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風險社會理論視角下,社會危機是風險社會的實踐結果。對于轉型期的中國而言,理解社會財富逆轉移現象是控制危機的關鍵。社會財富逆轉移現象帶有財富分配和風險分配的雙重邏輯,這體現在社會財富逆轉移的路徑上。社會財富逆轉移現象塑造出復雜的風險群體,這些人群基于自身條件以不同方式認知風險狀況,由此產生了風險歸責,群體對立發(fā)生,出現跨越舊有階級和階層的社會危機事件。中國的現代化進程仍將繼續(xù),在變化著的社會背景下,控制社會財富逆轉移、控制風險群體并引導他們進行正確的風險歸責,是防控社會危機的有效手段。
關鍵詞: 財富逆轉移; 風險社會; 社會危機; 弱勢群體
中圖分類號: C913;F124.7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3963/j.issn.1671-6477.2019.04.001
有別于傳統(tǒng)的“自然界危險”涵義,現代化進程賦予了“風險”一詞更多的社會學涵義。在總結經濟、政治、文化等領域所彌漫的各式風險的基礎上,1986年德國社會學家烏爾里?!へ悹栆搿帮L險社會”理論,其核心是:風險的語義正逐漸蓋過經濟上的語義,成為現代社會的主要特征[1]?!帮L險社會”理論從兩大層面解構了當前社會的特征:第一,風險無處不在;第二,風險分配的邏輯正在取代舊有的財富分配邏輯,成為社會群體分化的重要原因。從第二層次來看,風險將逐漸成為界定群體利益的新標準,而非財富。同樣的風險正在建構出特定群體的同質行為。因此,風險分配在構建利益群體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風險分配的邏輯正在取代舊有財富分配的邏輯,在此基礎上,新的社會結構正在生成。
一、 風險社會理論視角下的中國社會危機
社會危機主要是指社會層面的問題引發(fā)的緊張情境或是動蕩態(tài)勢。社會危機和公共危機屬不同范疇,社會危機更側重風險來源,根據風險社會理論,既要關注對社會危機的研究(風險的實踐性后果),更應理解風險分配邏輯所起的作用(風險發(fā)生作用的途徑)?,F有對中國社會危機的研究中,多數學者將社會危機的爆發(fā)歸結為各式矛盾,并認為社會矛盾的惡化是造成社會危機加深的重要原因。如吳忠民[2]將引發(fā)危機的因素分為本因性和誘因性兩大類,認為本因因素(社會矛盾)的惡化將帶來嚴重的社會危機。劉中起則指出,目前中國社會矛盾有惡化趨勢[3]。研究著力分析中國社會矛盾特征和趨勢性變化,卻沒有分析從矛盾傳導到危機端的過程,而這一領域的研究空白可以從風險社會理論視角得到一定補充。
從風險社會理論角度研究中國社會危機,首先要立足中國社會的轉型期現實:中國正在經歷從傳統(tǒng)經濟形態(tài)向新的經濟形態(tài)轉換(建立市場經濟體系、轉變政府職能等);從傳統(tǒng)社會結構向現代社會結構的轉換。轉型期帶來的不僅是風險“無孔不入”,更重要的是財富分配邏輯和風險分配邏輯特殊的作用方式:第一,從社會總體看,財富分配邏輯仍是社會結構分化的基礎;第二,風險分配邏輯的演變正在加速中,雖沒完全取代財富分配邏輯的地位,但其對中國社會的影響正在加深。也就是說,中國社會群體的分野首先基于財富分配邏輯進行,風險分配邏輯并不能完全脫離財富分配邏輯的制約,但財富分化的后果已經不能用“貧窮或者富有”來概括,必須從風險分配邏輯拓展其外延。在此基礎上,社會財富逆轉移概念被引入其中。筆者認為,理解財富逆轉移造成的財富分配不均和風險分配不均將是理解中國社會危機爆發(fā)的關鍵。
二、 社會財富逆轉移在中國社會危機研究中占據重要角色
