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沂大學/鮑偉亮
如果,風是春的氣息,那么,繁花為什么僅僅降臨到枝頭?
風之眼,如我眼,忽略了天空、草地,林中有星辰。
這白得似雪的花,若發(fā)髻明珠,一簇簇嬌顏微羞。今夕,綻在北國渡口,回溯千年,與陽光相擁。
枝干延伸。
誰自歷史深處,喚醒噠噠的馬蹄聲?
她,玉手攜籃,輕踩著晨霧,剪摘杏花。幽香入夢,麗影與枝干,粗糙或精細,劃過千年。
明朝深巷賣杏花。她說。知有杏園無路入,馬前惆悵滿枝紅。千載風霜,余香沁入歲月打磨的平凡,我自彼岸而來,與一枝杏花締約,完成虔誠的朝拜。
一場雨,沖散殘余的料峭。
萌動的濕潤,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春寒,伴生低矮的春草。
那一刻,停駐,血脈在林子中流淌。薄霧散去,千枝萬朵,驚艷了我眼,人間。
造化神奇。
于花而言,果實許是附屬品,雪瓣的凝望足以融盡此生殘留的禁錮。氤氳的味道,許是遺忘,許是淡雅。
所有的等待,都有著自己的獨特。
一場春雨后,尤喜歡在杏樹下,等待。等待一朵花開;
等待一朵花謝;
等待漫天雪瓣。
伊人,三顧傾心。
窗外的杏花開了,迎著春光。很白很白。白得淡雅,白得剔透,白得忘了人間,白得不屈于凡塵。
誰還記得紅色的花苞、綠色的葉?眼中,是雪,流動的雪,雪一般的白。
人生的手掌,握不住歲月的沙。下一刻,靜穆的林,漫天雪瓣,浮動的料峭裝點初生的春季。
這也許是杏花的葬禮,飄飄灑灑,深情?;鞔耗?,愛在,返青的大地。
她說:
我先走了,替我將剩下的路走下去,夕陽中有我的影子。我在芳香紛飛中,等你。
尋覓一個夜晚,將思緒切割。
對月,想起一場櫻花。
煙雨中,笑容簡單。
那些光和蒲公英相擁的日子,放下,不再是神的孩子。
輕的、燦爛的、美妙的樂章,詩人與蛇共舞。
歡呼的肉體超度了靈魂重量。
羽化彼岸,肉體減去光環(huán)。切割的思緒重新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