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曉婷 陳秋珠
(陜西師范大學教育學院,西安 710062)
情緒是心理學中重要的概念之一,它是指人對客觀事物是否符合其需要的態(tài)度體驗,是短暫而強烈的具有情境性的感情反應,如悲哀、憤怒、恐懼、狂喜(車文博,2001)。情緒對人類的生活具有重要作用。人類通過對自身情緒的覺察來對情緒進行恰當?shù)恼{節(jié),控制自己的情緒表達與行為,使其符合社會規(guī)范,這是其成為社會化個體的必要條件。人類通過對他人情緒的認知、理解來決定自己與他人交往時的行為,發(fā)展出同情、分享、助人等親社會品質,有利于與他人進行良好的社會交往互動,與他人建立親密關系。同時,近年來心理學界對于情緒,特別是兒童情緒的研究逐漸重視起來。在中國學術期刊網絡出版總庫(CNKI)中心理學科的核心期刊以兒童并含情緒為主題進行檢索得到的文獻數(shù)量,2000年有4篇,而2005年之后每年的文獻數(shù)都在30篇以上。學前教育界也認識到了情緒對于兒童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以學前教育研究為例,2006年以前的兒童情緒研究文獻一共有9篇,而2010年至2016年的兒童情緒研究文獻達到了26篇,因此兒童情緒研究就顯得更加熱門和重要。但近十五年兒童情緒的研究都關注了哪些方面,研究的變化趨勢是什么,我們還不能非常清晰、具體地給出一個答案。
知識圖譜是近年來興起的文獻分析方法,它也被稱為科學知識圖譜、知識域可視化或知識域映射地圖,是可視化地描述人類隨時間擁有的知識資源及其載體,繪制、挖掘、分析和顯示科學技術知識以及它們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在組織內創(chuàng)造知識共享的環(huán)境以促進科學技術知識的合作和深入的技術 (劉則淵,陳悅,侯海燕,2010)。它能夠幫助我們對文獻進行系統(tǒng)地梳理,發(fā)現(xiàn)研究熱點和趨勢。因此為更客觀地解答上述問題,本文使用知識圖譜法,選取了中國知網全文數(shù)據庫 (CNKI)2001~2015年收錄文獻的關鍵詞進行了內容分析,期望通過梳理出近十五年來兒童情緒研究熱點的領域構成和變化,為今后的研究提供可行性建議。
在中國知網全文數(shù)據庫(CNKI)中將內容檢索條件設定為“兒童”并含“情緒”與“幼兒”為主題詞進行交叉檢索,檢索時間限定為2001~2015年,來源類別限定為核心期刊與CSSCI期刊,檢索日期為2016年10月5日,共得到1318篇文獻,人工剔除不符合要求的文獻,最后共得到有效文獻1180篇。將不同期刊來源的文獻的關鍵詞進行標準化,如將學前兒童、學齡前兒童合并為學齡前兒童。
中國醫(yī)科大學醫(yī)學信息學系崔雷教授和沈陽市弘盛計算機技術有限公司開發(fā)的Bicomb共詞分析軟件,SPSS20。
采用Bicomb共詞分析軟件對文獻關鍵詞進行分析,抽取出所有文獻中高頻的關鍵詞,截取前10位關鍵詞構成高頻關鍵詞表;建立關鍵詞共詞頻矩陣;利用SPSS20對高頻關鍵詞共詞矩陣進行聚類分析,繪制出聚類樹圖;將高頻關鍵詞相似系數(shù)矩陣導入SPSS20進行多維尺度分析,繪制出高頻關鍵詞知識圖譜;將聚類分析結果和知識圖譜結合起來進行內容解釋和分析(郭文斌,2016)。
將2001~2015年期間的文獻,按照每5年一個時間段,劃分為3個時間段,各時間段文獻的分布量依次為:2001~2005年236篇 (2001年33篇、2002年 34篇、2003年34篇、2004年52篇、2005年 83篇)、2006年~2010年 406篇 (2006年 74篇、2007年 85篇、2008年 64篇、2009年 93篇、2010年 90篇)、2011~2015年538篇(2011年99篇、2012年99篇、2013年103篇、2014年122篇、2015年115篇)。
從圖1可以看出,從2001年至2015年,發(fā)表在核心期刊上關于兒童情緒研究的論文整體呈現(xiàn)明顯的上升趨勢。論文發(fā)表的數(shù)量從2001年的33篇提升到了2015年的115篇,這說明了研究者們對于兒童情緒研究更加重視。
圖1 核心期刊中兒童情緒研究論文篇數(shù)(2001—2015)
