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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璧

      2018-01-04 09:37潘志奎
      傳奇·傳記文學(xué)選刊 2018年12期
      關(guān)鍵詞:小伙計掌柜的漢文

      潘志奎

      吳掌柜突然改變了主意,決意離開洮南府。他讓天保把伙計張德興和劉三槐喊過來,每人給了五塊大洋,說:“日本人要來了,你倆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先到鄉(xiāng)下躲一陣子,等風(fēng)頭過了再回來。”

      五塊大洋可不是個小數(shù),兩個伙計一時不知所措。見兩個伙計一動不動,吳掌柜朝天保揮了一下手,說:“去把他倆的包袱拿來,送他倆走?!闭f完,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吳掌柜自個兒打心眼里也不愿走。鳥還戀著舊林呢,更何況人。自己生在這兒,長在這兒,現(xiàn)在都已是土埋半截兒的人了,還往哪兒走?這幾年兵荒馬亂的,今天張三拉起一伙人自稱將軍,明天城上又樹起了李四的大旗,這種事他早已司空見慣。最近又聽說日本人要來湊熱鬧,吳掌柜也沒放在心上,日本人來了又怎么樣?難道日本人就不是人了?

      但接到奉天的來信后,他沉不住氣了。雖然自己家里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日本人不能把他怎么樣,但是他舍不得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兩宜齋,更不想做亡國奴。權(quán)衡再三,最后他狠了狠心,這洮南府看來是不能待了,得先到鄉(xiāng)下躲一躲。可他心里憋了一口氣,我們的地兒,你日本人不能老是賴著不走吧?

      最讓他放不下心的就是小徒弟天保,不知道怎么打發(fā)他。因為他無家可歸。

      東北的冬天來得早,十月就開始飄雪花。大約十年前,頭天晚上飄了一場小雪,雖然不大,但房頂、地面都白了。第二天吳掌柜醒得早,看到窗外一片白,聽著門前喜鵲在老榆樹上叫,他忽然來了興致,想到外面走一走。為了不驚動家人,他悄手悄腳地穿好衣服,輕輕把門打開。吳掌柜的夫人曲氏還是醒了,看他穿好衣服準(zhǔn)備出門,就問道:“這么早起來,去哪兒?”

      “沒事。外面下雪了,出去走走?!?/p>

      “多穿點,別凍著?!?/p>

      他剛一打開大門,就發(fā)現(xiàn)門口蜷縮著一個人,頭埋在兩個袖子間,一看就是個孩子。吳掌柜用手在孩子的鼻下試了一下,還有氣,于是趕緊把孩子抱到西廂房的炕上。孩子七八歲的樣子,連凍帶餓暫時失去了知覺。好在天還不算太冷,孩子看上去沒有大礙。

      聽到動靜的張德興也趕了過來,幫吳掌柜把孩子的棉衣脫下來,蓋上被子?!暗屡d,趕緊沖碗紅糖水?!焙认录t糖水后,一會兒的工夫,孩子慢慢蘇醒過來。外面冰天雪地的,讓這孩子上哪兒去???“唉!”吳掌柜嘆了一口氣,決定把孩子留下來,并給他起名叫天保,意思是這次能死里逃生全靠老天保佑。吳掌柜沒有孩子,這些年他就拿天保當(dāng)親兒子一樣待,倆人不是父子,勝似父子。

      綠陰清話圖

      離開洮南府的前一天一大早,吳掌柜把連夜修補好的那幅明代書畫家文徵明的山水畫送到隔壁云水軒,順便跟劉掌柜道個別,并把奉天那封來信的意思告訴他:“日本人對古玩字畫很感興趣,不少人因此出了事。像云水軒這樣的大店鋪,說不定早就被日本人給盯上了,你最好躲一躲?!?/p>

      洮南府其實并不大,有東西、南北向的大街各一條,街兩側(cè)是清一色的青磚平房,稍顯高大一些的建筑只有洮南府衙。其他如和記綢緞莊、萬記燒鍋等,都只是門臉稍大一些而已。而街最北頭的蔣記鐵匠鋪只能干些掛馬掌、打個農(nóng)具的粗活,根本算不上什么鋪面。吳掌柜和劉掌柜的鋪面位于兩條街交叉的十字路口,算是比較大的店鋪了。兩個人是多年的鄰居兼好友。吳掌柜有一手裝裱、修復(fù)字畫的絕技,而劉掌柜以收藏為主,兼做字畫生意。因此劉掌柜收到殘破的字畫都送到兩宜齋來。原本破舊不堪的字畫,一經(jīng)吳掌柜的手,立刻煥然一新。

