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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組織結構演進中圖繪合作制組織

      2019-06-25 10:08張康之
      治理研究 2019年3期
      關鍵詞:組織結構結構化

      張康之

      摘要:確如帕森斯所說,“組織是社會系統(tǒng)”,但在傳統(tǒng)的功能主義和結構主義的視野中,社會系統(tǒng)都是被作為靜態(tài)的觀察和研究對象對待的。吉登斯表達了不同的看法,他認為,社會系統(tǒng)是一個“結構化”過程,是在結構的不斷“再生產”中行進著的。也就是說,吉登斯不承認有任何穩(wěn)固的結構存在,結構自身也是處在變動中的。可以認為,吉登斯的這一觀點準確地反映了社會低度復雜性和低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的真實情況,但在社會的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不用說穩(wěn)固的結構,就是變動著的結構也是值得懷疑的。在社會的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作為社會系統(tǒng)的合作制組織是以“流態(tài)”的形式出現的,是一種非結構化的行動體系。雖然合作制組織是在合作場域中開展行動的,而且合作場域有著一種網絡結構,但合作場域及其網絡結構又不是獨立于合作制組織之外的,而是內在于合作制組織的,是隨著合作制組織的合作行動而發(fā)生變化的。

      關鍵詞:組織結構;合作制組織;結構化;流態(tài)

      中圖分類號:C916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9092(2019)03-0093-009

      在西方哲學以及人文社會科學領域中,有著各種各樣的被稱為“主義”的理論或學說,名目繁多而不勝計數。在馬克思主義的學術傳統(tǒng)中,往往習慣于用唯物主義、唯心主義去對這些理論進行歸類,在社會理論的研究中,則是通過在“唯物主義”“唯心主義”之前加上“歷史”二字去解決問題的。然而,在西方的學術研究中,學者們往往是用“功能主義”和“結構主義”這兩個框架去整理社會理論的,在非常模糊的意義上把各種各樣的“主義”歸到功能主義或結構主義的類別中。比如,馬克思主義及其發(fā)展中出現的人本主義分支就是被歸類到功能主義一類的。我們說這是“在非常模糊的意義上”所做出的歸類,實際上是要指出這種歸類方法是不科學的,因為,各家理論都既包含著社會結構的剖析又有著功能構建的方案,以至于很難把一個完整的理論說成是功能主義還是結構主義,只有少數理論——如帕森斯、列維·施特勞斯等——才是有著較為明顯的功能主義或結構主義標識的。

      在組織研究中,特別是對于我們構想合作制組織來說,如果按照功能主義與結構主義的分類方法去考慮問題,也許我們就會糾結于應當采取功能主義的取向還是結構主義的取向?其實,我們關于組織的研究,我們對合作制組織建構所進行的思考,是從基本的社會背景出發(fā)的,而不是以既有的任何一種理論框架或學術研究方法為前提的。我們認為,人類社會正在走進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的狀態(tài)中,而社會的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意味著所有穩(wěn)定性結構的消解。同時,我們又認為合作制組織是在“合作場域”中承擔任務和開展活動的,而合作場域所擁有的是一種不同于以往的網絡結構。這就排除了就組織自身去分析其結構的研究和建構路徑。在這一排除中,是否意味著對某種功能主義研究和建構路徑的選擇呢?答案同樣是否定的。因為,在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20世紀中的那些在功能主義導向下形成的組織設計思路是根本無法付諸于應用的,無論是規(guī)則、程序、組織、知識和文化,還是組織成員的能力和知識水平等,在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都不再能夠穩(wěn)定地發(fā)揮作用,都無法成為組織功能的依據。所以,關于合作制組織的建構需要實現對功能主義和結構主義的超越。

      一、在結構的視角中看微觀系統(tǒng)

