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老頭
白居易曾用《楊柳枝詞》的曲調(diào)填了一首新歌:一樹春風(fēng)千萬枝,嫩于金色軟于絲。永豐西角荒園里,盡日無人屬阿誰?
白居易的詞向來受眾極廣,這首新歌也頗具流行氣質(zhì),很快就從東都教坊傳出,一路爆火。有次宣宗給自己放了小假,樂顛顛地跑到教坊聽歌,當(dāng)時臺上美人唱的就是《楊柳枝詞》。聽著聽著,宣宗不禁淚流滿面,原來是被歌里那棵爹不疼、娘不愛的柳樹戳中心事。他的生母鄭氏是身份卑微的侍女,所以他在官里毫無倚仗,甚至還要被堂兄弟們欺負,只能靠裝瘋賣傻而艱難上位。他覺得自己就是那棵生錯地方的柳樹,如果不是時來運轉(zhuǎn),恐怕哪天死了都沒人知道。
演完波瀾壯闊的內(nèi)心戲,宣宗抽抽鼻子,向教坊使詢問: “歌里提到的永豐坊在什么地方?”得到回復(fù)后,他迫不及待地趕到永豐坊,果然在西角的荒園里看到一棵柳樹,于是命人折下兩根柳條,移栽到官苑里,精心護養(yǎng)。
此時自居易正在病中,得知宣宗如此動人的事跡,打起精神為宣宗回了一首“《楊柳枝詞》2.0”:一樹衰殘委泥土,雙枝榮耀植天庭。定知玄象今春后,柳宿光中添兩星。一掃之前的落寞基調(diào),大氣磅礴,像官方指定的主旋律曲目。
后來宣宗決定宰相人選時,首先想到的就是白居易,結(jié)果內(nèi)官告訴他白居易病逝了。宣宗長嘆一聲,踱步沉思,寫了一首《吊白居易》,其中“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一句廣為流傳,成為“白氏詩歌”的經(jīng)典標(biāo)簽。之后宣宗下了一道圣旨,任白居易的堂弟白敏中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