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磊+成勛

三伏天熱你沒商量，

北京城“撲騰撲騰”冒熱浪。

氣溫達到40度，

喘氣都覺著燙得慌。

柏油路像被烈火燒烤的大鐵板，

不留神，“刺啦”準把你的鞋底給粘上！

（白）耶，太懸了！

在城鄉(xiāng)結合部的山路上，

有一人趁著夜色走得忙。

他大步流星朝前奔，

汗水順著臉頰淌。

渾身上下全濕透，

就好像穿著衣服泡澡堂。

你要問這是咋回事，

聽我給你說端詳。

這個人是海淀城管劉隊長，

到郊區(qū)來走訪無證“游商”。

這個“游商”外號叫禿瓢，

在海淀一帶很風光。

他一會兒在農(nóng)大路邊賣西瓜，

一會兒在百旺胡同賣蚊香，

一會兒在天秀花園賣茄子，

一會兒在安河橋北賣熏腸。

現(xiàn)在越賣越大發(fā)了，

隨時變換新花樣，

有時還一邊賣貨一邊唱，

“哎—都來買俺的小蘋果……”

嗬！霎時圍起一堵墻，

城管接到舉報趕過來，

咦，他早就無影無蹤換了地方。

這一天，劉隊長街上正巡邏，

忽然見農(nóng)大路口有異常，

人行道路走不通，

車輛被堵喇叭響，

人群中有個中年人，

過秤收錢還挺忙。

這個人，個頭不高長得胖，

那肚子，就像扣著小水缸。

脖子上頂著個禿腦袋，

路燈下就像個燈泡直閃光。

他賣著賣著高了興，

扯著個嗓子高聲唱：

“大家快來買我的小蘋果，

咬上一口噴噴香。

姑娘吃了我賣的水果，

黑皮膚變白真漂亮。

老太太吃了我賣的水果，

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背不駝來腰不彎，

血壓不高，血糖正常，

紅光滿面，身體倍兒棒！”

（白）“哎，這葡萄一斤多少錢？”

“葡萄？你OUT，看清楚，這是美國提子！”

都來買我的小蘋果……

禿瓢邊唱邊回頭，

我娘哎，見一個城管站身旁，

健壯的身體很威武，

高高的個頭紅臉膛。

禿瓢立刻慌了神，

不由得伸手？腮幫，

心里想：“這時候都該下班了，

怎么這個城管還上崗？”

我干脆撒個謊，

找機會逃跑回陳莊。

“這電動三輪是誰的？”

“不知道，剛才那人去了茅房?！?/p>

“我怎么看見你在賣呀？”

“不是我，我是路過去銀行?！?/p>

“好，這電動車暫扣我?guī)ё撸?/p>

還有法律文書開一張，

上茅房的回來你轉給他，

請他到執(zhí)法隊里去商量?！?/p>

禿瓢一聽要扣電動車，

急得他滿頭大汗臉焦黃，

不顧一切撲過來，

一下趴在車把上：

“城管同志對不起，

都怨我剛才說了謊，

千萬別扣我的車，

啥事咱都好商量。”

（白）：“這車是俺借的，你快開罰單吧……”

劉隊長開好罰款單一張：

“好了，按規(guī)定當場處罰五十元，

我開據(jù)單子你揣上?！?/p>

（白）“以后可不能……耶，又跑啦！”

劉隊長心里暗著急：

“這個禿瓢太荒唐，

對這種人光是罰款不是事，

要摸清他的具體情況，

該教育的要教育，

該幫忙的要幫忙，

咱城管要為人民辦實事，

為建設海淀貢獻力量！”

從此后，他白天巡邏去調查，

晚上到禿瓢賣貨的地方去走訪。大伙反映禿瓢姓黃人不錯，

賣貨從不缺斤少兩，

表面上看他油滑心眼多，

可細觀察他的心地很善良。

只因為他姐嫁給海淀一農(nóng)民，

前幾年突發(fā)車禍負重傷，

現(xiàn)在家里吃低保，

還有兩個孩子上學堂，

家里困難借了外債，

從洛陽請他弟弟來幫忙，

固定攤位沒錢租，

他就東一躲西一藏，

從此干上無證“游商”。

劉隊長摸清原因心一動，

一股激情涌胸腔，

“人民城管愛人民，

老黃有難我來幫，

執(zhí)法不能光處罰，

要滿懷深情替他想，

文明執(zhí)法辦實事，

才能徹底解決無證“游商”