      多年來兩個人已達成了默契。劉掌柜把舊字畫送到兩宜齋,兩個人把字畫打開,先是靜靜地欣賞??赐旰?,有時吳掌柜只說一句“不錯”,劉掌柜點點頭一句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如果吳掌柜不說話,沏上一壺好茶,那么表示他對這幅字畫不看好,兩個人就會坐下來反復(fù)切磋。字畫最后留下了,說明十有八九是真品。若是劉掌柜卷起字畫走人,那么這幅字畫定是贗品。但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劉掌柜收到的最有名的一幅假畫,是仿文徵明的《綠陰清話圖》,就是剛才吳掌柜送來的那幅。直到看見真畫,劉掌柜才知道被騙了。他拿著兩幅畫來見吳掌柜,兩個人對仿者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不見到真品,還真是看不出來。劉掌柜把假畫送給了吳掌柜,沒想到后來竟派上大用場了。

      兩個人交往多年,修補字畫誰也不曾在價錢上計較過。每隔一段時間,劉掌柜會打發(fā)伙計過來找到吳掌柜的伙計,在交給他一包銀子的同時說:“我們掌柜的讓我捎話過來,說吳掌柜的茶不錯,過段時間他還來拜訪?!?/p>

      吳掌柜家的伙計會客氣地說:“這話兒我一定捎到?!?/p>

      至于是多少銀子,掌柜的沒說過,伙計也從來不打聽。

      聽了吳掌柜的話,劉掌柜十分肯定地說:“你不來,我還要去找你呢,奉天那邊出事了,日本人馬上要進洮南府,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笔虏灰诉t,倆人約定明早就走。

      第二天,吳掌柜早早就起來了。收拾利落出門一看,云水軒的門還緊緊關(guān)著。上前敲了兩下,沒動靜,用手輕輕一推,門開了,里面卻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喊了兩聲,依然沒有動靜。來到后院,還是一個人沒有,但地上有碎瓷片。吳掌柜急忙轉(zhuǎn)身回到前屋,發(fā)現(xiàn)柜臺上有一張半個手掌大的紙片,拿起來一看,眼熟得很,正是從昨天他送來的那幅《綠陰清話圖》上撕下來的。吳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回到家里,吳掌柜一時沒了主意?,F(xiàn)在死了人都沒人管,何況失蹤。劉掌柜在這里沒什么親戚,有一個兒子,原來在奉天念書,最近卻不知去向。他知道劉掌柜的兒子是學(xué)生運動積極分子,前一段時間,晚上經(jīng)常有陌生人到他家來。吳掌柜猜想,劉掌柜的兒子一定是參加了抗日部隊,因為警察好幾次來向劉掌柜要人,他花了不少銀子,才把這事壓下??涩F(xiàn)在去哪兒找他兒子?

      思考再三,吳掌柜先把家人叫到跟前,說:“你們坐火車先走,我還有點事,晚幾天再走。”聽說讓自己也走,天保撲通一聲跪在吳掌柜跟前,哭著說:“掌柜的,我哪兒也不去,就跟您待在這兒?!?/p>

      “你師娘也要人照顧。我這里沒事,不用你管。”

      “師娘在鄉(xiāng)下還有家里人照顧,您在這兒沒人管,萬一有事怎么辦?我不能把您扔在這兒?!?/p>

      “當(dāng)家的,你就讓天保留下吧。他年輕,萬一有啥事也好有個照應(yīng)。我在鄉(xiāng)下不用你惦記?!鼻险f道。

      曲氏說她不用惦記是有根據(jù)的。她娘家離洮南府不算遠。出洮南府往北,過洮兒河五十里有一座科爾沁最大的藏傳佛教寺院葛根廟,離葛根廟三里的曲家營子就是她的娘家。廟里的葛根活佛受清政府冊封,一百多年來備受敬仰,因此這里的香火長盛不衰,每天四面八方前來朝拜的人絡(luò)繹不絕。特別是四月十五趕廟會,不說是萬人空巷,五六千人還是有的,這在地廣人稀的東北實屬罕見。

