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燕
論韓少功小說的時間美學觀
王海燕
(江蘇警官學院 管理系,江蘇 南京 210031)
散落于韓少功小說里的時間和生命觀,體現(xiàn)了韓少功對時間和生命的真知灼見。作家多層次、多角度地直白表達對時間的見解,間以充滿情感的抒情,將情、理和審美對象有機結合。時間作為暗線,貫穿于韓少功的部分作品之中,使作品充滿了神秘色彩。
韓少功;時間美學;哲學思考
對于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韓少功是一個多面手,且向來注重作品形式的創(chuàng)新,其散文兼具深度的文化內涵和廣闊的視野,而小說則特別注重結構的多樣性和主題的復雜性。透過韓少功的文字,可以捕捉到韓少功對時間維度的敏感和關注。從時間美學觀角度來審視韓少功的小說,盡管他沒有形成系統(tǒng)完備的時間哲學體系,但不管是潛存于小說文體之后的時間暗線,還是直白地從不同角度陳述對時間哲學的思考,以及由此引發(fā)的對生命和死亡的嘆息和尋問,都證明了韓少功在小說里有意或無意地對時間觀的探索和追問,這增加了小說的文化內涵,同時也啟發(fā)讀者對此進一步的思考。
從韓少功小說中蘊含的時間暗線分析其潛在的時間觀,小說《爸爸爸》作為韓少功“尋根小說”的代表作,文中沒有交代具體的時代背景,只能從石仁從外界帶回山寨的舊報紙、皮鞋這些東西,將“稟帖”說成“報告”等新的詞匯,以及拋棄丙崽母子的丙崽父親據(jù)說是販鴉片的這些細節(jié),判斷故事發(fā)生的時間似乎是現(xiàn)代文明社會。而在這個閉塞、落后、原始的大山深處的山寨,卻是現(xiàn)代文明之風沒有吹到的地方,時間仿佛已經停滯或者說被拋棄于時間之外。小說中兩次重復那句:“姜涼是我們的祖先,但姜涼沒有府方生得早,府方又沒有火牛生得早,火牛又沒有伏耐生得早?!薄澳鞘呛茉缫郧?,五支奶和六支祖住在東海邊上,子孫漸漸多了,家族漸漸大了,到處都住滿了人,沒有曬席大一塊空地,王家嫂共一個春房,六家姑共一擔水桶,這怎么活下去呢?于是,在鳳凰的提議下,大家?guī)侠绨?,坐上楓木船和楠木船,向西山遷移?!蓖ㄟ^這段類似《圣經》里的語言描述,將時間一下子拉至先民時代,作家旨在營造一種遠古的生活圖景?;庵竦陡鸱N、巫風盛行、亙古不變的生活方式的書寫,強調歷史血脈的傳承和延續(xù)性。省去了中間所有的進化與發(fā)展,或者說中間的時間不存在,這種淡化時間的處理,增加了一種神秘感和蒼涼感。有評論指出:“韓少功在此通過成功運用‘時間置換’方式,將嚴肅反思的觸角伸向每一個千年不變的文化廢墟上探討?!盵1] 33丙崽的時間同樣是凝滯的,這是指看不見的心理時間,許多年來一成不變的弱智其實是時間在他身上的斷層。從這個只會說“爸爸”“×媽媽”智障小老頭身上,折射出世道人心。父親的狠心拋棄,母親最終的離家出走,鄉(xiāng)人鄰里的欺負,這些在丙崽身上傾倒了邪惡和愚昧。當人們罹遭災難,丙崽又成了神秘的象征物,預備殺了祭谷神不成,又將他置于神壇祭拜,把他隨手一指捧為神明。結果與雞尾寨戰(zhàn)斗一敗涂地,丙崽于是從神壇跌落,又淪為遭人唾棄的俗物。顯然,這里蘊含著作家理性的批判。雞尾寨比雞頭寨更接近進步的現(xiàn)代社會,但除了石仁不能引起公眾興趣的故弄玄虛,有一些走出去的微弱愿望之外,雞頭寨猶如一潭死水,寨子之間只有仇恨帶來的流血和死亡,作家借石仁之口說這一切的原因是太保守了。他們到底固守住了什么?是祖先遺留下來的大遷徙的習慣,還是在神主宰的萬物面前蒼白無力的瞎折騰?這篇小說的寓意何在?也許可以從韓少功的文學理論文字里一窺端倪。在韓少功散文《進步的回退》里提到在現(xiàn)代社會為了減除物質欲望和對技術知識依賴,文學應該:“回歸到原始赤子狀態(tài),面對自然來理解生命的意義?!