全社會擰成一股繩，

人人都發(fā)揮正能量，

早日實現(xiàn)中國夢，

老百姓小日子一天更比一天強?！?/p>

劉隊長想到做到行動快，

一心為老黃來幫忙，

顧不得三伏天熱日頭曬，

顧不得汗流浹背濕衣裳，

他跑街道、跑工廠，endprint

找了老齊找老匡，

最后找到魏經(jīng)理，

把老黃安排在便利市場，

固定攤位免費用，

讓老黃用收拾衛(wèi)生來補償。

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劉隊長要趕快通知大老黃。

這不劉隊長連夜把他訪，

正走著，忽聽有人高聲喊：

（白）“快救人啊，有人掉河里啦！”

劉隊長聞聽不怠慢，

大步飛奔往前闖。

這時遲那時快，

他飛身竄上運河橋，

循著聲音向前望。

夜色昏暗看不清，

只聽見有人在水里直喊娘：

（白）：“撲?！夷铩矅！?/p>

劉隊長順著聲音跳下去，

飛快劃到河中央，

他抓了一把光溜溜，

急忙抓住他的衣裳。

用盡全力托上岸，

只聽見黑暗中有人直鼓掌：

（白）“好！好！救上來了！”

“那位問救的是誰呀？”

怎么那么巧，落水人正是大老黃。

他吃罷了晚飯嫌天熱，

到運河橋上來乘涼。

哪知道屁股一滑沒坐穩(wěn)，

“撲通”掉到河當央！

從小他就不會水，

這下可是要遭殃！

慌亂之中他還想：

“我娘哎，這回可要見閻王！”

（白）“姐姐，永別了，我再也不能……撲嚕……”

他稀里糊涂亂撲騰，

忽覺得有根棍子在他頭上梆！

緊接著一雙大手抓肩膀，

呼地一下上了岸，

“乖乖！在鬼門關上蹭一趟?！?/p>

他慢睜雙眼把恩人找，

但只見手電光照亮一臉膛，

這張臉越看越熟悉，

我娘哎，這不是那天抓我的劉城管嗎？

怎么追我追到河當央啦！

劉隊長這時也認出了他：

（白）“呦，是老黃啊，怎么樣，上醫(yī)院吧？”

“哎，不用，不用，劉城管，

感謝你救了我的命，

你罰吧，罰啥認啥咱不冤枉?！?/p>

劉隊長說：“咱城管不是為罰款，

我找你是解決問題把你幫。

創(chuàng)建文明社區(qū)靠大家，

你要守法經(jīng)營不違章?！?/p>

劉隊長把便民市場的事情告訴他，

大老黃，感動得淚水濕眼眶，

“劉城管您真是俺的貼心人，

把溫暖送到俺心坎上。

從此后，俺也有固定攤位來賣貨，

再不用東也躲來西也藏！”

這就是城管為人民辦實事，

劉隊長舍己救“游商”。

點評：

山東快書《救“游商”》是一個“不討好”題材，因為很多人對城管持有“偏見”，寫不好便有“盲目拔高”之嫌。由此，便愈發(fā)覺得它非常難得。讀罷整篇，始終被其故事性循循善誘地“牽”著走，作品對城管劉隊長與游商禿瓢兩位主要人物的形象塑造與性格描寫，較好地回避了傳統(tǒng)曲藝作品所慣用的簡單、夸張式的“開臉”，而是以劉隊長與禿瓢幾番斗智斗勇的較量、博奕為故事主線，通過自如、真實的一個又一個“細節(jié)”，讓新時期城管的“人性化”真實可信、親切可愛地“活”在受眾面前。字里行間看得出，作者對山東快書藝術之規(guī)律、語言之特色，乃至不可取代的“獨有價值”，都有比較清晰的認識。因而閱讀它便有“立在臺上”的生動性與鮮活感，覺得它是演出本而絕不是僅以“曲藝名義”完成的閱讀之作。竊認為，該作的不足之處是故事略顯單薄，布局、章法、敘述顯得直接。其中之“偶遇救人”固然很巧，但禿瓢老黃因乘涼不小心掉到河里，有些缺少合理性。另，山東快書屬于舞臺藝術范疇的形式，作品直接出現(xiàn)了“北京海淀”的字眼兒，反而讓它的“藝術性”受限—因為藝術作品追求“假中見真”而非“真中有假”。期待并相信作者、演員在實踐中能夠對其給予彌補與豐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