      吉登斯在闡釋自己的“結構化理論”時,為了將之與結構主義的理論區(qū)分開來,對“結構”的概念作了深入的剖析,以求通過這項工作而去作出令人信服的論證,讓人們能夠看到他自己的結構化理論是不同于任何一種結構主義理論的。吉登斯使用的是“結構化”一詞,這有可能讓人誤以為他的這一理論是屬于那種與帕森斯為代表的功能主義相對立的結構主義。就此而言,吉登斯也有必要去對結構一詞的內涵進行認真分析,以求從此出發(fā)去闡述結構化理論與結構主義的不同。雖然吉登斯在這樣做時是針對宏觀社會系統(tǒng)而展開他的分析的,但他對結構的認識,也同樣適用于微觀系統(tǒng)——組織。實際上,吉登斯在闡釋他的結構化理論時,提出了取締一切關于社會宏觀、中觀、微觀的區(qū)分之要求,他所希望的是應在同一個視角中去認識社會的不同層面。所以,我們在考察組織結構的演進以及去構想合作制組織在結構視角中是什么樣子的問題時,是可以從吉登斯對“結構”這個概念的理解中獲得某些啟發(fā)的。當然,這不意味著我們同意吉登斯的意見,更不意味著我們可以無保留地運用吉登斯的所謂結構化理論,我們從談論吉登斯的一些觀點開始闡述我們關于組織結構變動以及未來走向,主要是出于敘事的需要。

      吉登斯為了對“結構”一詞與他所提出的“結構化”概念進行比較,并以此為出發(fā)點去闡釋他的“結構化理論”,是這樣來解釋“結構”一詞的含義的,“在社會科學里,我們一般用‘結構來表示所考慮的社會系統(tǒng)較持久的特征,而我也并不想丟掉這一意涵。結構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制度中循環(huán)反復采用的規(guī)則與資源。從定義上來說,制度是社會生活中較持久的特征。我用社會系統(tǒng)的結構性特征來指系統(tǒng)中制度化了的特征,它們賦予了跨越較大的時空范圍的‘堅固性。而我通過‘結構化探討的則是各種轉換和中介關系,即系統(tǒng)再生產各種可觀察到的狀況之下潛在的‘切換開關?!卑矕|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2頁。在這里,吉登斯明確地表述了兩個方面的觀點,一方面,社會科學研究中存在著明確的關于“結構”的認識或定義,他是表示同意的;另一方面,系統(tǒng)的再生產意味著某種“切換開關”包含在結構之中,從而使“結構”轉化成了“結構化”。就吉登斯對“結構化”理論的一些基本概述看,他顯然是在結構主義的語境下去思考問題的,但他既不是要對結構主義理論的不足進行補充,也不是要做一些修正,而是要建構起新的理論。也就是說,吉登斯與結構主義都設定所有系統(tǒng)都包含著結構,但結構主義的結構是靜態(tài)的,而吉登斯則要通過“理性化”“再生產”等一系列概念去描述出一個動態(tài)的結構,也就是描繪出“結構化”的過程。

      也就是說,吉登斯認為,對系統(tǒng)的觀察可以有“結構的”和“結構化的”兩種視角。在結構的視角中所看到的是,“結構作為被循環(huán)反復組織起來的一系列規(guī)則或資源,除了作為記憶痕跡的具體體現和具有協(xié)調作用之外,還超越了時空限制,其特點就是‘主體的不在場。”安東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3頁。在吉登斯的這一闡述中,我們看到的是存在著某種抽象一般的結構,雖然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中會有所不同,但結構主體的缺席而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在結構化的視角中所看到的則是,“循環(huán)反復納入結構的社會系統(tǒng)則包含了人類行動者在具體情況之中的實踐活動,這些實踐活動被跨越時間再生產出來?!卑矕|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3頁。這樣一來,不僅系統(tǒng)自身處在結構變動的再生產過程中,而且系統(tǒng)之間也因實踐活動產生的互動而處于再生產過程之中。所以,在結構化視角中看到的結構并不是抽象的結構,或者說,這種結構不是理論上所說的那種結構,而是存在于實踐中的結構。如果說結構主義理論中的結構是跨越時間和空間的,那么,在結構化的視角中所看到的結構與系統(tǒng)的變動是一致的,在時間和空間中既有連續(xù)性又是不同的。也就是說,一方面,系統(tǒng)及其結構是處于不斷的再生產的過程中;另一方面,在時間和空間上又是具有連續(xù)性的。

