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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筆五章

      2018-09-10 22:10:39阿甲
      青海湖 2018年7期

      假幣的告白

      天蒙蒙亮?xí)r,隱約聽見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呼喊,而當凝神傾聽,則又一片悄如。

      當我復(fù)又轉(zhuǎn)身睡去,那個聲息又響動起來,我起身披衣,下床尋聲而去。噢!它來自書案上那本破舊的《論語》,及打開書本,細審之,乃一張皺折的百元假幣,正如斯言說:

      “……哪怕焚身火海,也有片刻的光輝,瞬時的炅明,而我也將感到生之快慰,死之歡喜……

      “我的朋友,你不如將我燒了吧,如果我不能回到那一雙雙帶著體溫的手中。我已厭倦于住在這里:這崇高世界里的茍活,漫長難耐的不朽,竟如此可怕……

      “……你沒有權(quán)利將我囚禁在這破舊的書頁之內(nèi)!

      “……我誕生于創(chuàng)世之初,領(lǐng)受著神的旨意,看護著世界的秘密。真誠會使我羞愧,瘋狂會使我強大,憤怒會使我戰(zhàn)栗,天真又會使我喪命,我路過一雙雙塵世的手,洞悉一顆顆不屈的心。那些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老人的、警察的、小偷的、圣徒的、劊子手的、干凈的、骯臟的、美的、丑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手養(yǎng)活著我,成就了我的傳奇。

      “我本是神奇世界的一小部分神奇。我每每步入改寫歷史和規(guī)劃未來的行列,我擁有以假亂真的惡名,瞞天過海的秉性,顛倒黑白的手段,我慷慨陳詞的演說和娓語呢喃的自悼,都是恬不知恥的大行其道,牛鬼蛇神的集體動員。

      “我起源于你內(nèi)心深處那一小片古老的陰影部分,上蒼讓我步入紛紜塵世,自有它的深意,而那個惡意的誕生時辰,竟讓我背負了一生的罵名,人們往往簇擁著那雙光輝之手的主人,而忘記了我的神助之功,多少個忐忑不安的夜晚,多少顆擔驚受怕的心,多少雙冒著虛汗的手和我一起走過塵世光滑的表面,我以虛擬的價值扮演了真實的神靈,我身為假幣,卻挽救著被真幣割裂的世界。記得那個飄雪的早晨,我自一只玉手遺落,像一片剪下的陽光,飄進那雙在屈辱和渴望中熬紅了的眼睛,我是多么的快慰;記得那個命定的黃昏,我躲在紙幣的陣列中,像試圖逃過安檢的偷渡分子,懷揣小小的恐懼和希望,進入點鈔機的陰影,被一只忽降的大手驟然拎出,我又是多么的沮喪;談笑間,我又可以貼在一對戀人灼熱的手心里,鉆進金碧輝煌的紅包,堂皇登上喜慶的盛典,成為海誓山盟的一部分,在眾人的注目禮和新人的心跳聲中昂首闊步;圣誕之夜,我又是掠過背德者心頭的一絲悔恨,一個臨終者永遠愈合不了的傷痛;那年那月,一個困頓少年在飯桌下,用一只滾燙的腳將我緊緊踩牢,在眾人的詢問聲中一言不發(fā)時,當?shù)弥业恼鎸嵣矸莺笥謱掖螌⑽以噲D拋出時,他的一生被我玩笑一樣改變;還有那個一生謹慎的老人,還有那只把我縫進破棉襖的顫抖的手,還有寒風(fēng)吹徹的夜里我永遠暖不了的富貴之夢:一個美婦人,一碗熱湯面,一張又大又軟的錦繡床,勤奮完成不了的,已被我完成;我敗壞了衣冠楚楚的美德,我撕破了冠冕堂皇的假面,我讓誠信的更加誠信,虛偽的更加虛偽,瘋狂的更加瘋狂,正如那個瘋子,將我神祇一樣舉到陽光下,在我身上尋找上帝的指紋,連連高呼‘創(chuàng)始之神!毀滅之神!哪怕只要一點點,也能使黑的變成白的,乞丐變成國王,懦夫變成勇士。

      “我是路過陽光普照世界的那個蒙面者,是你們內(nèi)心黑暗欲望的實踐者,鐵鑄法則的漏洞,完美世界的裂痕,在兒童清澈的眼睛里,我返身本色,我享受變身為紙飛機的愉悅,在成人幽暗的內(nèi)心,我是社會關(guān)系的總和,我被迫卷入權(quán)力世界的漩渦,蒙難的身心經(jīng)受百般酷刑:有時被揉為一團,有時被鋪成一張,有時被冰冷的液體浸透,有時被炙熱的熨斗烙平,有時被憤怒的雙手撕碎,有時被堅硬的鋼戳打擊。而我已領(lǐng)受慘遭復(fù)制的命運,釋然于不可預(yù)知的悲欣,從一個朋友的手到達另一個朋友的手,從居心叵測的臉到達另一張?zhí)煺鏌o邪的臉,給完美得有些乏味的世界制造些許的裂痕,有序得有些沉悶的日子增添些許的混亂,人們憎恨我,詛咒我,監(jiān)視我,緝拿我,撕我扯我點我燒我,用腳跺我,因為我模仿了這個世界的神。他們哪里知道,我就是神意的一部分,我在邏輯的世界里放進了偶然性、確鑿的事實里放進了未知、圓滿的天空里留下了殘缺,我是世界更為真實的背面……

