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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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警察與贊美詩》是世界四大短篇小說巨匠、美國作家歐·亨利的代表作之一。這篇短篇小說充分展現(xiàn)了歐·亨利作為世界一流短篇小說作家的卓越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其藝術表現(xiàn)手法主要體現(xiàn)在：一是反諷的運用;二是標志性的歐·亨利式結尾;三是幽默俏皮的語言風格。這幾種藝術表現(xiàn)手法的綜合運用，造就了世界文學史上的一篇短篇小說杰作。

關鍵詞：歐·亨利;藝術表現(xiàn)手法;反諷

一、反諷的運用

在《警察與贊美詩》這篇小說中，反諷的運用特別突出。而且這個短篇小說所運用的反諷手法還是多種多樣的。首先是戲劇反諷。請看下面這段引文：

‘在第六大街的拐角處，燈火通明、陳設精巧的大玻璃櫥窗內的商品尤其誘人注目。索比撿起一塊鵝卵石，向玻璃窗砸去。人們從轉彎處奔來，領頭的就是一位巡警。索比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兩手插在褲袋里，對著黃銅紐扣微笑。

“肇事的家伙跑哪兒去了？”警官氣急敗壞地問道。

“你不以為這事與我有關嗎？”索比說，多少帶點嘲諷語氣，但很友好，如同他正交著桃花運呢。

警察根本沒把索比看成作案對象。毀壞窗子的人絕對不會留在現(xiàn)場與法律的寵臣攀談，早就溜之大吉啦。警察看到半條街外有個人正跑去趕一輛車，便揮舞著警棍追了上去。索比心里十分憎惡，只得拖著腳步，重新開始游蕩。他再一次失算了。

在這部分引文中，主人公索比用一塊鵝卵石打碎了商店的櫥窗玻璃，滿懷希望地等待著警察把他抓住，然后送到監(jiān)獄中住上三個月，從而有吃有喝地安然度過寒冷的冬季。但是令主人公索比無比沮喪窩火的是，警察偏偏不肯相信櫥窗玻璃是他打破的，而是朝著一個無辜的路人追過去，因為那個路人正在快跑著追一輛車，警察以為那個人打破了櫥窗玻璃畏罪逃跑。與那個無辜路人截然相反，真正的肇事者索比打破了櫥窗玻璃之后卻穩(wěn)如泰山地一動不動，微笑著等警察。此情此景，警察怎么會相信是索比干的壞事呢。這里，就是非常明顯地運用了戲劇反諷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這種藝術表現(xiàn)手法的關鍵之處就在于，作品中的某個或者某些人物不知道一個重要的事實，并且在這種情況下采取了某種行動，而這種行動在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讀者看來是滑稽可笑的。因此這種藝術表現(xiàn)手法的運用能夠造成幽默詼諧的效果。同樣的戲劇反諷手法在下面這段文字中也存在：

‘索比走過五個街口之后，設法被捕的氣又回來了。這一次出現(xiàn)的機會極為難得，他滿以為十拿九穩(wěn)哩。一位衣著簡樸但討人喜歡的年輕女人站在櫥窗前，興趣十足地瞪著陳列的修面杯和墨水瓶架入了迷。而兩碼之外，一位彪形大漢警察正靠在水龍頭上，神情嚴肅。

索比的計劃是裝扮成一個下流、討厭的“搗蛋鬼”。他的對象文雅嫻靜，又有一位忠于職守的警察近在眼前，這使他足以相信，警察的雙手抓住他的手膀的滋味該是多么愉快呵，在島上的小樂窩里度過這個冬季就有了保證。

索比扶正了教會的女士送給他的領結，拉出縮進去的襯衣袖口，把帽子往后一掀，歪得幾乎要落下來，側身向那女人挨將過去。他對她送秋波，清嗓子，哼哼哈哈，嬉皮笑臉，把小流氓所干的一切卑鄙無恥的勾當表演得維妙維肖。他斜眼望去，看見那個警察正死死盯住他。年輕女人移開了幾步，又沉醉于觀賞那修面杯。索比跟過去，大膽地走近她，舉了舉帽子，說：“啊哈，比德莉亞，你不想去我的院子里玩玩嗎？”

警察仍舊死死盯住。受人輕薄的年輕女人只需將手一招，就等于已經(jīng)上路去島上的安樂窩了。在想象中，他已經(jīng)感覺到警察分局的舒適和溫暖了。年輕女人轉身面對著他，伸出一只手，捉住了索比的上衣袖口。

“當然羅，邁克，”她興高采烈地說，“如果你肯破費給我買一杯啤酒的話。要不是那個警察老瞅住我，早就同你搭腔了?！?/p>

年輕女人像常青藤攀附著他這棵大橡樹一樣。索比從警察身邊走過，心中懊喪不已?？磥砻凶⒍?，他該自由。

在上面這段文字中，索比不知道一個重要的事實，即他所以為的那個良家婦女竟然是一個站街女。在這種情況下，他所采取的行動不但達不到希望的結果，而且顯得非常滑稽可笑，令人忍俊不禁。

