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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論海西出土吐蕃棺板畫的藝術特征

      2018-09-11 01:17:02余小洪
      西藏民族大學學報 2018年3期
      關鍵詞:高帽長袍海西

      岳 燕,余小洪

      (1.西藏民族大學教育學院 陜西咸陽 712082;2.西藏民族大學民族研究院 陜西咸陽 712082)

      2016年10月,海西州民族博物館公開展出了數(shù)件棺板畫(編號:HXZBWG0315—1、2、3、4),此次展出的棺板畫系首次公開展出。這幾件棺板畫已繪有彩圖,經(jīng)筆者仔細辨認,與棺板上所繪原圖略有差異。2017年3月,筆者再次赴海西州民族博物館考察,并重新進行了繪圖。

      海西州是青海境內(nèi)吐蕃遺存的主要分布區(qū)域,先后發(fā)現(xiàn)數(shù)批吐蕃美術遺存,如在海西郭里木夏塔圖古墓曾發(fā)現(xiàn)2具棺板畫(郭M1、郭M2),在烏蘭縣茶卡被盜古墓旁采集一塊彩繪木棺蓋板[1],烏蘭縣泉溝還發(fā)現(xiàn)有吐蕃時期的壁畫墓[2](P205-210),霍巍[3]、仝濤[4]還詳細披露了海西州境內(nèi)采集的兩具棺板畫(采M1、采M2),故海西州民族博物館新展出的這具棺板畫可編號為采M3。

      吐蕃繪畫作品在敦煌已有少量發(fā)現(xiàn),均以宗教題材為主題,有壁畫[5]、絹畫[6]兩種形式。反映葬儀的

      棺板繪畫作品目前僅在海西州有所發(fā)現(xiàn),這批棺板畫吸引了各界的熱烈關注,許新國[7]、羅世平[8]、林梅村[9]、程起駿[10]、霍巍[11]、仝濤[12](P187-213)、呂紅亮[13]、宋耀春[14](P58-69,314)等從各角度已有深入研究,學者們普遍認為這些棺板畫反映的是青藏高原北部吐蕃統(tǒng)治時期的文化面貌,而對于其具體族屬則意見不一,有蘇毗說[9]、吐蕃說[15]和吐谷渾說[10]幾種意見。

      一、新見棺板畫的構圖與圖畫內(nèi)容

      新見展出的海西采M3棺板畫共4塊,HXZBWG0315—1、2拼成一面?zhèn)劝澹琀XZBWG0315—3、4拼成另一面?zhèn)劝?,不見前后擋板。采M3棺板表面未經(jīng)仔細打磨,厚約3厘米;棺板長約175厘米,棺板低幫寬約40厘米、高幫寬約45厘米,前高后低。參考郭里木夏塔圖棺板畫的內(nèi)容,將HXZ-BWG0315—1、2拼成的側板稱為A面棺板(圖1),HXZBWG0315—1、2拼成的側板稱為B面棺板(圖2)。棺板畫首先以黑線勾勒圖像輪廓,再用綠、藍、灰、紅、赭等色彩繪而成。

      A、B兩面棺板畫的畫面構圖一般可分為上、中、下3層。上、下層都為一窄行畫面,繪有起伏的山丘、花草以及奔跑中回首的鹿,以表現(xiàn)自然景觀。中層占據(jù)了畫面的絕大部分,繪制畫面的主要內(nèi)容。下文詳細介紹棺板畫面的主要內(nèi)容:

      A面,從左至右(即從低幫至高幫)可分為兩組畫面。

      第一組:繪一騎士(一號人物),其后牽一匹黃色乘騎。騎士五官輪廓清晰,頭纏橘黃色頭巾,披發(fā)微卷,著淡綠色對襟長袍,下身著白色褲子,腳穿黑色翹尖短靴,其青色乘騎配紅色鞍墊,乘騎前蹄上舉呈奔走狀。騎士手中還牽有一匹黃馬,黃馬配有綠色鞍墊。

      第二組:圓形帳篷前斜坐一戴“塔形”高帽者(二號人物),其后側似也斜坐一婦人(三號人物),“塔形”高帽者前立有一幼童(四號人物)及一帶耳陶罐,幼童斜后側有一站立的著紅色對襟長袍的賓客(五號人物)。

