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小艷
【摘 要】通過對法國作家加繆的《局外人》和德國作家黑塞的《荒原狼》的比較研讀,在對《局外人》主人公莫爾索和“荒原狼”哈里的人物性格剖析、個人境遇和他們與自己所處的時代與社會的關系及他們個人的處世態(tài)度與方式中,探尋“遁世”和“循世”的藝術哲學。
【關鍵詞】局外人;荒原狼;循世;遁世
法國作家加繆的作品《局外人》形象地體現了存在主義哲學關于“荒謬”的觀念:由于人和世界的分離,世界對于人來說是荒誕的、毫無意義的,而人對荒誕的世界無能為力,因此不抱任何希望,對一切事物都無動于衷;而在德國作家赫爾曼.黑塞的作品《荒原狼》中,作者塑造了“荒原狼”哈里.哈勒爾的形象。主人公哈勒爾自稱是“荒原狼”,“一只迷了路來到我們城里,來到家畜群中的荒原狼”。哈里年輕時曾想有所作為,做一番高尚而有永恒價值的事業(yè),他富有正義感,具有人道主義思想。但是在現實生活中,他的理想破滅了;他反對互相殘殺的戰(zhàn)爭,反對狹隘的民族沙文主義和軍國主義,卻招來一片誹謗與謾罵,他到處看到庸俗鄙陋之輩,追名逐利之徒,各黨各派為私利而傾軋。他深感時代與世界、金錢與權力總是屬于平庸而渺小的人,真正的人卻一無所有。社會上道德淪喪、文化墮落,什么東西都發(fā)出一股腐朽的臭味?;脑桥c這個社會格格不入,在他看來,周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猴戲。他感到非常痛苦孤獨,他煩躁不安,無家可歸。在這個世界,他沒有一絲快樂,他對自己說:“在這樣的世界,我怎能不做一只荒原狼,一個潦倒的隱世者?!?/p>
無論是身為“局外人”的莫爾索還是自稱“荒原狼”的哈里,無疑都是他們各自所處的社會里那個“離群索居”的人。他們對他們所處的時代,所處的社會感到失望,感到不解,始終感到格格不入。從這個方面來說,他們都是作為“遁世者”的姿態(tài)存在。而在另一方面,莫爾索這個“局外人”,對于局內的事物雖然始終抱著觀望的態(tài)度,但也從未真正放棄參與其中。他知道別人都為他失去母親難過。他惟恐養(yǎng)老院院長因他將母親送進養(yǎng)老院而責怪他,對于能否在母親的棺材前抽煙也曾有過猶豫。而“荒原狼”哈里雖然在“家畜群”中感到格格不入,他說那種小市民的生活方式,自己一刻也忍受不了。然而,他始終也未能擺脫小市民階層,他憎惡這種生活方式,卻也始終生活在小市民階層里。坐在二樓階梯上看著居住在二樓的寡婦門前擺放的南洋槐時,他說這就是小市民階層生活的秩序與整潔,這讓他感到心安。那么從這個方面說,無論是“局外人”莫爾索還是“荒原狼”哈里卻也是某種程度上的“循世者”。
“遁世”和“循世”不僅是個人在社會中的一種存在方式,更是一門處世的藝術哲學。無論是莫爾索還是哈里.哈勒爾,他們所經受的精神危機和疾病都不是個別現象,而是具有一定的典型性。而且這種個人與社會現實的矛盾與沖突也不會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消失,相反的,它會以不同的形式在時間的潮流中反復出現。即便是到了今天,仍然具有非常大的啟示和現實意義。作為個人,當我們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世界不能符合我們的期待時,我們該何去何從?我們該以何種姿態(tài)來面對這個社會?是選擇“獨立不羈,遁世無悶”,還是選擇做一個“朋克”,與這個世界抗爭到底?亦或者說,在時代與社會的大背景下,作為“個人”的我們,又能有多大的選擇權,又能在多大程度上獨立地發(fā)聲?
