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前做了一期“一線城市人才向新一線區(qū)域轉移”的封面文章,引發(fā)了不少關注。風起于青萍之末,從大學生擇業(yè)動向,可以看到人們對生活和事業(yè)依附之地的傾向性。從智聯(lián)招聘此前發(fā)布的2017年大學生求職指南看,雖然應屆畢業(yè)生在一線城市簽約的比例依然最高,但從求職意愿看,新一線城市已經超越一線城市成為最具吸引力的就業(yè)區(qū)域,同時愿意在二線城市就業(yè)的比例也達到21.3%。與此同時,新一線城市的政府積極“搭平臺、定政策”,成效不小。2017年北上廣深互聯(lián)網人才流失率達0.38%,二線城市在2017年的人才凈流入率則達0.45%,杭州、成都、武漢人才吸引力最高。
但是,像諸如《賣掉北京的房子去了大理,幾個月以后又殺回來了》此類刷屏的微信文章所表達的那樣,對既定生活方式的逃離或固守,人們是糾結不定的,永遠在一種“生活在別處”的悖論中。有一陣子,逃離北上廣的情緒在媒體煽動下越發(fā)濃烈,但很少有人去追問,那些逃離者后來怎樣了?從此過上快樂幸福的生活了嗎?譬如兩年前那家知名自媒體策劃的“逃離北上廣”,勢頭造得沸沸揚揚,本質上卻是情緒操縱者的一次商業(yè)共謀。有人尖刻地評議:聰明人是不會逃離北上廣的,你們愛逃不逃不關我事,但是通過宣傳逃離北上廣來賺錢還是可以的嘛。
所以魯迅的發(fā)問“娜拉出走以后會怎樣”,迄今依然有效。一個朋友在他的電影劇本里寫下這樣的臺詞:“地球就是關著所有人的大監(jiān)獄,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然而,逃離又是人類永恒的渴求,永不停歇的選擇。極端者如馬斯克。他的獵鷹重型火箭發(fā)射成功刷爆了國人的朋友圈。這個狂熱的“上帝之子”懷著對人類未來深切的憂慮,用逃離地球的方式尋找出路。在幾個月前,本刊關于馬斯克的一篇評論文章中就提到,他的逃離并非消極,而是與冒險與承當一體兩面。
只不過,若要追問下去,如此極致地逃離之后,就能找到完美答案了嗎?盧泓言在他的公眾號里這樣回答:如果人類毀了地球,那同樣是這一群人上了火星,是不是同樣會毀了火星?如果總是在尋找下一個火星,而不去改變人本身,終極的解決方案在哪里?一直追究本質的馬斯克,真的在本質上達到他的目的了嗎?要拯救這個體系,得顛覆這個體系本身才可以。這個體系的核心中樞是什么?那是人類的欲望之心。
所以,從社會角度看,人才遷徙流動就像潮汐遵從著某種運動規(guī)律,在特定時點,我們必然觀察到某種趨勢性的特征改變,企業(yè)、政府、人才都是這股潮汐中的一分子,既是施力者,也是受力者,共謀了一段潮汐的走向。但若從個體角度看,無論潮汐是何走向,都需要回答那個不變的問題:怎樣才可以讓這顆心真正地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