      圓形帳篷上部有一喇叭形采光孔,帳篷上繪有紅色線條,可能是表示帳篷的支架、門;二號人物“塔形”高帽者五官輪廓已不甚清晰,高帽頂端裝飾有紅色飾物,著深青色對襟長袍,斜坐于四腳高椅之上,三號人物“塔形”高帽者后側斜坐的婦人,五官輪廓十分清晰,纏紅色頭巾,頭巾批至肩部,婦人著黃色對襟長袍,腰間系一淺藍色腰帶;“塔形”高帽者前方站立的幼童,五官輪廓已模糊不清,纏黃色頭巾,上身著藍色對襟短衣,下身著黃色袍服,侍童前立一帶耳陶罐,可能為水器或酒器;幼童斜后側站立的賓客,頭飾黃色飾物,飾物批至肩部,腰間系淡藍色腰帶,腳穿黑色翹尖短靴,其后側有一匹紅色小馬,馬具齊全。

      B面,從左至右(即從低幫至高幫)可分為四組畫面。

      第一組:繪有4個人物(六至九號人物)、兩只羊和一件陶罐,四個人物分別著紅、橘黃、綠、黃色長袍,紅色長袍人物頭纏黃色頭巾,其余三人皆纏紅色頭巾;黃色長袍人物手持一紅色植物,疑為花卉。

      第二組:位于棺板的中上部,其中心為一“靈臺”式建筑,“靈臺”前方為一持長幡的騎士(十號人物),“靈臺”右側為一著黃色對襟長袍的騎士(十一號人物),黃色對襟長袍騎士后側為一戴“喇叭”狀高帽的騎士(十二號人物)。

      “靈臺”式建筑通體呈黃色,兩側似有門和臺階,其外側豎有一排柵欄;“靈臺”式建筑前方持長幡的騎士,五官輪廓較為清晰,頭纏紅色頭巾,身著淡綠色對襟長袍,手持飄揚的紅色長幡,跨一匹呈奔跑狀的青色駿馬,馬籠頭勾畫得十分清晰,馬尾飄揚;“靈臺”右側的騎士,五官輪廓較為清晰,頭纏青色頭巾,著黃色對襟長袍,跨一匹呈奔跑狀的紅馬,馬匹的鬃毛刻畫得十分生動,馬背上鋪有一層延續(xù)至馬尾的裝飾物;著黃色對襟長袍騎士后側為一戴“喇叭”狀高帽的騎士,著淡綠色三角翻領長袍,跨一匹呈奔跑狀的黃馬。

      圖1:A面棺板:HXZBWG0315—1、2拼成的側板

      圖2:B面棺板:HXZBWG0315—1、2拼成的側板

      第三組:位于棺板中部下方,“靈臺”式建筑的正下方,畫面中間處為一呈綁縛狀的裸體男性(十三號人物),兩側各有一拉弓射箭的騎手(十四、十五號人物)。裸體男性被綁縛在兩根立木之間,五官輪廓已不清晰,但其男根較為清晰;右側的騎手正引弓向裸體男性射擊,左側的騎手反身作射箭狀也指向裸體男性;右側騎手頭纏紅色頭巾,內(nèi)穿黃色袍服,淡綠色外衣系于腰間,跨一匹紅馬;左側騎手頭纏紅色頭巾,內(nèi)穿白色袍服,藍色外衣系于腰間,跨一匹紅馬。

      第四組:位于棺板左側,圓形帳篷外有一對“野合”的男女(十六、十七號人物)。圓形帳篷頂部亦有一喇叭形采光孔;“野合”的男女,其上為男性,頭纏紅色頭巾,披發(fā)微卷,肩批黃色披風,其下為女性,肩批綠色披風,兩人旁放有一雙黑色翹尖短靴和一只陶壺。

      二、棺板畫內(nèi)容考釋

      郭里木夏塔圖出土的兩具棺板畫,烏蘭茶卡采集的一具棺蓋板畫以及海西境內(nèi)采集的兩具棺板畫,為海西采M3的內(nèi)容考釋提供重要的參考。

      A面畫面較為簡單,應為“迎賓圖”。第一組應為“奔喪”環(huán)節(jié),騎士還牽有一匹黃馬,黃馬較為少見,顯得較為特殊,可能屬獻祭的“寶馬”。第二組為“迎賓”環(huán)節(jié),主人夫婦斜坐于帳篷外,接待前來致祭的賓客。郭M1、郭M2也描繪了衣著華麗的客人攜帶裝飾肅穆華麗的駿馬到帳篷處獻祭的畫面,與海西采M3的A面棺板表達的意思相近。敦煌古藏文文獻P.T.1042提及“親人所供養(yǎng)料”、“諸侯列邦所供之財物”[16]等語,可能反映了此場景。