      但這一方水土并不太平。洮南府往北就是蒙漢雜居的地方,這里民風(fēng)剽悍,歷來不為政府完全掌控,從清咸豐年間開始匪患不斷。當(dāng)?shù)厝税淹练朔Q為胡子,據(jù)說土匪在形成初期,為了掩人耳目,用染紅的中國傳統(tǒng)京劇髯口作偽裝,因此,也有人把土匪稱為紅胡子。為了自保,這里差不多家家有槍,但多數(shù)是土槍,只有大戶人家才有快槍。每村都自發(fā)組成了護村隊,一旦有胡子進村,一家發(fā)出信號,大家會一起出手。有錢的人家還修起了一丈多高的圍墻,圍墻的四角砌起炮樓,夜里安排人放哨。日本人占領(lǐng)洮南府后不久開始清鄉(xiāng),將各家的槍支彈藥全部沒收,護村隊也隨之解散,于是匪患更加猖獗了。但葛根廟方圓十里沒有匪患,所有來葛根廟朝拜的人,無論是官是匪,沒有人敢?guī)屵M廟。唯一一次有人帶槍進廟,是民國五年(1916),土匪巴布扎布在日本黑龍會的策動、支持下,準(zhǔn)備攻打洮南府,被早已得到消息的督軍吳俊生圍剿,實在走投無路的巴布扎布跑到葛根廟藏身。但在他離開葛根廟向山里逃竄時,被生擒活捉。所以人們都相信,所有冒犯佛祖的人,都將受到懲罰。因此,世道雖亂,這里還有片刻的安寧。

      民國二十年(1931)9月24日,就在吳掌柜家人走后的第三天,日本人進城了。本來日本人應(yīng)該在9月23日進城,沒想到在離城不到十里的地方遭到不明身份的人伏擊。鐵道被炸毀,鐵甲車被攔在路上。槍聲爆豆似的響了一宿,洮南府的人都聽到了,許多人提心吊膽得一宿沒睡。直到第二天早晨,日本人的接應(yīng)部隊從鄭家屯乘火車趕來,這伙武裝人員才撤離。據(jù)第二天被日本人抓去修鐵路的人說,那一晚日本人被打死打傷不少。

      日本人一進城,市面一下冷清下來。半個多月來,吳掌柜沒接過一份活,但這也在他意料之中。這天,吳掌柜像往常一樣,早晨起來先在院里活動一下筋骨,天保把早飯端上來,吳掌柜簡單地吃一口,然后自己動手沏上一壺茶,坐在柜臺后閉著眼睛邊品茶邊養(yǎng)神??刹铔]喝上兩口,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推門走了進來。見有客人來,天保趕忙讓座倒茶。那人并沒有坐,而是徑直來到柜臺前,從腋下拿出一個一尺多長的布包放在柜臺上,打開布包,從里面取出一副對聯(lián)。

      吳掌柜把對聯(lián)慢慢展開。對聯(lián)寫得不錯,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上в捎诒9懿簧?,落款處被蟲子蛀得模糊不清,上聯(lián)還從中間斷開了。來人禮貌地問道:“先生,不知道還能修好嗎?”

      “沒問題,五天后來取?!眳钦乒裱鄱紱]抬。

      聽著那人離去的腳步聲,吳掌柜的心里開始嘀咕:這人頭一次來,可他既不問價,也不要憑據(jù),就這么信得過我?

      當(dāng)這副對聯(lián)再次在柜臺上展開時,除了落款依然沒有之外,其余部分已修復(fù)一新。中年人豎起拇指說道:“洮南府兩宜齋果然名不虛傳?!比缓筇统鑫鍓K大洋放在柜臺上,邊道謝邊說道:“我那兒還有一幅畫,明天還得麻煩先生?!?/p>

      吳掌柜看了一眼柜臺下半個手掌大的字畫殘片若有所思。

      這次來的,除了戴眼鏡的中年人外,還有兩個人。年齡稍大的那個人中等身材,微瘦,穿著中式馬褂,戴著呢子禮帽,臉刮得干干凈凈,兩手背在身后,進屋后一言不發(fā)。當(dāng)吳掌柜的目光碰到他的目光時,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中年人身后站著的那個人更讓他吃驚不小,那不是和記綢緞莊的小伙計嗎?

      說到這個小伙計,洮南府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和記綢緞莊開業(yè)不過三年,可在洮南府已遠近聞名。與其他布莊相比,這里的布料花色齊全,質(zhì)地上乘。不僅有絲綢、家織布,還有市面上少見的花洋布。更特別的是和記綢緞莊送貨上門,不管你買多少布,也不管路多遠,顧客交完錢走人,由小伙計把布料送到家。直到親眼看著買主把布料打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才離開。買主如果稍有一點不滿意,他立即回去換。小伙計更是兩宜齋和云水軒的???,每到換季的時候隔三岔五就到家里來一趟,大家和他再熟悉不過了??山裉炜此哪樕瑓s像路人似的。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將一個木匣抱在懷里,一看就知道,那里面是中年人說的那幅畫。中年人用眼神征得年齡稍大的那個人同意后,從木匣里取出畫遞給吳掌柜。

      畫緩緩展開,吳掌柜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控制住。果然不出所料,正是他剛剛修補完的《綠陰清話圖》,從右上角至左側(cè)中間被齊齊地撕開,左下角缺了半個手掌大的一塊。

      見吳掌柜久久不語,中年人問道:“先生,有困難嗎?”

