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

洋中魚

一

是夜，客寓耒陽，風疏雨驟，粒粒玉珠叩小窗。

朦朧間，忽聞有人叩窗呼喚。我睜眼一看，天已大亮，窗前立著一位峨冠博帶、劍眉朗目、天庭飽滿、偉岸魁梧的漢子，他滿臉微笑地沖著我招手。

我開了房門，問他：“你找我？”

他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我問：“請問你尊姓大名？”

他坦然回答：“蔡倫。”

我驚訝不已：“紙圣蔡倫？”

他點點頭：“是的。我要讓你了解我的前生今世。”接著，把手一推，門窗洞開，一個有棱有角、英姿勃發(fā)的蔡倫，也隨之向我走來……

二

一千九百四十二年前即公元75年前，古邑耒陽城西南約一里外的地方，留下了少年蔡倫的歡樂和夢想。耒水的瑩澈，白云的悠閑，山花的爛漫，果菜的芳香，在蔡倫幼小的記憶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蔡倫為何在十三歲那年入宮？這確實是一個謎。

有人認為蔡倫是被賣入宮當宦官的，理由是蔡家很窮，或者耒陽遭受水災，百姓衣食無著。我不贊同這個觀點，認為這是缺乏說服力的。因為史料所載，蔡倫父親有一定產(chǎn)業(yè)；在蔡倫入宮的前后幾年，《耒陽縣志》、《湖南通志》都沒有耒陽水災的記載，因此，蔡倫被賣入宮的可能性極少。

我查閱了大量史料，得知中國古代的宮刑始于商周時期，《中國歷代宦官來源考》說：“將罪人或罪人家屬處以宮刑，是隋代以前宦官的又一主要來源……”（書中述另一主要來源是將俘虜施以宮刑）?！短O(jiān)生涯》一書也說：“秦漢之前，太監(jiān)的來源尚是出自‘死罪減一等的刑余之人。”

排除家境貧窮和自然災害的因素之后，那么，我們可以推定，蔡倫入宮的原因只有兩種：一是皇帝從全國各地挑選資質(zhì)聰慧的幼童入宮；二是其父犯罪，家屬子女籍沒入宮當奴隸被閹割后為宦官的。比較而言，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說蔡父犯罪，而累及自己的子女，那么宮里就不可能只有蔡倫一人。退一步說，就算蔡倫是獨生子，父親犯罪被處斬后，其家產(chǎn)應該被官府沒收，蔡倫應有無顏見江東之羞辱感，一定不會回耒陽老家。況且《后漢書·蔡倫傳》說蔡倫“有才學”，可以推定蔡父可能是個資產(chǎn)豐厚的讀書人或儒商。據(jù)考證，中國各地的蔡姓，大多發(fā)源于河南省上蔡縣。耒陽蔡氏也是。蔡倫的父親應該子女不多（不然，地方志上會有蔡倫回鄉(xiāng)與兄弟姐妹團聚的記載），可能是經(jīng)商或求學等方面的原因，從河南遷徙至此。初來乍到，為了圖個清凈，所以定居耒陽城外。正因為自幼受父母熏陶，有了文化基礎(chǔ)，而且異常聰明，才會被選童子的伯樂相中，從耒陽帶到京城——洛陽，邁出了他人生的第一道門檻。

三

一個朝代的滅亡，不外乎兩大原因：一是皇帝荒淫無恥，沉醉于酒色，疏理朝政，導致貪官叢生，國庫虧空、百姓稅賦厚重，最后不得不起義造反（或者軍隊兵變）。二是君主治國無方，國力薄弱，被強國吞并。綜觀中華上下五千年歷史，歷代皇宮都是美女云集的地方，不僅皇后、貴人容貌傾國傾城，就連那些妃子、宮娥也是從全國各地千里挑一選拔而來的。史載：商紂王時代，王宮的嬪妃宮娥達數(shù)千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保障自己的專利，避免他人給自己戴上綠帽子，紂王對那些侍候嬪妃的男人實施了閹割手術(shù)。因此，中國的宦官最早出現(xiàn)的年代可能是商代。