      在系統(tǒng)與結構的關系問題上,吉登斯并未作出自己的論述,而是沿用“俗成”之見,只是加入了一個結構化的維度。所以,吉登斯認為,系統(tǒng)是“結構”和“結構化”的前提性存在,是因為有了系統(tǒng),才可以去考察和談論結構的問題。同樣,所謂“結構化”也是在系統(tǒng)中發(fā)生的,不過系統(tǒng)又有著結構化的問題,是在結構化中而實現時間和空間轉換的。在什么是系統(tǒng)的問題上,吉登斯的定義是,系統(tǒng)是“作為常規(guī)社會實踐組織起來的、多個行動者或集合體之間再生產出來的關系?!卑矕|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3頁。按照傳統(tǒng)的做法去進行靜態(tài)的觀察,所發(fā)現的則是,結構是“作為社會系統(tǒng)的特性組織起來的規(guī)則與資源,或一系列轉換關系?!卑矕|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3頁?;蛘哒f,在結構的意義上,人屬于資源的一種或一部分,也被稱作“人力資源”,人在遵循規(guī)則的情況下通過行動而創(chuàng)造了“一系列轉換關系”。與傳統(tǒng)的靜態(tài)觀察不同,結構化理論所提供的是另一個視角,因而看到了系統(tǒng)中發(fā)生著和呈現出的是“支配結構持續(xù)或轉換的條件,從而也構成了支配社會系統(tǒng)再生產的條件。”安東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3頁。

      這樣一來,“結構化”的概念就把人們的視線引向了多個系統(tǒng)的互動之中,而不是在孤立的系統(tǒng)中去觀察結構。對此,吉登斯的進一步說明是,“考察社會系統(tǒng)的結構化過程,意味著探討諸如此類的系統(tǒng)在互動中被生產和再生產出來的方式。這些系統(tǒng)的基礎,是處于具體情境中的行動者可認知的活動。而這些行動者在行動時,又是利用了豐富多樣的行動情境中的規(guī)則與資源?!卑矕|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3頁。由此看來,在結構的視野中,人是被作為系統(tǒng)的一種資源看待的,即上述所說的“人力資源”,而結構化理論則把行動者從系統(tǒng)的資源要素之中分離了出來,將其看作是資源之外的主體、行動者,從而改變了結構視野中的“主體的不在場”的狀況。也就是說,在吉登斯看來,“結構并不‘外在于個人:從某種特定的意義上來說,結構作為記憶的痕跡,具體體現在各種社會實踐中,‘內在于人的活動,而不像涂爾干所說的是‘外在的。不應將結構等同于約束。相反,結構總是同時具有約束性與使動性。這一點當然不妨礙社會系統(tǒng)的結構化特征在時空向度上延伸開來,超出任何個體行動者的控制范圍?!卑矕|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3頁。

      在時間和空間都呈現出單一的線性維度的情況下,吉登斯的這一描述準確地呈現了系統(tǒng)及其結構的動態(tài)演化特征。但是,如果時間和空間本身有著網絡結構的特征時,系統(tǒng)及其結構本身就會擁有無限多的層面,而且系統(tǒng)的演進或者說再生產也可能在任何一個維度或多個維度中展開,那么,在是否結構化的問題上,也就很難作出判斷了。就系統(tǒng)及其結構的演進或再生產有著無限多的維度和無限多的可能性而言,其實是不存在結構化的問題的。我們承認,在工業(yè)社會的低度復雜性和低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社會系統(tǒng)的結構性特征對于它們循環(huán)反復組織起來的實踐來說,既是后者的中介,又是它的結果?!卑矕|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理論綱要》,李康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版,第23頁。然而,在社會的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可能并不存在“循環(huán)反復組織起來的實踐”。在這種條件下,盡管每一項行動也都是組織起來的,但任務的偶然性將意味著每一次行動都具有全新的性質;雖然每一項行動都可以歸入合作行動的范疇,但其具體表現形式則是獨特的。