薄拔膶W總是把任何時代都變成同一時代,把目光鎖定于永恒的主題?!薄吧畈贿^是一個永恒的謎底在不斷更新它的謎面,文學也不過是一個永恒的謎底在不斷更新它的謎面?!本唧w的歷史時間已經變得不是最重要的,文學旨在揭示永恒的主題,而對于《爸爸爸》來說,主題卻有多種解釋的可能性,也許不確定性本身就是文學特征的一個方面,把握某一個方面的文化內涵和寓意就是文學的價值所在。韓少功在《文學的“根”》里說,所謂“根”就是“一種對民族的重新認識、一種審美意識中潛在歷史因素的蘇醒,一種追求和把握人世無限感和永恒感的對象化表現(xiàn)”。能不能說這篇帶著先鋒色彩的小說就是這些文學理論的一種踐行和實驗?作家多次提到“永恒”二字,雖然對于流逝的時間本身,永恒是不存在的。在《爸爸爸》中,現(xiàn)實與歷史雜糅,神話傳說、歷史想像、作家個人記憶、邊遠地區(qū)的民族習俗和自然景觀,在時間和社會背景的暫時停頓和忽視的背景之下,構成了這樣一個充滿神秘主義和無限言說可能的尋根之作。作者真正借這篇小說找到民族之“根”了嗎?也許尋找的途徑不僅要將原始元素堆砌而來,而且要在了解傳統(tǒng)文化心理結構和根源上挖掘屬于中國歷史文化深刻的精髓。
小說《歸去來》同樣充滿神秘色彩?!拔摇痹谝粋€似曾相識的地方陷入“迷魂陣”,他被當?shù)氐泥l(xiāng)人當成十年前離開的“馬眼鏡”,“我”作為“馬眼鏡”的替代品,與村寨的鄉(xiāng)親們“久別重逢”,以至于假戲真做,最后“我”連自己到底是誰都模糊不清了。作者的意圖“躲”在文本之后,“我”后來反復做的夢也許可以說明些什么,在夢里,在日歷表顯示的一個小時,一天,一個星期……可“我”的腳下還是那條路。時間的推移沒有改變任何事物,“我”還是停留在原點?!拔摇钡降资遣皇恰榜R眼鏡”?一直處于似是而非的處境,如果只是我的記憶出錯,“我”就等同于“馬眼鏡”,但這個結果似乎并不重要。文中的十年是否就寓意“文革”的十年?十年后,“馬眼鏡”所經歷的一切在“我”的來訪中支離破碎地復活。時隔十年,“馬眼鏡”的經歷變得撲朔迷離,甚至充滿詭異色彩。記憶可以改變過去時間里的真實,就如韓少功在另一篇小說《昨天再會》里說的:“記憶只是冒充過去?!边@篇小說主題與《爸爸爸》一樣晦澀難解,但小說寄寓著作家深層的哲學思考。
同樣充滿詭異色彩的還有小說《鼻血》,環(huán)境描寫竟也和《歸去來》相似,將它們的環(huán)境描寫對比一下:“馬坪寨,錯錯落落的木房群深處拔出一座青磚樓,老遠就能看見,就會覺得它必有來歷。封火墻的檐角兩翹,一檐落下一檐,被檐草吸吮的歲月,居然已長成粗樹,黑夜里冷不防給路人一種森森的猙獰。”“老屋空了多年,裝著一屋發(fā)霉的氣味。”“馬坪鎮(zhèn)青磚老屋的階基已被荒草淹沒,沒有什么人來探訪?!保ā侗茄罚?“前面的蕉林后面,冒出一座四四方方的炮樓,冷冷的泡眼,墻壁特別黑暗,像被煙熏火燎過,像凝結了很多夜晚?!薄霸诖u窯那邊,還有他一棟孤零零的小屋。已有一半傾斜,眼看就要倒塌,兩棵大桐樹下,青草蓬蓬勃勃的生長,有腰深,已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陰險地漫上臺階,搖著尖舌般的草葉,就要吞滅小屋,想要吞并一個家族的最后幾根殘骨。掛了鎖的木門,被蟲蛀出了密密的黑洞?!保ā稓w去來》) 兩篇小說都有這些意象:老樓、古宅、老樹、荒草,營造出因年代久遠而形成神秘、陰森的環(huán)境?!侗茄穼懙氖枪耪镆粡埰僚餍切钭拥恼掌凇拔母铩逼啤八呐f”的運動中被撕碎,一個叫知知的伙夫把它悄悄藏匿起來,后來,漸漸與照片里的女子有種想像的心靈相通的默契。被別人發(fā)現(xiàn)后遭到批判,在批判的過程中,知知的鼻子不可思議地瘋狂流血?!