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肖忠蘭
櫻桃峪,櫻桃樹,旗幟鮮明,鮮紅或黃。
以十八歲的年齡,高調(diào)地站在枝頭。鈞瓷的,玻璃的,瑪瑙的,肌膚。剔透,光滑,吹彈可破。腮紅,或唇,隨時就可以顛覆夢境。
我是一個抵制不住誘惑的人。我來了,和鳥兒一起。
在樹下,我瞻仰你的容顏。
對視。
你的眸,一波波涌來。
我的心就此沉淪。
不由自主。我的尊嚴(yán),被你剝落一地。靠近,竟無法挪開。
摘下一枚,愛情的果實(shí)。愛撫。
迫不及待。在你鮮美多汁的軀體上,我的吻過于熱烈。
風(fēng)里,你咯咯地笑。嫵媚的,成熟的,天真的,熱烈的,回應(yīng)。你用你的鮮艷,你的汁液,羅列陷阱。
我不停地震顫。
一只鳥,在我遲鈍的反應(yīng)后,先我把你含在嘴里。
然后,滿足地,一路歡歌而去。
循聲,我看到了你的歡愉,和我的失落。
一粒種子逃到峪外,開始泛綠……
金黃的果肉,只是一種表象。又酸又甜的味道,很容易收買固有的味覺。站在麥黃口,童年的口水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夢里,有著永遠(yuǎn)填不滿的欲望。
誰,記起了被甜美多汁包裹的仁兒?
誰,曾經(jīng)品嘗過杏仁兒的味道?
只不過,與春天相約的日子早了些。
只不過,將自己的唇彩涂抹得重了些。
一枝紅杏出墻來。
杏,用絕美的姿態(tài)從唐詩宋詞里走出,如此纖塵不染,春意盈袖。
什么時候起,春光外泄,紅杏出墻,滑落到了人類的道德底線以外。誰不經(jīng)意地美化了出軌的女人,還是丑化了嬌艷的杏?誰,如此任性地發(fā)揮?終,約定俗成。
出墻與出軌不是近義詞!
杏,只是用青春的色彩釋放激情,只是用獵獵的紅表達(dá)奔放,只是用一抹春色溫暖過往的目光。
這一切與淫穢無關(guān),與輕浮無關(guān),與放縱無關(guān)。那種純純的味道,蝶知道,蜂知道,二月的露知道。
然,我們卻不知道。
杏的尊嚴(yán)連同這句千古名句一起被踩在腳下,一直未被發(fā)現(xiàn),也未曾被拾起。
杏的心將屈辱的淚一點(diǎn)一滴收藏,壓在心底。
然后,用堅(jiān)硬的核封實(shí)。
苦的積累讓杏仁最終沉淀成一味良藥,一味能明目的藥!
我無法仰望,大漢帝國版圖的遼闊和漢武的威儀。
但,一個用朝代書寫的民族,已篆刻上我的骨頭。
我的馬兒,從長安奮蹄。
河西被硬生生地踏出一廊春色。西域與大漢聯(lián)姻。
莎車,一個維族的古老國土,一個漢人從這片土地上走過。腳印很快被揚(yáng)沙覆蓋,張騫兩個字深深陷入西域的歷史。
不是吞并,而是融合。維漢在那個朝代已經(jīng)牽上手。
馬蹄聲亂,駝鈴聲遠(yuǎn)。
絲綢和陶瓷一起,攀上駝峰,追上揚(yáng)沙。絲綢之路便由此延伸。
歸來,就有一把堅(jiān)硬的種子。從那金絲卷發(fā)的波斯人手里接過,從此,我們開始有了自己的巴旦杏。
杏否?桃否?我不想用更多精力去科學(xué)界定它。
深夜,聽一個凄美的傳說已足夠。
父親,被一葦蘆席裹住了一份愚昧,扔,親情在河水中濺起浪花。
然,葉爾羌河沒有傷害無辜。阿不力孜用窮苦人家的善良,解救了一個生命。善良,讓巴旦杏有了魔法。
公主活著,并且怪病盡除。
愛情捆綁善良,愛情便多了十分芬芳。結(jié)局,因?yàn)樯屏?,才顯得如此完美!
好人,可以跨越種族。
我深深敬重維族的小伙,同時更渴望能擁有一粒巴旦杏。
因?yàn)?,它是一顆善良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