使用Bicomb共詞分析軟件分別對各個時間段的文獻進行關鍵詞分析,將不同時間段排名前10位的高頻關鍵詞進行排序比較,結果見表1。
表1 2001—2015年間排名前10位的高頻關鍵詞構成表
從表1可以看出,幼兒情緒研究一直非常重視兒童情緒焦慮問題:2001~2015年,兒童、情緒、焦慮均位于前10位高頻關鍵詞;兒童情緒障礙與心理理論的研究在逐漸減少,情緒障礙與心理理論在2011~2015年中跌落出高頻詞前10位,分別位于19和27位,有明顯的下降;兒童抑郁也受到關注,在2006~2010年高頻詞中以新詞出現(xiàn)在前10位,并且在2011~2015年高頻關鍵詞中排名由第7提升至第5;最近幾年兒童情緒研究的研究對象有所擴大,增加了對學齡前兒童和青少年的研究,并關注到了流動兒童的情緒。學齡前兒童和青少年在2011~2015年高頻詞中以新詞位居第3、第4位,流動兒童以新詞位居第9。流動兒童是我國在城市化過程中,農村人口向城市流動導致的一種特殊現(xiàn)象,農村“留守兒童”是指農村地區(qū)因父母雙方或單方長期在外打工而被交由父母或長輩、他人來撫養(yǎng)、教育和管理的兒童。隨著城市化步伐的加快,越來越多的農村家庭進入城市,他們的子女也隨著父母進入城市學校就讀,但由于各種原因他們出現(xiàn)了一系列教育與心理問題,研究者們關注到了這一特殊的社會問題并進行了一系列的相關研究。
對3個時間段內的文獻進行多維尺度分析,繪制出研究熱點知識圖譜,結果見圖2~圖4。
圖2 2001~2005年兒童情緒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3.2.1 2001~2005 年兒童情緒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從圖2可以看出,2001~2005年兒童情緒研究分為3大領域:領域1為幼兒情緒理解與心理理論,領域2為兒童行為、個性與精神衛(wèi)生,領域3為兒童情緒障礙、抑郁與問題行為研究。
通過對三大研究領域的戰(zhàn)略坐標分布可以看出,領域1位于戰(zhàn)略坐標的第四象限,研究成果較少,表明研究比較邊緣化,屬于新興起的研究領域。領域1的研究圍繞幼兒情緒理解與心理理論和社會行為的關系進行。其中情緒理解可分為簡單情緒的理解,和愿望、信念有關的情緒理解,復雜情緒的理解,情緒調節(jié)這幾個不同的層次。對兒童心理理論中情緒理解的研究主要包括兒童對簡單情緒表情和引起這些情緒的情境的識別;對情緒和愿望關系的理解,對信念和情緒關系的理解,以及對沖突情緒的理解(李佳,蘇彥捷,2004;陳英和,2005)。情緒理解能力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但不存在明顯的性別差異(展寧寧,2005)。在5歲的時候大多數(shù)的幼兒已經基本上具備了心理理論和情緒理解的能力,4歲是這項能力發(fā)展的關鍵年齡,這兩者之間相關顯著(陳英和, 2005)。
領域2位于戰(zhàn)略坐標的第二象限,其關鍵詞之間的聯(lián)系比較松散,多使用斷面調查即現(xiàn)狀調查的方法,表明研究尚處于初期階段,應該在今后進行更深入研究。感覺統(tǒng)合失調、神經癥性行為和多動沖動行為是學齡期兒童常見的心理問題,應當盡早對其綜合矯治(李佳,蘇彥捷,2004),行為問題干預研究認為對行為問題及早地進行綜合性干預,有利于減少其發(fā)生。
領域3位于戰(zhàn)略坐標的第一象限,研究成果較多,高頻關鍵詞之間的聯(lián)系比較緊密,處于研究網絡的中心地位,是研究的熱點、重點。領域3研究主要致力于指出情緒障礙兒童的臨床特點、造成兒童情緒障礙的原因及各種心理治療方式對于兒童情緒障礙的效果,研究方法多使用臨床案例分析法。兒童行為偏異與情緒障礙的臨床表現(xiàn)為運動障礙、感覺異常、強迫癥、驚恐等,家庭環(huán)境不良和對學校不適應是最常見誘因,綜合療法可明顯改善兒童行為偏異與情緒障礙癥狀(王素青,2005)。對于兒童抑郁而言,父母患有抑郁障礙、父母的教育管理方式、婚姻狀況是影響兒童抑郁的重要家庭因素 (孫燕青,2001)。對于兒童焦慮,不良的同伴關系、學業(yè)是導致焦慮的重要原因。兒童焦慮障礙能致使兒童出現(xiàn)很多行為問題方面的表現(xiàn),它將預示著成年期的焦慮和抑郁的發(fā)生,并引起社交和工作能力的嚴重損害(任穎,2005)。因此兒童的行為及心理障礙應該被給予更多的重視,做到早發(fā)現(xiàn)、早治療,以減少對兒童后期發(fā)展的不良影響。