拔母铩苯Y束后的某一天,回鄉(xiāng)的小楊子出現(xiàn)在知知開的小飯店里,此刻的小楊子已是老態(tài)龍鐘,老年的小揚子粉碎了知知的愛情夢幻。小說采用蒙太奇的寫作手法,老宅里留下的往日里若有若無的人的痕跡,在知知的感知中反復出現(xiàn),將不同的時間拉近再拉遠,帶著詭異色彩。在那樣一個滅絕了人性一切欲望的時代里,保留了小人物的一點想像的愛意,當時過境遷,所有的幻想無法繼續(xù)維持下去。這兩篇小說都以“文革”為社會背景,但與一般“傷痕文學”不同,作者并不是旨在控訴社會黑暗,而是對文學的主題復雜多義做一些嘗試。歷史與現(xiàn)代、事實與假象、想像與感覺都在時間的位移與眩迷的氛圍里陷入懷疑論的漩渦,給人一種特別的審美體驗。與《歸去來》一樣,往昔和現(xiàn)在的時間界限是模糊的,時間被人為打通,在悠悠時間長河里,作家肆意將時間重新組合拼接,人物身在其中,感受時間錯亂后的眩目與淪陷。時間就像一只看不見的手,操控著人的意識。
在韓少功小說里,有些篇章直接表述對時間的哲學思考,讓讀者對他的時間觀有明晰的了解。比如《馬橋詞典》以詞條結構小說,很多詞條本身與時間有關或者就是直接寫時間的,在詞條《流逝》里沒有敘說具體故事,只是分別從詞典、古代文獻、現(xiàn)代作品里分別簡單舉例,“流逝”一詞表達時間匆匆而去的感覺,中國南方與北方文化差異導致對時間流逝表達的不同。詞條《三月三》用日期命名,寫馬橋在這個日子里磨刀的奇怪習俗;詞條《馬疤子(以及“一九四八年”) 》里寫時間的錯接,相同的時間“一九四八年”,在不同的人眼里完全是不同的指代和感覺?!霸谝痪虐硕甓嘤甑陌?,我在光復的小豆腐店里訪問光復,他父親馬文杰是一九四八年出任國民黨縣長的,在我的感覺里,馬文杰的一九四八年向后延遲,發(fā)酵成豆腐渣的酸味。就像炸死叫雄獅的小孩的中日戰(zhàn)爭時埋在土里的炸彈,在泥土中把時間凝固了三十年?!弊骷以谶@里把時間與個人的感覺掛鉤,在感覺之外的時間仿佛是空無的。作者接著從認識論的角度指稱這一固定的年份,不同人的感知形成不同的時間概念,“長沙大會戰(zhàn)那年”,這是馬橋人打亂了歷史的秩序;“茂公當維持會長那年”,閉塞的地理環(huán)境使馬橋人用“維持會”的名稱本身就是落伍的用法;“張家坊竹子開花那年”,外地人卻無法知曉的歷史;“光復在龍家灘發(fā)蒙的那年”,這是一個極有危險性的時間概念。不同的記時方式,背后蘊含著不同的個人和群體的歷史,歷史具有不可思議的偶然性。
在《一九四八年(續(xù)) 》條目中,作者直言“時間是感知力的獵物”。人肉體感受的時間是一種物質時間,除此之外還有心智時間,這是與人的感受相關的時間,時間的漫長與匆促,與人對生活的體驗密切相關。人們對于知之甚少的時間,比如古人的時間,遙遠國度的時間,與空無沒有區(qū)別。原因是時間距離現(xiàn)在太遠,看不清那里的一切。由此,作家得出結論,人的時間只存在于感知之中。作者用詩化的語言對此進行描述:“時間這種透明的流體從來就不是均量地和勻速地流淌著,它隨著不同的感知力悄悄變形,發(fā)生著人們難以覺察的延長或縮短,濃聚或流散,隆凸或坍塌?!比说母兄鞑幌嗤褪峭粋€人的感知,也會隨著情境的變化而不斷變化,在碎片似的感知里,作家懷疑是否還有時間可靠的恒定守一的形象。另一方面,被感知獵取的時間,反過來也會蝕變人們的感知。正如博爾赫斯所言:“假若我們知道什么是時間的話,那么我相信,我們就會知道我們自己,因為我是由時間做成的,造成我們的物質就是時間?!盵2]45
兩代人對于歷史某一時段發(fā)生的事情不同的感知,是光復與兒子沖突的根源。作家分析說,他感受到時間的歧義性。光復認為,時間所定型的一切,可以像博物館的珍貴文物一樣原貌長存,舉世公認。他沒有料到,時間不是文物,他與兒子沒有共存和共享的統(tǒng)一時間。他混淆了過去與現(xiàn)在的過去,混淆了自己的過去與別人的過去。