社會財富逆轉移是對“貧富差距”的拓展。在已有關于社會危機的研究中,學者們無一例外地承認“貧富差距”是中國社會的根本矛盾。社會財富逆轉移正是在貧富差距的基礎上提出。盡管彌合差距的措施正在實施(如調節(jié)性的稅收政策、有針對性的財政補貼等),但社會財富分配差距現實卻有著被“放大”的特征:社會財富正在從弱者向“強者”轉化[4]。“社會財富逆轉移”較“貧富差距”一詞精確地抓住了社會危機爆發(fā)的核心。
“財富逆轉移”概念包含著財富分配和風險分配的雙重邏輯:社會財富逆轉移是基于貧富分化基礎之上的現代化社會現象,是違背社會公平、損害弱勢群體的財富轉移。不僅塑造出了“窮人”和“富人”,也構造出了新的風險群體。首先,在財富分配的角度上,社會財富逆轉移造就了“貧窮人群”和“富有人群”的分化。其次,從風險分配的角度上來看,社會財富逆轉移帶來的社會群體分化更為復雜。社會財富逆轉移挑戰(zhàn)社會公平,經濟成果的分配不均會引發(fā)心理、政治、社會等方面利益的分配不均,塑造出了不同的風險群體。從財富逆轉移路徑造成的風險后果來看,風險群體包括但并不限于貧窮人群,只是相對貧窮的群體承受著風險不均和財富不均的雙重壓力,因此蘊含的風險性比其他群體更巨大。
三、 社會財富逆轉移引發(fā)財富分配和風險分配的路徑
社會財富逆轉移本身具有的財富分配和風險分配的二重性質,決定了財富逆轉移路徑的產生也帶來風險群體的匯聚。財富分為流量財富和存量財富兩大類,社會財富逆轉移可粗略分為流量財富逆轉移和存量財富逆轉移兩大路徑。流量財富逆轉移路徑之下,可以根據要素不同分為資源要素財富逆轉移、土地要素財富逆轉移、勞動要素財富逆轉移、資金要素財富逆轉移;存量財富逆轉移路徑之下,可以根據財富的具體形式,分為實物資產財富逆轉移和金融資產財富逆轉移兩類。社會財富逆轉移的路徑同樣也是累積風險的路徑。
(一) 流量財富路徑帶來的財富分配與風險分配
1.基于資源要素的財富逆轉移與風險分配。當前中國基于資源要素發(fā)生的財富逆轉移,主要表現為國有壟斷企業(yè)的高額利潤。據相關數據統(tǒng)計,20世紀90年代國有企業(yè)改革后,憑借行業(yè)的壟斷地位和國有企業(yè)的特殊身份,國有企業(yè)利潤增長速度已經連續(xù)10多年超過GDP增長速度。國有企業(yè)坐大雖然肯定了國有資本的強大運營能力,但對民營企業(yè)的擠壓也是顯而易見的。
首先,在中國,主要涉及電信、電力、石油等行業(yè)的自然壟斷。自然壟斷產生之后,相關企業(yè)有市場定價權,存在隱形的“價格管制”。這種統(tǒng)一性的定價為這些自然壟斷企業(yè)帶來了高額的利潤[5]。其次,我國雖然地大物博,但由于人口數量眾多,自然資源對于單個人而言具有稀缺性特征。但政府對于自然資源的使用采取統(tǒng)一定價策略,且考慮到出口促進經濟增長的邏輯關系,定價有壓低的傾向。資源定價長期保持在一定水平,不能及時反映供求關系變動,因此資源使用者成本低。而資源使用者往往是某些具有特殊準入權的國有企業(yè)或相關企業(yè),尤其是專營資源類的相關行業(yè),由于成本的扭曲獲得了許多利益[6]。
在資源要素的財富逆轉移中,涉及到的對立群體主要是國有壟斷企業(yè)與一般民營企業(yè)。同時還伴隨著消費者福利的損失,以及間接影響到不同企業(yè)員工之間的收入對比。承受這一類財富逆轉移造成的風險的群體主要有:處于不利地位的一般企業(yè)、受到福利損害的消費者、收入較低的非壟斷行業(yè)。
2.基于土地要素的財富逆轉移及風險分配。中國實行的城鄉(xiāng)土地二元化制度是土地發(fā)生財富逆轉移的根本性原因,征地環(huán)節(jié)為財富逆轉移的發(fā)生提供了條件。當前中國土地出讓中存在不少問題:如“毛地”出讓國有土地使用權、違規(guī)擅自改變土地用途、違法占用農用地等。某些地方政府、開發(fā)商、地方性的大企業(yè)通過土地流轉的方式累積了大量的財富,本應當獲得合理補償的原土地使用者卻遭到壓制,難以獲得應有的利益[7]。
