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倫理角度看羅爾斯的《正義論》

杜寧

摘要：從倫理角度解讀羅爾斯的正義論，首先通過分析正義思想的主要理論淵源，接著分析思想的主要內(nèi)容，進而闡釋正義思想在現(xiàn)實生活中應用的領域和范圍，最后對其思想進行簡單的評價和總結(jié)。

關鍵詞：正義 羅爾斯 自由 公平

中圖分類號：D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8）21-0243-02

約翰·羅爾斯，是美國有名的政治哲學家和倫理學家。曾在普林斯頓大學就讀哲學專業(yè)，后來擔任哈佛大學教授，他的代表作品主要有《正義論》《政治自由主義》《萬民法》等。《正義論》是羅爾斯的典型代表作品，這是他用近了二十年時間完成的巨著。在書中，他提出了兩個正義原則，也就是新的正義觀，試圖代替近現(xiàn)代的功利主義正義理論。

一﹑正義思想的理論淵源

創(chuàng)作來源于生活卻又高于生活。羅爾斯的正義思想在批判繼承前人思想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的理論觀點，其中古希臘德性正義思想﹑近代功利主義正義思想對羅爾斯正義論的提出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德性正義思想

柏拉圖在他的作品“共和國”中首次解釋了正義的范圍。他認為“所有角色都是正義的”。人類的思維結(jié)構(gòu)由三部分組成：理性，激情和欲望。正義是人類理性或智慧的一部分，是一種良好的社會規(guī)范。柏拉圖認為正義就是各司其職，每個人承擔好與自己相關的責任，履行相應的義務就是正義。也就是說他認為的正義是靈魂的各個組成部分得到組織協(xié)調(diào)，并履行其職責。亞里士多德在繼承柏拉圖正義觀的基礎上提出了分配正義的概念。亞里士多德認為正義是指根據(jù)每個人的優(yōu)點，價值觀和能力分配社會財富，達到社會公平。

（二）近代功利主義正義思想

羅爾斯正義觀的第二個理論基礎是現(xiàn)代功利主義，它批判地繼承了邊沁的功利主義正義思想。吸收了功利主義思想中追求最大幸福原則，快樂原則。

邊沁功利主義的正義觀也可以說是效益觀，是倫理學領域的一個重要思想。他們主張追求最大幸福，認為人應該達到最大的善。他們不考慮行為者的動機和手段，僅考慮行為的結(jié)果對最大快樂值的影響。這一觀點忽視了人性的完整和自由，只注重結(jié)果是否快樂，而忽視了個體生命在生活中的民主和平等。而羅爾斯的正義思想提出，正是在批判地繼承邊沁的功利主義正義思想的基礎上，提出了兩個正義原則。是兩個基于功利主義正義觀的正義原則，一個是有關公民政治權利的，另一個是闡述社會和經(jīng)濟利益的關系。

二﹑正義思想的內(nèi)涵

正義是中國古代和現(xiàn)代社會最重要的倫理思想之一，但理論內(nèi)涵卻不同。例如，儒家的正義觀落腳點是人內(nèi)在的美德，也就是日常生活中的道德倫理。西方主張社會規(guī)范倫理。它以外部社會規(guī)范為基礎，要求人們在客觀實踐中實踐這一正義概念，不僅要求自己，還要求其他人。而儒家的正義思想只是要求自己，所謂“君子慎獨”。

一般來說，正義包含兩個方面的含義：第一種是按照相同的原則或相同的標準處理相同情況下的人和事，即我們通常所說的“歧視”，其中包含平等的含義;第二種是指獲得的相稱或適應，例如在功績和獎勵之間。不相適應的就是不公，亦即所謂“得所其當”或者“理所當然”。

正義的思想內(nèi)涵是有社會歷史性的，它是具體的，可感的，與人們的生產(chǎn)生活密切相關。在不同的歷史階段下，不同的社會背景里，不同的階級對正義都有不同的理解，但總歸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正義是一種美德，它是亞里士多德筆下的“良善”，是“邏格斯”，是道德的制高點，是美好公平的愿景。

