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玉婷
“轉播”一詞來源于《伯爾尼保護文學和藝術作品公約》的“rebroadcast”,原意為同步無線傳送①。雖然我國《著作權法》并沒有明確地對“轉播權”進行定義,但是其對“廣播權”進行了明確的界定:“廣播權,即以無線方式公開廣播或者傳播作品,以有線傳播或者轉播的方式向公眾傳播廣播的作品,以及通過擴音器或者其他傳送符號、聲音、圖像的類似工具向公眾傳播廣播的作品的權利?!雹诮Y合以上對“轉播”及“廣播權”的定義,我們可以推定,體育賽事的轉播權,一般指體育組織或賽事主辦單位在舉辦體育比賽和體育表演時,許可他人進行電視現(xiàn)場直播、轉播、錄像并從中獲取報酬的權利。
隨著新媒體和移動網(wǎng)絡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觀眾開始選擇通過新媒體收看體育賽事及其相關節(jié)目,且利用新媒體移動觀看體育賽事的趨勢已不可逆轉。2016年由專業(yè)互聯(lián)網(wǎng)數(shù)據(jù)平臺艾瑞咨詢發(fā)布的《2016年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體育用戶洞察報告》顯示,有52.8%的體育受眾采取線上觀賽,這其中由手機端和PAD端組成的移動端用戶觀看比例達到了26.4%③。由此可見,傳統(tǒng)的電視轉播權研究已經(jīng)不能滿足需求,必須對新媒體轉播權進行界定,以保護權利所有者的相關利益。
我國的《著作權法》并沒有對“新媒體轉播權”進行定義,但是在2001年修訂時提出了“信息網(wǎng)絡傳播權”的概念:“即以有線或者無線方式向公眾提供作品,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作品的權利?!雹诟鶕?jù)此條款及上文中對“轉播權”的界定,我們可以推定,新媒體的體育賽事轉播權是指體育組織或賽事主辦單位舉辦體育比賽和體育表演時,許可他人進行網(wǎng)站、移動電視、數(shù)字電視等網(wǎng)絡媒體的現(xiàn)場直播、轉播、錄像,并從中獲取報酬的權利①。
過去,有學者綜合國外案例、分析提出,可以將體育賽事的轉播權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體育組織、協(xié)會、俱樂部所擁有的體育賽事轉播權,我們稱之為直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第二部分是電視臺等購買了轉播權的傳媒機構所擁有的體育賽事視頻信號相關權利,稱之為字面意義上的轉播權④?;诖?,筆者認為,體育賽事的新媒體轉播權也可以分為兩個部分:直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和字面意義上的轉播權。
直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是指體育賽事本身,或者說是體育活動事件本身。其權利的主體應該是體育賽事組織者,即各體育協(xié)會、體育聯(lián)盟或體育俱樂部等,其客體是體育賽事本身,而不是各類體育賽事作品。各新媒體轉播商如果愿意,可以花錢購買此類轉播權,各體育賽事組織者也可以因此獲得報酬。
字面意義上的轉播權是指各類新媒體在購買了轉播權之后,擁有體育賽事錄制后形成的錄音、錄像以及視頻信號。其權利主體是各購買了轉播權的新媒體機構,客體是錄制的體育節(jié)目及網(wǎng)絡轉播商所擁有的通過網(wǎng)站、移動電視、數(shù)字電視等新媒體轉播的賽事節(jié)目信號。
要弄清楚體育賽事新媒體轉播權的性質(zhì),首先要了解體育賽事轉播權的性質(zhì)。關于體育賽事轉播權的性質(zhì),目前國外也沒有確切的界定,“其法律性質(zhì)認定經(jīng)歷了‘準入權’‘企業(yè)權利說’和‘娛樂服務提供說’3種權利學說,這3種學說各有弊端,無法準確界定體育賽事轉播權的法律性質(zhì)⑤”。但可以肯定的是,極少有國家將其性質(zhì)定義為“知識產(chǎn)權”,“如英國、歐盟的版權法都規(guī)定,運動員不是表演者,運動員的競技表演沒有表演權”⑥,因而運動員競技而呈現(xiàn)出來的體育比賽并不是作品,不屬于著作權的保護范圍。
筆者認為,參考上文對新媒體轉播權內(nèi)涵的解釋,其性質(zhì)的界定,也可以從直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與字面意義上的轉播權兩方面進行闡述。
1.直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