在基于土地要素發(fā)生的財富逆轉移過程中,涉及到的對立群體主要有政府和拆遷戶、收地農戶,開發(fā)商和被征地者等。其中,承受了這類風險的人群多數為被征地者?!搬斪討簟弊苑?、拆遷戶上訪等圍繞征地問題發(fā)生的一系列事件表明基于土地要素的財富逆轉移正在使被征地者這一風險群體變得更為脆弱。
3.基于資金要素的財富逆轉移及風險分配。目前中國利率市場化走向了最后一步。但利率管制實施的時間較長,并誘發(fā)了不小的弊端。利率管制造成的直接性后果就是資金定價的偏離。利率“二元化”使得行業(yè)之間的融資成本產生巨大差異。官定利率一般由銀行實施,而銀行較傾向為信譽好、規(guī)模大的企業(yè)融資。缺乏銀行融資渠道的眾多民營企業(yè)不得不選擇其他途徑融資,而運用的資金成本往往較貴。因此,優(yōu)惠利率和大量的貸款流入國有企業(yè)以及相關壟斷部門,而民營企業(yè)的資金缺口長期得不到彌補。
在基于資金要素發(fā)生的財富逆轉移過程中,涉及到的對立群體是大型企業(yè)和小微企業(yè),承受社會風險的群體則是小微企業(yè)、進口企業(yè)以及匯率扭曲造成福利損失的消費者。由于資金要素定價不一,小企業(yè)承受著巨大風險:據《每日經濟新聞》報道,2015年以來,珠三角地區(qū)共76家企業(yè)關門,其中東莞占27家,比例超關門企業(yè)總數的1/3。從行業(yè)來看,家具、紡織、電子等7大勞動力密集行業(yè)此現象高發(fā)。
(二) 存量財富路徑帶來的財富分配與風險分配
1.基于實物資產的財富逆轉移及風險分配。目前中國社會中,實物資產存在的財富形式有住房、耐用品、古董、字畫等等。富人因其自有的財富實力,擁有較多的實物資產。雖然實物資產的形式沒有發(fā)生變化,但產生的財富效應卻在以下兩個方面得到體現:首先,富人有擁有更多住房、耐用品等的傾向。當相對價格發(fā)生變動之時,富人擁有的實物財富得到升值。目前住房是吸納資金最多的一個領域,且近些年來房價上漲速度較快,擁有更多住房的富人,等于吸納了更多的資金。而窮人的財富結構往往較為單一,在物價上漲中獲利情況較少。其次,財富擁有自我增值的傾向。對于本身擁有實物資產較多的人而言,抵御風險、進行再投資的能力也較強。而窮人的資金多半投資于日常用品。且財富累積慣性說明:財富基礎在短時間內難以動搖,存量財富逆轉移治理的難度將高于對流量財富的治理難度。
在基于實物資產要素發(fā)生的財富逆轉移過程中,涉及到的對立群體為高收入者和低收入者。承受風險的一方為低收入者。
2.基于金融資產的財富逆轉移及風險分配。民眾所有的金融資產,主要分為銀行存款和有價證券兩大類。對于高收入人群而言,擁有的存款數量和有價證券數量都高于低收入者。銀行存款的增加值是利息。債券收益來源于利息或者買賣差價,股票收入來源于紅利以及買賣差價。無論在哪一種金融工具的層面上分析,高收入者的金融資產派生價值都將高于低收入者。另外在金融領域,信息擁有巨大價值。信息是價格形成的基礎,擁有一定數量的信息有助于金融資產的增值。高收入者因其生活領域、知識層次水平等,獲取信息的渠道較廣,且對信息的真假有一定鑒別力。更有甚者,還能通過內幕交易獲取相當大額的利潤。而低收入者往往對市場信息不敏感,反應較慢,且缺乏信息的來源。因此低收入者比高收入者利用信息獲利的可能性大大減少。
實物資產和金融資產的存量財富逆轉移,對立群體是低收入人群和高收入人群,低收入人群是社會風險的直接承擔者。
四、 社會財富逆轉移與社會危機之間的關系
社會財富逆轉移與社會危機的發(fā)生有兩層關系:第一,社會財富逆轉移的各個路徑不僅造成了財富分配,更塑造出不同的風險群體,為社會危機的發(fā)生提供了群體基礎。第二,社會財富逆轉移還帶來了風險歸責的需求和可能性,而風險歸責是引發(fā)社會危機的必要環(huán)節(jié),也是連接社會財富逆轉移與社會危機的橋梁。
(一) 社會財富逆轉移與風險群體