現代的到來。人變得沒有價值,沒有皈依。價值的虛無構成了現代的主基調。這種虛無來自:上帝的死,宗教的祛魅,文學的失落,詩意的消散。人們無處尋求信仰,世界逐漸變得荒謬而冰冷。資本的洗刷重新構筑了人們的價值觀,它作為另一種意義的上帝決定著社會價值。人變得缺乏交流,沒有依靠。古典的熟人社會隨著工業(yè)化的深入,信息網絡的擴展被打碎。很大程度上,人與人的連接并不像前現代,可以維持著一個固定的團體。在很大程度上,人們進入了陌生人社會。與更大的世界接觸,與更多的森林相遇。廣袤,帶來反而是寒冷。人們無法相濡以沫,只能相忘于江湖。故而意義的尋找,價值的皈依,世界的光怪陸離,他人的沉默不語,成為了孤獨的來源。這是一種普遍的價值困境。價值焦慮,成為了一種焦渴癥,故而所有能賜予我甘霖的,都是我共鳴的鐘。但是,喪鐘,為誰而鳴呢?而我們又該如何讓這些喪鐘停擺呢?
在《局外人》中,人生無處不是荒謬,存在的荒謬這個事實一旦擺在人們面前,人們就會開始思考這一問題,這種思考的最終結果要么是立即結束生命,要么是戰(zhàn)勝荒謬,加繆希望的是戰(zhàn)勝荒謬;在《荒原狼》中,“荒原狼”決心把邪惡忍受到底,再次游歷自己的內心地獄,凈化自己的靈魂,以求得心靈的和諧。他不再那么悲觀了,他相信總有一天會學會笑。黑塞在《荒原狼》里雖然將世界的荒謬展現的淋漓盡致,但他尋求的,始終是與這個世界的和解。《荒原狼》的故事寫的雖然是疾病和危機,但是它描寫的并不是毀滅,不是通向死亡的危機,恰恰相反,它描寫的是療治?!蹦敲?,他的療治藥方是什么呢?小說里一再出現莫扎特和不朽者。他認為,人們必須用具有永恒價值的信仰去代替時代的偶像,而這信仰就是對莫扎特和不朽者的崇敬,對人性的執(zhí)著追求。正象黑塞的作品中許多東西都是象征性的一樣,這里,莫扎特和不朽者都具有象征意義,代表具有永恒價值的、美好的、人性的、神圣的,高尚的精神。他希望人們多一點愛,多一點信仰,用愛代替恨,用和解代替復仇,用真正的文化代替膚淺的、商品化的假文化。
加繆曾說過:“人生越沒有意義,就越值得你去經歷它。”在一九四一年《荒原狼》瑞士版后記中,黑塞寫道:“荒原狼的故事寫的雖然是疾病和危機,但是它描寫的并不是毀滅,不是通向死亡的危機,恰恰相反,它描寫的是療治?!蹦敲?,他的療治藥方是什么呢?小說里一再出現莫扎特和不朽者。他認為,人們必須用具有永恒價值的信仰去代替時代的偶像,而這信仰就是對莫扎特和不朽者的崇敬,對人性的執(zhí)著追求。正象黑塞的作品中許多東西都是象征性的一樣,這里,莫扎特和不朽者都具有象征意義,代表具有永恒價值的、美好的、人性的、神圣的,高尚的精神。他希望人們多一點愛,多一點信仰,用愛代替恨,用和解代替復仇,用真正的文化代替膚淺的、商品化的假文化。黑塞開的療治藥方對單個的人也許有一定的療效。如果他們聽從作家發(fā)自心靈的呼聲,也許會轉向自我,去克服身上卑下污濁的東西,提高自己的道德,陶冶自己的情操,追求內心的和諧與良心的安寧,在精神中求得一絲慰藉,在所謂變成一個真正的人的道路上前進一小步。
【參考文獻】
[1]王宇翔.《局外人》荒謬的本質》.《現代交際》 2011.2.07.
[2]王旭.讀黑塞的《荒原狼》.環(huán)球網2017.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