      “沒、沒有。時間要長些。”

      “多長時間?”

      “十天?!?/p>

      “這么長時間?”中年人停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那好吧,十天后我們來取?!?/p>

      在送他們出門時,天保發(fā)現(xiàn)街兩頭各站著兩名日本兵。

      “那是沖咱們來的,看著這幅畫呢?!?/p>

      聽了師傅的話,天保驚得合不攏嘴。

      十天時間轉(zhuǎn)眼就過了,那三個人一大早就來到兩宜齋。接過吳掌柜遞過來的畫,年齡大的那位先是站在遠處看,接著幾乎把臉貼在了畫上看。開始時他還緊繃著臉,一會兒的工夫,他的臉色慢慢平和下來,整個身心仿佛融入畫意之中。過了好長時間,他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中年人把畫收起來放到木匣里,然后向吳掌柜深鞠了一躬。

      天保沒敢在大白天回兩宜齋,直到天完全黑下來,他才沿著墻根摸索著來到門前,用手一摸,門鎖著,他心里咯噔一下:壞了,掌柜出事了!他順著原路從城墻豁口溜出城。

      原來,云水軒出事的那天,吳掌柜就覺得奇怪,頭一天晚上劉掌柜和畫都好好的,怎么第二天一早就都沒了,畫也被撕下一塊?這事準(zhǔn)是日本人干的。但為什么把畫撕壞了,還留下來一塊,難道是劉掌柜有意留給自己的?吳掌柜決定留下來,等這幅畫的出現(xiàn)。不出所料,不久,果然有人把畫送來了。由于日本人看得緊,一直走不了,吳掌柜就用那幅假畫把真畫換了下來。直到日本人把假畫拿走,吳掌柜才讓天保帶著真畫先到城外一個偏僻的客棧等他,他是怕倆人一起走會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吳掌柜囑咐天保,如果明天晌午前見不到他,馬上離開客棧回鄉(xiāng)下,同時一再和天保說,將來一定要把這幅畫交到劉掌柜兒子的手上。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天保來到一個叫張儉窩棚的村子,雖然著急,但他不敢再往前走了,走夜路十有八九會遇到劫道的。張儉窩棚不大,不到二十戶人家,以張劉兩姓為主。張姓住在村西頭,劉姓住在村東頭。村東頭第一家住的是劉漢文,他是劉家哥仨的老大,緊挨著的是老二和老三。

      劉漢文的大女兒桂蘭今年出閣,婚期定在秋后。

      今天正是劉漢文大女兒過第一茬禮的日子,被天保給趕上了。雖然酒席已散,但伙計們剛吃飯,酒肉自然少不了。聽說有人借宿過夜,劉漢文趕緊吩咐把他讓到西廂房與伙計們一起吃飯,晚上就和伙計們住在一起。

      也許是趕了一天的路累了,腦袋剛一挨枕頭,天保就睡著了。半夜發(fā)生的事他一點兒都不清楚,直到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自己,他才完全清醒過來,天保心想,這回完了。

      為了今天過禮的事,劉家已張羅三天了。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糧食收成不錯,所以劉漢文想借著女兒過第一茬禮,把老親少友請來敘一敘。為此劉家頭一天還殺了一頭豬,酒席從晌午時就開始了。為這事老二劉漢章還勸劉漢文,動靜別太大了,小心被胡子盯上。

      這事劉漢文不是沒考慮到。但這是劉漢文第一個孩子婚配,如果辦得不像樣怕被人笑話。另外,劉漢文也做了最壞的打算,自打女兒出嫁過禮的風(fēng)放出去以后,他就在圍墻四角的炮樓加了雙崗,晝夜不離人。他在枕頭底下放了家伙,西廂房伙計房間的洋炮也都裝上了火藥。胡子要想打進來還真是不容易。但就算防備如此嚴(yán)密,還是讓胡子摸進來了,而且悄無聲息。

      半夜時分,劉漢文被什么動靜給驚醒了,他第一反應(yīng)是把手伸進枕頭下抄家伙,可那里是空的。劉漢文就知道出事了。這時有人低聲說道“別動”。雖然聲音低,屋里的其他人還是醒了。

      “我們要錢不要命,想活命的別動?!?/p>

      劉漢文趕緊對家人說:“都別動?!苯柚巴馕⑷醯脑鹿?,只見屋里站著三個蒙面人,手拿著短槍。

      “別傷著他們,有事外屋說。”為首的胡子沒說話,用槍點著劉漢文向外屋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可以出去說。

