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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論綱: 概念、范疇、表述

      2018-05-15 02:20:17鈺,
      全球傳媒學刊 2018年1期
      關鍵詞:新聞學話語概念

      胡 鈺, 虞 鑫

      在學術領域進行知識生產(chǎn)中,話語的生產(chǎn)居于基礎性、核心性的地位。能否形成一種特殊的學術話語體系,決定了一門學科的存在可能。在新聞學領域,距今整整一百年前的1918年,被稱為“中國新聞界最初的開山祖”的徐寶璜留美回國,“第一個在大學講授新聞學課程,第一個參與創(chuàng)辦新聞學研究團體,第一個出版新聞學專著”,同年,徐寶璜將自己講授新聞學的講稿整理完成《新聞學》一書。由此發(fā)端,“新聞學在中國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能夠躋身于眾多社會科學學科之林的新學科,并且越來越受到人們的矚目”(徐寶璜,1994,pp.1-4)。

      話語即權力——這或許是???Michel Foucault)留給后世的最有力的隱喻。他說:“在每個社會,話語的生產(chǎn)是同時受一定數(shù)量程序的控制、選擇、組織和重新分配的,這些程序的作用在于消除話語的力量和危險,控制其偶發(fā)事件,避開其沉重而可怕的物質性?!???拢?011,p.3)話語生產(chǎn)的社會性和建構性不僅表現(xiàn)在社會和實踐領域,同樣也表現(xiàn)在學術和知識領域。如果缺乏對權力——無論是政治權力、資本權力還是某一特定文化霸權的批判性反思,依附于權力的話語及話語體系就容易毫無阻擋地獲得合法性,并進而反過來對社會實踐進行框限,成為后者的秩序和規(guī)則(周海燕,2012)。

      當前,學術界對中國新聞業(yè)的認識大體形成了儒家模式、革命干部模式和市場化模式的不同類型(李金銓,2004),然而,在社會主義中國的政治語境下,市場的逐利性以及政治的去政治化出現(xiàn),市場化模式卻成為當下新聞領域的“主導性思路”(李彬,2014)——這說明,話語的權力并不必然源于政治權力,經(jīng)濟、文化的隱性權力同樣有著重要影響。

      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的新聞學和傳播學研究在規(guī)模和質量上都取得了長足的進展,然而這一進程卻顯著地受到以美國為代表的“主流傳播學”的影響(胡鈺、虞鑫,2016),與之相適應的學術話語體系也同樣烙上了美國政治社會語境的深刻印記。進入21世紀以來,如何構建符合中國實際的、具有中國主體性與原創(chuàng)性的學術概念、學術范疇、學術表述也日益成為一股學術思潮,在社會學、政治學、經(jīng)濟學、新聞學等哲學社會科學領域,構建基于費孝通(1947)“差序格局”上的“差序政府信任”理論(李連江,2012,pp.197-205)、概括性描述當代中國政治體制的“六權分工”體制(鄢一龍,2017)、解釋中國經(jīng)濟增長制度性因素的“中性政府”理論(姚洋,2009),以及回溯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實踐并將其理論化的“政治家辦報”(朱清河、張榮華,2009)和“群眾辦報”思想(朱清河,2011),無不是其中的有益嘗試。

      這些富有洞察力的詮釋為世界理解中國提供了不同于西方的觀察視角,但是這離構建完整而自洽的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話語體系尚有距離。本文無意于,也無法在短短萬字之中就完成對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的構建,本文的目的在于通過對構建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的原則和結構進行討論,對現(xiàn)有話語體系的現(xiàn)狀進行描述,并輔之以若干案例進行說明,以期為中國新聞傳播學界的工作尋找一個相對具有共識性的討論基礎。

      一、 話語體系: 原則、結構和現(xiàn)狀

      (一) 原則

      什么是學術話語體系?諾曼·費爾克拉夫認為,“話語”反映的對象是“社會實體和社會關系……不同的話語以不同的方式構建各種至關重要的實體,并以不同的方式將人們置于社會主體的地位”(諾曼·費爾克拉夫,1992/2003,p.3)。那么,“學術話語”即可認為是對社會實體和社會關系的理論性抽象和規(guī)律性表達,學術話語體系即“體系化”的“學術話語”,指的就是對若干學術話語之間邏輯關系的整合。因此,學術話語體系是主客體之間的關系的反映,不是純粹客觀且唯一的,而是主觀基于客觀構建且多樣的,如果以??聦υ捳Z理解的權力視角,那么不同學術話語體系根植于一定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權力結構。