我曾在一本書上讀到，古代皇宮實施宮刑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技術(shù)嫻熟的醫(yī)生，他們是經(jīng)過千錘百煉和嚴格考核的。因為這種手術(shù)開不得玩笑，搞得不好會要了他人性命。在未參加考核之前，他們以牛、羊、豬、狗等動物作為訓練對象，無論雄雌，都要練到輕車熟路。對男人實施宮刑的步驟大致是這樣的：先將被施刑的人脫光衣服置于特制的案板上，呈大字形，用繩索固定雙手，在腰部墊以衣服之類的軟物，再將雙腳以繩索牽綁到兩側(cè)的柱子上，位置比頭部高，使臀部懸空。然后，用梁上垂下的細線系住陰莖，繃緊，使陰囊外張。主刀醫(yī)生將淬過藥物的小刀套在自己右手的中指上，左手掐住對方陰囊一握，右手小刀橫著一掃，陰囊即被割開。再回手一挑，兩粒睪丸就落入盤中。之后，助手立即用熱胡椒湯把被閹割的部位清洗、消毒，并用早已準備好的針線將陰囊縫上，敷上藥即可。被閹割的男人，生理上會產(chǎn)生一系列變化：不長胡須、不長喉結(jié)、聲音變細、性格變溫和、陰莖不再勃起。這種人既不能對女人構(gòu)成性威脅，又更容易使喚。

十三歲的人正在發(fā)育，然而，蔡倫因自幼過分聰明，遠近聞名，結(jié)果樹大招風，被欽差相中而且?guī)Щ亓司┏?，身不由己地被剝奪了做男人的權(quán)利。如果此事發(fā)生在今天，一個男人在醫(yī)院動其他手術(shù)時被粗心的醫(yī)生剝奪了生育權(quán)利，那么他肯定會與醫(yī)院打官司，索賠額至少是幾十萬元，乃至上百萬元。但是，東漢時期的蔡倫，卻別無選擇。我們可以想象，當他被捆綁在案上時，他的心情是何等的復雜。從旁人的角度來看，閹割入宮是皇帝的恩澤家庭的榮耀，但是從人性和人道的角度來看，將一個男人閹了并投入美女堆里，讓他欲說還休，豈不更為殘忍？你說，蔡倫是感激皇上還是怨恨皇上？

如果不是被各地選童子的伯樂（欽差）相中，憑著蔡家的經(jīng)濟實力，長大后的蔡倫完全可以娶個三妻四妾，為蔡家生養(yǎng)一大批小孩。因為漢代推崇儒家，而儒家思想認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薄坝诶碛胁恍⒄呷隆蝗o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無后為大”。

當然，蔡倫如果不入宮，不在宮中目睹以竹簡行文記事的不便，不在洛陽城外觀察蠶婦加工絲絮有所啟發(fā)，就不會產(chǎn)生造紙的沖動，因此，耒陽城外會多出一家大戶，中國歷史上會少了一位偉大的科學家，人類的文明發(fā)展可能還要遲滯數(shù)百年乃至上千年。

蔡倫終于未能逃過被閹之劫，他的記憶里一定存有那小刀劃破陰囊時的冰涼與疼痛。

公元88年，漢章帝卒，10歲的劉肇登基，為和帝，由竇太后聽政。蔡倫因在宮廷爭斗中有功，被提拔為中常侍，隨侍幼帝左右，參與國家機密大事，秩俸二千石，地位與九卿等同。中國歷史上宦官干預國政由此開始。

四

蔡倫在處世上是圓滑投機的，但在學習上是勤奮刻苦的。升為中常侍后，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知識不夠，于是認真讀書，仔細思考。每逢休假，他不是閉門謝客，就是跑到洛陽城外去觀察、去體驗，與百姓交談，向他人請教注重社會實踐，這為他后來發(fā)明造紙術(shù)打下了良好的基礎(chǔ)。39歲時，蔡倫屈尊兼任尚方令，主管宮內(nèi)御用器物和宮廷御用手工作坊。