再者，這篇小說還運用了命運反諷的手法。索比反復嘗試了多次，想要警察抓住他，并且把他送到監(jiān)獄中，但是屢屢失敗。最后當他聽到教堂中唱詩班的美妙音樂和歌聲，受到深深的感動，幡然悔悟，想要金盆洗手翻開新的一頁，卻不料就在此時警察卻誤以為他想偷盜教堂財物而逮捕了他，而且法官判了他三個月的監(jiān)禁。這就是命運反諷的運用。命運反諷的關鍵之處在于，主人公千方百計想要達到某種目標，結果卻事與愿違，適得其反。

此外，在索比做出的第一次嘗試中，他想裝出一副體體面面的樣子，進入一個豪華飯店吃一頓霸王餐，但是卻被識破了，從而計劃落空。這里是運用了情景反諷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

二、歐·亨利式結尾

歐·亨利短篇小說的結尾享譽世界，可以說在這方面沒有出其右者。其最大特點是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在《警察與贊美詩》這篇小說中，主人公索比費盡周折、絞盡腦汁，前前后后一共嘗試了六次之多，結果卻是一番徒勞，不了了之。最后當他在不經(jīng)意間聽到了教堂里傳出來的合唱贊美詩的美妙樂聲之時，內心深處受到極大的觸動，頓時下了決心，要洗心革面，翻開生活新的一頁。讀到此處，相信讀者都會為主人公索比感到由衷的高興，不由會暗自慶幸，幸虧主人公此前的六次嘗試均告失敗，否則怎么會有這個結果，真可以說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可是，恰恰就在此時，一只沉重的大手抓住了主人公，原來是一個警察懷疑主人公索比圖謀偷竊教堂的財物，而逮捕了他。讀者或許第一感受是出乎意料之外，但是仔細一琢磨，這個結果又在情理之中，不禁會為作者的生花妙筆拍案叫絕。同時，這種歐·亨利式結尾又是和歐·亨利短篇小說的另一個特點，即含淚的微笑相輔相成、密切相關的。

三、幽默俏皮的語言風格

在《警察與贊美詩》這個短篇小說中，幽默俏皮的語言風格比比皆是。請看下面的幾處引文：‘每當雁群在夜空中引頸高歌，缺少海豹皮衣的女人對丈夫加倍的溫存親熱，索比在街心公園的長凳上焦躁不安、翻來復去的時候，人們就明白，冬天已近在咫尺了。

一片枯葉落在索比的大腿上，那是杰克·弗洛斯特的卡片。杰克對麥迪遜廣場的常住居民非?？蜌猓磕陙砼R之先，總要打一聲招呼。在十字街頭，他把名片交給“戶外大廈”的信使“北風”，好讓住戶們有個準備。

索比意識到，該是自己下決心的時候了，馬上組織單人財務委員會，以便抵御即將臨近的嚴寒，因此，他急躁不安地在長凳上輾轉反側。

在上面的第一段引文中，讀者讀到第二句話的時候相信都會會心地莞爾一笑，讀者是多么通達人情世故啊，多么了解那些虛榮的女人啊。在第二段的引文中，作者把一片落在主人公身上的枯葉比喻成弗羅斯特先生（霜凍）的名片，既生動形象，又幽默俏皮。接下來在第三段的引文中，寫道主人公索比為了解決冬季的住宿問題，馬上組織了一個單人財務委員會。其實，這個所謂的單人財務委員會就是主人公自己想辦法，可是作者這種寫法卻是妙趣橫生，引人入勝。

又如，‘索比的腳剛踏進門，領班侍者的眼睛便落在了他那舊褲子和破皮鞋上。強壯迅急的手掌推了他個轉身，悄無聲息地被押了出來，推上了人行道，拯救了那只險遭毒手的野鴨的可憐命運。主人公的計劃落了空，卻被作者說成是拯救了一只野鴨免遭毒手，這個結果究竟是應該悲傷呢還是應該欣慰呢，這可能也是含淚的微笑的筆法吧。

再如，‘兩個侍者干凈利落地把他推倒在又冷又硬的人行道上，左耳著地。索比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從地上爬起來，好似木匠打開折尺一樣。主人公索比被兩個侍者摔在地上，爬起來的樣子竟然像是木匠打開折尺，這個描寫把主人公痛苦尷尬窘迫展示的纖毫畢現(xiàn)，淋漓盡致。

結語：在《警察與贊美詩》這篇小說中，作者高超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運用地駕輕就熟，爐火純青，包括反諷手法，歐·亨利式結尾，以及幽默俏皮的語言風格，展現(xiàn)了其作為短篇小說巨匠的卓越風采。

[參考文獻]

[1]阮溫凌.走進迷宮歐·亨利的藝術世界[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

[2]歐·亨利.衣塵譯.歐·亨利中短篇小說集[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5.

[3]龔乙珊.歐·亨利小說語言藝術形式探尋[J].文學語言學研究， 2007 （8）.

（作者單位：濱州醫(yī)學院外國語與國際交流學院，山東 濱州 264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