      以關于“中國政體”的話語體系為例,“民主”與“威權”的二元對立是西方政治學界關于政體研究的主流話語,然而學者的經(jīng)驗研究卻發(fā)現(xiàn)簡單的威權模型很難解釋中國政治實踐的全部。于是,學者們在“威權主義”之前只好加上一系列定語,比如“碎片化威權主義(fragmented authoritariansim)”(Lieberthal,1992)、“碎片化威權主義2.0(fragmented authoritarianism 2.0)”(Mertha,2009)、“軟性威權主義(soft authoritarianism)”(Roy,1994)、“韌性威權主義(resilient authoritariansim)”(Nathan,2003)、“適應性威權主義(adaptive authoritarianism)”(Chen,2010)、“靈活威權主義(flexible authoritarianism)”(Cabestan,2004)、“威權主義協(xié)商(authoritarian deliberation)”(He & Warren,2011),等等。然而,當“軟性”“韌性”“適應性”“靈活”“協(xié)商”這些在所謂“民主政體”中的顯著特征被賦予所謂“威權政體”之上時,恰恰反映了“民主/威權”話語的效能不足——先不論這一話語體系是否受到“歷史終結論”的意識形態(tài)和權力影響,即使從學術話語的簡潔性和準確性標準來看,也顯示出其缺陷——然而,這套話語體系依然是西方學界的主流,其根本原因在于“民主”與“威權”的二元對立理論的基礎性。

      基于此,本文提出構建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的幾點原則:

      第一,自主原則。自主是與模仿、跟隨相對立的,作為中國特色的新聞學學術話語體系,一定要在認清西方新聞學的特征的基礎上,堅持自己的學術主體地位。西方新聞學歷史的馴化特征、新聞學概念的神化傾向、新聞學理論的僵化認識,是構建中國特色新聞學的研究起點(胡鈺、虞鑫,2016)。為此,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的構建應當在此基礎之上展開,克服西方話語體系“時間截面式”“歷史終結式”“丟棄批判式”的缺陷,努力實現(xiàn)批判人文傳統(tǒng)和社會科學傳統(tǒng)中的有效整合(Zelizer,2000),以自主性的姿態(tài)開展話語體系的構建。

      第二,學術原則。學術是與政治、常識相對立的,作為中國特色的新聞學學術話語體系,是基于學理性、規(guī)律性的把握,而不是單純的立場表態(tài)與感性表達。對于學術概念而言,準確性是首要標準。只有概念的內(nèi)涵和外延足夠清晰準確,沒有歧義,學術工作的延續(xù)或爭論才能得以繼續(xù);而在準確定義概念的基礎之上,對于學術范疇而言,解釋力則是評價話語體系優(yōu)劣的關鍵標準。

      第三,普遍原則。普遍是與封閉、單一相對立的,作為中國特色的新聞學學術話語體系,評價并提高其生命力,不僅要基于中國特殊的研究對象得出特殊性的結論,又要反映全球普遍的研究問題得到普遍性的認識。當代的媒介化社會是典型的全球化社會,媒介化社會中的新聞觀念競爭是一種全球范圍的競爭(楊保軍,2014)。全球化與網(wǎng)絡化使得全球的新聞實踐和新聞研究都面臨共同的形塑,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在具有中國特色的同時,也應具備普遍意義,既要解釋中國實踐,又要解釋世界問題,尤其是要站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高度,考慮跨文化傳播的語境。

      (二) 結構

      唐海江、陳佳麗(2015)在論述“中國模式”話語體系時,提出事實層次、邏輯層次、價值層次和表達層次作為構建的邏輯和結構。其中,事實層次指向中國模式客觀存在的景象,邏輯層次是基于中國道路形成的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及其學術思想,價值層次指的是話語體系所包含的特定觀念和思想,表達層次則是完成話語體系從理論表達向現(xiàn)實社會的轉化。

      構建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是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話語體系的一部分,也是發(fā)展21 世紀中國的馬克思主義的一部分。張宇(2015)在討論“術語的革命”時提出,要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21世紀中國新的實際相結合, 不斷概括出理論聯(lián)系實際、 科學、 開放、融通的新概念、 新范疇、 新表述, 打造具有中國特色、 中國風格、 中國氣派的哲學社會科學話語體系。學術界的一些討論也提出,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既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也是中國道路、中國制度、中國理論進一步科學化、大眾化、國際化的必然要求(陳亦琳、李艷玲,2014)。本文認為,構建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的結構,應當包括概念、范疇、表述三個層面。

      概念層面與事實層次相對應,是話語體系中的最基礎單元,是客觀社會現(xiàn)實的主觀抽象認識,對相似概念的辨析是構筑話語體系的基石?!胺懂牎弊钤缬蓙喞锸慷嗟略凇斗懂犝摗分邢到y(tǒng)論述,作為反映事物本體和普遍聯(lián)系的基本概念,被用于對所有存在的最廣義分類,其中性質、數(shù)量、關系等分類是最重要的范疇(汪子嵩,1981),一方面,可以說范疇層面與上文提及的邏輯層次相對應,指向不同概念之間的關系,進而形成理論和學術思想;另一方面,由于范疇的基礎是概念,即對客觀現(xiàn)實的主觀認識,也包含特定的觀念和價值。表述層面則與表達層次相對應,主要考慮具體概念、范疇在不同語言和文化中的名稱表達,是從現(xiàn)實到理論再到現(xiàn)實的二次轉化。劉濤(2017)認為,新概念、 新范疇、 新表述的“三新”問題本質上屬于修辭學范疇,即強調通過對語言的策略性使用來達到更好的社會勸服與認同功能。

