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鋒
[摘 要]課堂教學要講究“藝術”,設計要有變化,有創(chuàng)新,無論是開始環(huán)節(jié)的導語還是具體內容、步驟的展開、課堂的收縮還是內容拓展與能力提升,都不能死搬教條。但這樣的“藝術”,要受到教學目標的制約,要根據學生的學習需求,特別是要能尊重文本內容,體現出文本教學價值,體現出學生的認知規(guī)律。
[關 鍵 詞]課堂教學;藝術;科學;文本
[中圖分類號]G7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5-8854(2018)06-0148-01
曾經有人將課堂教學比喻成就醫(yī),說它們既有科學的一面,也有藝術的一面。說是藝術,是因為它們需要天賦,需要創(chuàng)造性的反復實踐;說是科學,是因為它們都包含一套技術程序,具有規(guī)律性。優(yōu)秀的教師正如嫻熟的大夫,需要把創(chuàng)造性和靈感建立在教學文本之上。
一、課堂教學“藝術”,需在結合文本展開
有位教師對歸有光的《項脊軒志》進行了這樣的設計:
提問:從題目中看本文寫的景物應該是什么?抒發(fā)的感情在文中也有直接體現,是哪一句?那么,這篇文章寫了哪幾件事,記了幾個人?
明確:可喜的事——環(huán)境幽雅、神靈庇佑??杀氖隆T父分家、懷念親人。
提問:這幾件事在選材上有什么特點?
明確:家?,嵤拢嵥?,平淡。
提問:選取瑣碎平淡的事來抒情好嗎?先來看看名家的不同點評。
林紓:文以家?,嵤聻楣ぁ?/p>
姚鼐、方苞(桐城派)曾批評曰:小說家語。不倫不類,且與前后脈絡不貫。
閱讀課文,選擇其中一件事里的一句話、一個動作等生活細節(jié)來說明你的觀點。
該教師的設計思路:從文題解釋出發(fā),由“寫景狀物”明確文本的寫作對象及具體的寫作內容,從設計理念看,這個思路是很巧妙的,能夠體現出教師對教學“藝術”的追求。但這樣的問題研討卻容易使學生形成與文本完全不一致的認識,因為《項脊軒志》不是一篇真正意義上的“寫景狀物散文”,而是一篇“敘事抒情散文”,題目中的“志”既是文體標志,又是文章寫作的重點。這使課堂教學一開始就“誤入歧途”,在“科學性”方面出了偏差。最大的問題還在于,學生還沒有真正接觸到文本內容,沒有充分展開閱讀、基本了解文章主體內容、整體感知文章所抒發(fā)的情感,就要學生去思考與回答這些帶有總括性特點的問題,只能使學生的認知浮于表面,看上去師生互動很充分,但學生的閱讀活動卻成了一種“完成任務”式的行為。在這樣的背景下,學生的閱讀活動只能始終圍繞教師的預設來進行,而不會對文本形成自我的閱讀感受和閱讀體驗,也不可能有自己的認識或見解,無法實現閱讀的個性化。比如,學生雖然回答了文中所寫的“可喜”與“可悲”的幾件事,但他們真正懂得“神靈庇佑”與“諸父分家”所“喜”與所“悲”的意味嗎?
該教師所設計的第三個問題很富有啟發(fā)性和挑戰(zhàn)性,圍繞這一問題,理應讓學生針對名家的評論,結合文本寫作內容和所抒發(fā)的情感,從表達效果上來談談本文敘事的特點?!斑x取瑣碎平淡的事來抒情好嗎?”這一問題的指向是讓學生來回答“好”還是“不好”兩個方面,而不只是一味地談“好”,不然這樣一個開放性問題就變成了一個封閉性問題,學生的思維仍然無法充分展開。從后面的“品味細節(jié),理解鑒賞”環(huán)節(jié)來看,教師所組織的學習活動,都是圍繞“好”來進行的。名家評論針鋒相對,這其中的情況也比較復雜,所涉及的是這些名家的“創(chuàng)作主張”和由此顯現出來的“審美趣味”及“寫作風格”,他們也都是從某一個角度來形成自己的看法,得出自己的認識。所以,對他們的評論就要進行一番“甄別”、比較,要結合歸有光的文章來談談對這些評價的看法,組織學生展開“爭鳴”。可惜的是,這樣的活動并沒有在課堂上發(fā)生,所呈現的兩則材料也就失去了教學上的意義。
二、課堂教學“藝術”,不能超出文本教學的邊界
有教師設計《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的教學第一個環(huán)節(jié):
教學這篇課文時,以討論一般悼詞的基本內容為起點——交代死者去世情況、評價死者和緬懷死者。為了激發(fā)學生的閱讀興趣,讓學生猜猜恩格斯在馬克思葬禮上是針對多少人做的悼詞,從一開始就讓學生明白主要的課堂教學內容——悼詞的寫作意圖。
從《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學生能不能對“一般悼詞的基本內容”形成具體的認識?學生讀了這篇悼詞,自然能夠梳理出“交代死者去世情況、評價死者和緬懷死者”等三塊內容,讓學生討論“一般悼詞的基本內容”又有什么意義呢?對學生而言,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有“寫悼詞”的機會,那么進行這樣的“討論”價值又在何處呢?至于教師讓學生去“猜猜恩格斯在馬克思葬禮上是針對多少人做的悼詞”,這是為難學生,在缺少基本的話語背景資料的情形下,學生怎么去“猜”?即使“猜”到了,又怎么能“明白”“悼詞的寫作意圖”呢?而對一個文本來說,我們到底是要去研究它的“寫作目的”“寫作意圖”,還是要去研究文本所呈現出來的內容與形式上的特點?把“寫作意圖”作為“主要的課堂教學內容”是旁逸斜出,是弄巧成拙,超出了文本教學既有和應有的邊界。
洪宗禮先生說:“課堂有序又有變。教師不可墨守成規(guī),要在教學中摸索變的規(guī)律,找到一把能應對各種變化的萬能鑰匙?!本褪悄切┘戎v“科學”又講“藝術”的基本方法、具體策略。
參考文獻:
張正耀.語文,究竟怎么教[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