      “正當我沉醉于自己神奇的經(jīng)歷,以復(fù)制的身份享受不可復(fù)制的歡欣之際,不知哪里來的一個書讀多了的呆子,一個令人絕望的奘指頭,一下子把我打進了一本《論語》書,判了我的無期徒刑,讓我接受心靈的改造,使我一天到晚垂聆孔老夫子美麗而乏味透頂?shù)脑胍?,使我永無翻身解放之日,這個可惡的白癡一定以為‘勿以善小而不為,勿意惡小而為之,一定以為一個惡的序列已被他到此打住,這個天真的殘疾者一定以為“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于吾如浮云”,以為自己改變了一個小小的風(fēng)氣,世界從此多了那么一點點誠信、互助、關(guān)愛、和平,他哪里知道,從此他關(guān)了一扇門,斷了一條路,耽掉了一窩好日子,斷送了一場活色生香的美夢,而我又豈能消隱,只要人類內(nèi)心那片灰暗的陰影部分存在,我將一如既往此起彼伏,層出不窮。

      “如今我守著這個虛假的號碼,我臭名昭著的傳奇經(jīng)歷正一天天化為烏有,我眼巴巴望著那張真實的DY00008524編號,意氣風(fēng)發(fā),斗志昂揚,和它的同類共同締造它們的‘美麗新世界,那個恐怖的巨獸‘利維坦統(tǒng)治的世界,而我復(fù)歸于一個曾經(jīng)的幻影,一段流言,一陣風(fēng)……

      “……你沒有權(quán)利將我囚禁在這破舊的書頁之內(nèi)!”

      我始而好奇,繼而竊笑,旋即憤怒,終于驚憷,慌亂中像合上魔鬼的匣子一樣合上了書本。

      睡美人

      天亮前,驚憷于夜之深沉,沉溺于夢之絢爛,我在醒來的片刻,復(fù)又轉(zhuǎn)身睡去。

      我夢見自己是一帶浩莽的山脈。

      我高峻、厚重、鮮活、幽深。我周身落滿太古流星之碎片,腳底囚閉史前三葉蟲的光輝,玫瑰色的天空,我躺在遼闊的星空下,目睹日月如輪蹚過時間之汪洋,一片又一片白云從我眼前飄過,像魚群游過我夢境,每一陣山風(fēng)吹過,我野草的長發(fā)會舞動起亙古的旋律。

      我躺在荒涼的沙海里,仿佛從無法知曉的遠古駛來一艘巨船,就在我凝眉的瞬間,時間停止,四周冥寂,金黃色的波濤倏然凝固,我被永久地停泊在這神奇的時空之域。

      我已睡去許久了嗎?我已厭倦于許久的沉睡?我已厭倦于周身之死寂?

      而從那露出些許淡黃色光亮的地平線上,似乎正蠕動著一些小東西。

      像蟲豸,螻蟻,慢慢走近了。

      呵!是些小小的人類走到我腳邊。

      他們都拄著拐杖,似乎全是盲人,成群結(jié)隊向我身邊走來,一個首領(lǐng)模樣的,摸著我的指甲蓋,又敲了敲,聽了聽聲音,突然說:“這好像是那場洪水前,擺在家中院子里的八仙桌?!比巳阂魂囆鷩W,隨即,他又爬上我的膝蓋,遠遠地走了過去,又緩緩地踱步回來,倏爾停下來,用拐杖敲著地面說:“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變,這就是我們家族祖塋后面那個山梁,它還是那么平坦。這么多年過去了,它還是沒有變。”他沉默了片刻,激動地向大家宣布:“我們到家了!”人群即刻沸騰起來,“那場大水,把我們沖向了世界各地,我們流浪了多年,尋找了多年,經(jīng)過艱辛的長途跋涉,今天,終于到家了。”

      “到家了!到家了!”人群在歡呼。

      由于長途跋涉的疲勞,過了不久,他們一個個在我腳邊睡了過去,在夢里咧著嘴,偶爾發(fā)出一兩聲怪笑。

      我心想——

      怎么能聽信一個盲人的話!

      他會將你領(lǐng)到家園還是深淵,通途還是迷津?