      一個胡子留在屋里,領(lǐng)頭的和另外一個胡子與劉漢文來到外屋。沒等胡子開口,劉漢文先說話了:“我知道你們是沖著桂蘭的第一茬禮來的,都在下屋擱著呢,拿走吧?!?/p>

      “東西我們不要,把錢拿出來。”

      “今天過的都是東西,糧食還沒打下來呢,沒有現(xiàn)錢。如果不嫌少,箱子里有十塊大洋,你們拿去?!?/p>

      “你這是打發(fā)叫花子呢。不拿錢不怕,兄弟,讓他暖和暖和?!鳖I(lǐng)頭的胡子低聲說道。

      領(lǐng)頭的胡子說完,另一個胡子過去把灶臺上的鍋搬了下來,兩個胡子不容分說,將劉漢文架起來橫放在灶臺上,灶膛里放上柴火就要點火。

      劉漢文家養(yǎng)了一條白色小巴狗,上秋了天一涼,它就睡在灶臺旁,因為燒火做飯后灶臺旁有熱氣。胡子進來時它沒有叫,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它。點火的動靜一下子驚動了睡在灶臺旁的小狗,看到主人被人架到灶臺上,它嚇得順著沒關(guān)嚴(yán)的門縫跑到院子里狂叫起來。

      可它叫了好幾聲,不論是墻頂炮樓還是伙計住的西廂房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原來伙計們已被胡子下了槍,并看管起來,誰也不敢動。

      劉漢文的心徹底涼了,看來今天只有死路一條了。

      剛才狗一叫,胡子也嚇了一跳,剛要點著的火也停了下來。可是等了一會兒,外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胡子又準(zhǔn)備點火。就在這時,西院傳來一聲槍響,頓時整個屯子槍聲和狗叫聲響成了一片。

      在后來回憶當(dāng)晚經(jīng)過的時候,有人說院里有人吹口哨后胡子才開始跑的,也有人說沒等吹口哨胡子就開始跑了??傊峭砗記]有得逞。

      看胡子跑了,家人趕緊把劉漢文扶上炕,并把油燈點著,有女人開始小聲抽泣起來。

      剛才第一槍是西院的劉漢章放的,他也是第一個趕過來的,緊接著老三劉漢武也趕來了??吹阶诳簧弦宦暡豢缘膭h文,老二劉漢章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

      “沒事就好。對了,胡子是咋進來的?”劉漢章一臉疑惑地問道。不等別人回答,他一拍腦袋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干的?!睕]等別人反應(yīng)過來,他已拎著槍跑了出去,眾人趕緊跟著跑了出來。劉漢章直奔西廂房而來,進屋就把槍對準(zhǔn)站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天保:“小癟犢子,你說,你是不是跟他們一伙的?胡子是不是你放進來的?”

      見天保不說話,劉漢章接著說道:“沒話說了吧,今天我一槍崩了你?!闭f著把槍對準(zhǔn)了天保的腦袋。

      “老二,別胡來,和他沒關(guān)系。”跟著走進來的劉漢文把劉漢章喊住了,“你想一想,他如果是和胡子一伙的不早跑了?老二、老三跟我回上屋,剩下的人都回去吧?!?/p>

      回到上屋,哥仨兒在八仙桌前坐下。劉漢文把裝好的煙袋點著,自己抽了一口后遞給了劉漢章??粗鴦h章抽了一口煙后,劉漢文說道:“今天領(lǐng)頭的胡子我見過?!?/p>

      “你見過?他是誰?現(xiàn)在我就找他去?!闭f著,劉漢章騰地站了起來,操起放在桌子旁邊的槍就要往外走。

      劉漢文伸手把他按在椅子上,說:“你聽我說完,我們見過,但在哪兒見過,是誰,我一時想不起來了。但他的聲兒我記住了。另外,這幫胡子里有人來過咱家?!?/p>

      “你咋知道的?”

      “我剛才想了,有人趁伙計吃飯那陣溜進來,然后藏了起來,天黑后又把兩條狗給藥了。兩條狗到死都沒叫一聲,說明這人來過咱家,狗認識他。是他在半夜等我們都睡著后,從里面把門打開,把胡子都放進來的?!?/p>

      一直沒開口的老三這時插嘴道:“如果我沒猜錯,先進來的胡子應(yīng)該是咱們屯的人?!?/p>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原先誰也沒往這兒想過,可聽老三這么一說,大家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劉漢文沒等大家說話,趕緊把話接了過去:“沒有的事不要去瞎猜,這樣會傷了和氣,都不相信人,以后的日子還咋過?這話以后誰也不能到外面說。今天人財平安,這事就過去吧。我想他以后也不會再干這事了。”

