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晉霞
摘 要:《玉梨魂》是鴛鴦蝴蝶派“開山之祖”徐枕亞的代表作,也是鴛鴦蝴蝶派的重要力作。小說敘述了一男二女的“哀情”糾纏。其中意象的選取和營造是其小說中的敘述特色之一。主要的意象有:花,淚,疾病,死亡;這些意象對表現(xiàn)小說主人公的性格、思想等具有指示意義,對小說主題意蘊的挖掘具有重要作用。基于此,就文本中的這些意象進行分析,旨在更好地解讀小說的主題。
關鍵詞:徐枕亞;《玉梨魂》;意象
中圖分類號:I206.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7836(2018)01-0101-03
引言
《玉梨魂》是鴛鴦蝴蝶派的“開山之祖”徐枕亞的代表作,是鴛鴦蝴蝶派早期最有影響力的作品,是徐枕亞根據(jù)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創(chuàng)作的一部“哀情小說”。一方面,小說開始連載于《民權報》,1912年出版單行本,先后銷行數(shù)十萬冊,受到了眾多讀者的喜愛。這足以證明,在民國初年,《玉梨魂》是影響力很大的言情小說的代表作;另一方面,小說自問世以后也受到了一些批評和指責,被稱為是“眼淚鼻涕小說”[1],“只寫了些佯啼假笑的不自然的惡札”[2]等等。在五四新文學興起后,進步作家如魯迅、郭沫若、茅盾等都曾對鴛鴦蝴蝶派進行了嚴厲的批評。當然,作為其“開山之祖”徐枕亞的“開山之作”也不免受其批判。也有評論者認為其是一個“問題小說”,“近時流行的《玉梨魂》雖文章很是肉麻,為鴛鴦蝴蝶派小說的祖師,所記的事,卻可算是一個問題。”[3]3還有評論者認為其是教訓小說,“主要進行封建貞節(jié)禮教的說教?!盵3]3我們認為,《玉梨魂》是社會轉型時期表現(xiàn)在青年人身上的內(nèi)心苦悶,糾結在生活各方面的體現(xiàn),只不過,小說中主人公通過寫愛情來折射這種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轉型時期的內(nèi)心苦悶和糾結。是哀情的抒寫,更是個人生命體驗與社會倫理的糾纏。情意綿綿的書寫更能體現(xiàn)人生事態(tài)的纏綿悱惻,糾纏重重。本文著重從小說中明顯書寫的四個意象出發(fā),來進一步探析小說中的其他意蘊。
意象是中國首創(chuàng)的審美范疇。在中國語言的發(fā)展史上,意象萌芽于先秦,成詞于漢代,六朝用于文學,唐宋沿用,到明清而大行。在《易·系辭》中就有“圣人立象以盡意”的表述。最初把“意”和“象”組合成詞者,是漢代王充《論衡·亂龍篇》:“夫畫布為熊麋之象,名布為侯,禮貴意象,示義取名也?!盵4]把意象一詞第一次運用于文學理論的是魏晉時期的劉勰,在其文論巨著《文心雕龍·神思》篇中這樣寫道:“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此蓋馭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5]意象其實是主觀心靈與客觀現(xiàn)實之間形成的一種心境的契合。然在如小說這樣的敘事作品中,意象的恰當運用是能起到很好的傳達審美意蘊的效果的,正如楊義所概括的:“敘事作品之有意象,猶如地脈之有礦藏,一種蘊藏著豐富的文化密碼之礦藏?!盵6]徐枕亞的《玉梨魂》中,是中西合璧的敘事作品,作品中更突出了中國古典文學中的特色,從駢四儷六的敘述語言到古典詩詞的潤澤,再到意象的選擇等都體現(xiàn)出了在文學轉型時期的獨特性。其中,小說中意象的運用與小說所傳達出的人、事、情、韻等緊密聯(lián)系。