      (三) 現(xiàn)狀

      上文介紹了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的構建原則和結構策略,本節(jié)則選取了2007—2016年發(fā)表在《新聞與傳播研究》《國際新聞界》《新聞大學》《現(xiàn)代傳播》四本學科內(nèi)重要學術期刊上的論文共計9012篇,希望通過觀察分析這些論文共計27074個關鍵詞的統(tǒng)計分布情況,對中國學界關于學術話語使用的現(xiàn)狀進行簡單評估。

      從表1可以發(fā)現(xiàn),總體而言關鍵詞的集中度不高,最頻繁出現(xiàn)的關鍵詞“媒介融合”也僅占總體的0.357%。出現(xiàn)頻次前五名的關鍵詞分別是媒介融合、新媒體、國際傳播、新聞學、電視節(jié)目,可以發(fā)現(xiàn)全部關鍵詞排名前20位的詞語,大多都是較為模糊的研究領域(如國際傳播、跨文化傳播、政治傳播、人際傳播等)或者研究對象(新媒體、電視節(jié)目、新聞報道、電視新聞、互聯(lián)網(wǎng)等),甚至還有二級學科名稱(即新聞學、傳播學研究、傳播等),指向的明確性還很不足。

      表1 全部關鍵詞分布及排序

      與之相對照,本文將描述某一具體理論概念,或者對某一個具體理論范疇的關鍵詞及其排序進行了統(tǒng)計整理,發(fā)現(xiàn)“概念/范疇”關鍵詞排序第20位的詞語,在全部關鍵詞排序中處于172~185名。從中可以看出,作為建構學科話語體系核心的“概念/范疇”關鍵詞,在學者的日常使用中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這一方面體現(xiàn)出理論話語使用的準確性、指向性、規(guī)范性程度還有較大不足,另一方面從具體的“概念/范疇”關鍵詞內(nèi)容來看,僅有“輿論監(jiān)督”“意識形態(tài)”“輿論引導”等話語具有一定的理論主體性和獨特創(chuàng)新性,其余的理論話語仍然具有較強的“引進”特征,尤其是來自于美國“主流傳播學”的話語特征。

      表2 “概念/范疇”關鍵詞分布及排序

      二、 概念

      互聯(lián)網(wǎng)的發(fā)展改變了人們對傳統(tǒng)新聞業(yè)的認知,新的媒介形態(tài)和傳受關系也同樣挑戰(zhàn)著既有的學術話語。針對學術概念的混淆不清,柳斌杰(2017)曾提出作為科學體系的新聞學應首先解決新聞、媒體、傳播、輿論這些密切關聯(lián)而又本質不同的概念之間的關系。事實上,圍繞這些概念組成了關于新聞學研究的“概念群”,如信息、消息、報道、傳媒、媒體、媒介、輿情、民意、眾意、公意等,這些概念之間亦存在模糊性、流動性、交叉性等諸多特征(殷樂,2017),為構建準確且邏輯自洽的話語體系制造了認識論的障礙。因此,本節(jié)將首先從最基本的關于“新聞”的概念群入手,辨析“消息”“報道”“新聞”三個概念之間的差別,而后進入與“媒體”相關的概念群,辨析“傳媒”“媒體”“媒介”的異同,最后則從新聞和社會的視角入手,辨析“輿情”“民意”“輿論”等相關概念的區(qū)別及其所蘊含的社會結構性話語意涵。

      (一) 從靜止到動態(tài): 信息、報道、新聞

      在中國,關于“新聞”的最普遍定義,一般采納1943年由陸定一提出的“新近發(fā)生事實的報道”,不難發(fā)現(xiàn)在這一定義中,“新聞”和“報道”是類似的,區(qū)別只在于是否時間序列上“新近發(fā)生”的定語限定。而隨著信息技術嵌入社會發(fā)展的各個角落,信息社會成為解釋當代社會的結構性觀點,信息傳播、信息生產(chǎn)、信息擴散等以“信息”為基本單元和基礎概念的論述出現(xiàn)在新聞學的研究中。那么,信息、報道、新聞這三個概念之間是否能夠混用?如果不能,三者的區(qū)別是什么?

