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留不住的“神童作家”

張勇

北京大學，無疑是無數(shù)學子向往的天堂?？善羞@樣一個人，在北大就讀一段時間之后，卻覺得于自己的發(fā)展有害而無益，毅然退學離開。這個人就是我國當代鄉(xiāng)土文學最重要的代表性作家。被譽為“大運河之子”的劉紹棠（1936-1997，河北通縣<1958年劃歸北京通州區(qū)>人）。

劉紹棠從小就出奇的聰明，1942年春節(jié)過后，還不滿6歲的劉紹棠就被送往鄰村供給店村上小學。小學的校舍是關帝廟中的后殿，4個年級同在一間殿內(nèi)上課，幾乎每次考試他都是第一名。聽課之余，他還大量看課外書，被稱為“書迷”。當時村里有一個小飯鋪，生意很紅火，卻一直沒有名字。一天。飯鋪女老板請了外村兩個教書先生給飯鋪起名。兩人酒足飯飽后抓耳撓腮仍想不出好名字。這時在門口玩的劉紹棠突然說：“李白有詩‘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就起名‘柳香居吧！”兩個先生和店中人都極為驚訝。后來飯鋪正式起名“柳香居”，還請人寫了匾額。

1943年春節(jié)，劉紹棠又為店鋪寫了對聯(lián)“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金運河銀運河金銀運河運金銀”。當時，劉紹棠不滿7歲。幾十年過去了，劉紹棠兒時編寫的這副對聯(lián)，仍作為村史中的佳話被傳誦著。

10歲時劉紹棠離開了儒林村，到通州城內(nèi)縣立模范小學讀高小。第一次作文，他一口氣寫滿了五冊作文本，寫出了長篇《西海子游記》，轟動全校。

到14歲時，劉紹棠就以“神童作家”的美名登上文壇，備受文化界和讀者的關愛。1952年1月1日他的短篇小說《紅花》發(fā)表在《中國青年報》上，引起全國注意，那時他年僅16歲。同年9月，《中國青年報》發(fā)表了他的成名作《青枝綠葉》。這篇小說被臧克家主持的《新華月報》文藝版轉(zhuǎn)載，還被編入1953年高中二年級的語文教科書。這時，劉紹棠引起了主持團中央工作的胡耀邦的注意，并被他列為團中央重點培養(yǎng)對象。

1954年，劉紹棠高中畢業(yè)時，國家為了加快發(fā)展，要求最大限度地招收大學生。當年畢業(yè)的高中生只有5萬多人，國家的招生計劃卻是11萬人。中央為此下達文件。應屆畢業(yè)生必須全部報考大學。劉紹棠考取了北京大學中文系。入學后，他仍忘情于文學創(chuàng)作，其間完成了被認為是他中篇小說代表作之一的《運河的槳聲》等作品。

劉紹棠

可是在大學學習，他還必須完成規(guī)定的課程。當時學校的活動頗多，劉紹棠是黨員，必須帶頭參加。這樣一來，劉紹棠鐘愛并且時有靈感的文學創(chuàng)作，便不得不擱置，或擠一點非常有限的時間去進行了。這種狀態(tài)令劉紹棠十分不適應。

過了一年，劉紹棠感到學習和創(chuàng)作沖突實在太大，便作出了令常人吃驚的決定一退學。劉紹棠退學的另一重要原因就是對當時教學模式的不滿，據(jù)他晚年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原來報的是北大歷史系，后來上了中文系。我考大學的試卷是吳小如教授看的。上學時吳組緗教授想讓我當他的助教。我寫學期論文《論楚辭》，游國恩教授親自看。我感到北大的課程設置完全按蘇聯(lián)的一套，當時我想選修別的課，提出應實行學分制，中文系主任楊晦說我是資產(chǎn)階級的學分制。我對社會學、歷史、哲學感興趣，但沒有時間去聽。我認為應規(guī)定幾門主課?？啥嘣O選修課，這樣我就不會退學了。我們的方式不尊重個人，不是從培養(yǎng)人才出發(fā)。大學生雖然偏激，但看問題的角度也有可取之處。關鍵是正確引導?！?/p>

當時任北大副教務長兼中文系主任的楊晦教授，兩次把劉紹棠約到自己的家中，勸他不要退學。劉紹棠于是向一直關心自己成長的胡耀邦求助。當時的高教部部長是馬敘倫，副部長是魯迅三弟周建人及劉子載。他們也不同意劉紹棠退學。胡耀邦為了人才的特長發(fā)揮，給幾位部長做了很多工作。最后劉紹棠才被允許轉(zhuǎn)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文學研究所（后改為“講習所”）學習。

北京大學沒有留住劉紹棠，但學校特別破例：在教務處開出的退學證明書上，寫上了保留劉紹棠回北京大學復學權利的字樣。據(jù)說，這是沒有先例的。

退學后，劉紹棠專心寫作，很快出版了長篇小說《運河的槳聲》和《夏天》。1956年春，由康濯和秦兆陽介紹，20歲的劉紹棠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成為中國作協(xié)最年輕的會員。

（責任編輯：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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