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
五代的徐熙、黃荃兩大繪畫派系的形成是寫意繪畫與工筆繪畫的分水嶺。明代花鳥畫演變成四大系統,一為邊景昭、呂紀的黃氏體,二為林良、徐渭的大寫意體,三為陳淳的簡筆水墨淡彩小寫意體,四為周之冕的勾花點葉兼工寫體。《國朝畫征録》卷下則把花鳥畫歸納為三派,稱“花鳥有三派:一為勾染,一為沒骨,一為寫意。勾染,黃筌法也;沒骨,徐熙法也。后世多學黃筌,若元趙子昂、王若水,明呂紀,最稱好手;周之冕略兼徐氏法,所謂勾花點葉是也?!鋵懸庖慌?,宋時已有之,然不知始自何人。至明林良,獨擅其勝,其后石田、白陽輩,略得其意,若其全體之妙,非大有力者學之必敗?!?h3>二、寫意花鳥畫的精神傳承剖析
寫意花鳥畫到近代逐漸走進千家萬戶,受眾對于寫意花鳥的接受程度也比古代更為廣泛。雖然其形式千變萬化,但其傳承的意義卻萬變不離其宗。寫意花鳥畫所寫的“意”是什么?其精神傳承的核心是什么?這也一直是多數畫家終其一生的提問。雖然有些畫家只追求其形式,而忽略其精神傳承的根本,但最終成型的作品,每幅畫面卻都會傳達出一種語言難以表達的精神氣息。
寫意花鳥畫的精神傳承其實與中國繪畫的哲學思維密切相關,中國的哲學中的道家“天人合一”思想是衍生中國文化的母體,而寫意花鳥只是其形式化的一種表現。寫意花鳥的“意”既是“生”的意思,也是“神”的意思,即是通過表現物象來傳達內在的“生氣”與“神采”,而西方繪畫中的很多靜物畫,只是對物體進行簡單的客觀再現,而缺乏對“生”的思考,如法國畫家夏爾丹的《死兔和狩獵工具》(見圖1);德國畫家巴特·博倫的《虛空圖》,見圖2。
中國的寫意花鳥畫的內在核心其實是通過物象來表現人,通過物象來傳達人的情感。而物象只是一個依托,寫意花鳥畫的傳承不單單是繪“生氣”與“神采”,還表現“真、善、美”內在傳達渴求。如齊白石的齊白石《吉猴獻壽》,見圖3。
當今的國畫形式多樣,新的時代也衍生出了新的時代特色,寫意花鳥的形式也隨著時代的改變而面臨新的時代要求。很多畫家在如何改形式符號的問題上殫精竭慮,廢寢忘食。而沒有自我面目與時代特點的作品往往是不被認可的,也不能從眾多優(yōu)秀作品中脫穎而出。寫意花鳥的時代性符號可以從三個方面進行考慮。
(一)線條表達
線條一直是中國繪畫的主要表述符號,但中國繪畫提煉的線條與西方相比,更為抽象化,甚至有些線條是書寫式的線條,如果畫家沒有書寫的功力,那么其是無法表現出線條的質感的。西方的繪畫線條相對中國來說更為質樸與人性化,沒有抽離的線條,更接近生活的本質。因此,寫意花鳥畫在線條上的表達可以采取西為中用的方式,進行融合變化。
(二)墨色暈染
傳統的墨色暈染講“墨分五色”,但西方的拼貼肌理的方法在某種程度上帶有更鮮明的時代標記,因此,墨色可以考慮采用多種表現方式,甚至加入拼貼、肌理等表現方式,包括多種材料的介入,這樣,時代的特點才可以在畫面中有所表現。
(三)物象取材
傳統的文人式繪畫已經沒有了生存的土壤,隨著時代的變遷,小農環(huán)境向城市化環(huán)境的過渡要求畫家要更多地關注現實生活。因此,在題材的選取上,柵欄小菊、古樹梅花已經不再是其語境,而現代化的建筑與新材料的裝飾以及結合居住環(huán)境融合的小花小草才是畫家們可以觸碰到的主題。但脫離了具體物象的承載也很難界定為新的時代符號,所以新的時代符號應該是根植于新的時代環(huán)境的事物。
寫意花鳥繪畫的精神傳承與時代性符號的契合并不矛盾。每一個時代都有不同的時代要求與畫面表現形式。因此,并不存在因環(huán)境與題材結合而產生的尷尬,反而,脫離客觀承載物的表現才是后來人所不能理解的。
時代雖然變遷,但每個民族的精神根源不會改變?;B畫是中國畫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當今,隨著我國經濟的迅猛發(fā)展,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與世界經濟、文化交流的日益增強,外來文化的導入,傳統文化與外來文化的碰撞與互動,西方藝術對其他畫種的沖擊,傳統中國畫面臨著新的挑戰(zhàn),并尋找著自己新的表現方式。寫意花鳥畫的精神根源是中國古老哲學的“天人合一”思想,其是這一思想的具象化,也是這一思想光芒的折射。唐代詩人白居易說過:“感人心者,莫先于情”,這不僅僅單指文學中的創(chuàng)作,“感于心,先于情”更是人們在繪畫創(chuàng)作中首先應具備的能力。一件沒有情感的繪畫作品就像沒有靈魂的人,毫無生氣。寫意花鳥畫的精神傳承與時代新的符號結合是人們對新的生活的表述,但其內在核心是對中華民族厚重的文化土壤的自信與驕傲。
(作者單位:長春工業(yè)大學人文信息學院藝術設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