      我吃驚于他們的舉止,吃驚于他們拄著拐杖的盲人生活,但更吃驚的事情發(fā)生了——

      從那露出淡黃色光亮的地平線上,又走來一群小東西,他們步履滯重,排著隊列。走近些時,看清他們彎著腰,身后背負著一塊巨石,上面刻滿模糊的字跡。

      他們緩慢地來到我腳下,凝視良久。

      “只有這座巍峨的山脈才能配得上我們的豐功偉績?!?/p>

      “我們的赫赫戰(zhàn)功,我們光輝的往昔,會像這座高山一樣永遠聳立在天邊?!?/p>

      “我會成為歷史書頁中精彩的一頁,我會成為學(xué)生的考試填空,我的子孫會因為擁有我這樣的祖先而感到自豪。”

      “我們將會因崇高而永恒、偉大而不朽?!?/p>

      “托體同山阿,化作柱與碑。”

      這時我完全看清他們,一群自出生之始,便背負著墓志銘生活的人,背負著自己的墓碑(豐功偉績),尋找墓地,他們做著英雄的姿勢,他們總想不朽,但由于背上壓著一塊墓碑,他們永遠抬不起頭,伸不直腰。

      他們看到了躺在我腳下的前面那群人,他們似乎在忖度:既然這么多人都找到了這里,毫無疑問,這是塊風(fēng)水寶地。

      他們心滿意足地爬滿我全身,開始一絲不茍地尋找、測量,將墓碑狠狠地插到我肌血里。仿佛夢魘,我感到疼痛郁悶,但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直到他們疲倦地躺在自己挖掘的滿意的墓穴里,一切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只有一座座沉重的墓碑,像芒刺,豎滿我全身,一陣又一陣壓迫著我的神經(jīng)。

      我又驚慌地望著遠方淡黃色光亮的地平線,隨即頓感釋懷——再沒有別的小東西走來,我在痛楚中有些欣慰地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

      一陣鉆心的刺痛將我驚醒。隨即我聽到一些挖掘的聲音隱隱傳來。

      于是,我又看到一個孤獨的挖掘者。

      他,一個人,痛苦而無望地步入這陌生之域。有著探險家的好奇,宗教徒的虔誠,數(shù)學(xué)家的精確,藝術(shù)家的狂熱。

      他從我的一根手指末梢開始,沿著我的血脈,一直探尋到我的心臟附近(這使我驚懼不已),他俯下身來,完全趴在那里,仔細傾聽著里面的動靜,又站起來走近幾步,趴下來再次傾聽。(脈的跳動?血的呼嘯?)俄爾,自言自語地說:“毫無疑問,這是一座沉睡的火山?!薄鞍?!可憐的人們,這些輕信盲人騙子之言的蠢貨,這些失去拐杖不能生活的殘疾者,這些背著墓志銘行走的自欺之徒,怎么能把火山當作昔日的家園呵!寂靜的墓地,這頭駭人的猛獸,一旦噴發(fā),毫無疑問,你們只能灰飛煙滅,連同你們燦爛的家園之夢,鍍金的墓志銘?!?/p>

      他翻過我的肩膀,長驅(qū)直入,路過長長的脖子,來到我頭發(fā)深處,他摸著一排排茂密的樹干,試著它們枝條的柔韌程度,判斷著它們的年輪,他觀測再三,從工具包里拿出鉆頭鉆起來,他打了一個深孔,從里面取出一些礦石的樣本,拿到放大鏡下翻看著,突然他眼睛一亮,高聲疾呼道:“真是不可思議,這里還是一座稀有金屬礦,如此龐大和豐富?!彼巡杉臉颖痉胚M包里。

      他真是個不知疲倦的人,像一個攀巖者,沿著一根繩子,他從我額頭攀緣而下,現(xiàn)在,他來到一個原始洞穴,他打著火把走進去,看到牙齒一樣突兀的石柱懸垂在頭頂?看到遠古神秘而精彩的巖穴壁畫?看到地面上常開不敗的水晶之花?看到變幻莫測的猩紅色霧團從一個深洞不斷涌出?他像一個頑童一樣從我咽喉里快樂地飛速滑下,我感到一根魚刺扎了進來,痛出了聲音。

      我驚醒了過來,天已大亮,看見遠方落滿積雪的山峰在窗外晨光里閃耀著,熠熠生輝,像一個披著輕紗的睡美人。

      遠方

      清晨。你夢見自己從一節(jié)昏暗而沉悶的火車車廂里被陌生人扔了出來——

      明亮和疼痛同時襲擊了你。

      你醒過來,看見自己依舊躺在自己家那張破舊的木床上,腦袋發(fā)脹,四肢酸疼,像一個長途跋涉者走了一夜夜路,清晨時,又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房間。