應該說蔡倫兼任尚方令是一種政治投機，但他在任期間還真做了不少貢獻。尚方令本來是少府屬官，主管刀劍等各種宮廷御用器具的制造，與中常侍高位根本不相稱，蔡倫之所以樂意兼任，除了在帝、后面前討好賣乖，更是為了使自己的聰明才智在實踐上得到檢驗。漢和帝十分賞識蔡倫，竇太后去世時，所有的金、銀、銅、鐵陪葬品均由蔡倫監(jiān)制。蔡倫是個辦事十分認真的人，受命之后，親自到作坊進行技術(shù)調(diào)查，他不僅虛心學習和總結(jié)工匠們多年積累的豐富經(jīng)驗，更善于大膽想象和創(chuàng)新，對發(fā)展當時的冶煉、鑄造、鍛造及機械制造工藝起到了不少的推動作用。如當時的鋼刀制造以炒鐵為料，經(jīng)過多次鍛打而百煉成鋼。蔡倫既是東漢時期的政治家，更是一個名垂青史的科學家?？茖W家最大的特點就是執(zhí)著、認真，所以，蔡倫所監(jiān)制的陪葬品在質(zhì)量、性能及外觀上，堪稱精品，為后世爭相仿效。

人到中年的蔡倫，性格日趨平和，多年的宮廷生活，已使他變得更加老于世故。由于自己的謹慎與和帝鄧后的器重，他度過了近二十年的平靜歲月。平日里看見臣子們向皇上呈獻一卷卷的竹簡奏折，再加上在班固獲罪下獄致死，其妹班昭續(xù)寫《漢書》時，蔡倫就親眼目睹了以竹簡載文立說和傳閱的不便。到公元104年王充去世，遺下一捆捆的《論衡》，更令蔡倫產(chǎn)生了震撼。雖然那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粗糙的麻紙，但還是不適宜寫字。因此，蔡倫發(fā)誓要在造紙這方面有所革新和突破。經(jīng)過長期探索，反復實踐，蔡倫試用樹膚、麻頭及敝布、破魚網(wǎng)，經(jīng)過搗、銼、煮、抄等方法，最終發(fā)明了世界上第一張用植物纖維造就的書寫用紙。蔡倫將紙及造紙術(shù)奏報和帝及鄧皇后，受到褒獎。由于原料廣泛，價格便宜，所以這種紙很快就傳布開來。

誰料就在這年年底，和帝突然駕崩。鄧皇后本想立長子劉勝為皇太子并予以繼位，無奈他有重病。而次子劉隆才生下八個月，鄧皇后也不得不將他立為皇帝，自己臨時稱制?？上⒙∶蹋瑑H八個月就夭折了。鄧太后與兄長鄧騭商議后，決定扶清河王之子十三歲劉祜即位，是為恭宗孝安帝，太后仍臨朝稱制。

鄧太后是在皇室無理想人選的情況下而選擇劉祜的，她萬萬沒想到，扶劉祜即位對蔡倫來說，可是一個不祥之兆。因為蔡倫當年逼死的宋貴人就是劉祜的祖母。在劉祜眼中，如果不是竇后及蔡倫的迫害，不僅祖母宋貴人不會死，父親劉慶太子之位也不會被廢，因此，他視竇后和蔡倫為不共戴天之仇人。竇后雖死，但蔡倫尚存，此仇一定要報的。不過，經(jīng)過劫難之后的劉祜已變得城府很深，即使坐上皇帝的寶座，他也沒有馬上報仇，他知道身后還有一個垂簾聽政的鄧太后，如果急于求成，可能適得其反。所以，他一直在忍耐，在等待跟蔡倫新賬舊賬一起算的機會，甚至還按鄧太后的旨意封蔡倫為龍亭侯，并升為長樂太仆，讓他成為鄧太后的首席近侍官，繼續(xù)留在宮中。

臥薪嘗膽十五年，安帝終于等到了復仇的這一天。公元121年農(nóng)歷四月，鄧太后駕崩。辦完喪事之后，蔡倫就告別京都洛陽，回陜西龍亭自己所封之地。然而，他剛回到龍亭，就接到安帝詔令，要他自己到廷尉（相當于現(xiàn)在的高檢）去受審。蔡倫心知肚明，知道在劫難逃，所以沐浴之后整理好衣冠，飲毒藥自殺。蔡倫是宦官，不能生育，僅有一養(yǎng)子。蔡倫死后，安帝不允許其養(yǎng)子繼襲封國，取消了龍亭侯國，而當?shù)匕傩諏⒉虃惥偷芈裨?，后來又為他立祠設(shè)像，世代供奉。