一、花意象
在中國古代文學中,花意象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發(fā)展變化,從《詩經(jīng)》中萌芽到唐宋詩詞里繁榮到明清小說中涉獵,直到五四新文學中,在小說詩歌中也繼承了這一意象。尤其是在唐宋時期,花意象在詩詞中的出現(xiàn)頻率較高,是作品中較為常用的景物意象之一,如桃花、杏花、梅花、菊花等意象常是文人墨客抒發(fā)自己情感的寄托物。作為受傳統(tǒng)教育影響的鴛鴦蝴蝶派的徐枕亞,在其《玉梨魂》中明顯地傳承了意象這一敘事手法,小說中出現(xiàn)了“梨花”和“辛夷花”兩個花意象,具有各自的指向性,“梨花”象征白梨影子;“辛夷花”暗指筠倩。
1.梨花意象
“梨花”這個意象,在古代詩詞中有過特別的呈現(xiàn)。比如白居易、岑參和柳永等的詩詞中都有過借助“梨花”來表達詩人自己某種思想感情。梨花,從其自身的屬性和給人感覺上來看,色彩淡白、冷艷、清麗優(yōu)雅,在古代,詩人或者詞人根據(jù)其個性特征,“常以此花比喻凄楚,憂傷的女子?!盵7]當然,在岑參的詞中也有用來表示思鄉(xiāng)、感春、懷舊等思想內(nèi)容。在出現(xiàn)“梨花”這樣的意象時,往往都帶有一種憂傷的色彩,因此常常為了渲染這種氛圍,梨花經(jīng)常在紛飛,凋落。《玉梨魂》中“梨花”與其呈現(xiàn)的“落花”意象相互組合出現(xiàn)在小說中的第一章:葬花中,“窗外梨花一株,傍墻玉立,艷籠殘月,相逐曉風,望之亭亭若縞袂仙”,“香雪繽紛,淚痕狼藉,玉容無主,萬白狂飛,地上鋪成一片雪衣。”[3]1這里描寫的顯然是一位身著白衣,面冷艷憂,倚靠墻角,亭亭玉立的女子,她在風逐殘月中淚痕毀玉容,任憑風吹夜襲,哀愁累累似“游廣寒宮”,一副冷艷憂郁淡雅的奇女子形象。小說在開頭以故事之外的敘述者引出了梨花的慘淡景象,并對此情景作出了議論和定性:“此憔悴可憐之梨花,若為普天下薄命人寫照者?!盵3]1初步暗示了此“梨花”即彼“女子”,也即梨娘。同時,以這樣憂傷凋零的氛圍渲染環(huán)境,也給我們暗示了“梨娘”就是那個“薄命人”,像梨花一樣在周圍環(huán)境的催生下,就是“落花”的命運,無所依靠,任憑風吹夜襲。接著,這個敘事者見此情此景不僅為梨花的命運堪憂起來,連續(xù)用三個問句:“梨花滿地不開門,花之魂死矣。喚之者誰耶?扶之者誰耶?憐惜之者又誰耶?”[3]1又暗示著,將可能出現(xiàn)那個“喚”“扶”、憐惜梨花慘狀的人。此人即是“蘇臺夢霞生者”,夢霞依窗而立,正如上文敘事者所言,他對半殘梨花觸景生情,發(fā)乎言:“吾可愛之梨花乎,胡薄命竟乃爾耶。”[3]1—2這樣,上下文來自不同敘述者對梨花的描述這樣契合,上文的敘事者對梨花的慘狀提出問題,下文以夢霞之口初步回答了問題:夢霞就是憐惜梨花的那個人,而梨花正是暗指將要出現(xiàn)的女主人公——白梨影。作者借助對梨花意象的營造導出了同梨花一樣命運的梨娘,同時也引出了憐惜“梨花”的多情之人夢霞。白梨影,正如其名“白色梨花的影子”即花“魂”,是一個人如其名,清麗優(yōu)雅的憂郁女子,她也是崔家的一個寡婦。作為封建家庭中已婚女子,“出嫁從夫”是其修身之道,然而,丈夫的去世無遺對她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年紀輕輕獨守空房,又要承擔起照顧兒子和整個家族的重任,內(nèi)心的焦灼和苦悶無人得知。