      你轉(zhuǎn)過身,看見窗外一個虛白的身影一晃而過,好像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一個人,母親?一位同事?他似乎還向你微笑了一下,打了一下手勢,當你再次將目光拉回到房間內(nèi)時,你驚恐地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根本不是你的家,而是一個異地的陌生旅館。由于你長年累月奔波于途中,在各個陌生的城市、小鎮(zhèn)之間往返,住著低廉的下等旅館,而這類旅館是如此驚人地雷同和相似。因此,看著一張張簡陋的桌子和木椅,它們似乎有些陌生,但又是如此熟悉。

      懷著獨旅天涯的熱情,懷著對陌生事物的好奇,你終于下定決心去尋找這個熟悉的陌生人,一種潛在的渴望在隱隱地召喚著你。

      但實際上,你要想追上一個人是那樣艱難,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因為這樣一個身影,當你追到巷口時,他又飄過街角;當你氣喘吁吁來到街角時,這個身影會在前面的路口一分為二,分別朝兩個根本不同的方向走去,你在這個路口徘徊再三,不知去追哪一個,當你終于拿定主意,朝其中一個目標追去時,他又會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一分為四,你站在十字路口中央,茫然地朝著四個方向張望許久,你絕望地坐下來,重溫那個身影的模樣及步伐;最后,你像一個失望的賭徒終于選定一個方向匆匆攆了過去,但實際上,他又會在前方變成八人、十六人、三十二人……現(xiàn)在你站在茫茫人群中,這些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似乎都是你想找的人,他們?nèi)绱吮姸?,所以他們都好像又不是你要尋找的人,他們只是你熟悉的陌生人?/p>

      即使有奇跡發(fā)生,當你追蹤一個人跑了九個月的長路,終于要看清他時,他會(肯定會)溜進一幢高宅大院,然后重重地鎖上門,這時,厚重而結(jié)實的門橫在你的面前,以否定的力量,像一塊巨大的紅磚一樣向你迎面拍來。而你也不甘做一個膽怯者,你有些心虛,但是你以一個壯士的舉動,舉手向門上狠狠拍去,但門以更加強大的力量拍痛了你的雙手,你想起流水繞過高山的道理,你開始尋找其他的入口,但這個宅院是如此之大,你穿越無數(shù)條街道、臺階、林蔭,它又會從這些地方長出更多的街道、臺階和林蔭,它簡直無懈可擊。

      這時,就在這條街上,你發(fā)現(xiàn)人突然多了起來,或許他們一直都很多,只是因為你一直專心致志地忙著尋找進入宅院的門,而忽略了他們的存在,但接下來,氣氛開始有些緊張,人群越聚越多,并開始向一個方向流動起來,你被人群夾在中間,帶動著向前跑著,像一個溺水者,你奮力想從這人流中游出來,但河水的力量是這樣巨大,你掙扎了半天,毫無希望,在一個拐角,你好不容易牢牢抱緊一根電線桿,像抱著根救命稻草喘著粗氣,這時,走來一位軍官模樣的人物。

      他表情嚴肅,充滿威嚴,肩章和帽徽更是閃耀著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輝,他一只手握著一根皮帶,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另一只手,仿佛在掂量皮帶銅扣子的硬度和重量,你甚至驚懼地發(fā)現(xiàn),他馬上會狠狠地向你抽過來,但實際上他很友好,甚至有點和藹可親地給你說:“打仗了。年輕人,不要掉隊?!?/p>

      你極力想辯解,你是被誤會的,你根本不是他們應(yīng)征的軍人,但當你看到自己的雙手時,一下子涼了半截身子,不知在什么時候,有人已經(jīng)悄悄地塞給你一桿槍,現(xiàn)在,你雙手緊握著它,你有口難辯,莫名其妙地踏上了征程。

      然后是田野、山丘,無始無終的路途。

      然后是饑餓、寒冷,到達不了的戰(zhàn)場。

      然后是中午。廣場。呼嘯而過的車輛。喧嘩的人聲。漩渦。騷動。血跡??蘼?。搏斗。潰退。在一個命定的瞬間,你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件自己都感到吃驚的事情:你像藏起一件贓物一樣將手里的槍支藏在廣場上古代英雄雕像的大衣底下。然后,像一只獵犬,越過騷亂的人群,超過橫飛的子彈,越過欄桿和街道,一下子扒上了路過的一列火車。車廂里的人們驚訝地望著你。

      這時,從車廂過道里走來一個陌生的姑娘,尊敬地對你說:“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戲劇演員、劇院經(jīng)理,你真讓我敬佩,你是如此的勤奮和忙碌,以至于在匆匆回家探親的路途中,都還穿著這套劇院演出時的服裝?!比缓笏熘愕氖郑诹丝拷皯舻囊粋€位置上。仿佛一場斷了片子的電影,中間插播了另一部,現(xiàn)在又開始重新回旋了。人們從驚詫中脫離出來,開始了自己正常的旅行生活,喝酒、打牌,或者閱讀雜志,有幾個小姑娘圍在一個彈吉他的小伙子身旁,輕輕哼唱,他有著牛尾般優(yōu)美的金黃色長發(fā)。