圖3 2006—2010年兒童情緒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3.2.2 2006~2010 年兒童情緒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從圖3可看出,2006~2010年兒童情緒研究具體分為3大領域:領域1為幼兒情緒認知理解與心理理論、領域2為青少年情緒障礙與問題行為、領域3為留守兒童心理健康研究。
領域1的研究橫跨戰(zhàn)略坐標的第二和第三象限,但各關鍵詞之間結構松散,聯(lián)系不緊密,研究成果還較少,其中的“信效度”一詞可以看出這一時期的研究重點在于研究工具的開發(fā)與測量,整體研究還處于初期階段,今后應該加強對該領域的研究。情緒認知能力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發(fā)展,不同性別的幼兒對情緒理解的差異不顯著,不同的情緒類型中驚訝的情緒最難識別。幼兒心理理論的愿望—信念理解與情緒理解之間相關顯著,但對基于信念的情緒理解顯著地晚于對基于愿望的情緒理解(陳璟,李紅,2008)。兒童良好的情緒理解能力能幫助兒童出現(xiàn)更多的親社會行為,這兩者能幫助兒童被同伴接納,從而建立起良好的同伴關系 (趙景欣,申繼亮,張文新,2006)。
領域2的研究橫跨戰(zhàn)略坐標的第一、第二和第三象限,它們構成的關鍵詞間聯(lián)系比較緊密,研究結果較多,處于研究網絡的中心地位。領域2研究主要集中在青少年情緒障礙的治療、干預,青少年情緒障礙與自殺的關系以及導致青少年情緒障礙的相關因素研究,研究方法多采用病例對照法。情緒障礙主要表現(xiàn)為焦慮癥、抑郁癥、恐怖癥、強迫癥、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等。兒童早期氣質、個性特征(行為抑制、焦慮敏感性、特質焦慮等)可以預測兒童、青少年期的各種情緒障礙。遺傳和環(huán)境危險因素對兒童青少年情緒障礙具有交互作用,提示早期干預的重要性 (蘇林雁,2008)。情緒障礙不僅導致了青少年生活上的不愉快,青少年的心理—情緒障礙也是導致自殺的關鍵原因(季成葉,陳天嬌,2008),因此應對其予以高度重視,及時進行疏導、治療。治療時,除藥物治療外,可以使用認知行為綜合干預的方法配合藥物進行。
領域3的研究橫跨戰(zhàn)略坐標的第一、第三和第四象限,但關鍵詞較少且關鍵詞之間相隔較遠,處于研究的邊緣地位,有待進一步研究。留守兒童心理健康研究主要集中在現(xiàn)狀調查,影響因素分析包括生活壓力事件、應對方式、性別、家庭環(huán)境、人格因素等以及留守兒童心理問題的干預性研究。現(xiàn)狀調查表明我國留守兒童群體龐大,且這些兒童的現(xiàn)狀不容樂觀。留守現(xiàn)象對于兒童的心理健康和人格發(fā)展有消極影響,農村留守兒童存在焦慮、孤獨、情感冷淡和神經過敏等心理健康問題和不良人格特征,相較于非留守兒童他們也表現(xiàn)出更多的行為問題 (高亞兵,2008)。初中留守兒童的心理問題更為嚴重,這可能是因為他們的留守時間相對于小學兒童更長且處于青春期。男孩子的心理健康狀況比女孩子差,這有可能是因為社會對于男女不同的性別期待造成的(趙紅等,2007)。應對方式能夠緩沖生活壓力事件帶來的不良影響,對留守兒童的心理健康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胡心怡等,2007)。大部分研究者從家庭、學校、社會的角度提出其干預手段,家庭要加強與孩子的溝通,學校給予心理指導和幫助,社會改革戶籍制度等。
圖4 2011—2015年兒童情緒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3.2.3 2011~2015 年兒童情緒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從圖4的戰(zhàn)略坐標解讀可以看出,研究分為三個領域:領域1為青少年、兒童情緒障礙與行為研究,領域2為孤獨癥幼兒氣質的相關研究,領域3為留守、流動兒童心理健康與問題行為研究。