如一夜過后的梨花一樣任憑風雨摧殘,無人問津,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qū)υ驴拊V,對花自憐。封建森嚴的等級制度約束了她的一生。她對夢霞感情至深,夢霞對其也是憐惜有加。然而,兩情相悅只能“發(fā)乎情,而止乎禮義”。書信來往彼此訴說情思,也是點到為止,謹小慎微。作為一個傳統(tǒng)的封建已婚女子,而且是個寡婦,丈夫去世八年,她承受了來自身心八年的苦悶和憂郁,夢霞的出現(xiàn)對她來說就是“葬花”讓其重生者。一個對花自憐,一個對花憐惜,梨花既是暗指梨娘及其現(xiàn)狀,又隱約的是聯(lián)結梨娘和夢霞愛戀的使者,落花也是夢霞當時的生存處境和內(nèi)心郁結的顯現(xiàn)。endprint
2.辛夷花意象
辛夷花,在唐代詩人王維的詩中有寫道:“木末芙蓉花,山中發(fā)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保ā缎烈膲]》)在春天到來之時,此花在生命的催動下綻放神秘的花蕾,燦爛美麗。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紛紛揚揚地灑下片片落英,了結了它一生中最燦爛的花期。在《玉梨魂》中同梨花一同出現(xiàn)的另一種花即是“辛夷花”,文中描述辛夷花的燦爛美麗,“輕苞初坼,紅艷欲燒”,“弄姿斗艷,工妍善媚”,與梨花的情狀大不相同。給人一種陽光燦爛,非常樂觀的感覺,也顯示出了辛夷花生命力的豐滿和神韻,然而,辛夷花的生命耀眼在生命的初始,正如前文所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花瓣不像梨花一樣一夜之間鋪滿地,而是一片一片紛紛落下,直到生命的枯竭,這是一個更折磨的生命隕落過程,它得承受巨大的變化,最后回歸到大地。小說中的這株辛夷花暗指著筠倩,筠倩是梨娘的小姑,“益秀麗,柔姿媚態(tài),傾絕人寰。而一種元傲之氣,時露于眉宇間,有不可親近之色?!盵3]73她的外貌情態(tài)顯然就是那朵陽光燦爛斗艷善媚的辛夷花。筠倩沖出封建深閨,學習于女子中學,與各路賢士女士交往,眼界開闊,為仍處于深閨中的女子鳴不平,也為自己的梨嫂鳴不平,認為其“墨獄沉沉,早失盡自由之福”[3]73有點可惜。在女中時接受了社會轉型時期的新思想,追求自由,追求個人的婚姻自由,提倡自由戀愛,可畏大膽勇敢。然而,正如辛夷花開花時期的燦爛絢麗一般,筠倩這樣進步,不同封建深閨女子的抱負面對“忠孝”觀念也只是曇花一現(xiàn)。當嫂子為她理所當然地介紹結婚對象,當面對老父親合理的選婿理由,筠倩不忍心拒絕,違心答應,從此漸漸郁郁寡歡,放棄求學,丟棄所追求的婚姻自由,依然回歸到了封建的牢籠。正如辛夷花最終的凋零一樣,曾經(jīng)輝煌燦爛一時的她也抵擋不了封建家族的孝道,只能落得個凄涼郁結處境。字里行間,將理想面對現(xiàn)實的無力道得淋漓盡致。
二、淚意象