      立足于20世紀的語境中,吉登斯所做出的這些不同于傳統(tǒng)結構主義理論的思考是值得肯定的,因為他所呈現給我們的系統(tǒng)結構是包含在人的活動之中的,因人的實踐活動而發(fā)生變化。對于這一點,吉登斯也一再地宣稱是從馬克思的著作中獲得的啟發(fā)。就吉登斯對馬克思的觀點的這一重新闡發(fā)來看,與傳統(tǒng)的把系統(tǒng)結構作為靜止的形態(tài)去加以觀察的做法和觀點相比,是與現實非常接近的,甚至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現實的真實反映。在傳統(tǒng)的理論中,系統(tǒng)的結構也就是系統(tǒng)內部關系的模式化,雖然存在著廣義上的運動以及各要素間的互動,但都是從屬于模式化的框架的,是在結構不變條件下的運動。然而,就社會系統(tǒng)的現實來看,各種關系的變動有可能受到結構的規(guī)定,也有可能對結構形成否定。

      一般說來,當系統(tǒng)中的各種關系被物化為系統(tǒng)的結構時,會表現出穩(wěn)定性,而且系統(tǒng)結構的穩(wěn)定性又會反過來作用于系統(tǒng)中的那些關系,成為平衡各種關系的基礎性框架。這也就是吉登斯所說的系統(tǒng)結構是一種約束條件,形成約束力量。正是因為系統(tǒng)結構構成了約束,所以,我們在組織這里所看到的就是組織成員的行為受到組織結構的規(guī)定,組織結構越是具有剛性的特征,組織成員的行為就越呆板;相反,組織結構越是具有彈性,組織成員的行為就越是具有自主性和創(chuàng)造力的。吉登斯要求我們不僅要把系統(tǒng)結構看作是一種約束力量,還要看作是一種促動力量,這就是他所說的,“結構總是同時具有約束性與使動性”。一旦看到系統(tǒng)結構的“使動性”或促動力量的話,那么結構本身就是一個自我否定的過程。這就是吉登斯結構化理論的前提性假設。但是,我們怎樣從此出發(fā)去認識組織結構的演進史呢?則是需要在社會的復雜化和不確定化這一基本背景下去尋找門徑的。

      二、組織結構扁平化、彈性化的要求

      在韋伯的時代,組織的“科層結構”是被作為一種自然而然的形態(tài)對待的。但是,在20世紀50年代的組織理論研究運動中,人們開始關注到了組織結構對于整個組織運轉的作用,特別是到了20世紀80年代,組織理論家以及改革倡導者們都在組織結構上投入了很多思考。所謂“摒棄官僚制”等,都是針對組織的剛性科層結構提出的批評性意見??傮w看來,要求組織結構扁平化、彈性化構成了一種主導性的聲音。這是因為,20世紀是社會運行和社會變化加速化迅速顯現為一個顯著社會現象的時代,在此過程中,社會的復雜化和不確定化也與日俱增。就組織是社會系統(tǒng)而言,也反映出了這些特征。同樣,即便是作為行動體系的組織,也面對著具有這些特征的環(huán)境。致使官僚制的剛性科層結構越來越強烈地感受到社會運行和社會變化加速化以及社會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帶來的壓力。事實上,這種壓力已經構成了極大的挑戰(zhàn),以至于人們不得不去思考如何在組織結構的意義上去尋求適應新的社會條件下開展行動的出路。所以,組織結構扁平化、彈性化就是被作為應對策略提出來的。

      從組織結構去把握組織的運行,是一個很好的著力點。比如,任何組織,只要其結構是穩(wěn)定的和清晰的,都有著強化其行政管理方面內容的動力,因而,就必然會在文化上表現出官本位的特征。一旦官本位的文化生成了,對于組織活力、創(chuàng)新精神,都是致命的“克星”。然而,幾乎所有組織在運行中都會發(fā)現需要加以管理的事項不斷增多,需要建立專門的行政管理部門去協(xié)調管理,特別是規(guī)模較大的組織,會生成一種對行政管理部門的依賴。關鍵問題是,一旦有了專門化的行政管理部門或人員,就會傾向于制造更多的事項,并進入一種惡性循環(huán)之中。應當承認,有了行政管理部門去自覺地梳理組織結構和依循組織結構去開展管理活動,能夠使組織獲得更為清晰的和穩(wěn)定的結構,既使得組織結構的剛性得到增強,也使得組織變得更有秩序,會讓組織運行中的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然而,行政部門、行政人員以及行政權的膨脹不僅會大量占用組織承擔任務的必要資源,造成組織運行成本的增長,而且會對組織承擔任務的一切活動都形成干擾,特別是會引發(fā)各個部門之間的爭權奪利。