      什么是信息(information)?維納(Norbert Wiener)給出的經(jīng)典定義是“信息是人們在適應外部世界,并使這種適應反作用于外部世界的過程中,同外部世界進行互相交換的內(nèi)容和名稱……信息是系統(tǒng)組織程度的標志”(諾伯特·維納,1950/1978,pp.133-136)。在這個定義中,維納強調了兩點:第一,信息是在人們與外部世界(其實也包括人與人之間)互相交換過程中產(chǎn)生的,它一般會被人們所認知;第二,信息只能以“內(nèi)容和名稱”作為描述方式,蓋因信息的概念一方面非常抽象,一方面又最為基本——作為最基本的單位,信息就在那里,人們可以認知。

      那么報道(coverage)又是什么?毫無疑問,報道也是由作為基本單位的信息構成的,但是與其說報道是人們認知的對象,不如說是人們主觀闡釋的結果。在英文中,報道也可以翻譯成“story”或“report”,它們指的都是經(jīng)過了作者、編者等人為加工后的作品,其中納入了人類的勞動和意義。

      如果按照陸定一的定義,新聞(news)和報道在概念內(nèi)涵上大同小異,指的是具有時間限定的“……報道”,在學術研究中也是具體的分析單位。然而在“新聞”話語的慣常運用場景中,新聞的概念內(nèi)涵大多超越具體的報道本身,具有更加豐富的內(nèi)涵。新聞不僅是認知的對象,也不僅是闡釋的結果,它更包含著信息和報道與社會互動的動態(tài)過程,也包括信息和報道所處的體制性環(huán)境。在英文世界的語境中,研究者也常將“journalism”(新聞)作為他們的研究對象,某種程度而言,“新聞”本身就是一種意識形態(tài),一種判斷何為“新聞”的文化知識(Schudson,2001)。這套意識形態(tài)不僅囊括了專業(yè)、產(chǎn)業(yè)、文學類型等元素,同時也生產(chǎn)了一整套類似客觀性、自主性、及時性、倫理性的價值體系(Deuze,2005)。諸如客觀新聞學、對話新聞學、精確新聞學、支票新聞學、公民新聞學、公共新聞學、調查新聞學、怪誕新聞學等多元“新聞范式”的背后,不僅體現(xiàn)了不同群體和不同文化下對新聞的不同認識(Weaver,1998,p.468),同樣也從另一個側面印證了“新聞”這一概念內(nèi)在的復雜性和動態(tài)性。

      在新聞學研究中,如何理解、區(qū)別和使用信息、報道、新聞等概念,不僅是話語準確性的需要,同時也反映了研究者對學科的理解:新聞學研究到底是價值中立的信息傳遞問題,還是歷史的、民族的、階級的、政治的、文化的社會系統(tǒng)問題?從信息、報道到新聞的概念使用,是一個從靜止描述到動態(tài)認識的過程,也反映著概念使用背后的哲學認識論取向:是孤立的、機械的還是聯(lián)系的、發(fā)展的?中國特色新聞學的理論體系自然不應基于形而上學的認識論,那么重新理解“新聞”與“信息”“報道”的概念差異,主要就是防止新聞學研究失去人文和批判傳統(tǒng)的歷史性、整體性路徑,陷入機械反映論之中。

      (二) 從具體到抽象: 傳媒、媒體、媒介

      傳媒與媒體是兩個含義相近的概念,在一般的使用中,“傳媒”往往與“大眾傳媒”一起使用,一般有大眾傳媒機構(謝金文、鄒霞,2017),而“媒體”的概念則相較于傳媒更為擴大,除了機構化的媒體之外,還包括更加廣義的內(nèi)容傳播的介質(柳斌杰,2017),尤其在數(shù)字化和移動傳播的環(huán)境下,無論是中國的自媒體,還是西方的另類媒體,都有“去機構化”的特征。

      而在“媒體”與“媒介”概念的區(qū)別上,西方學術界歷來有基于“內(nèi)容”和“形式”的二分法傳統(tǒng)(戴宇辰,2016)?!懊襟w”研究關注媒體上呈現(xiàn)的內(nèi)容是如何被生產(chǎn)以及對受眾產(chǎn)生效果的,而“媒介”研究則傾向于從具體的媒體內(nèi)容上脫離開來,進而分析媒介形態(tài)本身的社會效應,以麥克盧漢為代表的“媒介即訊息”的思想就是其中的典型。可以說,傳媒、媒體、媒介這三個概念之間是逐漸從具體到抽象的過程,其中“傳媒”概念包含于“媒體”的概念。

      姜飛(2011)曾經(jīng)倡議要將傳播研究的對象從復數(shù)形式的media(媒體)轉向單數(shù)的medium(媒介),從而構建傳播研究的內(nèi)生話語系統(tǒng),這反映了學界對于學科話語創(chuàng)新的迫切愿望。不過,如果說注重形式的“媒介”順應了當下數(shù)字化、移動化、技術化的媒介形態(tài)變遷浪潮,是互聯(lián)網(wǎng)語境下的概念再發(fā)掘,那么注重內(nèi)容的“媒體”概念在具體的議題分析上也同樣不可偏廢,因為中國特色新聞學的理論旨趣具有歷史唯物主義的哲學觀念,納入具體社會語境的媒體研究,具有更加重要的價值。