哭泣是清末民初文學中的一個重要主題,清末小說家劉鶚在其《老殘游記》中將哭泣上升到歷史淵源的追溯問題,他指出:“《離騷》為屈大夫之哭泣,《莊子》為蒙叟之哭泣,《史記》為太史公之哭泣,《草堂詩集》為杜工部之哭泣,李后主為詞哭泣,八大山人以畫哭,王實甫哭泣于《西廂》,曹雪芹哭泣于《紅樓夢》?!庇终f:“吾人生今之世,有身世之感情,有家國之感情,有社會之感情,有種教之感情。其感情欲深者,其哭泣愈痛?!盵8]清末明初的中國文人面對社會即將到來的大轉型,內(nèi)心有太多的糾纏,也不得不有太多的為之哭泣的淚水,這種哭泣的傳統(tǒng)是個人品性所然,也是時代變化使然,徐枕亞正是這樣一個對時代變化,個人糾結,情感失意,生活創(chuàng)傷不時在哭泣的文人,他的《玉梨魂》正是這種哭泣的真實再現(xiàn)。在小說中,有太多的哭泣,太多的淚水。淚水,是作者內(nèi)心發(fā)泄的外在物化,也是小說主人公夢霞在社會轉型時期內(nèi)心的郁結,也是夢霞、梨娘和筠倩感情的不如意的體現(xiàn),更是一個“情”字無處訴說的征象。
小說第一章化用了《紅樓夢》林黛玉“葬花”的情節(jié),不同的是這里,葬花者是青年男子何夢霞。無意間將黛玉的淚水轉嫁到夢霞的身上。夢霞的出場就與淚水牽絆到一塊了,“夢霞惜花而早起,花已棄夢霞而長逝……以臂抱樹而泣曰”,“夢霞乃含悲帶淚,招花魂而哭之曰”[3]9。在第二章,梨娘的登場也是以哭泣開始,夜半時候,梨娘“哭聲幽咽,凄凄切切,若斷若續(xù)”,只見“一女郎在梨樹下,撫樹而哭,淚絲界面……哭良久……而哭聲又作矣”[3]9。到后來,心高氣傲的筠倩違心接受下嫂子和父親的建議后也是躲在閨房無聲哭泣。作者在敘事小說的過程中,處處可見哭泣的痕跡,可以說哭泣已經(jīng)貫穿于小說中。淚意象,不僅僅是生理上的某種反應,更重要的是承載了作者,小說主人公,當時的一代人內(nèi)心的糾結,自己的抱負無力施展,經(jīng)母親介紹到小鎮(zhèn)教書,又在遠親崔家做家教,自己有去東瀛留學之心卻又猶豫種種,卻說友人石癡去日本留學,當友人真的離去,自己又產(chǎn)生了一種抑郁愁結,借酒消愁,一病不起。夢霞只能以喝酒灑淚排解心中郁結。淚書寫同時也是作者自己的內(nèi)心寫照,“具有傳統(tǒng)意識文人在這個變動的大時代中無力把握和拯救命運的生命體驗,他們把自己的挫敗感和破滅感寄托在了男女的愛情故事中”?!扒镲L自雪長沙涕,不為尋春恨較遲。聊借美人托芳潔,哀吟抽絕楚湘累?!盵9]徐枕亞的“哭泣”也包含著借“美人”寄托懷抱之意。
三、疾病、死亡意象
疾病,也是文學中借以表達情感、生活處境的常用意象。從唐詩宋詞到明清小說,再到清末民初言情小說中,疾病意象已經(jīng)突出的不單純是外感身體狀況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轉化為具有形而上意義的個人性格甚至是命運的象征。
《玉梨魂》中,男主人公何夢霞在“葬花”過后的第二天,“歷碌半日,心瘁神疲,加以昨夜未曾安枕,經(jīng)此劇痛,體益不支,遂返身入室?!辈∧У恼髡讖男≌f一開始就做了鋪墊,經(jīng)不得一點風吹雨打的虛弱身軀,在接下來的生活中,由于自身性格合“情”的糾纏,疾病幾乎是趁虛而入,對這個生活中受創(chuàng)的“情郎”不留一點情面。再一個就是女主人公白梨影,她的疾病幾乎是和夢霞的疾病結伴而生,總是處在先后的關系中,夢霞因石癡的東渡想到自己的懷抱夢想不能實現(xiàn),飲酒后,偶感風寒,疾病趁虛而入。梨娘為之擔心并且照顧,等到夢霞病情轉好,兩人的感情進展變得好了,此時的梨娘又要“止乎禮”,但是內(nèi)心又不忍,又不能不忍心,由內(nèi)心的焦灼引起了疾病。夢霞和梨影都是多愁善感,重感情,較敏感的人,彼此的愛情在一次一次的疾病中得到升華,這種升華對別人來說是好事,但是出現(xiàn)在他們的身上就是不幸和薄命的前奏。梨娘是個寡婦,在那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下愛上了青年夢霞,一邊是真感情,一邊是“止乎禮義”,還要因此維護自己的貞節(jié)和整個家庭的聲譽與夢霞的聲譽。內(nèi)心的矛盾糾纏體現(xiàn)在身體上的就是哭泣,泣極而生病,病極后面臨的就是死亡。疾病的意象在這里讓主人公的感情步步前進,但是疾病也是個人生命,命運走向低落的征兆。