      一般說來,正是穩(wěn)定的結構而明確地把組織成員區(qū)分為領導者與被領導者、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一旦有了這種區(qū)分,組織就被劃分為兩極,即有權的和無權的。有權的就會在組織結構中獲得使用權力的“自由”,就會讓我們看到,“每個操作層的負責人,哪怕他地位非常低微,也擁有足夠的自由。在辦事遇到問題時或……處理與手下人的關系時,可以嘗試一種新的、好的解決方法?!笨肆_齊耶,費埃德伯格:《行動者與系統(tǒng)——集體行動的政治學》,張月等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版,第394-395頁也就是說,有權者有著控制和支配的自由,在行動上具有行使權力去進行所欲之支配的自主性;無權者則處在被動服從的地位上,即便無權者在環(huán)境中感知到了某些對組織運行有著至關重要影響的因素,也不會主動地作出回應,甚至不會將之匯報給領導者或管理者。現實情況是,即便是在民主政治的生態(tài)中,管理系統(tǒng)也把決策權交給了領導者,“做出決定的權力逐步被認為是只有領導者才有的技能,這一權力隨之被從大眾手中抽走而集中于領導者的手里。這樣,曾經只是集體意志執(zhí)行者的領袖很快將自己從大眾的控制中解脫出來,成為獨立的行動主體?!绷_伯特·米歇爾斯:《寡頭統(tǒng)治鐵律》,,任軍鋒等譯,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版,第28頁。

      穩(wěn)定的結構是實現系統(tǒng)平衡的條件,因為其結構可以把各構成要素安置在適切的位置上,使它們之間的關系穩(wěn)定,從而獲得系統(tǒng)的平衡。的確,在低度復雜性和低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系統(tǒng)要素之間的相互依賴通常被看作是自我平衡的,這種平衡又被看作是包含了某些因果循環(huán)的運作,也就是說,某一要素的變化帶來了一系列影響其他因素的后果,這些后果最終又反過來影響了引起變化的初始要素,從而修復它,使它回到原初狀態(tài)?!卑矕|尼·吉登斯:《社會理論的核心問題》,郭忠華等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5版,第86頁。因為系統(tǒng)的結構于其中發(fā)揮了作用,除非突破結構和打破平衡才會使系統(tǒng)以新的面目出現,即新系統(tǒng)生成了,替代了舊系統(tǒng)。這在一定程度上與吉登斯所說的結構化狀態(tài)有所相似,實際上更有可能顯現為結構主義的結構斷裂。就現實來看,在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系統(tǒng)不可能擁有穩(wěn)定的結構,系統(tǒng)要素也不可能處在平衡的狀態(tài)中,而且也是吉登斯的結構化概念所無法表述出來的。當然,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的人們之間是相互依賴的,但這種相互依賴是存在于社會這個巨系統(tǒng)中的,是在廣泛的和一般的意義上的相互依賴。正是這樣一種相互依賴,決定了中觀的、微觀的系統(tǒng)都必然是開放的,而且系統(tǒng)的生命遷延是非常短暫的。特別是以行動體形式出現的系統(tǒng),往往是與具體的任務聯系在一起的。任務的消失,也就是系統(tǒng)生命終結之時。所以,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的系統(tǒng)并不具有自我修復功能,而且也不需要自我修復,而是時時處于變化之中的,隨時都有可能為新生成的系統(tǒng)所取代。

      從20世紀的社會發(fā)展來看,社會運行和社會變化的加速化以及社會的復雜化和不確定化日益增強。正是由于這個原因,使得官僚制組織的剛性結構變得越來越不適應集體行動的要求。所以,在此過程中,有了越來越多倡導組織結構扁平化和彈性化的聲音。事實上,這一時期的學者們對組織結構的扁平化和彈性化是抱有極大期許的,而且也認為組織結構的扁平化是與彈性化密切聯系在一起的。“組織越扁平,結構就越靈活,能適應增長對協(xié)調的需求?!边~克爾·貝爾雷等:《超越團隊:構建合作型組織的十大原則》,華夏出版社2005版,第46頁。顯然,組織結構的扁平化、彈性化在理論上是可以引發(fā)行動機動性程度的提高這樣一種效應的。因為,組織的結構是行動的基本規(guī)范要素,或者說,組織中的行動者是被組織結構串聯在一起的。組織結構的剛性,約束和限制了行動者的行為自主性,以至于行動者只被要求和只能去做“規(guī)定動作”。相反,組織結構越是扁平化,組織上下的互動就會越多和越強;組織結構的彈性越大,行動者的“規(guī)定動作”就越少,其“自選動作”也就越多。在行動者的“自選動作”中,創(chuàng)新的種子也就發(fā)芽了。可是,在20世紀后期通訊和網絡技術引入組織并得到應用時,主要是使得組織溝通變得更加方便了,使得組織不同層級可以跨越中間層級而實現溝通,至于組織結構上的扁平化、彈性化,卻沒有取得預期效果,即沒有像組織理論家們所預期的那樣明顯地出現組織結構扁平化和彈性化。

