子像,正好表現(xiàn)的是一種繼承和發(fā)展關(guān)系。這是符合藝術(shù)發(fā)展總是既要參考前規(guī),又要融以新意的規(guī)律。因此,上述例證充分證實了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是從第一組向第二組演進的,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這就意味著第18、17、16窟的尖楣圓拱龕千佛的雕刻時間應(yīng)略晚于第19窟。

      三、相關(guān)問題

      (一)第19窟千佛龕的開鑿

      對于曇曜五窟的費工情況,史無記載。但是,從景明元年(500年)至正光四年(523年),在洛陽龍門石窟為高祖、文昭皇太后及世宗所營建的三個洞窟,《魏書》則記共用工八十萬二千三百六十六。由此可以想像,曇曜五窟的工程之巨。也有學者專門對曇曜五窟的用工情況做過調(diào)查,指出第19窟需要的工人數(shù)最多,約近20萬人。第19窟內(nèi)壁除三個較大的三世佛佛像外,其他造像幾乎全是千佛,可以想像這20萬人中,雕刻千佛的應(yīng)占比不少。如此巨大的工匠集團,理所當然會帶來不同樣式的粉本。通過逐一觀察對比第19窟東、南、西壁上層的尖楣圓拱龕千佛,似可證實這一推論。第19窟南壁東側(cè)上數(shù)第1至9行千佛佛衣為Aa型與Ca型交替出現(xiàn);第10至13行為Ab型Ca型交替;第14至17行雕刻為Ab型或Ac型與Da型交替。壁面偶見Ad型或B型佛衣。第19窟南壁西側(cè)上數(shù)第1至4行千佛佛衣為Aa型與Ca型交替出現(xiàn);第5至9行為Bb型與Ca型交替;第10至12行雕刻為Aa型與Ca型交替;第13至17行為Aa型或Ac型與Ca型、Da型或Db型幾種不同衣紋交替出現(xiàn)。顯而易見,第19窟南壁在雕鑿時被分成了幾個區(qū)域,每個區(qū)域有若干行,由于其內(nèi)所刻千佛的樣式較為統(tǒng)一,推測每個區(qū)域應(yīng)由一組工匠負責完成。第19窟或許在開窟之初就被明確設(shè)計為三世佛與千佛的組合形式,但壁面上的千佛究竟該如何雕刻、如何表現(xiàn)卻沒有更細化的統(tǒng)一標準與圖紙,因此,每組工匠就在自己所轄的區(qū)域內(nèi)按照自己的粉本進行作業(yè),最終造就了佛衣形式如此繁縟的第19窟千佛。

      (二)早期千佛龕的思想內(nèi)涵

      第19窟內(nèi)壁除三個較大的主尊佛像外,滿壁千佛,幾乎沒有其他造像,且千佛緊緊圍繞三尊大像雕刻。由此可以看出,這些千佛應(yīng)是直接服務(wù)于三尊主像、與三尊主像一同表現(xiàn)整個洞窟主題思想的。

      第18窟南壁西側(cè)中層靠下的尖楣圓拱龕千佛則位于一個局部的、獨立的方形區(qū)域內(nèi),區(qū)域之外是其他類型的雕刻,區(qū)域之內(nèi)是中央一個二佛并坐龕,周圍圍繞數(shù)行千佛,二者共同構(gòu)成一種“一龕+千佛式”的布局形式。從它的獨立性來看,這種形式內(nèi)的千佛,顯而易見不是直接服務(wù)于整個洞窟的主題思想,而是直接服務(wù)于中央佛龕的。水野清一、長廣敏雄提出,圍繞釋迦、多寶二佛并坐龕所雕之千佛應(yīng)是釋迦牟尼分身的十方諸佛,是對《法華經(jīng)》《見寶塔品》中一個場景的具體刻畫,即釋迦牟尼佛在步入七寶塔與多寶如來并排共坐時,釋迦牟尼于十方世界的分身諸佛已被從各佛國召集至塔前坐于獅子之座。這個觀點也佐證了以“一龕+千佛”為表現(xiàn)形式的“千佛”是先與中央的佛龕一同構(gòu)成一個小的、局部的主題思想,而后共同服務(wù)于洞窟的整體思想。從面積上來看,中央的二佛并坐龕較小,龕高、龕寬一般相當于三四個千佛龕的龕高和龕寬,周圍大面積雕滿千佛,千佛數(shù)量都在上百個。