被稱為《馬橋詞典》姐妹篇的《暗示》里,也能找到作家對時間觀點直白的敘述。這篇小說不同于《馬橋詞典》以語言為條目,而是以具象為條目。在《歲月》篇中,作者引申了《馬橋詞典》里關于心智時間的話題,指出安逸重復的生活使人們“度年如日”,安逸磨滅人的感知力,沒有危險的幸福使人植物人化。所謂“緊張增效規(guī)律”與“重復衰減規(guī)律”都是對時間的感應,前者等于延長了生命,后者相反。這是真實的生命體驗,作者不僅現(xiàn)身說法,還舉了兩個實例說明自己的觀念。阿梅身為香港教授,傾其所有,包括金錢和精力投身世界各地的反抗獨裁等公益事業(yè)。甚至像大頭在女人那里踐踏自己,這種不走尋常路線,尋求刺激的生活,總比一成不變的生活更能拖慢時間的腳步。
正如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中所說:“在流俗時間概念的成形過程中,顯現(xiàn)出一種引人注目的游移,究竟應把‘主觀的’還是‘客觀的’性質歸屬于時間呢?把它看作是自在存在著的吧,它卻又顯著地歸于‘心靈’,說它具有‘意識’性質吧,然而卻又‘客觀地’起作用?!盵3] 279在直接以“時間”作為條目的篇章里,作家認為,時間之手操縱了人的一切作為,時間常常承擔著不可捉摸的神秘命運,實現(xiàn)人無法窮知的無限因果之網(wǎng)對他們暗中規(guī)定。時間又是魔術師,時間可以“撫平傷痕,熔化仇恨,磨損心志,銷蝕良知,甚至使真實消失無痕,使幻象堅如磐石”。如此看來,歷史似乎不公平、不可靠。但世界上一切有價值的事業(yè)從根本上來說都是“持久戰(zhàn)”的事業(yè),從來都需要以時間積累作為勝利的籌碼,在這個層面上來看,時間又是公平可靠的。一切超過失真極限的歷史虛構,往往經不起時間的沉淀和淘洗。
時間是生命的載體,生命離不開存在的時間。韓少功在其小說里也表達了對生命的思考與感悟。作家在《馬橋詞典》中條目《散發(fā)》中認為,馬橋人用“散發(fā)”來比喻死亡,更準確生動地表現(xiàn)出死亡的過程。死亡意味著聚合生命的各種元素分解和潰散了,成為大自然巨大遼闊的無形,大自然中的各種氣息寓含著無數(shù)前人的生命。而人的死亡也意味著所有的回憶與故事湮滅于人海,而不再有可能復原。一切物體的散發(fā)是不可逆返的直線,顯示時間的絕對。與散發(fā)相反的是斂結與聚合,“聚合是存在的本質,生命的本質”。聚合力減弱是死亡的開始。
在《暗示》條目《生命》里,作家強調感覺對生命的重要性。對于人的生命來說,感受比糧食還重要,人長期在一個感受不到時間和空間的地方,會很快精神崩潰,如果被人為地剝奪了所有的感覺,也就失去生命的全部希望。
小說《日夜書》關注的是知青生活,一些年輕人在經歷了上山下鄉(xiāng)的這一人生重要階段后,迎來改革開放時期,作家書寫了他們在新時期里生活的起伏跌宕與變遷。小說內容包括知青記憶和知青的當下生活,歷史和現(xiàn)實雜糅,表達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體現(xiàn)時間的連貫性。有評論者認為這篇小說是韓少功傳統(tǒng)小說的回歸,誠然與《馬橋詞典》和《暗示》相比,它形式上更接近傳統(tǒng)小說的模樣,但有些內容也打上韓少功的個人寫作烙印,比如,作家用整個章節(jié)表達自己的觀點,好發(fā)議論的特點依然明顯。在《漫長的失眠癥》里,韓少功再一次發(fā)表了他的生命死亡的觀念,這一部分內容可以說是相對獨立的,與前后的情節(jié)聯(lián)系不是太大。韓少功認為,大地上生活的人,都會面對唯一的結局——死亡。所以說,他們是大地的暫居者。死亡使生命進入倒計時,是每個人與永恒的預約。每個人早已開始死亡,永別了數(shù)以千計的生命里的最后一次。人來自黑暗,又歸于黑暗,死亡使生命如同經歷了一次短暫的蘇醒。韓少功看透生命的本質,議論充滿悲觀色彩,死亡使一切歸零,無論他(她) 曾經成功或者失敗,快樂或者悲傷,富貴或者貧賤,他們之間最為平等的長假就是死亡。同時,韓少功也是樂觀的:“人出生前也是死亡的,是不存的,是無,既然人們不懼怕生前的黑暗,那么為何懼怕死后的黑暗?”“我們重歸山河大地天長地久,我們今后無時不在和無處不在,高高興興接受熄滅?!?/p>
