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翊
小時候不懂事,我曾嫌棄故鄉(xiāng)泥濘的路和旱廁,但還是每隔幾年就會跟父母回莆田市泗華村老家過年。那時,在大城市工作的親戚會用傻瓜相機給家人拍一些紀念照片。上了大學后,我開始用手里的相機記錄著老家的變化。
莆田市泗華村是父親出生的地方,聽老一輩說,在父親兩歲的時候,村子里遭遇了一次洪災(zāi),是太奶奶的妹妹背著父親爬上了一棵楊桃樹,在樹上待了一天一夜,等待洪水退去。洪水沖垮了幾乎全村的房屋,1976年,父親的父輩們在原址重建了祖宅。
我兒時的印象里,每次回老家,要坐一整天的車。老家在城市的邊緣,一條河把她和城市隔開,村子長在果樹林里,一下雨就道路泥濘。旱廁的石頭墻只壘到腰部,喝的是井水,河邊總有人在洗衣洗菜,娛樂活動除了在村里認識不同的果樹,就是去村里祠堂前搭的戲臺看莆仙戲。
2008年,在得知老家的祖屋已經(jīng)被從市區(qū)跨河而過的荔城北大道推掉了半邊房屋時,我又開始懷念她的世外桃源,感慨手里的相機沒有及時記錄下她的芳華。2012年,看到被拆得滿目瘡痍的老家時,我在腦海里無數(shù)次地重塑她原來的形態(tài),感慨相機記錄的速度趕不上拆遷的速度。
今年春節(jié)吃過年夜飯后,我和家人又來到重建后的老家散步。她現(xiàn)在的名字叫泗華濱溪片區(qū),環(huán)繞村莊的河兩岸變成了綬溪公園,33層高安置房對面的莆田市博物館在2017年9月開始預開館,2018“來博物館過年”系列活動安排表上寫著第二天(初二)的安排——機器人迎賓交互現(xiàn)場秀、機器人親子互動活動。
路過安置房前的綠化帶時,遇到不少將要分到安置房的人。他們指指點點,數(shù)著自己所在樓層。老人們希望能早日回到曾經(jīng)生活的地方安享晚年,中年人希望能在帶電梯的房里養(yǎng)老,年輕人在憧憬婚房的布置,孩子們已在綠化帶上的游樂場跟小朋友們爭搶滑滑梯。
希望重建后的老家能在我們下一代的心里種下美麗鄉(xiāng)村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