      B面畫面較為復雜,應為“喪禮圖”。

      第一組應為“動物獻祭”環(huán)節(jié),四個著長袍者攜帶兩只山羊、植物,做獻祭的準備。

      第二組為“墓地獻祭”環(huán)節(jié),墓地中央為一“靈臺式”建筑,持飄揚長幡的騎士在前引領,其后跟隨兩名騎士,在“靈臺式”建筑的柵欄外環(huán)繞。持飄揚長幡的圖像在郭M1、郭M2、采M1均有出現(xiàn):郭M1持長幡的騎士后跟隨數(shù)騎;郭M2的幡為五邊形,掛數(shù)條彩帶,旁立有一人;采M1持飄揚長幡的騎士身后亦跟隨數(shù)騎。

      敦煌古藏文文獻P.T.1042第40-47行記載了圍繞墓地騎馬列隊祭祀舉行“尸魂相合”的場景:“小供獻本波將尸體、尸像(ring-gur)和供食搬到墓室門口,此后尸主留于此地,魂主向左轉著走來,一共轉三圈,在這期間每轉一圈都要致禮,并供上一瓢酒。備馬官也從左右兩邊走過來,轉三圈,轉完后,從(死者)的臉部開始,向(死者)折倒三次長矛,對死者致禮。侍者和死者親朋們哭喪。”[16]棺板畫上此畫面,具體是何意,尚無法確知。

      第三組為“騎射祭祀”環(huán)節(jié),其位于“靈臺”式建筑正下方。還可以在郭M1、采M1、采M2棺板上找到相似的圖像。仝濤披露:“郭M1中的“騎射祭祀”場景位于靈帳哭喪場面的正上方,可見兩騎馬者一前一后共射一怪物。怪物全身赤裸,作跪狀,反剪雙臂束縛在一立柱上,兩眼驚恐,腦后兩個發(fā)束也縛于立柱上,吻部突出,嘴巴寬大,肩部已中一箭,箭羽露出在外。”采M1的騎射圖位于靈帳圖下方,可見兩位騎馬者一前一后騎馬疾馳,拉弓射向中間一裸體怪物。怪物呈人形,須毛男根盡顯,神態(tài)驚恐萬狀,雙臂捆縛于兩側的立柱上,其腰間中一箭[4]。

      海西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另一塊棺板畫(采M2)也描繪有類似的圖像[4]。在一塊木棺頭端擋板上,畫著一騎馬者向右飛奔,拉滿弓射向左側一個高大深色的裸體人物,該人雙手朝下,雙腳朝上倒立,腰部中一箭,穿透了他的身體,倒立的形象可能是其中箭仆地情形的表現(xiàn)。

      郭M2表現(xiàn)為四個騎馬人兩前兩后共同瞄準中間一物,可惜其形象已經(jīng)嚴重腐蝕,不可細辨。

      此類圖像可能與敦煌古藏文文獻P.T.1042第79-80行的記載“此后御用辛獻上交叉柱。要在每個冬季月份(dgung〈dgun)供上一次胎血(?)”[16]有關。

      藏文文獻中還有相關記載:“被獻祭的奴隸被綁在木架上,被本教師分割尸體獻祭,作為替身為一個小邦王子治病”。[17]

      關于該組圖像的含義,仝濤已有較為深入的論述,本文基本贊同。

      第四組為“野合”環(huán)節(jié),此類圖像還見于郭M1、郭M2。關于此類圖像的寓意目前有三種看法:或認為是“一夫多妻”婚姻習俗的反映[9];或認為是受到藏傳佛教當中密教金剛乘性力派的影響[7];或認為“本教喪葬儀軌中某種具有神秘色彩的巫術,在葬禮過程中的某種特定場合施行這種巫術,含有祈愿死者在陰陽之間再生、輪回的寓意。”[11]鑒于“野合圖”一般出現(xiàn)在喪葬祭祀的畫面中,當非一般意義上的尋歡作樂。故以上三種觀點,霍巍的推測似更為可能。