領域1的研究主要橫跨戰(zhàn)略坐標的第一和第四象限,占整個研究領域的近1/2。兒童情緒障礙的主要影響因素是生物學因素、依戀、父母婚姻質量與教養(yǎng)類型、學校教育、幼兒個性特征。青春期各類情緒障礙的發(fā)生率要顯著高于兒童期,青春期抑郁癥狀會顯著影響個體在成年期的心理健康水平。健康的應對方式(如注意轉移、認知重評、接受策略)可以減低個體的負面情緒易感性,從而減少情緒障礙發(fā)生的可能性(袁加錦,2014)。團體認知行為治療可以有效減少青少年的焦慮癥狀(閆煜蕾等,2015)。
領域2的研究分布在第二象限,關鍵詞之間結構比較松散,具有進一步發(fā)展的空間和潛在重要性。領域2研究主要包括孤獨癥兒童情緒喚起、識別、共情與康復治療。孤獨癥的臨床表現(xiàn)主要有社會交往障礙、語言交流障礙、刻板重復的行為障礙。孤獨癥兒童的面部表情識別能力顯著地低于正常兒童,它們對于快樂的情緒識別得最好,對恐懼情緒識別得最差,且對不同面孔情緒的覺察時間都顯著長于正常兒童 (郭文斌,方俊明,2014;顧莉萍等,2012)。他們的情緒共情能力不足,對情緒表情的注意方式存在異常(馬偉娜,朱蓓蓓,2014)。早期發(fā)現(xiàn)、診斷以及干預是治療和促進孤獨癥患兒社會功能康復的主要途徑,融合教育、聽覺統(tǒng)合治療、非指導式游戲治療能改善孤獨癥兒童臨床癥狀(毛穎梅,田賽,李博,閻芳,2012)。
領域3的研究主要分布在第三象限,它們之間聯(lián)系較緊密,主題明確,表明它們是研究的熱點,受到關注,但在整個研究網絡中處于非中心位置,需要多一些相關研究。領域3研究關注于留守或流動兒童在心理健康與行為問題上與正常兒童的差異,影響留守或流動兒童心理健康與行為問題的因素以及對于他們的干預與培養(yǎng)模式的探索。留守兒童的心理健康水平低于非留守兒童,男生的情緒和行為問題比女生多,親子分離的年齡越小,分離的時間越久,對兒童的行為和情緒發(fā)展的消極影響就越嚴重(凌輝,2012)。同伴關系好的留守兒童行為問題要顯著少于同伴關系差的留守兒童,但遺憾的是留守兒童的同伴關系質量總體較低,因此同伴關系對留守兒童的保護只是少部分兒童。親子溝通對留守兒童的行為有重要影響,擁有高質量親子溝通的兒童出現(xiàn)行為問題的概率小,更多地表現(xiàn)出親社會行為,這可能是因為希望感起到了調節(jié)作用 (楊青松等,2014)。流動兒童心理存在許多消極的狀況,與城市本地兒童相比,流動兒童在情緒、行為、多動、自尊、注意不能、同伴交往等方面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健康隱患(張迪,2013)。流動兒童的家庭關系、親子關系較城市普通家庭也更差,由于不能很好地融入城市社會,他們表現(xiàn)出明顯的疏離感,不能建立自己對于城市的歸屬感(欒文敬等,2013)。他們的心理癥狀檢出率高于一般兒童,主要表現(xiàn)為歧視知覺強、身份認同危機及自卑、焦慮等消極情緒(胡韜,2013;陳艷君,2012)。流動兒童的自我接納、自我評價程度較低,其中男孩子和高年級兒童的行為問題較多(林盈盈等,2013)。針對流動兒童的心理健康與行為問題,除了學校的積極關注外,還需要家長與流動兒童經常溝通,關注他們的情感需要,更需要兒童自身積極努力,抵制誘惑,以及社會創(chuàng)建支持環(huán)境,共同促進流動兒童的健康成長。
通過對2001~2015年文獻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兒童情緒研究各個時段的研究領域均由3大領域構成,但其領域熱點構成變化較為明顯:從最初關注兒童情緒障礙與心理理論(圖2),逐漸轉變?yōu)閮和箲]、抑郁研究(圖3),青少年、留守、流動兒童心理健康與行為問題研究(圖 4)。 圖 2(2001~2005 年)處于第四象限的情緒理解與心理理論在圖3(2006~2010年)中已經處于第三象限,圖 3(2006~2010年)中處于第四象限的留守兒童心理健康與行為研究在圖4(2011~2015年)中已經處于第三象限。從第四象限到第三象限表明對它們的研究量的增加,可以清晰地看出不同時間段中新的研究熱點的變化及同一研究方向在不同時間段中研究數(shù)量的增加。在圖4(2011~2015年)的第三象限出現(xiàn)了關于孤獨癥兒童情緒的研究,第四象限出現(xiàn)了注意缺陷多動障礙兒童的情緒問題研究,因此可以預測在2015年之后的研究中對于特殊障礙兒童的情緒問題研究將會不斷增加。當研究不斷深化,達到了一定的數(shù)量之后,研究視點從大群體轉向特殊的小群體如孤獨癥兒童,關注到時代特定條件下產生的新的研究對象如留守兒童,研究對象的細化也是必然的趨勢。