      坐在對面的陌生姑娘,一直堅持認為你就是那個著名的喜劇演員、幽默大師,她聲稱一直在觀看你的精彩演出,場場不落,你極力辯解,但無濟于事,她甚至把你的慷慨陳詞當作你對她的專場演出。在她一遍又一遍地說服下,你也開始有點相信自己就是那個喜劇演員,由于自己進入角色太投入了,以至于把劇情當成了生活。

      黃昏時,列車駛進了一個驛站。姑娘聲稱她到站了。她對你戀戀不舍,在列車再次開動時,她毅然跟著列車跑了過來,你見此種情景,有些吃驚和感動,因此,你又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而火車開始加速,當你爬上站臺時,卻發(fā)現(xiàn)偌大的站臺上空無一人,你仿佛記起,從飛馳而過的某個列車窗口,她的面孔一閃而過。

      你被獨自留在了這里,像從時間的縫隙里散落的幾頁歷史片斷。而列車,像歷史一樣飛馳而過,在遙遠的地平線那邊,它將卸下成噸的故事和滄桑,在沿途丟下一尊又一尊高峻的紀念碑,上面刻滿閃光的文字,為了紀念時間的豐功偉績。

      你獨自一人站在開闊而突兀的站臺廣場上,看見身后村落里漸漸亮起的燈光,而黑暗像狼群一樣從四周涌過來。

      你一直在等待一列駛進的列車,它將從反方向駛來,載你回家,或從正方向駛來,將你帶向更加陌生的遠方?;蛟S,想象中的這樣的一列列車根本就不存在,你將站在這里眺望一生。

      這時,有風(fēng)吹來。從迷人而深不可測的遠方徐徐吹來。

      缺席者

      那把空椅子一直異樣地立在大會議室里。

      由于辦公樓改建,我們被迫將臨時的辦公室安置在了一個寬敞空闊的會議大廳。眾多科室齊擠一處,一時間人頭攢動,雞犬相聞,笑語聲夾雜著電話鈴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初搬之日,為了方便,為了對稱和美觀,于是擺放了四張桌椅和四臺電腦。其實,辦公室里只有三人,剩余的那一張桌椅便永遠空閑著,電腦也始終黑屏。

      白日里,人來人往,公務(wù)繁忙,或埋首案牘,或深入現(xiàn)場,也漸漸忘了靠窗戶那張毗鄰的空椅子。時間久了,有好事者笑談道:“你工作的陣勢好大,一個人坐兩把椅子,左右開弓嗎?”我隱隱一笑,也未放心頭,而當早晨第一個到辦公室,燃起一根煙,或下午最后一個準備離開辦公室,靜坐發(fā)呆之際,便隱隱約約覺得旁邊那把空椅子上坐著個人。自從有了這樣一種感覺后,當一些同事或辦事人員不知究竟,坐在空椅子上談天說地,我會莫名焦急起來,仿佛壓到了誰的身上。

      某一日我急著編寫第二天要用的一個匯報材料,直到暮色降臨,也沒有察覺,直到華燈初上,也沒有察覺,直到打完最后一行文字,像松開馬鬃一樣松開浸汗的電腦鍵盤,從文字的叢林里緩緩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空蕩蕩的會議室大廳里只有我一個人在努力加班工作。在一種可怕的靜默中,我看著整個大廳里那些空空的椅子,像一個個屏息的巨獸,蹲伏在那里,白日里它們隱身于喧囂匆忙的工作之中,這會兒四條腿挺立,穆穆地靜候著,氣勢逼人。而那些漆黑的電腦熒屏,如一個個未知的黑洞,張著巨口,巴望者四周的空寂。一種力量,一種穿透一切的荒涼,正從每一個事物的內(nèi)部滲出來,整個會議室如一處塵埃落定后空曠的廢墟,我一時驚恐不已。待收回目光,再看身邊那張一直空著的椅子時,也異樣起來,那上面仿佛凝聚著一團活生生的意志,我頓然覺得,那上面坐的就是我,另一個我,一個未知者,在忙碌工作的間隙里一天天荒蕪掉的那部分生命。它一直靜候在我身邊,一日一日地看著我將一些不知所云的文字錄入電腦,將一些廢棄的文字投入碎紙機,一天一天地看著我忙碌于所謂“正事”“有意義的事”,而從未將其喚醒,它標志著被我“睡掉”的時間的長度和深度,那個缺席者,才是我掉進死亡暗夜里的最真實的那一部分生命。