      (三) 從局部到整體: 輿情、民意、輿論

      如果說“新聞”聚焦信息闡釋的生產(chǎn)過程及其體制性文化知識,“媒體”和“媒介”分別從具體的內(nèi)容層面和抽象的形式層面提供了新聞與社會互動的空間,那么最終新聞與社會互動的結果則體現(xiàn)在關于“輿論”的概念群上。這一概念群的相關概念主要來源于英文語境的“public opinion”,在對這一外來概念進行翻譯的時候,中國學者主要形成了“輿論說”“民意說”“公共/公眾意見說”三種用法(郜書鍇,2009)。

      此外,隨著網(wǎng)絡媒體的發(fā)展和網(wǎng)絡事件的頻發(fā),“輿情”這一概念也在近年來逐漸流行。關于“輿情”的概念,較少有研究者對其進行嚴格的定義,一般也與“輿論”混淆使用。仔細辨析,“輿情”可以認為是“輿論的情況”,是對“輿論”的一種操作性、實務性的再認識。從現(xiàn)實中的輿情分析行業(yè)實踐來看,基于特定對象的網(wǎng)絡輿情分析成為重點?!拜浨椤钡氖褂靡餐c相應的方法聯(lián)系在一起,主要指通過數(shù)據(jù)挖掘和搜索引擎技術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抓取的信息數(shù)據(jù)(楊斌艷,2014)。因此,“輿情”概念具有突出的對象特征和語境特征,主要和網(wǎng)絡輿情、事件輿情相關聯(lián),往往是對“輿論”的實務化解讀。

      那么,由“public opinion”一詞引申而來的輿論、民意、公眾意見等概念是否可以等同對之呢?本文認為它們之間也有細微的差別,而這種差別是英文概念所無法區(qū)分的。在此,本文引入盧梭在《社會契約論》中提出的“眾意”(will of all)和“公意”(general will)的區(qū)別進行參照。在盧梭看來,“公意和眾意之間經(jīng)常有著很大的差別。公意總是著眼于公共利益,而眾意則著眼于私利,它只是個體意志的總和”。通過系統(tǒng)性地梳理“輿論”在近現(xiàn)代中國的意義演變史,史文靜(2015)發(fā)現(xiàn)無論從中文對“public”的主要含義的理解,還是不同時期代言機制的變化,輿論始終表達的是“尋求某種方式和范圍內(nèi)的相互承認、認同和同一性”,而這一概念則與盧梭的“公意”相近。相應的,如果從“眾意”的層面對“民意”和“公共/公眾意見”進行理解,則會發(fā)現(xiàn)兩者都表達著類似的含義,即“眾人意見的集合”,其細微的區(qū)別也僅在于“民意”,多與民意調查、民意測驗等一同使用,更具有經(jīng)驗層面的可操作性。

      可以說,從主要應用于網(wǎng)絡環(huán)境和特定事件的“輿情”,到將眾人意見集合理解的“民意”,再到包含意見交換、認識整合,進而形成共識性公共意見的“輿論”,這三個概念的含義依次呈現(xiàn)出從局部到整體的變化。特別要指出的是,在現(xiàn)實與研究中,將“輿情”等同于“民意”乃至“輿論”的認識是不準確的。

      三、 范疇

      相較于西方新聞學體系,中國特色新聞學的重要特征就是馬克思主義認識論的歷史性、整體性、批判性視野,以及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方法論。作為社會現(xiàn)實再認識及其體制性知識的“新聞”概念應當取代靜止孤立的“信息”“報道”概念;同樣地,“輿論”的概念相較于“輿情”和“民意”也更具有整體性。而關于“媒體”和“媒介”的概念,本文認為其二者分別從語境化的內(nèi)容和抽象化的形式兩條路徑構成“新聞”所處的環(huán)境,具有同樣重要的研究價值。

      (一) 新聞權力與新聞權利

      新聞到底是需要約束的權力還是言論自由的權利?這涉及新聞與政治生活的核心問題。在西方語境下,新聞素有“第四等級”“第四權力”的稱謂,意在體現(xiàn)新聞業(yè)作為獨立于體制政治機構之外的第四方力量,對政治所施加的巨大影響和作用。然而,這也不禁讓人質疑,作為缺乏正當權力授予過程的新聞業(yè),何以能對經(jīng)民主程序產(chǎn)生的政府機關進行限制——難道是因為新聞是“公民權利”的代言人嗎?一方面,新聞是公眾意見的“傳聲筒”“放大器”,即新聞是公眾個體權利的延伸;另一方面,新聞對公眾意見具有重要的設置作用與引導力量。事實上,新聞既是權利,也是權力。新聞在權力與權利的轉換之間,核心范疇還是落在了“新聞”運行的過程之中——即上文所定義的動態(tài)過程和體制性環(huán)境。