      天保見到師娘曲氏時已是第二天晌午了,他把事情經(jīng)過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一遍:“師娘,掌柜的十有八九已遭了日本人的毒手?!?/p>

      天保剛說完,曲氏一口氣沒上來,昏死了過去。有人過來趕忙掐人中,同時扶起來捶打后背,過了好一陣,曲氏才緩了過來。

      看著師娘醒過來,天保把背上的畫解下來交給她說:“這次我來,一來是送畫,這是掌柜的用命換來的,二來給師娘送個信?,F(xiàn)在我就回洮南府找日本人算賬,不為掌柜的報仇我就不回來了。”說完跪在地上給師娘磕了一個頭,起身就往外走。

      聽說天保要回洮南府找日本人尋仇,大家連忙七手八腳把他拉住。

      這時,曲氏已從剛才的悲痛中緩過神來。她把其他人打發(fā)出去,把天保叫到跟前,說道:“你師父是否已出事,還沒有最后的準(zhǔn)信,明天我叫人去打聽一下。洮南府你不能去了,這兒你也不能待了,一會兒我叫我爹給葛根活佛寫封信,你先到葛根廟里躲兩天,這幅畫你交給活佛。一會兒你就走。”

      就在當(dāng)天晚上,一伙人追到曲家營子抓天保,為首的是和記綢緞莊的小伙計。

      日本人不費吹灰之力占領(lǐng)了洮南府,是因為洮遼鎮(zhèn)守史張海鵬一槍沒放就投降了日本人。此時的洮南府已改名為洮安縣,當(dāng)時駐守洮安縣的洮遼警備軍九團五百名官兵并不知情,真到張海鵬帶著日本軍官高橋光雄來整編部隊時大家才知道,但一切都晚了,日本人收繳了所有的槍械,每天有持槍的日軍對官兵嚴(yán)加看管,他們與外面斷絕一切聯(lián)系,稍有不從非打即罵。大家敢怒不敢言,手里沒家伙,說啥也沒用。直到三個月后,看大家情緒穩(wěn)定了,日軍才允許這些官兵外出,家在本地的也可以回家看看。

      轉(zhuǎn)眼到了第二年六月,接連半個月的大雨,洮兒河泛濫,洮南府四周汪洋一片。交通斷絕,加上四鄉(xiāng)災(zāi)民涌進城里,幾天的工夫街面上就買不到糧食,人們開始騷亂起來,甚至有人開始在晚上搶大戶家的糧食。迫不得已,日本人把武器發(fā)給了警備軍九團官兵,組織他們上街維持秩序,以防引起更大的騷亂。

      九團二營一連的連長李滿倉家就在洮南府,父親在蔣記鐵匠鋪旁邊開了一家小雜貨鋪勉強維持生計。這天李滿倉沒有值勤任務(wù),晚上和營長請了假回家看望父母。剛到家門口,正好遇到蔣記鐵匠鋪的老宋。原來,去年日本人占領(lǐng)洮南后,蔣記鐵匠鋪的蔣掌柜就回南方老家了,老宋接手了鐵匠鋪,但名字沒改,還沿用著蔣記鐵匠鋪名。也有鄰居勸老宋把名改了,老宋說想沾點兒蔣掌柜的光,先不改了。老宋今年也就四十出頭,不是洮南本地人,據(jù)他本人講,他是鄭家屯人,自己先過來看買賣好不好做,如果好做,就把老婆孩子接來,如果買賣不好做,過兩年就回鄭家屯,現(xiàn)在他是單身一人。

      人們不把老宋叫宋掌柜,還是叫他宋鐵匠、宋馬掌,原因有二:其一,他的鐵匠鋪太小,除了他就一個徒弟,所有活都自己掌錘,根本沒有掌柜的樣兒。其二,他的手藝實在不咋地,打的鋤頭鋤不下草,打的鐮刀沒有鋼口,根本無法和蔣掌柜比。但有一樣除外,那就是釘馬掌的手藝,可以用爐火純青來形容。他釘?shù)鸟R掌直到磨穿也不會掉下來,就連日本軍官高橋光雄的戰(zhàn)馬都到他這里來釘掌。

      看到李滿倉走過來,老宋先跟他打招呼:“李連長回來了?!?/p>

      “宋叔你可不能這樣叫我。咱們是鄰居,你就叫我滿倉吧?!?/p>

      “行,那就叫滿倉。滿倉,這是回來看你媽來了吧,真是孝順,好樣的?!?/p>

      “是的,宋叔,我好幾天沒回來了,今天沒事,回來看看?!?/p>

      “你媽想你了,剛才還在門口望你呢,趕快進屋吧。對了,一會兒沒事到我這坐一會兒,我有點事想問問你?!?/p>

      “行,宋叔,一會兒吃完飯我就過來?!?/p>

      滿倉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擦黑了。老宋在后院沏好了茶等著他。院里除了老宋還有一個人,滿倉看了一眼,因為天黑也沒看清,就順著老宋的手勢坐在石桌前,端起倒好的茶喝了一口。

      “看你回來你媽高興吧?”