社會財富逆轉移現象的發(fā)生引發(fā)了相關風險群體的形成。上文通過財富逆轉移路徑的詳細梳理,可以得到范圍廣泛的社會風險群體,包括民營企業(yè)工作者、低收入者、無房者等等。從風險動員的角度考慮,已超過了社會弱勢群體的界限。
風險所界定的利益是其背后起作用的重要因素。風險群體因相同的風險而聚合,因不同的風險而發(fā)生分化,其聚散實則源于不同的利益訴求。風險群體在遭遇突發(fā)性事件之時,傾向于尋找風險的來源,并將責任歸結為某一特定群體。同時,風險群體的風險認知和風險選擇存在差異,也就是說,不同風險群體理解某一事件、對待某一群體的態(tài)度有著不同之處。不同的關注點和同樣的追責態(tài)度引起風險人群的進一步組合,從而引起沖突。如社會財富逆轉移的大框架下,涉及到的風險群體包括民營企業(yè)、拆遷者、低收入人群等,可見這些風險群體存在交叉關系,不可截然分開的。但是當某一特定問題發(fā)生之時,對于不同人而言會有不同的看法,風險群體可能一致對外,或者內部出現分化,造成沖突[11]。以“啟東事件”為例,起因是排污管道建設計劃引發(fā)民眾對于環(huán)保問題的擔憂,其中涉及的群體有大學生、漁民、養(yǎng)殖戶、教師等多個群體,在這起事件中,因為同樣的風險因子(環(huán)境)造成了風險群體的聯合。可見,傳統(tǒng)的財富分類方式不如風險分類方式在研究社會危機方面更有解釋力。
具體風險的分布往往與財富分配造成的群體分界具有一致之處。社會中常見的現象是,貧困群體面臨更多的風險。貧困群體往往缺乏經濟資源,進而影響政治、文化、社會相關領域利益的獲取,成為弱勢群體。弱勢群體的“弱勢”往往體現在很多方面,極易與社會突發(fā)事件的發(fā)生引起共鳴,因此,弱勢群體發(fā)生的斷裂,很可能以風險彌漫的方式表現出來。這種“一致性”體現了財富分配邏輯與風險分配邏輯的相互影響。社會財富逆轉移現象具有增加了風險分布與財富分配的一致性。引發(fā)社會危機的原因,可以歸結為弱勢群體的風險認知和風險轉移意識。弱勢群體希望改變自己目前的風險處境,通過風險對其他群體的轉移,最終推動權益的實現,反過來能夠改變舊有的財富分配格局。
(二) 社會財富逆轉移與風險歸責
風險歸責是面對風險事件時的認知情況和反應舉措。面對社會中的偶發(fā)風險事件,人們傾向于從自身的條件解讀,做出的反應往往不同。風險歸責是風險群體聯合的原因,也造成了危機的發(fā)生。風險歸責的差異導致不同群體的聯合,某一外在風險事件的刺激將不同程度地動員起相關群體,進而引發(fā)社會危機的發(fā)生。
1.社會財富逆轉移為風險歸責提供了源頭和路徑。面對偶發(fā)風險事件的威脅,風險群體首先要思考:風險從何處來?風險如何發(fā)生?風險如何控制?由此必然會想到切斷風險路徑,消滅風險源頭。社會財富逆轉移為風險歸責提供了相應的源頭和路徑。風險群體在歸責之后,有了確切的目標指向和消除方法,隨之而來的就是社會危機的爆發(fā)。例如,拆遷問題引發(fā)的危機現象,處于弱勢一方的拆遷戶直接將目標鎖定在地方政府,伴生有政府和開發(fā)商勾結牟利的想法,拆遷戶等采取上訪、充當“釘子戶”等形式表達自己扭轉利益的愿望,如果當地政府在其他公共事務上作為不當,累積了其他風險群體的長久不滿,很有可能就會爆發(fā)局部的社會危機。
2.風險歸責過程。首先,風險性事件是歸責的起點。風險性事件的發(fā)生與中國社會的風險因子息息相關。中國政府針對社會風險彌漫這一問題,提出了“五位一體”的思路,即從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環(huán)境五方面入手,全方位打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從這一分類方式出發(fā),可以將社會風險因子歸納如表1,表1中依次列舉了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環(huán)境、國際方面可能存在的風險因子。這些風險因子可能成為風險性事件本身,也可能變異成為其他風險性事件。風險性事件的發(fā)生,背后都有風險因子的助推。如“甕安事件”與當地政府的治理不當相關,“茂名PX事件”則離不開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