韓少功的時間美學觀雖然沒有自成體系,他對時間和生命的觀點也零散地分布在其小說之中,但摭拾這些閃爍著智慧火花的只言片語,讀者可以從中得到啟迪。另外,韓少功跨越時間界限的敘事為其小說增加了神秘氣韻和歷史厚重感,是與他民族文化尋根的創(chuàng)作初衷相一致的,也為當代文學留下濃墨重彩的永恒記憶。
[1]符聰.探析韓少功《爸爸爸》時空表現(xiàn)方法的運用[J].短篇小說(原創(chuàng)版) ,2015(9).
[2]博爾赫斯.作家們的作家·前言[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
[3]馬丁·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M].北京:三聯(lián)書店出,2006.
On the Time Aesthetics of Han Shaogong’s Novels
WANG Hai-yan
(Department of Management, Jiangsu Police Academy, Nanjing 210031, Jiangsu)
The concept of time and life scattered in Han Shaogong’s novels reflects Han Shaogong's insights into time and life. The writer expresses his opinions on time from multiple levels and perspectives, expresses his feelings emotionally and organically combines emotion, reason and aesthetic objects. Time, as a dark line, runs through some of Han Shaogong's works, making them full of mystery.
Han Shaogong; time aesthetics; philosophical thinking
2018-09-11
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中國當代小說鄉(xiāng)土文化敘事研究”(2017SJB0473) 。
王海燕(1972— ) ,女,江蘇海安人,江蘇警官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
10.14096/j.cnki.cn34-1044/c.2018.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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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4-4310(2018) 06-008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