      通過上文的考釋,A、B畫面表達的大意為:親朋好友攜帶“寶馬”等獻祭物前往“奔喪”,主人在帳篷前“迎賓”;之后到墓地準備獻祭的動物(羊)、植物(花朵),持長幡者騎乘“寶馬”前往墓地舉行祭祀儀式,祭祀儀式內(nèi)容可能有“騎射”、“野合”等環(huán)節(jié)。

      三、相關問題討論

      海西館藏棺板畫(采M3)是難得一見的繪畫作品,對其族屬與年代問題的認識,是進一步討論相關問題的關鍵。

      (一)族屬與年代

      由于海西采M3棺板畫屬采集品,我們無法獲知其墓葬本體的詳細情況,故僅根據(jù)棺板的形制、畫面的構圖、人物服飾、器具等內(nèi)容與郭里木棺板畫進行比較,以此推測墓主的身份。

      海西采M3棺板由兩塊木板拼成,郭里木棺板由3塊木板拼成,前高后低,故兩者棺板形制相似。但郭里木棺板較海西采M3更長、更寬,這是兩者的不同之處。

      海西采M3棺板畫的構圖與郭里木棺板畫的畫面構圖完全相同,畫面分為上、中、下3層。上、下層都為一窄行畫面,繪有起伏的山丘、花草、動物,中間表現(xiàn)喪禮過程。

      海西采M3與郭里木棺板畫人物的裝束總體來說較為相似:均佩戴頭飾、身著長袍、腳蹬黑色翹尖皮靴。也存在一定的差異。

      從頭飾來看,郭里木主體民族男性頭飾包括細高筒狀、束結為低平筒狀兩類,女性頭飾包括批巾、不批巾兩類。其他民族有方形帽、“垂裙皂帽”——中原漢地、鮮卑系統(tǒng);“山”字船形帽——北朝時期鮮卑系統(tǒng)“雞冠”帽。[18](P257-276)海西采M3的A面帳篷外的男主人戴細高筒狀帽、女主人佩戴批巾,B面僅一頭戴“喇叭”狀高帽者,其余人物均戴一種“將頭巾纏繞二至三圈后盤結于頭頂”的低平狀頭巾,周偉洲認為這種頭巾是吐谷渾人的“幃帽”[19]。

      從袍服來看,郭里木主體民族男性有大、小三角翻領,直領交叉,圓領三種樣式;女性有三角形大翻領,直襟式無領兩種。袍服袖口、領口等部位流行紋錦裝飾。其中三角翻領長袍一般認為是吐蕃貴族身份的標識。海西采M3的A面女主人著圓領長袍,A面男主人長袍領部特征因畫面模糊不清,無法識別;B面頭戴“喇叭”狀高帽者著小三角翻領長袍;其余人員多為圓領或直領交叉袍服。袍服多為單一的深綠色、黃色等,袍服上均無紋錦裝飾,多系彩色腰帶。海西采M3僅B面“巫師”1人穿戴小三角翻領長袍,郭里木棺板畫人物服飾多飾紋錦,海西采M3人物服飾均不裝飾紋錦。

      海西郭里木棺板畫所反映的墓主族屬,雖有蘇毗、吐谷渾、吐蕃等多種說法。目前來看,屬吐蕃人或吐蕃時期的吐谷渾人逐漸成為共識。通過上文的比較,海西采M3的族屬、年代與郭里木相似。

      值得注意的是,王樹芝等人根據(jù)樹輪測年將郭里木夏塔圖M1的年代定為756年,M2的年代定為757年[20];肖永明認為都蘭、德令哈這一批墓的年代應為663年,分為吐谷渾時期和吐蕃時期,根據(jù)封土堆中有無梯形石砌邊框來區(qū)分海西地區(qū)外來吐蕃人和被征服的吐谷渾人,進而推斷都蘭熱水墓主為外來吐蕃人,德令哈一帶為被征服的吐谷渾人[21]。