蔡倫失算了。

他萬萬沒料到，自己雖然身居列侯，位尊九卿，但到最后卻落得畏罪自殺，成了封建皇權(quán)與外戚權(quán)力斗爭的犧牲品。

五

在耒陽蔡倫紀念園里的手工造紙作坊，我按照導游小姐的提示，利用現(xiàn)成的材料，經(jīng)過切、漚、搗、加入紙藥、抄、曬等工序，真的造出了一張粗紙。

或許，正如導游小姐所言，所有這些程序，早在一千九百多年前就被蔡倫摸索出來并制定好了的。如今，全世界任何一家造紙廠的運作程序，基本上還是這個模式。

手撫作坊里舂搗、抄紙等工具，我心中不禁涌起無限敬意。在作坊里巡走，我仿佛又看見了一千九百多年前造紙工人勞作的身影。

其實，早在西漢年代中國已出現(xiàn)麻紙，是用廢舊麻強頭和破布為原料制成的麻類植物纖維紙，但這種紙未經(jīng)切碎和稀釋成漿，僅靠漚漬，所以十分粗糙，不能用于書寫，人們行文記事要么用昂貴的絲織物，要么用竹簡。司馬遷的《史記》就是寫在竹簡上的，傳閱起來十分不便。蔡倫在掌管宮內(nèi)文書檔案時也深感“帛貴而簡重，并不便于人”，于是，他下決心要造出比西漢麻紙更好的紙。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痹谶@個世界上，要想干成某件大事，不是那么輕而易舉的，你必須要有足夠的勇氣，超人的智慧和持久的恒心。好在我們的蔡倫是個善于觀察研究和發(fā)明的人，他仔細研究了前人造紙的經(jīng)驗，知道了制造麻紙的原理就是把麻漚爛搗碎，再壓成薄片。因為工藝過于簡單，造出來的紙就很粗糙。蔡倫心想，如果把工藝搞得精細一些，造出來的紙也許就會細膩而便于寫字了。于是他付出雙倍的時間將麻搗得很爛很爛，壓成很薄的紙。這樣做，紙是細膩了一些，但仍有不少粗纖維搗不爛，所以仍不適于寫字。再說，把能織麻布用的麻用來造紙，成本也不便宜。

要想降低成本，首先要解決原料問題。蔡倫想，麻之所以能造紙，是因為它有纖維。那么，日常生活中有纖維的東西還有哪些呢？

他想起自己在洛陽城郊見農(nóng)婦加工麻時的下腳料麻，也有“絲毛”，他想起自己曾在倒在水中的樹干上剝下的樹皮，也有“絲毛”，還有魚網(wǎng)、破布等等，這些都可以用來造紙呀！只是料麻和樹皮既粗又硬，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他又想到那些缺食的人們將樹皮、樹葉用碓臼舂搗充饑的情景，于是聯(lián)想到了銼切。

一天，在路過一戶正在蓋房子的農(nóng)家時，蔡倫看見他們用石灰刷墻壁，于是想到魚網(wǎng)、破布、樹皮、麻頭等物色澤不均，不如加點石灰進去使它們漂白成一個顏色。

回到作坊，蔡倫馬上進行實驗，他與眾人將搜集來的破魚網(wǎng)、破布、麻頭、樹皮等物洗凈、銼切，再放進石臼中加以石灰、果漿、葉汁等物一起舂搗，結(jié)果，不但原料搗得更爛了，并且還如期出現(xiàn)了漂白作用，使紙漿變成了白色?？墒怯眠@種漿直接壓制成的紙同樣不能去掉那些實在搗不爛的粗纖維。

問題在哪里呢？蔡倫迷惘了。他在作坊里踱來踱去百思不解。回到宿舍里，想了一個晚上也未想出解決的辦法來，簡直心急如焚。這時，下屬來催他吃飯，他就來到廚房。早餐吃的是稀飯，他看見廚子用笊籬撈過稀飯后上面結(jié)著一層薄米漿，心里突然一亮：有辦法了！