就直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而言,權利客體是體育賽事本身或體育活動事件本身,不是體育比賽作品,所以它不受我國《著作權法》保護。直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實際上是體現(xiàn)了體育賽事組織者對自身所組織的活動的控制,是一種可以為賽事組織者帶來收益的潛在資產(chǎn)。
目前國際上的通用做法是通過合同的形式,明確直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的轉讓關系,規(guī)定授權雙方的權利與義務,以此來保護此項權利。
2.字面意義上的轉播權
字面意義上的轉播權主體是經(jīng)過購買、授權的新媒體機構或組織,其權利客體是新媒體機構通過錄制或購買資源后進行攝制而形成的體育賽事錄像、錄音或視音頻信號,屬于錄像制品,應享有著作權,受到我國《著作權法》保護。根據(jù)我國《著作權法》②,購買了轉播權的新媒體機構或組織,應該享有體育賽事錄像、錄音制品或相關視音頻信號的廣播權與信息網(wǎng)絡傳播權。
目前,我國新媒體不斷發(fā)展,為體育行業(yè)發(fā)展帶來了新的生機。但是,在實際操作的過程中,卻存在許多問題。
正如上文分析的那樣,我國的法律中并沒有“轉播權”的說法,更無從談起在法律層面上對轉播權的歸屬與性質(zhì)做出界定。因此,體育賽事新媒體轉播權的性質(zhì)與歸屬更是難以明確,這就為相關權利主體事后維權造成阻礙,也為法院的判決造成困擾。
國際通用的做法是以合同的形式規(guī)定轉播權意義上的轉播權轉讓,以此明確轉讓雙方的權利與義務、規(guī)避糾紛。然而,同樣因為對“轉播權”界定的缺失,我國并沒有從法律的層面對此類權利轉讓及其規(guī)范提出明確界定,不利于對新媒體轉播權的保護。
根據(jù)上文分析,字面意義上的轉播權的權利所有人,應該享有相關體育賽事錄像、錄音制品及視音頻信號的廣播權及信息網(wǎng)絡傳播權。但是根據(jù)我國《著作權法》第十條②規(guī)定,廣播權是指,以無線方式公開廣播或者傳播作品,以有線傳播或者轉播的方式向公眾傳播廣播的作品,以及通過擴音器或者其他傳送符號、聲音、圖像的類似工具向公眾傳播廣播的作品的權利;信息網(wǎng)絡傳播權是指,以有線或者無線方式向公眾提供作品,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作品的權利。從條款中不難看出,這兩項權利保護的對象都是作品,因而視音頻信號并不在保護范圍之內(nèi),這就為侵權提供了可乘之機。
有些新媒體機構投機取巧,在國內(nèi)租用服務器,但是在境外進行相關轉播活動。例如,“在北京奧運會舉辦期間國際奧委會就已經(jīng)查處超過2000起的賽事轉播侵權行為,雖然,對于身處我國的侵權行為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處理,但其中超過90%的侵權者身居國外發(fā)達地區(qū)”⑦,我國對此類侵權行為無法懲處,導致部分侵權人逍遙法外。
作為權利所有人維權、司法機關審判的依據(jù),法律應該不斷自我完善與修訂,明確轉播權的性質(zhì)與歸屬,并且與時俱進,對新媒體轉播權及其合同規(guī)范進行明確規(guī)定。
司法機關應該高度重視相關侵權案件,謹慎、嚴肅處理,為體育賽事的新媒體轉播權提供最后一道保障。
侵權行為防不勝防,法律的修訂也不能立即生效,這就需要新媒體轉播商提高自我權利保護意識,不斷開發(fā)維權技術,通過視頻識別與加密技術防患于未然。
注釋:
①王言昭.新媒體背景下我國體育賽事轉播權的保護研究[J].山東體育學院學報,2015(1).
②http://www.npc.gov.cn/npc/xinwen/2010-02/26/content_1544852.htm,2017/11/30,16:30訪.
③艾瑞咨詢.2016年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體育用戶洞察報告[DB/OL].
https://wenku.baidu.com/view/59d93ba09fc3d5bbfd0a79563c1ec5da51e2d612.html.
④張玉超.體育賽事轉播權法律性質(zhì)及權利歸屬[J].武漢體育學院學報,2013(11).
⑤于善旭.我國體育無形資產(chǎn)法律保護的研究[M].北京:北京體育大學出版社,2009:130.
⑥張玉超.我國體育賽事新媒體轉播權的法律性質(zhì)及保護策略[J].西安體育學院學報,2011(4).
⑦段凱.論體育賽事新媒體轉播權的法律保護[J].黑河學院學報,20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