      由于海西境內(nèi)經(jīng)過科學、全面發(fā)掘的墓葬較少,這一批棺板畫的具體年代目前尚無法精確到絕對年代,大致處于吐蕃統(tǒng)治海西時期。

      此外,海西吐蕃棺板畫棺板形制大小、畫面內(nèi)容繁簡等方面的差異,可能體現(xiàn)了墓主身份上的差異。海西采M3棺板形制明顯較郭里木棺板形制小,畫面內(nèi)容更為簡略,人物服飾多為素面、幾無裝飾。郭里木棺板A面人物多有“赭面”,而海西采M3所有人物均不飾“赭面”,這一差異,可能不僅僅是身份地位、場景差異的表現(xiàn),或許也暗含墓主族屬的差異。

      (二)“喇叭”狀高帽騎士的身份

      海西采M3棺板的B面有一戴“喇叭”狀高帽的騎士(十二號人物),身著淡綠色小三角翻領長袍,其前方依次為著黃色對襟長袍騎士、持幡的騎士,三人圍繞“靈臺”式建筑向前奔跑。

      郭里木也有類似畫面,M1的B板上方“奔喪圖”中持幡騎士后跟隨戴“方形高帽”、“垂裙皂帽”兩人。M2的A板五邊形經(jīng)幡旁有一帶“山字形”帽的人物,采M1右側持幡騎士后有“塔形”帽、“山字形”帽。

      “垂裙皂帽”一般認為屬鮮卑人吐谷渾的服飾,“方形高帽”、“山字形帽”在河西地區(qū)有所發(fā)現(xiàn),周偉洲認為這些人物屬吐谷渾人[19]。在烏蘭茶卡巴音鄉(xiāng)曾發(fā)現(xiàn)過北朝吐谷渾貴族的棺板畫[22],這可能指明了海西吐蕃棺板畫的來源。

      “喇叭”狀高帽騎士圖像屬首次發(fā)現(xiàn),其身著的翻領長袍,是兩幅棺板畫中唯一著翻領長袍的人物,顯得較為特殊。其著裝與郭里木棺板畫上前來致悼的鮮卑系統(tǒng)吐谷渾人差異也是較為明顯的?!袄取睜罡呙彬T士的形象與敦煌、玉樹等地的唐代吐蕃時期的佛、道人物形象,與中亞粟特等民族的形象差異也是較大的。敦煌古藏文文獻P.T.1042記載了到大王墓地參加喪禮的人物,除了前來致悼的臣屬、親朋、侍從、騎士之外,還有主持葬禮的本教法師等。

      據(jù)記載,在各個環(huán)節(jié)參與大王葬禮的“本教法師”有殯葬苯波、供獻苯波、竇辛、御用辛、大剖解者、小供獻者、斷火巫師、大力巫師、低等鞠本波、預言御用辛、治病本波、講故事本波、賴本波、處理尸體者、醫(yī)藥本波、本波大經(jīng)師、厭勝術士、大剖尸者、降魂師、占卜師等二十余人,其中以本波大經(jīng)師地位最為尊貴[16]。本教法師在葬禮中十分重要,據(jù)藏文文獻記載:“止貢贊普時期,曾從大食(吐蕃西部某個地方)和阿夏(阿豺,即吐谷渾)請來本波主持喪葬儀式”[23](P211-246)。敦煌、米蘭[24](P1-12)古藏文文獻也記載了吐蕃軍隊中有本波隨軍的情況。

      據(jù)此,我們推測“喇叭”狀高帽騎士的身份可能為參與葬禮的“本教法師”。若我們這一推測無誤的話,這屬首次識別出吐蕃時期“本波”的圖像。

      敦煌古藏文P.T.1042記載不能將“黑色和暗色的馬、花色馬、褐色牦牛、褐色和虎紋花色(stag—re—ru—yur)的犏牛、白色和灰色的牦牛”獻到墳場;“不能獻到墳場的還有猛獸以及變得像猛獸一樣的各種野獸。在靈樞周圍不能放置水生動物(khar—ba—chuvi—rigs)”。[16]

      海西棺板畫上的馬匹均為黃色、棗紅色等鮮艷的純色馬,棺板畫上也不見猛獸、水生動物等不能獻祭之物。海西棺板畫圖像與敦煌古藏文文獻能互證,進一步說明了敦煌古藏文記載的可行信。

      (三)吐蕃棺板畫的藝術特征

      海西發(fā)現(xiàn)的數(shù)件棺板畫,是吐蕃時期難得一見的繪畫作品,尤為珍貴。其繪制流程大致如下:畫師先將木板涂白做底,再以墨線勾勒圖像輪廓,最后上彩成圖。是否有粉本,目前尚無實物證據(jù)。

