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欣欣?
摘要:蒙古族作為中國古老民族之一,狼圖騰的信仰歷史悠久。姜戎的《狼圖騰》作為第一部以“圖騰”命名和敘事的小說,利用“狼圖騰”濃縮了蒙古族的圖騰演變史,更折射出游牧民族的生存發(fā)展史,為我們展現(xiàn)更為豐富的圖騰信仰與內涵。
關鍵詞:《狼圖騰》;狼圖騰;演變史
一、狼圖騰的構建過程
(一)圖騰釋義
“圖騰”,是印第安語“totem”的音譯詞,意為“他的親屬”。美國人類學家摩爾根說它“意指一個氏族的標志或族徽”[1]162。人類學家佛萊闡明其內涵:原始氏族將其中一種動物或植物作為圖騰崇拜,相信自己與其有密切聯(lián)系。[2]圖騰崇拜是古老的文化形式之一,促進氏族社會發(fā)展,推動人與自然和諧統(tǒng)一。
自狼圖騰崇拜意識形成后,狼便對蒙古族的發(fā)展有著重要的意義。蒙古族作為中國古老民族之一,狼圖騰的信仰歷史悠久。姜戎的《狼圖騰》作為第一部以“圖騰”命名和敘事的小說,利用狼濃縮了蒙古族的圖騰演變史。
(二)狼——祖先圖騰
在原始社會,人們普遍文化落后,面對天災人禍時難以預防避免,更無從解釋,導致地區(qū)尤其是邊疆少數(shù)民族的圖騰信仰盛行。為了迎合先民需要,圖騰因而被創(chuàng)造用以指導、承載他們的社會生活。弗洛伊德認為圖騰就是原始氏族的祖先和保護神,[3]6蒙古族見狼打敗其他物種稱霸草原,故對狼奉若神明,作為圖騰膜拜。小說中寫道:狼“或是神物,天使之然”[4]11,亦提及“匈奴遣奇兵擊不勝,以神,而遠之”[4]22等,均見狼在游牧民族心中的神性與無所不能。在《魏書·蠕蠕匈奴徙何高車列傳》、《史記·大宛列傳》及《周書·突厥》都記載了狼與人結合而繁衍的神話故事,營造出一種“祖先為狼”現(xiàn)象,便是游牧先民信仰狼作為祖先圖騰的證據(jù)。
二、狼圖騰的流變過程
隨著人類由蒙昧走向文明,狼圖騰漸漸走下神壇,成為工具、裝飾或是象征。草原人對于狼的認知不斷深化,狼作為圖騰由具象轉為抽象。
(一)狼——生存圖騰
蒙古族自古在大草原上游牧、生活,但北方草原自然環(huán)境惡劣并且常有狼群出沒,牧民為守護羊群,在長期與狼的斗爭與并存中逐漸對狼理解透徹,從狼身上得到啟發(fā)。經(jīng)過歷史發(fā)展,狼作為生存圖騰漸漸取代原始的祖先圖騰作用,由敬畏和恐懼狼演變成崇拜和學習狼。
文中狼群雖然獵殺黃羊群,但畢利格老人清楚明白“黃羊成了災,就比狼群更可怕”[4]29,減少羊群數(shù)量對于維持草原平衡有著重要作用,狼和人等小命都得靠著草原這一大命才能生存,狼實際幫助他們得以在草原繼續(xù)生存。再者,“狼群不光能替人看草場,還能給人送年貨”[4]20,牧民在狼群獵殺羊群后可以適當撿食剩下的死羊作為過春食糧。牧民還向狼群學習一定的生存技巧,如初冬凍牛羊肉以防來年春荒。此外,從畢利格老人口中可知“蒙古人打獵、打圍、打仗都是跟狼學的”[4]18,成吉思汗的大將木華黎將金兵引入大雪窩全殲正是狼群將羊趕進大雪窩時所用兵法,因而得以報仇雪恥,而歷史上成吉思汗等游牧民族之所以能大挫農(nóng)耕民族政權也是有賴于跟狼實戰(zhàn)中獲得的軍事經(jīng)驗和技巧。圖騰也展現(xiàn)出人類對自身力量和自我意識的認同和自信,[5]因而在古代蒙古社會流行以狼為主題諸如跳狼舞、刻“狼神”巖畫等藝術行為,就連幽咽綿延的蒙古長調也是狼嚎聲影響下的產(chǎn)物。
(二)狼——精神圖騰
“狼性”這個概念出自于《狼圖騰》。姜戎舉出蒙古人崇拜狼圖騰源于《蒙古秘史》:“孛日貼·赤那,和他的妻子豁埃亦·瑪闌勒,讀滕吉思而來”[6]2。按原語義譯,“藏色狼”和“慘白色鹿”是蒙古族的祖先,因此蒙古人歷來具有狼的性格,以此為根基建立蒙古帝國。
小說以畢利格老人與陳陣的對話描繪出千百年來狼性精神圖騰文化影響著蒙古民族,畢利格老人就是蒙古民族的代表,他的話語和行為都代表了蒙古族的精神信仰??梢姲l(fā)展到后期,狼已經(jīng)成為該族的精神圖騰,不僅崇拜和學習狼,更成為他們的精神寄托。
狼在捕獵時采取團隊作戰(zhàn),分工明確。畢利格老人帶著陳陣親自觀察了狼捕獵的全過程,狼耐心等待獵物放松警惕時一舉捕獲。畢利格老人將此行為與他們的民族領袖成吉思汗帶領將領南征北戰(zhàn),打下堅實的蒙古帝國聯(lián)系在一起,挑明蒙古族戰(zhàn)無不勝、英勇奮戰(zhàn)的精神源泉來自于學習與崇拜狼。
畢利格老人帶陳陣去掏凍死的黃羊,告訴陳陣狼會等春天才將凍黃羊挖出喂養(yǎng)狼崽。這種居安思危思想也深深影響著蒙古民族,使得蒙古民族學會長遠打算,不會在大敵當前,危難來臨之時毫無防備。
當畢利格老人得知陳陣喂養(yǎng)小狼崽時很生氣,告訴陳陣狼是永不被馴化的動物,它寧愿承擔危險也要親自捕食,并說狼是有神靈之氣的動物,是蒙古民族神靈的化身,陳陣這樣做就是踐踏蒙古民族信仰,犯了蒙古民族禁忌。
草原人在同狼相處過程中,學會了生存之道;狼的團結、勇猛、堅毅的精神和智慧,也不斷地影響著蒙古族,并將狼性精神融匯其中,形成了獨特的草原游牧民族精神。
在姜戎筆下,“狼圖騰”以狼作為載體,借畢利格老人之口,反映蒙古民族及其族人的精神向往。
三、結語
本文以《狼圖騰》為中心,探討狼圖騰在蒙古族中從古至今的流變過程,自狼圖騰崇拜意識形成后,狼便對蒙古族的發(fā)展有著重要的意義。姜戎的《狼圖騰》作為第一部以“圖騰”命名和敘事的小說,利用“狼圖騰”濃縮了蒙古族的圖騰演變史,更折射出游牧民族的生存發(fā)展史,為我們展現(xiàn)更為豐富的圖騰信仰與內涵。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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