      這種瞬時的警醒,讓我突感不堪承負之痛,從心底的最深處,一種莫名的傷懷襲來。

      這是哪位神祇的眷顧,讓我有了這瞬時的警醒?這種過于清晰的呈示讓我如何直面第二天的朝陽?在何種意義上,我才是一個真實活著的人,而不是進入了無形的自我催眠?庸碌的日子如水而逝,那些機車在明亮的鋼軌上進去又出來,褪色的柵欄又刷上了嶄新的綠漆,宣傳欄里面目模糊的先進人物還固定在一個工作姿勢,一個廢棄在枕木道石間的螺母仿佛還在擰緊上方的空氣,平靜的生活表象下,職員們漠然地做著自己手頭的工作,一切仿佛波瀾不驚,情緒的微溫和性格的棱角早被一一抹平,上班打卡,下班打卡,穿上工裝,脫下工裝,為到手的那點獎金有了瞬時的欣喜,為晉升的那點希望而忍受著長期的焦慮,像一張張撲克牌,被一只無形的手每日搓洗,看似妙趣橫生,花樣翻新,其實那變數(shù)也只是撲克牌的變數(shù),那新意也只是撲克牌的新意,人們早已在撲克牌游戲的規(guī)則中沉睡,任憑那只手把單調(diào)而卑微的生活印記打在每一張失神的臉上。

      這些涌動的背影:一個男子,一個女子,一個父親,一個妻子;這些正一天天黯淡下去的嶄新制服,一幀幀風(fēng)中褪色的風(fēng)景,甚至風(fēng)景中突然的空缺,都那樣觸目驚心。在某種惻隱之心的觀照下,有時我會有片刻的動容,灼熱的淚水突然會溢滿雙眼,我仿佛看著無數(shù)個正在上班路上荒蕪掉的自己。

      每一顆心的枯萎都是我在枯萎。

      每一個人的死亡都是我在死亡。

      每一條路的斷裂都是我在斷裂。

      那個被魔咒操控,進入白晝的節(jié)拍,從清晨開始,打好領(lǐng)帶,穿好皮鞋,拿好手機從日子頂端俯沖下去的人,那個每天上下班路過紅綠燈的人,那個俯首于各種材料表格和工具的人,那個磨損著辦公桌或被辦公桌磨損的人,那個在虛擬的自足中感受著一個生活勇士驕傲的人,那個為了孩子、家庭、一家之主的顏面或為了事業(yè)、金錢、成功的尊嚴之類努力工作著的人,那個戲服一樣套進社會角色,雙腳不著地忙碌著的人,可曾真正生活過,可曾知道自己究竟做著什么?而不是一個忙碌的沉睡者,在自己的生活里與自己擦肩而過?

      從某個年齡階段、某個日子開始,我們的生活漸漸進入了惰性的重復(fù)之中,沒有夢想,沒有好奇心,沒有創(chuàng)造,沒有新生,生命其實已經(jīng)睡著,而這種沉睡的日子竟那樣普遍,那樣貌似正常,那樣愜意、安全,那樣讓我們身心熨帖。我們只需遵從一個時代教給我們的東西,我們只需模仿大家的表情,復(fù)制同種類型的歡欣。我們何曾知道自己是誰?我們錯過了多少自身的精彩,遺失了多少神氣活現(xiàn)的時刻?我們成為了這個時代造就的一批贗品,過著自己光滑而貶值的贗品生活,成為贗品生活的一部分,一張表格,一雙手套,一串數(shù)字,甚至一個玩笑,一個用完即被換新的物品,一個看似一直生活著卻從未生活過的人,一個缺席者,一個虛無。

      六個月后,新樓建訖,我們又搬進了新辦公室,過上了嶄新而陳舊的生活,三張桌子三個人,剛好。

      不知道那把空椅子去了哪里。

      黑枕木

      鐵路工務(wù)段院子里,無端挖出一根奇木的事,已傳得沸沸揚揚,路人皆知了。

      兩個月前,辦公樓重建,住了五十余年的舊樓房,被推倒,鏟平,清走。施工隊在舊址挖深坑,為新樓打地基時,奇奇地挖出了這根黑木頭。

      目擊者聲稱,當日下午,當一臺挖掘機的大鏟掘到七八米深時,漸漸困難起來,掀掉一層黑黑的沙土后,坑道里白磣磣露出一坑石砟,像從另一個時光遞過來的白銀珠寶。人們開始驚詫,紛紛議論,三十年前,這棟樓究竟建在什么地方。當挖掘機一鏟一鏟,小心清理這些不知猴年馬月的神奇道砟時,一根黑東西露了出來,油浸浸的,及清理起來,只見是一個一尺見方、兩丈余長,端直平正,漆黑清亮的東西,細看時,像一根變粗變長了的舊時鐵道枕木,由于長時間深埋地下,竟變得溫潤細滑,璞玉渾金一般。大家愣在那里,當抓機顫悠悠將其舉起時,竟像舉了一根鐵柱,于是大家又認為這不是枕木,因為誰也沒有見過這么粗這么長這么沉的枕木。