其次,媒體的傳播在危機發(fā)生過程中有獨特作用?,F代社會中,突出特點就是媒體傳播的廣泛性和時效性。媒體的相關報道是現代社會中消息的重要來源。媒體的傳播使得風險群體的歸責意識得到引發(fā),且為風險群體尋找矛盾來源提供了參考和依據。對于偶發(fā)性事件的傳播和分析,有可能給風險群體提供相應的理論依據,而網絡的相關動員,有可能引發(fā)風險的進一步蔓延。
3.社會危機爆發(fā)過程模擬。社會財富逆轉移的六大路徑不僅造成了財富分配后果,也造成了風險分配后果;不僅拉大了貧富差距,也造就出了不同的風險群體:如拆遷戶、小企業(yè)、低收入者等。傳統(tǒng)貧富差距涵義之下的弱勢群體同樣承受著財富逆轉移帶來的風險,財富和風險分配的同構性使得弱勢群體更為脆弱。財富逆轉移帶來了風險歸責的指向群體和發(fā)生途徑。經濟方面的通脹、金融崩潰或是來自政治方面的腐敗、規(guī)則破壞、政策失誤、法律不公等風險因子在社會中彌漫,產生偶發(fā)風險性事件。事件產生后,在現代化社會發(fā)達的傳媒背景下,在參考媒體的報道之時,風險群體對風險事件作出自己的解讀,思考風險來源,考慮掐斷風險的通道和顛覆對立群體,由此產生群體之間的對立,從而輸出社會危機這一結果。
五、 結論與展望
從上文推導出的社會財富逆轉移與社會危機爆發(fā)過程簡圖中,可以發(fā)現兩大關鍵節(jié)點:第一是風險群體的生成,第二是風險歸責過程的發(fā)生。兩大關鍵節(jié)點的背后都有著社會財富逆轉移的身影。防控危機的發(fā)生,要從社會財富逆轉移的治理出發(fā),重視對風險群體和風險歸責過程的控制。
(一) 社會財富逆轉移問題的處理
要從存量財富調節(jié)和流量財富調節(jié)兩大方面入手。流量要素包括:資源、土地、勞動力以及資金。我國流量要素存在的最大問題就是難以正確定價。要素價格扭曲是財富逆轉移的來源。因此,對于流量財富的調節(jié),最重要的就是完善市場經濟體制,尤其是建立起市場決定要素價格的體制。與之配套的方案包括政府的簡政放權、完善要素定價機制建設、開放資本市場、打通城鄉(xiāng)要素流轉體制等。存量財富的調節(jié)要依托財政上的相應舉措。推進稅收體系的完善,形成多樣化的稅收調節(jié)機制,將收入差距控制在合理范圍內推進。完善轉移支付體系,特別是對于社會弱勢群體要有資金上的偏向,要通過轉移支付對弱勢群體構建幫扶。
(二) 對風險群體的控制
社會財富逆轉移對社會風險的群體分布產生了較大影響。因此,除了通過相應手段控制財富逆轉移,也要對相應的人群進行控制。首先是對于風險群體的確定,具體方法是根據社會財富逆轉移的幾大路徑,排查其中利益受損的群體,對風險人群的具體控制包括傾聽他們的政策需要、定期排查其群體心理情況等。例如,可以建立起輿情分析體系,輿情分析體系可以幫助分析民眾關心的主要內容,甚至可以成為其他政策推出的依據。
其次是從媒體角度出發(fā),對風險群體進行控制。重視媒體傳播的內容,媒體報道的內容和方式,對于風險人群如何認知某一事件有著重要的作用。從國家的角度看,要重視媒體報道內容和風格的把控,要保證信息的真實可靠、重視傳播正面信息。媒體行業(yè)整體也應加強自律,要明確“傳播”在社會中發(fā)揮的重要作用,履行自己的正當使命,而非煽動或者傳謠。
[參考文獻]
[1] ?張海波.風險社會與公共危機[J].江海學刊,2006(2):112-117.