羅爾斯認為，正義意味著平等，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每個人都有基于正義的不可侵犯性。即使以社會整體的利益之名也不能逾越之。他認為“正義是人類生活的特有方式，任何人都不能違背正義，侵犯真理，正義和真理是不能妥協(xié)的”。

《正義論》這本書中提到“應該平等分配機會，愛和自由，保證每個公民的收入，給予公民更多的愛和自尊”。羅爾斯進一步提出兩個優(yōu)先原則來闡述如何進行社會分配來達到公平，保證公民的平等和自由。正義的第一原則是（自由的優(yōu)先權）。正義的兩個原則應該按字典順序排列。因此，自由只能為了自由而受到限制。第二個優(yōu)先原則是（效率和福利的優(yōu)先）最大利益優(yōu)先于效率原則，公平性優(yōu)先于差異原則。[1]“社會和經(jīng)濟不平等應該以最不受益者的最佳利益的方式安排，在公平和平等機會的條件下社會地位和相應的職位向所有認開放?！盵1]也就是說，羅爾斯主張在分配利益的時候要適合最小受惠者的最大利益，保證他們的利益不受損害。為了增加這種分配原則的可能性和合理性，羅爾斯進一步提出了“無知的屏幕”和“原始狀態(tài)”。

原初狀態(tài)指的是：“這是一個任何合同達成公平的國家。它是各方的道德代表。分配選擇的結(jié)果不受意外因素或社會力量的影響?！盵1]“無知之幕”的意思是把大家集合到一個幕布下，每個人都不知道他們離開這個幕后，將在社會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有什么樣的社會地位。針對某一個角色大家應該如何對待他。每個人都不知道將來他們在哪里，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作出的決定可以給弱者一些保護，當然，他不會得到額外的好處。這就像切分蛋糕理論，最先切蛋糕的人最后拿，能夠保證相對的分配公平。

根據(jù)“原初狀態(tài)”和“無知之幕”的設定，羅爾斯開始在“無知的帷幕”和“原始狀態(tài)”的條件下提出正義原則，并來驗證其正義原則的合理性。

三﹑正義原則的應用

羅爾斯的兩個優(yōu)先原則是“無知狀態(tài)”下的論證，因此它是合理和適用的。正義理論的應用包括社會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

第一，從政治角度來看，國家的產(chǎn)生和建立必須有一部公正的憲法。這部憲法必須包含羅爾斯的正義觀、平等原則和自由原則。這部憲法要求每個公民都不要去關注宗教的教條主義思想，而是要多關于效率原則，要最大限度追求利益總額的原則，同時，國家憲法的制定者應按照公平機會優(yōu)于差異原則的要求準備憲法。

第二，從經(jīng)濟角度來看，在制定經(jīng)濟政策時，國家必須考慮公民財富和收入的分配，權力水平必須符合公民自由和機會自由。也就是說，無論是在何種社會制度下的經(jīng)濟政策一定要符合公民的自由權利，羅爾斯反對經(jīng)濟壓榨，他反對資本主義社會對工人的剝削制度。他主張公民的勞動自由、人身自由，公民的財富收入分配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要符合公民的權利、公民的自由和機會的自由。一種機會的不平等必須擴展給那些機會較少者，也就是多關心最小受惠者的利益，在制定經(jīng)濟政策的時候，要從最小受惠者的最大利益出發(fā)。制定經(jīng)濟制度和政策的時候，要告知銀行提高儲存率，因為一種過高的儲存率會保證最小受惠者的最大利益，使他們的物質(zhì)經(jīng)濟生活得到保障。羅爾斯認為，社會分配制度是要保證最小受惠者的利益，而不是用犧牲少數(shù)人的利益來換取多數(shù)人的利益，這是不公平的。[1]社會分配的基點不是從少數(shù)社會財富較多的人出發(fā)，也不是從財富適中的大多人出發(fā)，相反，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基于最不受益者的最佳利益的分配系統(tǒng)，也就是從弱者的角度出發(fā)，制定分配政策。這種觀點有利于保障最小受惠者的最大利益，有利于社會的公平和穩(wěn)定。