      不用說傳統(tǒng)的官僚制組織,即便是在20世紀80年代開始迅速興起的非營利組織那里,也依然是按照官僚制組織模式去建立科層結構的。雖然貝爾在非營利組織興起之初曾作出這樣的斷言,“非營利組織的發(fā)展壯大使得結構和形式都與通常的‘官僚科層體制模式有很大不同的一系列組織和機構的出現……正在出現的各種新型的組織機構說明,以金字塔式的結構為基礎的那些比較老的模式已經不再適用;在未來十幾年中,‘傳統(tǒng)的官僚科層體制的形式將讓路給比較能適用于發(fā)揮首創(chuàng)精神、增加空余時間、實行共同商議等等需要的組織模式。”丹尼爾·貝爾:《后工業(yè)社會的來臨——對社會預測的一項探索》,高铦等譯,新華出版社1997版,第356頁,。這只能說是貝爾的一種良好愿望,從20世紀后期以來非營利組織的發(fā)展來看,貝爾所說的這種情況并未顯性化。相反,與傳統(tǒng)的組織相比,非營利組織在引入官僚制的科層結構時甚至顯得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說明,官僚制的終結并不是一項因為某一新的社會因素的出現而能夠完成的任務,終結官僚制首先意味著一種新的可以替代它的組織形式被構想出來。然而,對于這項工作,迄今還未見到有人去做出認真的探索,更多的學者只是在官僚制的科層結構基礎上去做一些偏離典型的設計,就像把四條腿的桌子改造成三條腿的桌子,或者,把方形的桌面改造成圓形的桌面。

      在這一時期,圍繞著組織結構的問題,組織生態(tài)學和制度學派與權變理論和交易成本理論產生過爭議?!皺嘧兝碚摵徒灰壮杀纠碚摰碾[含假設是,組織的基本結構特征不難改變。生態(tài)學和制度學派的學者對此有不同看法,認為組織結構具有慣性,不大容易改變。組織結構改變并非內部計劃或主動行動的結果,而是來自大范圍的環(huán)境——群落層面整體演變的動態(tài)過程,以及國家政治上的要求或專業(yè)規(guī)范的壓力等?!盬·理查德·斯科特、杰拉爾德·F·戴維斯:《組織理論——理性、自然與開放系統(tǒng)的視角》,高俊山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5版,第280頁。其實,發(fā)生在這兩個組織理論陣營之間的爭論并無多大實質性意義,組織結構的變化或遲或緩,都是由環(huán)境決定的。在低度復雜性和低度不確定性條件下,規(guī)模較大、結構穩(wěn)定的組織往往會在“以不變應萬變”方面表現出優(yōu)勢;而規(guī)模較小、結構不穩(wěn)定的組織,往往傾向于選擇機會主義策略,成功與否,有可能決定了組織的命運。權變理論和交易成本理論其實是包含著這種機會主義傾向的,只不過它們并未明言表達出對機會主義的偏愛,而是以“積極應對”和“適應環(huán)境”這樣一種建言的形式出現的。比較而言,組織生態(tài)學和制度學派的觀點顯得更為客觀和中肯一些,因為它們也承認組織結構的變化,但要求在宏觀的環(huán)境和政治背景中去認識這種變化。但是,就組織生態(tài)學和制度學派輕視組織內部的結構變革動力而言,與權變理論和交易成本理論較為注重鼓勵組織主動創(chuàng)新相比,要顯得保守的多了。所以,這兩種類型的組織理論在低度復雜性和低度不確定性條件下都可以予實踐者以啟發(fā),卻又都顯得有些偏頗,更不用說對于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的合作制組織建構有什么參考價值了。