綜合分析各個時間段的研究熱點的領域構成,可以發(fā)現(xiàn)存在下述問題。第一,對于兒童的分類不夠清晰。一方面不同研究者對于兒童的界定不一致,有的兒童是指18歲以下的孩子,有的兒童是指3~6歲幼兒。另一方面對于兒童情緒研究中特殊兒童的研究比較缺乏,對于邊緣群體兒童的關注如多動癥、孤獨癥、學業(yè)困難兒童的情緒研究較少。但已經有關注邊緣群體兒童情緒研究涌現(xiàn),劉玉瓊(2016)關注“雙非兒童”(父母都是非香港居民的香港籍兒童)中患有自閉癥、唐氏綜合癥等發(fā)育障礙的特殊兒童跨境求學就醫(yī)所引發(fā)的個人和家庭適應問題;周宵、伍新春、曾旻和田雨馨(2016)關注雅安地震后青少年的情緒調節(jié)策略、社會支持與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TSD)和創(chuàng)傷后成長(PTG)之間的關系。第二,在兒童情緒研究中,研究方法使用問卷、量表、實驗室實驗的方式較多,但對于新的科學研究技術如事件相關電位(ERP)、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正電子發(fā)射斷層顯像(PET)、眼動技術等方式進行研究的較少。第三,兒童情緒研究多以消極情緒、情緒問題研究為主。2001~2005年關注于兒童情緒障礙,2006~2010 關注于兒童抑郁、焦慮,2011~2015 年關注于留守、流動兒童心理健康與行為問題,這些都聚焦于情緒問題研究,進行兒童積極情緒研究的成果尚不多見。兒童的消極情緒、情緒障礙僅僅是情緒的一部分,除了對于消極情緒的預防與治療,我們也需要追求積極情緒。積極情緒研究也應該受到研究者的關注,如何保持愉悅的心情,讓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獲得幸福,也是當今研究者需要關注的問題。范興華、余思、彭佳和方曉義(2017)就從積極心理學的角度,關注心理資本在留守兒童生活壓力與孤獨感、幸福感關系中的中介與調節(jié)作用;羅丹(2016)對長沙市流動兒童主觀幸福感相關因素進行了分析。第四,不同研究對于感興趣的變量發(fā)生的頻率、時間以及結構之間的關系探討得較多,但對于發(fā)生影響的過程即機制關注不足。同時由于不同群體所處的背景以及個體差異的不同,一些調節(jié)變量如性別、社會經濟地位、人格等會對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關系的方向和強度產生影響。通過關注調節(jié)變量,人們能夠對“在什么時候”會發(fā)生這些關系或過程獲得更具體的理解,而“在什么時候”會發(fā)生這些關系或過程是對“為什么”這些關系會發(fā)生這一更基本的中介作用問題的一個重要補充(Parke,2004)。因此在未來研究中要更多地關注過程即中介作用與調節(jié)作用,如父母教養(yǎng)方式、親子依戀、家庭變量與兒童情緒發(fā)展之間的中介作用,社會環(huán)境、種族、文化、性別、遺傳差異對兒童情緒發(fā)展影響因素的調節(jié)作用。趙文力和譚新春(2016)研究了希望在神經質人格對農村留守兒童焦慮抑郁情緒影響中的中介效應;王玉龍、姚治紅和姜金偉(2016)探討了留守時間在農村留守兒童親子依戀與情緒調節(jié)能力關系中的調節(jié)作用。
兒童情緒研究今后要有長足進步,應該關注下面幾個方面:第一,細化研究對象,對兒童進行細致的分類,增加對特殊兒童、不受關注的社會邊緣兒童情緒的研究;第二,注重研究方法和技術手段的提升,加入生物心理學的研究工具和方法,使研究的結果更加可信;第三,關注積極心理學的興起,對兒童積極情緒的產生、維持等進行相關研究,促進兒童積極愉悅情緒的體驗,增加兒童幸福感;第四,關注兒童情緒發(fā)展影響因素的中介作用與調節(jié)作用,拓展研究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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