扔下飯碗，他立即吩咐下屬做來一粗一細兩個簾子，跑進作坊繼續(xù)做試驗。他先把搗好的紙漿兌水調(diào)稀，放在一個大木槽里，然后用粗簾子撈起浮在上面的粗渣，放進石臼中再次舂搗，片刻之后再用細簾子撈起那些浮起的紙漿，攤得又薄又勻，把它晾干，揭下來就成了一張細膩的白紙。

蔡倫成功了！蔡倫終于造出了能用來寫字的紙，這一年是公元105年。

六

在文字產(chǎn)生之后，蔡侯紙產(chǎn)生之前，人類一直在尋找書寫材料。古俄人在黏土泥板上刻寫文字符號；古代埃及人將自己的文明和智慧記錄在尼羅河畔盛產(chǎn)的紙莎草上；恒河沿岸的印度人把自己的知識結(jié)晶記錄在白樺樹皮和貝葉上；中亞及阿拉伯人將羊皮剝下來刮薄風干，用來書寫記事。在中國，人們最早靠結(jié)繩記事，后來又把文字刻在龜甲上或獸骨上，叫做甲骨文。到了商周時代，人們又把需要保存的文字鑄在青銅器上，或者亥0在石頭上，這就產(chǎn)生了鐘鼎文、石鼓文。到了春秋末期，人們開始用竹片、木片書寫記事，這樣就產(chǎn)生了簡牘。少數(shù)貴族則把帛、縑、綢等蠶絲紡織品作為書寫材料，人們稱之為素。

中國人習慣將紙、墨、筆、硯四種寫字的文具用品合稱為“文房四寶”，其實，這四寶不是同一個時期發(fā)明的，它們的出現(xiàn)有早有晚，按出現(xiàn)的順序排列，應該是筆、硯、墨、紙。春秋末期，簡牘產(chǎn)生時也同時產(chǎn)生了筆和硯，那時候是刀筆并用，最早的筆叫“聿”，是蘸了漆寫字的。有了筆很快就有了硯，那是用來調(diào)漆的。秦朝守長城的大將蒙恬改進了筆，做成了現(xiàn)在我們常見的毛筆。筆改進不久，墨出現(xiàn)了。而用來書寫的紙，一直到公元105年由蔡倫發(fā)明才流行。

從春秋末期到東漢蔡侯紙問世之間，人們一直靠簡牘行文記事。蔡倫造紙術(shù)的發(fā)明和蔡侯紙的問世，使中國人徹底擺脫了笨重簡牘的羈絆，而且還促使活字印刷的產(chǎn)生，中國的文化發(fā)展和文明傳播從此有了質(zhì)的飛躍。公元2世紀到3世紀，中國所有的簡牘退出了歷史舞臺，一切行文記事和文化傳播均以紙為主體。蔡侯紙問世后，中國的文化發(fā)展得以提速，趕超并領(lǐng)先于西方國家一千多年。功績遠遠超過預想，這也是蔡倫未能料及的。

造紙術(shù)的進一步發(fā)展，不僅改變和促進了中國的生產(chǎn)力發(fā)展，而且還影響到全世界各個國家的文明傳播與發(fā)展。公元3世紀末期，中國的造紙術(shù)傳到鄰邦朝鮮。公元6世紀由朝鮮傳到日本。稍后又由中國本土傳到印度。公元7世紀，唐朝的一些造紙工匠把造紙術(shù)帶到了阿拉伯。公元9世紀，由阿拉伯傳到非洲。12世紀中葉，阿拉伯人又把造紙術(shù)傳入歐洲。又經(jīng)過四百多年，造紙術(shù)傳到美洲。19世紀，澳洲也辦起了造紙廠，這樣，中國人發(fā)明的造紙術(shù)傳遍了整個地球，蔡倫的名字也隨著造紙術(shù)而傳遍了世界，被史學家稱為中國古代科學家。美國科學家邁克·哈特在《影響人類歷史進程的100位名人》一書中，將蔡倫排位第七位。在全球36位最杰出的科學家和發(fā)明家的排位中，蔡倫位居第二位，名列愛因斯坦、伽利略、達爾文等人之前。

一千九百多年以來，世人同書蔡倫紙，這是所有炎黃子孫的驕傲。

責任編輯：蔣建偉

美術(shù)插圖：曲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