      第17窟大多為滿壁式,僅西壁上層有一個“一龕+千佛式”,第16窟是滿壁千佛??梢?,曇曜五窟尖楣圓拱龕千佛主要有兩種表現(xiàn)形式:滿壁式和“一龕+千佛式”,兩種形式所體現(xiàn)的思想內(nèi)涵不同。

      [1]宿白《平城實力的集聚和“云岡模式”的形成與發(fā)展》,《中國石窟·云岡石窟》(一),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 176~197頁。

      [2]圓拱龕即龕楣上、下邊緣皆為圓拱形的佛龕,其內(nèi)供養(yǎng)的千佛可稱為圓拱龕千佛。圓拱龕千佛的類型研究將另文專述。

      [3]尖楣圓拱龕即龕楣上邊緣中央有一尖狀頂尖、下邊緣為圓形內(nèi)拱的佛龕,其內(nèi)供養(yǎng)的千佛可稱為尖楣圓拱龕千佛。

      [4]水野清一、長廣敏雄著,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譯《云岡石窟》中文版,科學出版社,2016年,第八卷、第九卷文本,第2~3頁。原著發(fā)表于1953年。

      [5]同上,第十三、十四卷文本,第40~50頁。

      [6]劉慧達《北魏石窟中的“三佛”》,云岡石窟文物研究所編《云岡石窟百年論文集》,文物出版社,2005年,第105頁。此文原刊于《考古學報》1958年第4期。

      [7]宿白《云岡石窟分期試論》,《考古學報》1978年第1期,第 25~149頁。

      [8]長廣敏雄《云岡石窟中之千佛構(gòu)成》,《中國美術(shù)論集》,東京:講談社,1984年,第 413~421頁。

      [9]閻文儒《中國石窟藝術(shù)總論》,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123頁。此書最早由天津古籍出版社于1987年出版。

      [10]賀世哲《關(guān)于北朝石窟千佛圖像諸問題》,《敦煌研究》1989年第3期,第1~10頁。

      [11]杭侃《云岡第二十窟西壁坍塌的時間與曇曜五窟最初的布局設(shè)計》,《文物》1994第10期,第59~60頁。

      [12]王恒《云岡石窟佛教造像》,書海出版社,2004年,第 56~62 頁。

      [13]陳悅新《云岡石窟佛衣類型》,《故宮博物院院刊》2008年第3期,第53頁。

      [14]王雁卿《云岡石窟曇曜五窟早期圓拱龕探討》,《云岡石窟研究院院刊》2016年總第4期,第95頁。

      [15]甘肅省文物工作隊、炳靈寺文物保管所編《中國石窟·永靖炳靈寺》,文物出版社,1989年,圖版15,第204頁。

      [16]殷光明《北涼石塔分期試論》,《敦煌研究》1997年第3期,第89頁;殷光明《北涼石塔述論》,《敦煌學輯刊》1998年第1期,第90頁。

      [17]袁德領(lǐng)《試釋莫高窟第272窟的內(nèi)容》,《敦煌研究》2002年第5期,第15頁。

      [18]柳洪亮《高昌石窟概述》,《中國新疆壁畫全集》第6冊,遼寧美術(shù)出版社,1995年,第1~22頁。

      [19]費泳《“垂領(lǐng)式”佛衣的典型特征及其在北方佛像中的應(yīng)用》,《敦煌學輯刊》2011年第2期,第115頁。

      [20](北齊)魏收《魏書·釋老志》,第八冊,志(二),卷第一百一十四,中華書局,1974年,第3025~3055頁。

      (作者工作單位:云岡石窟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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