      將新聞與政治的關系從“權力”與“權利”的話語范疇入手,能夠更加具有洞察力地發(fā)現(xiàn)其他相應的問題。如果新聞偏向權力,那么在政府層面就會產(chǎn)生新聞執(zhí)政的話題,在新聞業(yè)自身則需更加關注獨立性與人民性;如果新聞偏向權利,那么自下而上的新聞問政則是常態(tài),而新聞業(yè)的理性與公共性則更加重要。同樣,如果新聞作為一種權力,那么新聞業(yè)所具有的自由價值就不能僅僅是消極自由,而應當考慮新聞傳播對社會政治的影響力,從積極自由的角度出發(fā),對于積極新聞和消極新聞的安排就需有所取舍和考量。

      (二) 媒體場域與媒介邏輯

      基于“媒體”和“媒介”的概念辨析,本文認為相應范疇的研究也形成了媒體場域和媒介邏輯兩條路徑。媒體場域路徑關注具體內(nèi)容研究,強調新聞發(fā)生的有機互動場景,新聞的不同議題、不同框架在媒體場域互動、競爭、融合、消長,構成新聞根植的媒體場域。在社會中,經(jīng)濟基礎形成的結構性因素和上層建筑代表的主觀能動構成了一對辯證關系,借鑒布爾迪厄的場域理論,媒體場域的研究范疇就在于觀察分析其中涉及的政治資本、經(jīng)濟資本、文化資本、社會資本與不同習慣、價值、觀念之間的現(xiàn)實張力。

      而在更為抽象的層面上,強調形式的“媒介”概念形成了媒介邏輯的研究路徑。在當前的新聞傳播生態(tài)下,“媒介邏輯”和“事實邏輯”構成了新聞傳播活動與社會關系的一對核心關系。媒介邏輯的形成依賴于社會的“媒介化”這一元過程(meta-process),在海量信息構筑的社會環(huán)境中,能否獲得公眾的“注意力”成為社會活動的核心資源(虞鑫、陳昌鳳,2016)。而在這一過程中,久而久之社會行動者就會將“吸引眼球”作為各項行動的優(yōu)先選項,而寧可犧牲事實的真相與效果,即形成“媒介邏輯”超越“事實邏輯”的趨勢,這也成為“后真相時代”出現(xiàn)的內(nèi)在機制。

      (三) 輿論監(jiān)督、輿論引導、輿論管制

      在西方學術語境中,“public opinion”作為“民意”概念往往與民意調查的具體方法聯(lián)系在一起。然而,正如上節(jié)所闡述的那樣,如果從作為公意的“輿論”概念來加以理解,則會發(fā)現(xiàn)其含義更為復雜,而且尋求認同和共識也暗示了這一概念的動態(tài)性及社會性。也正因為此,在中文學術界關于“輿論”的次生范疇則較為廣泛,如輿論監(jiān)督、輿論引導、輿論導向等。

      一般來說,輿論監(jiān)督的主體來自體制之外,具有自發(fā)的特征;而輿論引導的主體則主要是政府機構,帶有目的性。根據(jù)機械認識論,輿論監(jiān)督與輿論引導呈現(xiàn)對立關系,提倡輿論導向是干涉新聞自由的,但是本文認為,輿論監(jiān)督和輿論引導并非絕對對立,輿論導向與新聞自由也并不絕對矛盾,都可以統(tǒng)一在推動社會進步的大目標下。

      闡述輿論監(jiān)督和輿論引導的辯證統(tǒng)一關系,涉及對“輿論”動態(tài)性的理解。正因為“輿論”概念強調“你來我往”的互動性和“形成共識”的過程性,所以只要沒有信息屏蔽等“物理手段”的強行干預——即輿論管制(高紅玲、金鴻浩,2017),政府機構和公眾、媒體都是輿論形成過程的主體。事實上,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也講過:“輿論監(jiān)督和正面宣傳是統(tǒng)一的?!边@種“統(tǒng)一”體現(xiàn)在“是否積極推動社會進步的態(tài)度”,前者推動負面問題解決,后者推動正面經(jīng)驗傳播(胡鈺,2017)。

      四、 表述

      (一) “新聞專業(yè)主義”或是“新聞職業(yè)主義”?