死亡意象。我們知道傳統(tǒng)文學中的死亡受到了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出現(xiàn)在主人公身上的死亡都顯得溫和,適合中國人意識中那種“大團圓”的結果。死亡,往往用一些變相的方法,如神秘的手法緩解了其中的恐怖?!赌档ねぁ分卸披惸锏乃劳龅玫搅肆鴫裘返耐炀冗€婚并且成婚;《紅樓夢》中黛玉的死也能讓人們接受,畢竟本質(zhì)上她是一株絳珠草轉世來報賈寶玉的恩,恩報完了,以死亡的方式回歸到了自己本身的狀態(tài),重回太虛仙境,也不能說是真正的死亡。endprint
但是,在《玉梨魂》中,死亡看上去成了彼此的最好歸宿,文中的主人公一男二女最后都走向了死亡。不同于尋常死亡的是,他們的死亡是自己選擇的,自己就想要通過死亡來解決一切事情。其實這種死亡是主人公在自我欲望得不到滿足后的無奈的歸宿,事情既然不能像預料的一樣發(fā)展,只有轉變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用死亡來解救彼此的不痛快。這是小說中梨娘的選擇,專門絕食,意識很清晰中選擇死亡,為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名節(jié),讓小姑原諒自己為其婚姻上的擅自主張,成全夢霞和筠倩,維護家庭的名聲。然而,她可以完全把自己要選擇死的理由爛在肚子里,可是,她又將自己死的理由告訴了自己的小姑筠倩,筠倩從小視嫂子如親姐姐,怎能容忍嫂子因自己的幸福而舍棄生命來成全自己?想到此也做出了選擇,“我何惜此薄命微軀,而不為愛我者殉耶?”最后也以同樣的方式走向了死亡。夢霞的死是因愛情婚姻的不自由促使他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國家,在戰(zhàn)場上死去,披上了殉國的色彩,但是也仍然脫離不掉那層“殉情”的色彩。死亡意象,在小說中體現(xiàn)了一種抗爭,犧牲和某種程度的救贖意味。死亡,同時也有了不同于傳統(tǒng)的現(xiàn)代意味,即,“覓死的主角在拋棄了原有的觀念桎梏后,體現(xiàn)了強大的自我信念和個人意志,除了感動讀者,也表達了一種對個人主體性的追求?!盵8]101
結束語
從花,淚,疾病到死亡,就是一個生命的運動過程,曾經(jīng)的燦爛明媚只是暫時的,生命的經(jīng)歷是何等的復雜和多變,每一次蛻變都包含著淚與疾病的折磨,每一次的體驗都是如淚與疾病般糾結矛盾。選擇不顧傳統(tǒng)義無反顧不合實際,選擇以死亡來解開“情網(wǎng)”又籠罩了層層悲劇色彩。從花意象的開篇到花最后的隕落,糾纏其中的就是一個“情”字,“多情自古傷離別”,這是規(guī)律,也是命中注定。個人理想的生命體驗在充滿矛盾的社會面前無能無力,從家庭到國家處處有矛盾,處處不得志,一切都是影子,夢,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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