      “可不是,這都惦記好幾天了。世道不太平,老怕出事。對了,宋叔,你找我有啥事?”

      “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說著,老宋用手一指桌對面的人。

      “滿倉,你不認識我了?”

      “你是?”

      “我是云水軒劉掌柜的兒子明陽啊?!?/p>

      “是你?真沒想到。這兩年你干啥去了?”

      這時老宋趕緊說:“小點聲?!蓖瑫r用手指了指墻外。

      “這兩年說起來話長了,以后有時間再跟你說。這次找你我想問一問我父親的事?!?/p>

      一聽是問云水軒的事,滿倉稍停了一下,低聲說道:“說到云水軒的事,我還真知道點兒。你知道和記綢緞莊和那個小伙計吧?”

      “知道,小伙計我見過兩回,還有點兒印象?!?/p>

      “和記綢緞莊是日本人開的,小伙計是投靠了日本人的漢奸。你們家的那些東西日本人早就盯上了,你們家的事和吳掌柜的事都是那個小伙計領(lǐng)人干的。早晚有一天我非收拾他不可。”

      “那你知道我父親和吳掌柜現(xiàn)在在哪兒嗎?”

      “這我可不清楚。但是,現(xiàn)在日本人在白城子附近秘密修建飛機場,他們把抓來的人都送到那兒去了?!?/p>

      聽了滿倉的話,劉明陽沉默了片刻,說道:“滿倉,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事咱先不說了?,F(xiàn)在你在警備軍干得怎樣?”

      “啥警備軍呢,早改皇協(xié)軍了。日本人根本就不相信我們,每天派人看著我們,稍不順眼不是打就是罵。昨天二連劉柱子背后罵了聲日本鬼子,不知咋地讓日本人聽見了,拉出去就給槍斃了。等哪天把老子欺負急眼了,我非用機槍把日本鬼子都給突突了?!?/p>

      “滿倉,咱可不能干傻事,你惹完禍痛快了,你爹你媽咋辦?”老宋說道。

      “要不是想到我爹我媽,我早下手了?!?/p>

      “滿倉,你們那兒有多少人不想干了?”

      “宋叔,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們?nèi)齻€營的營長私下都商量過了,想把隊伍拉出來,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去哪兒?!?/p>

      老宋看了一眼明陽,點點頭說道:“滿倉,如果大家都不想給日本人干了,我倒是有個想法?!?/p>

      “宋叔,你有啥出路快告訴我?!?/p>

      “明陽,你給滿倉說說吧?!?/p>

      聽完明陽的想法,滿倉瞪大了眼睛說道:“原來你們是……”

      沒等滿倉說完,嘴就被老宋給捂上了。

      1932年9月28日,警備軍五百人通電起義參加?xùn)|北義勇軍,在攻克洮安縣公署后主動撤出戰(zhàn)斗。

      發(fā)源于大興安嶺南麓的洮兒河,進入洮南境內(nèi)的平原后,水面變寬,水流變緩,開始沼澤連綿,蘆葦叢生。這里歷來是胡子出沒的地方,雖然官軍多次清剿,怎奈地勢復(fù)雜,胡子采取你進我退的策略,久而久之,這里成了土匪的樂園。去年秋天一個夜里,不知從哪兒來了一支隊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里最大的一股胡子勢力給連鍋端了。其他胡子一看勢頭不對紛紛逃竄,而那支隊伍就在這里安頓下來。

      與以前盤踞在這里的胡子不同,這支隊伍從來不騷擾百姓,專干扒鐵路、搶劫鬼子運輸隊的事,這讓鬼子很惱火,多次想對他們進行“圍剿”,可派去偵察的人,不是一無所獲,就是有去無回。

      東北天氣最大的特點是四季分明,這不,一場北風(fēng)刮過,天一下就涼了下來,秋天說來就來了。

      這一天,老宋正在教徒弟打鐮刀,給日軍當(dāng)了翻譯的那個小伙計和一名日本兵又牽著馬來了,只是這一回小伙計的一只胳膊用繃帶吊在脖子上。

      老宋邊給馬釘掌邊問:“長官,您這胳膊怎么了?”