[2] 吳忠民.中國中期社會危機的可能趨勢分析[J].東岳論叢,2008(3):1-23.
[3] 劉中起,風笑天.走向多元治理化解:新形勢下社會矛盾化解機制的新探[J].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1):155-161.
[4] 周超.社會財富逆轉移引發(fā)城市弱勢群體公共危機的新思考[J].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學報,2015(1):88-91.
[5] 江山,黃勇.論自然壟斷行業(yè)價格規(guī)制與反價格壟斷[J].價格理論與實踐,2011(3):19-20.
[6] 張向達,呂陽.中國自然資源價格扭曲現象研究[J].財政研究,2006(9):34-37.
[7] 孔巖.當前我國土地出讓中存在的問題與對策研究[J].安徽農業(yè)科學,2015(14):292-294.
[8] 匡家在.土地出讓金制度變遷與地方政府行為[J].中共中央黨校學報,2009(2):46-50.
[9] 陳斌開,林毅夫.發(fā)展戰(zhàn)略、城市化與中國城鄉(xiāng)收入差距[J].中國社會科學,2013(4):81-102,206.
[10]周彩霞.勞動力要素的弱勢地位、價格扭曲與經濟增長方式轉型困境[J].科學發(fā)展,2009(6):43-50.
[11]李友梅.從財富分配到風險分配:中國社會結構重組的一種新路徑[J].社會,2008(6):1-14,223.
(責任編輯 王婷婷)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isk Society Theory,social crisis is the practice of the risk in modern society.China now is in the process of transferring into a modern society,and the analysis of reverse transfer of social wealth is key to gain deep understanding of the occurrence of social crisis.The reverse transfer of social wealth has double logic of wealth distribution and risk allocation,which is reflected in the paths of reverse transfer of social wealth.In consequence,group confrontation will be brought out and social crisis,which crosses different social classes,happens.Chinas modernization process will continue,then the control of counter transference of social wealth,risk groups,and guide them to correctly make risk attribution,are effective ways to control social crisis.
Key words:counter-transference of wealth;risk society; social crisis; vulnerable gro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