      從藝術源流來看,在漢晉時期的河西走廊地區(qū),已流行彩繪棺板畫,并流傳至西域等地;而海西烏蘭茶卡發(fā)現(xiàn)的北朝吐谷渾棺板畫[22],進一步揭示了海西吐蕃棺板畫的藝術源頭,是來自本地早期的彩繪棺板畫傳統(tǒng),其源頭還可追溯至漢晉時期河西走廊地區(qū)的彩繪棺板傳統(tǒng)。仝濤[25](P165-170)早年曾有專門討論這一問題,本文不再贅述。

      從題材來看,A面棺板常見狩獵、帳居、宴飲、野合、射牛等場景,B面棺板常見迎賓、哭喪、墓地獻祭、宴飲、野合等場景。既有開懷痛飲的熱烈場景,也有靈帳舉哀的悲凄肅穆場景,反映喪葬儀式的整個過程??偟膩碚f,題材豐富多樣,從側面生動地反映了海西地區(qū)吐蕃統(tǒng)治下居民的生活場景。

      從布局來看,流行三段式。上下繪山川、花草以為陪襯,中部繪主要情節(jié)以突出重點。重點突出,布局合理。

      從色彩來看,棺板畫主要使用紅、黃、綠、墨(黑)等色,賦彩熱烈、明快。在表達狩獵、宴飲等歡快場景時,多用紅、黃、綠等亮麗色彩,在表達哭喪、墓地獻祭等悲凄肅穆場景時,多用黑色。色彩使用和場景需要十分到位,說明畫師技藝高超。

      從技法來看,采用唐代流行的先白描,后敷彩的方式,此類技法,是唐代石窟壁畫、墓葬壁畫常用之技法。一般來說,還有白描之粉本。海西棺板畫人物傳神、服飾精美、場景宏大,非一人所能完成,反映了吐蕃畫師高超的繪畫技藝。

      從藝術風格來看,海西棺板畫以現(xiàn)實主義繪畫風格為主。通過加強神態(tài)、動勢及細節(jié)特征的描寫、使得造型鮮活、真實而生動。尤其是對馬匹、鹿等動物的描畫,十分傳神;相對而言,人物神態(tài)的描繪則稍遜一籌。這可能反映了畫師久居牧地,馬匹等動物朝夕相伴,故而對其神態(tài)把握得十分準確,而宏大的人物山川場景,日常接觸較少,故而對人物神態(tài)的把握稍遜。

      總之,海西棺板畫的藝術水平高,藝術特征鮮明,在唐代繪畫藝術中獨樹一幟。其中的精品——郭里木棺板畫甚至可媲美敦煌的吐蕃壁畫。

      四、結 語

      青海海西州民族博物館新展出的吐蕃棺板畫(采M3),是繼郭里木夏塔圖棺板畫發(fā)現(xiàn)之后的又一重要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仔細釋讀,其A面為“迎賓圖”,B面為“喪禮圖”。通過與周邊地區(qū)的棺板畫進行比較后,認為棺板畫墓主的族屬同郭里木夏塔圖棺板畫相似,為吐蕃人或吐蕃統(tǒng)治下的吐谷渾人。棺板形制大小、畫面繁簡等方面的差異,可能體現(xiàn)了墓主身份高低的差異。

      海西采M3棺板畫B面戴“喇叭”狀高帽的騎士(十二號人物),以往不曾發(fā)現(xiàn)過此形象的人物,通過類比,推測其為本教“法師”。海西吐蕃棺板畫中獻祭的鮮艷純色動物,與敦煌古藏文文獻P.T.1042中有關喪葬獻祭之物的要求相符,再次說明敦煌古藏文文獻的可信。

      漢晉時期河西走廊流行彩繪棺板畫,并已影響至海西烏蘭等地,故海西吐蕃棺板畫的藝術源頭應追溯至漢晉時期的河西走廊地區(qū)。海西吐蕃棺板畫是繼敦煌石窟發(fā)現(xiàn)的吐蕃壁畫、絹畫之后,發(fā)現(xiàn)的一種全新載體吐蕃繪畫,十分珍貴。其繪制精美、藝術特征鮮明,可與敦煌吐蕃壁畫的藝術精品相媲美,也是唐代繪畫的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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