      “這伙‘胡子膽兒也忒大了,又搶了皇軍的運輸隊?!闭f到這,小伙計回頭看一眼日本兵,繼續(xù)低聲說,“不但打死了人,還搶走了不少槍和子彈。多虧我跑得快,撿回了一條命。別多問了,快把馬掌釘好,明天就收拾他們?!?/p>

      老宋邊用手比劃著自己的腦袋邊說道:“長官放心,如果釘不好,我這個吃飯的家伙還不得搬家?”

      第二天下午,一隊日本兵悄悄出了洮南府北門。翻譯帶著兩百來個偽軍在前面開路,騎著馬的日軍指揮官高橋光雄帶著一百來個日本兵跟在后面。他們得到可靠情報,有五十多個襲擊運輸隊的“胡子”在距離洮南府三十多里的洮兒河邊上活動,晚上就在屯子里休息。這次他們打算趁天黑去掃蕩,把這伙“胡子”一網(wǎng)打盡。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一望無際的蘆葦蕩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沿著中間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穿過蘆葦蕩,就是情報上說的那伙“胡子”今晚休息的屯子。提前派出去的偵察人員回來報告,說那伙“胡子”就在前面的屯子里,一路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情況,可以前進。站在蘆葦蕩前,指揮官高橋光雄心里還是沒底,他把小伙計叫到馬前,讓他帶著兩百名偽軍在前面引路。小伙計明白,日本人怕前面有埋伏,這明擺著是讓他去送死,但他不敢違抗日本人的命令。

      就在日偽軍全部進入蘆葦蕩后沒多久,突然四周槍聲大作。日本兵一看中了埋伏,邊還擊邊后撤,所有的偽軍則全部就地臥倒并舉起雙手。日本指揮官也趕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可沒跑幾步,便連人帶馬栽倒在了地上??吹街笓]官落馬,剛才還在有組織進行抵抗的日本兵一下亂了陣腳,頓時失去了戰(zhàn)斗力,爭相逃命,跑得慢的不是被活捉就是做了槍下鬼。那名日軍指揮官,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擊斃了。

      槍聲一響,小伙計第一個趴在地上,并高高地舉起雙手,直到被人從地上拎起來,乖乖地做了俘虜。而把他從地上拎起來的那個人正是天保。

      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到了解放后。那是一個春天的午后,洮南縣博物館來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在問清館長的姓名后,他說他有一幅畫,但必須見到館長才能拿出來。館長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年云水軒劉掌柜的兒子劉明陽。解放后,他主動要求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到這兒,子承父業(yè)。

      看著眼前的這位中年人,劉館長覺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中年人盯著劉館長看了好一會兒,才解下背在身上的包袱交給他。

      打開中年人遞過來的包袱,劉館長禁不住流下了眼淚。包袱里裝著的正是那幅《綠陰清話圖》。父親曾把它掛在室內(nèi),一連幾天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它,已到了癡迷的地步,所以他對這幅畫印象非常深。這些年來,他一直想解開父親和他收藏的那些字畫的失蹤之謎,卻一直得不到相關(guān)的線索。但他認為,一定是日本人下的毒手。沒想到今天這幅畫突然出現(xiàn)了。

      “劉館長,你不認識我了吧?我是兩宜齋的天保啊?!?/p>

      “天保,真的是你!”他緊緊抓住天保的手,“這畫怎么在你手上?”

      天保喝了一口水,把經(jīng)過從前到后說了一遍。直到那次抓到當(dāng)了翻譯的和記綢緞莊的小伙計,他才把所有的事情理清。原來,小伙計早就投靠了日本人,云水軒和兩宜齋的事都是他帶著日本黑龍會的人干的。當(dāng)時從兩宜齋拿回《綠陰清話圖》后,日本人心里沒底,擔(dān)心被調(diào)包。這事也怪吳掌柜大意了,所有細節(jié)都想到了,包括那道撕開的口子,單單忘了真品缺了半個手掌大的一塊??吹竭B缺失部分都修補得天衣無縫,日本人就更加懷疑了,他們用水把缺失部分慢慢洇開,竟與原畫是一體的。

      天保告訴劉明陽,東北解放后,他本來要隨解放大軍南下,當(dāng)時組織上考慮地方建設(shè)需要人手,征求他意見是否可以留下來,他就留下了?!拔耶?dāng)時同意留下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師傅囑咐我,一定要把這幅畫交給你,如果這幅畫不交到你手上,我對不起師傅?!?/p>

      說到這兒,天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完璧歸趙,師傅如果泉下有知,可以放心了?!?/p>

      〔本刊責(zé)任編輯 袁小玲〕

      〔原載《中國鐵路文藝》201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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