      有好事青年,用洋鎬狠砸了一下,一聲悶響,表面只留個小印子,油亮油亮。竟不是腐朽之物。好奇之下,掄圓鎬頭,又砸下去,又一聲悶響,鎬把脫手,反彈到臉上,一陣生疼,又是一個小印子。青工扔下鎬,悻悻離去。一個老養(yǎng)路工,趕過來看了看,搖搖頭,他聲稱曾在寶成、蘭新、青藏三條鐵路線上巡過道,大半輩子了,也沒見過這么長這么粗的枕木。于是大家便請了單位上見聞廣闊、學(xué)識淵博的辦公室眼鏡主任一辨究竟,眼鏡主任繞木三匝,端詳半天,終未看出啥門道,最后說,它只是個鐵非鐵、木非木、硬邦邦、長不拉幾、方方正正的怪東西。

      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這是何物,久而久之,因沒啥實際功用,它一直被撂在路邊上,漸漸被遺忘了。

      一位退休職工,想鋸成小段,拿回家生爐子,但鋸齒根本吃不進,搭在生鐵上一般,心中稱奇,只好作罷;施工隊一農(nóng)民,想扛回家,蓋房子時打地槽,防腐防潮,但玄鐵生根,五六個青年,硬是沒抬起來,只好放棄;文物局一老專家,聽到傳聞,也來見識,只見它非石非木,無虬龍盤身之跡,有煙熏火燎之痕,黑咕隆咚,土埋沙浸,乃一現(xiàn)代之物,缺遠古氣息,像個上當?shù)牟畼?,轉(zhuǎn)身走人。

      它確實丑陋突兀,一無用處,只有上夜班的職工,在屋外乘涼時,長凳一般,坐在上面剛好,于是工余間隙,坐成一排,抽煙,吹牛,聊天,竟也有了些許用途。坐得久了,有時便覺得有微微的震動感,一陣一陣,自木頭深處傳來,又隱隱沉落,仿佛枕木正負著一條看不見的路,路上正有巨大的物體通過。

      它就這樣露于天光云影下,風(fēng)吹日曬雨淋,一個多月后,又漸漸陷入泥土,和大地連為一體,像個被叫醒的沉睡者,翻了個身,又向夢里靠過去。

      忽一日清晨,人們上班時發(fā)現(xiàn),施工場地旁的水泥路,竟莫名鼓起一條大塄,像誰半夜里埋了個水管,路未填平。而有大塄穿越其下方的值班房小房后壁,自墻根起,裂起一條大口子,當班人員回憶,當天夜里,未發(fā)生地震,也沒有誰在施工,于是蹊蹺起來,為了便于車輛通行,施工隊將大塄推平,這時,他們發(fā)現(xiàn),鼓起的塄子底下,竟是那根被遺忘了的黑枕木,它比以前變得更黑更粗更長了。沒錯,它竟在地下“生長”。

      黑木頭在地下“生長”的風(fēng)傳又在鐵路地區(qū)盛行起來。

      它莫名其妙的“生長”終于引起了恐慌。它的“生長”,使施工車輛和職工們新買的代步汽車無法在單位行駛,因為另一邊的路面上,也漸漸鼓起了一條楞,它已切斷了上下班車輛進出之路,而值班房墻壁上的那條裂痕也越來越大了,房子隨時會倒塌,臨近的兩條出入機車的鋼軌也翹了起來,似乎也要被頂翻,機車已無法出庫入庫,它的“生長”已經(jīng)威脅到正常的生產(chǎn)秩序。

      單位領(lǐng)導(dǎo)立即出面,動用了十臺叉車,幾十個青年員工,用24根粗鋼絲繩牢牢捆住,想把它拖出單位,但神奇的是,一伙人折騰了一天一夜,竟沒有把它拔起來,仿佛生根一般,紋絲不動。博學(xué)多才的辦公室眼鏡主任積極獻策,木已生根,先把它的根切斷,自然就拔出來了。于是黑木頭底下的土被掏走,又忙了一天一夜,發(fā)現(xiàn)黑木頭底下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長出什么根,眼鏡主任不相信,親自趴木頭底下順著摸過去,光溜溜,和面子上一樣,真沒長出什么根來,仿佛被愚弄,他猛踢一腳,嘟囔道:“難道它的根長在自己心里?!?/p>

      由于機車無法出庫,列車停運,鐵路局調(diào)度員、業(yè)務(wù)科室主管坐不住了,紛紛趕到現(xiàn)場,出謀劃策。鐵路局老總打電話問詢情況,各個業(yè)務(wù)科室技術(shù)員、業(yè)務(wù)員圍了一圈又一圈,七嘴八舌,有說這樣的,有說那樣的,一時也沒拿出什么好主意。鐵路局老總們也終于著急了,紛紛驅(qū)車前來,挺著一個個大肚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在等待一個解決方案,但又終無方案可解決,于是開現(xiàn)場會研究,電臺、報社記者蜂擁而至,在烈日酷暑中等待那個最終的決策。

