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振淳
少年坐在書桌旁蹙眉凝思,時光似急流的水匯成江河,涌入湖海。少年宛若一葉扁舟,在這汪洋中努力尋找方向,追尋幸福。然而,這樣的追尋讓少年感到有些孤單無助。
在寂寥的夜里,少年奮筆疾書。每當倦了、乏了,他就抬頭望望窗外夜的奇妙,享受那寧靜無聲的清幽。皎潔的月凝視著大地,也凝視著少年。偶有薄如輕紗的云拂過,大地便蒙上了黯淡的月影。遠處的街道上,燈光半明半暗。燈光與月光交相輝映,映在少年清澈的雙眸中。晚間清冷的風(fēng)掠過路燈旁的小樹,枝丫搖曳,樹影婆娑。
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眼,又埋下頭去。世界瞬息萬變,可是在少年的眼里卻仿佛一成不變。這隱藏在夜色中潛移默化的美,少年不太能體味,抑或是這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不變的景致他已看倦。少年厭煩這樣的安靜、這樣的一成不變。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少年轉(zhuǎn)頭,看到父親正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杯白開水。每個夜涼如水的夜晚,少年的桌上總有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任憑光陰流逝,這杯水總會如約出現(xiàn)。
少年的父親研究過各種各樣的養(yǎng)生茶,卻唯獨鐘情于這白開水。他對少年說:“白開白開,清清白白,喝著舒服?!鄙倌昝看魏?,總覺得這水有絲絲的甜味,熨帖肺腑,暖入心田。
裊裊的水蒸氣升騰起來,輕盈地拂過書桌上的綠蘿,彌漫在夜色中,飄向窗外的世界。少年接過父親手中的白開水,暖暖的。那暖意像是孩提時攀上父親寬厚的肩膀,又像是少年時挽著父親結(jié)實的臂膀,那么溫暖。
父親的關(guān)懷總是無聲的。少年看著桌上的白開水,看著裊裊升起的水汽,如同看到那湖海潮涌時激起的白色浪痕。驀然發(fā)覺,原來這白開水就是藏在時光深處的幸福。
窗外依舊是寂寥冷清的黑夜,少年的身心卻暖若朝陽。重執(zhí)筆,再奮斗,少年明白,夜再清冷,都有父親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