      由于近現(xiàn)代以英美為代表的西方學術界,掌握著人文與社會科學研究的話語主導權,所以大量我們所使用的學術話語來自于英文術語。然而,正如前文所討論的“public opinion”一詞在譯介的過程中存在中英雙語不一定“一一對等”的情況,近期新聞研究領域引發(fā)熱烈討論的“journalistic professionalism”也可能存在這一問題。關于這一話語,學界既有從其產(chǎn)生的歷史和權力框架予以解構的(王維佳,2014),也有從媒介技術變革所帶來的挑戰(zhàn)層面進行反思的(吳飛、孔祥雯,2017),亦有認為這套話語的“中國熱”其實是“冠冕堂皇的話語對抗現(xiàn)有體制”(童兵,2015);當然,也有認為在中國語境下,其作為一種話語資源,為改革開放后的新聞工作者開創(chuàng)了新聞改革的新局面(陸曄、潘忠黨,2002),尤其在當下所謂“后真相時代”,其所包含的一系列關于事實核查、平衡信源、保持客觀的專業(yè)化操作指南,應當成為重構新的公共生活的重要觀念資源(潘忠黨、陸曄,2017)。

      那么,為何會形成對于“journalistic professionalism”的不同理解,甚至是截然對立的判斷呢?本文認為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在于現(xiàn)有“新聞專業(yè)主義”的翻譯承載了過多的內(nèi)涵乃至價值判斷。事實上,從職業(yè)社會學的理論出發(fā),“profession”的更恰當翻譯應是“職業(yè)”,而關于“journalistic professionalism”的歷史形成中,也主要是源于美國進步運動時期新聞業(yè)的“職業(yè)化”(professionalization)進程,從而形成一個基于職業(yè)社群的共享價值觀體系(Aldridge & Evetts,2003),并逐漸形成了圍繞職業(yè)的“職業(yè)自主性”(professional autonomy)趨勢(劉思達,2006)。

      按照馬克思主義新聞觀對于新聞與政治的理解,由于新聞業(yè)所天然具有的意識形態(tài)屬性,甚至是在西方語境中所謂的“第四權力”地位,如果僅僅因為“職業(yè)化”而賦予新聞完全獨立于政治的正當性,那么無疑是一種話語的壟斷。同時,如果簡單地將“政治”等同于行政權力、科層體制,而認為“新聞專業(yè)主義”不存在政治性,那也是一種簡單化的斷言。要想試圖解決這類話語沖突,本文認為存在可能的兩條路徑:第一條路徑在于仔細辨析新聞專業(yè)主義作為一種“專業(yè)權力”的授權來源、責任義務以及與其他類型權力的關系;第二條路徑則是從話語層面入手,將“journalistic professionalism”譯為“新聞職業(yè)主義”,強調從職業(yè)自主性、特殊性的角度對其賦予理論意義,這既符合“journalistic professionalism”這一來自西方理論體系話語的歷史語境,也同樣能夠使概念的內(nèi)涵更加準確,減少學界在使用這一概念時出現(xiàn)“雞同鴨講”的局面。與此同時,本文認為應當明確棄用“新聞專業(yè)主義”作為“journalistic professionalism”的中文翻譯,如果僅是為了強調新聞生產(chǎn)或傳播活動的“專業(yè)性”特征,直接使用“專業(yè)化”“專業(yè)性”等詞語即可,沒有必要上升到“主義”的層面,這樣從詞語的表述形式上減少了兩類含義表達方式的相似性,也有助于減少學界的誤用和混淆。

      (二) “群眾路線”或是“群氓路線”?

      中國新聞業(yè)的實踐也形成了一系列凝練的理論話語,比如政治家辦報/黨性原則、群眾辦報/群眾路線等。這些話語在翻譯成外文貢獻給國際學術界時,也應當注意跨文化的語境差異。

      比如,很長時間里“群眾路線”一般翻譯成“mass line”,然而“mass”一詞在英文語境中具有一定的貶義色彩,往往帶有群氓、烏合之眾的意思,顯然不是“群眾路線”思想的本意。在對這個詞語的翻譯之上,王紹光將“群眾路線”與“公眾參與”(participation)進行了類比,仍然是一種獨特的“逆向公眾參與”,于是借用“群”字的拼音創(chuàng)造了“qunticipation”一詞表達(王紹光、鄢一龍,2015)。

      討論以上兩對表述,可以看出在跨文化傳播中對意義表述準確性的重要性。從中文語境的表述向非中文語境的轉換中,這種準確性體現(xiàn)在內(nèi)涵的準確傳達上,在中文語境中的內(nèi)涵能否成為外文語境中的相同內(nèi)涵,而不是簡單找尋現(xiàn)有外文單詞的直譯。從外文語境向中文語境的轉換中,這種準確性除了體現(xiàn)在內(nèi)涵的準確傳達上,還體現(xiàn)在價值的判斷上,也就是說,在翻譯過程是否存在價值預設。

      (三) “人民性”或是“公共性”?

