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加璇
笑天是王屋山區(qū)的一名二年級小學(xué)生,他的家是村里評定的貧困戶,我是在媽媽做扶貧包戶工作時知道的他。
笑天的家是典型的因病致貧貧困戶。他的媽媽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犯病的時候,誰也不認識,砸鍋砸窗扔?xùn)|西,胡亂打人,還打自己,拿頭往墻上撞,長年都離不得藥。笑天的爸爸是個老實本分的農(nóng)村漢子,還會著木工的手藝,原本在城里的一家家具廠做工,因為媽媽的病離不得人,只能在家守著,雖然村鄰也有上門做幾樣木工,但山里人家一年里終歸不過幾個活計,微薄的收入有時候維持家里糊口都透著緊張。笑天是個愛笑的孩子,只是他的每一個笑都讓人看著揪心,他是個唇顎裂患者,從左邊的鼻中一直貫穿到上唇,每當(dāng)笑的時候,裸露的牙床就會更加突兀地張出來。笑天還有一個姐姐,比他大了三歲,在鎮(zhèn)里上著小學(xué)五年級,這倒是個聰明健康的孩子,有著蘇明娟一樣的大眼睛,透著憂郁和渴望的光。
暑假的時候,我想做一次社會實踐活動,媽媽說讓我去認識認識這個貧困家庭,也算是為扶貧攻堅盡盡心,出出力。那天去的時候,天陰惻惻地,說下吧還沒下,說沒下吧空氣中還透出著幾分雨意,一個小時的山路崎嶇,我們到了笑天的家。這是個未完工的簡陋的農(nóng)村院落,干壘的院墻,木柵欄的大門,門上還釘著“農(nóng)村危房改造公示”的牌子,院子的上首是三間兩層的磚房,頂上還搭著臨時的石棉瓦,右首伸進來半截還沒拆掉的土坯房。這真是我從未見過的場景??!
進了屋子,除了笑天的媽媽,一家人都在,姐姐緊張地站著,笑天仰著一張笑臉,像是一朵缺了一瓣的花。我?guī)Я藘蓚€包,一包是書,一包是衣服,我把書拿出來,挑了兩本給笑天看,告訴他:“這是沈石溪的動物系列,可好看了。”他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p>
媽媽把衣服拿出來,遞給笑天的爸爸,“這些衣服,有的剛好穿,有的可能大點,慢慢穿。”笑天的爸爸試了一件,靦腆地笑著,“這個衣服我都能穿呢。”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們要走了,我問笑天:“想讓哥哥幫你什么嗎?”他直直地看著我,“我要打籃球。”然后指著自己的嘴唇,說:“我想看好病,可爸爸說,我們家得先緊著媽媽看病。”我的心一緊,多么樸素簡單的愿望啊!貧窮也不能阻擋笑天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今年的暑假結(jié)束得早,我必須投入到緊張亢奮的高三戰(zhàn)斗生活。我讓媽媽帶了一個我的籃球給笑天,我在籃球上寫了幾個字,“笑天,加油!”算是給笑天的鼓勵吧。入秋的一個星期天里,聽媽媽說,笑天的家里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因著上邊的扶貧政策,他的媽媽辦下了慢性病卡,日常的吃藥用度有了著落,村里也給找下了農(nóng)村環(huán)衛(wèi)保潔員的崗位,一個月有近一千元的收入,這一減支一增收下來,家里算是松了一大口氣。村里的干部說,這樣的情況要是能堅持幾個月下來,這一戶就算是脫貧了。
只是,笑天的病還沒有定下來。媽媽單位的扶貧工作隊幫著聯(lián)系了中國微笑行動基金會,他們有一個唇顎裂的公益項目,可以免除全部的治療費用。笑天的爸爸一個勁地道歉說,現(xiàn)在真的是沒得空,農(nóng)忙馬上就要開始了,也找不來能閑下來幫忙照看笑天媽媽的親戚,只能等到麥子種下了,才能一靜心去給笑天做手術(shù)。
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有再見到笑天了,我想,沉浸在美好期盼的憧憬中,笑天肯定是經(jīng)常笑著的。“脫貧路上,一個都不能掉隊?!边@是我們黨的扶貧攻堅偉大目標,只要走在前行的路上,笑天的笑臉肯定會是一朵完美的花,笑天,你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