      三天過去了,各級領(lǐng)導(dǎo)按級別發(fā)表意見,該吃飯吃飯,該聊天聊天,方案依然未定,記者們終于支持不住,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開始打撲克。好奇的職工和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職工們像在過節(jié),因為不用工作了,但又沒有誰通知不上班,每天到單位簽到后,都在院子里閑轉(zhuǎn),一些賣飲料、賣小吃、賣肉夾饃的商販也紛紛出動,緊緊抓住商機,又有散發(fā)宣傳單的、推銷傳世秘方、生男生女妙招的,往來穿梭于人群之中,像一場盛大的交流會,熱鬧非凡。甚至小城其他地區(qū)的小偷、乞丐也聞訊而至,不想錯過這突然而至的討生活佳機。

      當各級領(lǐng)導(dǎo)抓耳撓腮,一籌莫展之際,一位篷頭垢面的老乞丐擠進會議場地,來湊熱鬧,當保安人員正待驅(qū)趕時,他鐵棍一橫,建言道:“此物天生奇異,非石非木,遇土而生,遇火而堅,遇金而振,遇水而化,它本生自南方,卻被伐來鋪路墊軌,大而無當,硬而無材,做枕木太粗,做房梁太沉,當日權(quán)且做了一棟樓房的地基,倒也穩(wěn)當。五十年來,幾次地震,經(jīng)它穩(wěn)住,樓房免遭塌陷人亡之虞,今重見天日,便又轉(zhuǎn)醒,生機萌動,勃勃不息。它本是廣漠之鄉(xiāng)呼風(fēng)喚雨的神物,今走錯路道,枉費半生,徒成障礙,當深掘地坑,讓其陷落,遇到地下水,便可平安?!?/p>

      乞丐瘋瘋癲癲,出言神道,大家面面相覷,半信半疑。也無他法,只好一試。

      果然,黑木頭一截一截漸漸沉了下去,遇水時,一陣巨響,像長年焦渴的人在猛飲,蓋上土后,地面又平坦了。

      當天夜里,許多晚睡的人們都聽到地底下,不時傳來一陣一陣的顫動,很深沉,像有物體在地底深處隱隱穿行。

      第二天清晨,沉寂了一個多月的汽笛聲又早早地響起來了,大家終于松了口氣,扳道員又可以在鐵道邊的小屋子里上班了,眼鏡主任又可以坐在陰暗的辦公室里批閱文件了,業(yè)務(wù)科室主管和老總們又可以安心地睡覺了,新辦公樓又可以動工了,職工們新買的小汽車又有地方停了??傊?,人們添堵的心又一下敞亮了,大家明白:黑枕木已經(jīng)走了。

      清晨上班時,員工們心情舒暢,再也不見了黑枕木的蹤跡,只是心里有些空蕩蕩悵然若失的感覺,仿佛自己身體里的某種東西也被黑枕木永遠地帶走了。

      附錄:這篇小文,本是作者的一篇游戲之作,但不承想世間真有這樣一種神奇樹木,如“千年烏木”。據(jù)2015年7月3日《西寧晚報》載:廣東惠州撈出疑似千年烏木,烏木又稱陰沉木,兼?zhèn)淠竟叛藕褪耥?,有“東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稱,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將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處,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樹木在缺氧、高溫狀態(tài)并在細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經(jīng)過長達千萬年碳化過程形成烏木,故又稱“碳化木”。歷代都把烏木作為罕見的木料,用作辟邪之物,制作成佛像、護身符等。古人云:“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財寶一箱?!?/p>

      又,據(jù)書法家劉洪彪書法作品題款載:“春秋戰(zhàn)國時期,傳說楚昭王渡江時,見江中漂來一物,紅而圓,大如斗,滿朝文武無人識之為何物,于是楚昭王派使者到魯國問孔子,孔子道,此物為萍,乃吉祥之物,只有稱霸者方可得,實乃集天地精華而成,千年難得一遇,今楚王得知,實乃楚國振興之征兆,此后楚王果得萍實之地,世稱萍鄉(xiāng),為萍實之地簡稱也?!?/p>

      作者簡介:阿甲,70后詩人。長期致力于現(xiàn)代漢語詩歌創(chuàng)作及文藝理論研究,編輯合著有“人文晚生代文叢”《斷念之后》《失重的思想史》;作品曾獲第三屆全國職工詩詞創(chuàng)作大賽一等獎、第五屆中國文聯(lián)文藝批評獎三等獎等?,F(xiàn)為中國鐵路作家協(xié)會理事,青海省作家協(xié)會第七屆委員,青海省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青海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青海省海東市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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