      新聞傳播的“公共性”已經(jīng)成為當前新聞研究和政治傳播的重點領域和核心議題(陳韜文,2009)。潘忠黨(2017)將傳播的公共性理解為“具有平等身份的公民在開放的場所,遵循公開、公正、相互尊重和容納等原則展開的涉及共同關心議題或相關利益的交往,它的指向是通過信息的交流、意見的交鋒,以及關系的建立與維系而形成具有集合主體性和行動力的公眾”。在這一定義中,對“公共性”的理解不僅包含了此前體現(xiàn)代表性的作為可視性(visibility)的公共性,以及體現(xiàn)過程性的作為公眾參與(public participation)的公共性(鄧力,2011),更是強烈指向了體現(xiàn)組織性的作為集合主體性(collective subjectivity)的公共性。

      誠然,上述對“公共性”的概括提供了多層次、多角度和可操作性的研究框架,然而如果追溯“公共性”及其一系列關聯(lián)話語,如“公眾”“公共領域”“公共利益”的反面——“私人性”以及“私人”“私人領域”“私人利益”的話,一個不難得出的推論便是:“公共性”必然不等于“私人性”的簡單加和。也就是說,通常情況下“公共性”的實現(xiàn)必然以少部分或短期“私人性”的損失為代價,以換取大部分或長期“私人性”的增益為目標。

      “公共性”作為理論話語和理想目標的正當性自然具有普遍意義,但是在具體的概念闡釋中,卻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階級”的要素。而在當代的國家與社會關系建構現(xiàn)實下,“階級”的表現(xiàn)方式往往就是通過國家來實現(xiàn)的。可以說,“去階級”“去國家”進而“去政治”的主流“公共性”論述既無法作為理論框架指導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知識生產(chǎn),也同樣不符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現(xiàn)實中的社會實踐。

      如何“把國家?guī)Щ貋怼??歷史上,哈貝馬斯的“公共領域”也曾遭到類似的批評,他的解決方案是將理論話語進行了擴展,將僅存在于市民社會中的公共領域稱為“弱公共領域”,而將包含國家的公共領域稱為“強公共領域”(虞鑫,2017)。那么,去國家化的“公共性”概念是否也能通過理論話語的轉換彌補理論內(nèi)涵的局限呢?本文認為,中國特色新聞學話語體系中的“人民性”就具有這一潛力。

      相較于“公共性”而言,“人民性”的核心內(nèi)涵突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特征的主體性,事實上,在資本邏輯的環(huán)境中,人民的主體性必須依賴于政治與國家的保障。具體到新聞傳播領域,新聞媒體在市場化環(huán)境下的運作,不僅可能體現(xiàn)出對廣告主、消費者以及勞動者的“厚此薄彼”,更會因為維護自身經(jīng)濟利益而成為獨立的利益團體,影響自身的“公共性”(李希光、毛偉,2015)。新聞行業(yè)的“走轉改”活動便是近年來“人民性”實踐的重要案例,普通民眾作為報道主體,越來越多地取代政商精英登上媒體頭條(史安斌、李彬,2012),這一方面體現(xiàn)了中國共產(chǎn)黨政權本質屬性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全球“公民新聞”運動的終極目標——可供對比的是, 2016年在全美爆發(fā)的“民主之春”運動,卻在追求“新聞專業(yè)主義”和“傳媒公共性”的CNN等主流媒體上鮮有報道。

      五、 結語: 中國特色新聞學的主體性和普遍性

      中國特色新聞學是基于中國新聞實踐形成的理論認識,實踐是第一性的,理論是基于實踐的規(guī)律性總結和學理性提煉。這種理論的形成要借鑒西方已有的新聞學理論,但不能簡單地照搬過來,以西方話語來解釋中國實踐,這既是源于中西之間不同的歷史文化背景和現(xiàn)實基礎,也源于如上文所分析的中西之間的概念表述存在諸多難以準確表達的內(nèi)涵差異。

      中國新聞學在解釋中國新聞實踐的同時,也要關照對世界新聞實踐的解釋。這是日趨深入的全球化要求的,也是中國在人類命運體中擔負更大責任要求的。關起門來的、只有自己聽得懂的話語體系是沒有說服力的,而要站在人類發(fā)展共同挑戰(zhàn)與共同未來的制高點上,提出具有引領性的概念、范疇與表述,才能讓中國特色新聞學的話語體系具有生機勃勃的力量。

      開展基于日新月異的獨特實踐的中國特色新聞學研究,關鍵在于扎根現(xiàn)實,堅持問題導向與科學方法,繼而形成具有解釋力的理論體系。本文在此方面未作過多涉及,這是本文的局限。當然,概念、范疇、表述等話語體系的批判性反思,一方面是構建理論體系的基礎與起點,另一方面也是在對既有話語的“重新概念化”探討中,力圖尋找“重構理論”的另一種可能的方向與思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是人類發(fā)展史上不同凡響的嶄新道路,這為世界發(fā)展提供了“另一種道路”,因此,“另一種理論”也成為必然的可能。在此過程中,獨特的話語體系構建是重中之重。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當代中國新聞觀念研究》(17AXW001)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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