      顯然,20世紀80年代開始,人類社會進入了全球化、后工業(yè)化進程,這是人類歷史上的又一次根本性的社會變革。如果說整個工業(yè)社會具有低度復雜性和低度不確定性的特征,那么由全球化、后工業(yè)化運動開啟的這個人類歷史的新的階段——后工業(yè)社會則具有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的特征,社會運行和社會變化的速度都達到了很高程度。正如我們?yōu)闀r速100公里設計的列車無法放到時速300公里的軌道上運行一樣,在工業(yè)社會低度復雜性和低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生成的組織也不可能在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組織起有效的集體行動。所以,全球化、后工業(yè)化提出了組織模式變革的要求,也就是說,包含在歷史性社會變革之中的是組織模式的根本性變革。面對這種客觀要求,僅僅對組織結構進行改進,不是一個合理的思路。在全球化、后工業(yè)化進程中,我們所需要去做的工作應當是構想一種適應于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集體行動要求的組織。這一構想正是在20世紀組織結構調整的全部設想都落空之后提出來的,或者說,在組織結構扁平化、彈性化的設計方案失敗中,我們不得不轉向構想一種全新的組織模式的方向上來。這種新型的組織就是合作制組織。

      三、作為“流態(tài)”的合作制組織

      在一般的意義上,可以看到物理空間中的群體都具有某種結構,群體越是穩(wěn)定,邊界越是清晰,其結構也就越能夠表現出更強的聚合功能。而且,其結構中的層級關系也就越清晰,構成了嚴格的等級。在工業(yè)社會這個歷史階段中,之所以群體能夠為社會治理所用并成為重要的社會治理工具和平臺,那是因為,群體結構是可塑的,可以通過群體結構的確立、調整等去獲得所需要的聚合力量,從而達到吸引、排斥、促進、壓制、放縱、控制等合目的性的效果。然而,在20世紀80年代全球化、后工業(yè)化運動興起時,特別是在社會呈現出了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時,一種群體“去結構化”的跡象就顯現了出來。在進入21世紀后,特別是在網絡成為社會生活的重要平臺后,原先意義上的群體因為互聯網社區(qū)的虛擬化和物理空間的流動性而越來越顯示出了“去結構化”的明顯趨勢。對于這些群體——比如說網民,即使認為它包含著某種結構,也是極其簡單和模糊的。類似的情況在我們的社會中其實處處可見。

      根據普通語用學關于“言說者”與“聽者”的區(qū)分,在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也許還存在著“言說者”與“聽者”的區(qū)別,但這種區(qū)別是不穩(wěn)定的,某個話題上的聽者可能正是另一個話題展開時的言說者。也就是說,言說者與聽者處在隨機變動中,他們間的邊界是不清晰的,即使在對言說者與聽者作出區(qū)分并在他們之間劃定了邊界,那種邊界也是隨機變動的。就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條件下的群體以志愿和偏好而聚散來看,只要是以群體的形式出現,其成員就會處在積極互動之中,每個人都會成為積極的言說者。如果某人一時扮演聽者的角色,也許他恰恰是為了積蓄言說的力量。這個時候,言說者忘記自己是一個個體,而是把自己融入到言說者的群體之中,或者說,渴望聚集起一個言說者的群體。因而,作為群體構成因素的言說者與作為群體的言說者之間也是無法確定邊界的。這就是全球化、后工業(yè)化帶給我們的一種人與人的關系以及人的社會角色扮演情況的新特征。應當說,這種新的特征已經顯露,但卻未被人們所承認,或者說,還沒有針對這一新的社會特征而進行系統(tǒng)思考的理論出現。然而,我們相信,這些特征會隨著社會系統(tǒng)的時間綿延而不斷地展開,會變得越來越明顯,并最終被確認為后工業(yè)社會的基本社會特征。產生于這一社會背景下的合作制組織也必然反映了這一社會狀況,具有高度復雜性和高度不確定性的特征,無論在什么意義上,都無法找到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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