第三，從精神文化角度來看，人類道德品質(zhì)的培養(yǎng)需要經(jīng)過三個階段。羅爾斯認為第一個道德階段是權威的道德，也就是家庭對兒童的培養(yǎng)階段，這個時期家長開始對孩子進行道德傳輸和道德教育[2]，“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師”，傳授給孩子一些美德，比如愛和忠誠。愛世界萬物，愛一切生靈。對人對物對事要保持一顆忠誠的心靈。這一階段對于孩童來說父母傳授的道德就是權威的道德，因此，羅爾斯的正義理論思想對于教導孩子形成愛和自尊的思想起到了不可磨滅的影響。道德發(fā)展的第二個階段是社團的道德，也可以稱作是社會的道德，尤其指的是學校和人們之間交往的道德。這個階段的兒童一般都處于青少年時期，他們除了學習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進行人與人的交往和溝通。學校里，他們通過參加集體活動或者加入各種社團組織，以交朋友的形式來學會一些比較重要的道德行為。比如合作和相互信任。[3]每個人都是社會的一部分，人與人的交往離不開社會合作，有時只有共同完成某項任務，共同努力的前提是相互信任和相互尊重。第三個發(fā)展階段是原則上的道德，它是應用在整個社會之中，是社團道德的擴大，也就是形成一個特定的道德標準。大多數(shù)人都認識到這一階段的道德，例如我國的核心價值觀。當兒童達到這個階段時，意味著他們已經(jīng)成年，他們早已懂得什么是善惡美丑，學會辨別道德上的正誤，用實際行動來踐行社會道德。

四﹑正義原則的評價

羅爾斯的正義理論是在前人的思想基礎上，對傳統(tǒng)的正義觀進行深刻分析。他的創(chuàng)新點是討論自由與權利與社會之間的關系。他主張為最不受益者的最佳利益制定法律制度和經(jīng)濟及文化政策。注重社會公平，特別是在他的兩個正義原則，正義的優(yōu)先權和正義對效率和福利的優(yōu)先權方面。羅爾斯的正義原則對個人自由的理念以及國家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干預都具有重要意義。尤其體現(xiàn)在我國經(jīng)濟政策里關于公平分配社會財富、縮小收入差距，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實現(xiàn)共同富裕的奮斗目標中。

但是其正義理論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羅爾斯在強調(diào)正義原則的時候，雖然是從最小受惠者的角度制定社會制度，但是他的最小受惠者不包括殘障人士以及有心理缺陷的人士，這是不人道的，不全面的，應該才從社會的全體人員出發(fā)，實現(xiàn)真正的社會公平，關注人的自由和平等。其次，他的兩個正義原則思想在實施過程中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比如“無知之幕”的設定。并沒有解釋如何設定“無知之幕”，更重要的是人們一旦從“無知之幕”中解放出來面對現(xiàn)實世界自己真實的地位時應該何去何從。

五、結(jié)語

羅爾斯的正義論是獨特的，有遠見卓識的。他提出了兩個最重要的正義原則，社會必須有法制和道德保障才能達到正義，追求平等自由。最大限度地追求總收益，保證最不受益者的最大利益。雖有不足之處，但是羅爾斯畢竟主導了當代社會正義理論思想，對于公平與分配的尖銳矛盾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在倫理學領域是起到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參考文獻：

[1]約翰·羅爾斯，何懷宏.正義論[M].何包鋼，廖申白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

[2]威廉·葛德文何.政治正義論（第一卷）[M].慕李譯.北京：商務印書館.

[3]康德.法的形而上學原理[M].沈叔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

[4]休漠.道德原則研究[M].曾曉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

責任編輯：劉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