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平
(浙江大學 傳媒與國際文化交流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28)
2018年5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fā)《關于進一步加強科研誠信建設的若干意見》,要求嚴格執(zhí)行學術規(guī)范,對嚴重違背科研誠信要求的行為依法依規(guī)終身追究,充分發(fā)揮學術期刊在科研誠信建設中的作用。當年6月至12月,國際重要學術期刊Nature(《自然》)連續(xù)5次刊文,以新聞和社論的形式報道并介紹了中國的這一舉措,引起巨大反響。
Nature并不是第一家對中國的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表達關切的國際學術媒體。事實上,中國的學術規(guī)范狀況在20世紀80年代初就開始被西方關注,最早有關中國學術不端問題的批評消息就來自同樣是國際重要學術期刊的Science(《科學》)的新聞欄目[1]。后來,隨著Web of Science和Scopus等數據庫學術平臺的出現,以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發(fā)展為主題的相關報道和討論在產生廣泛影響的同時也使得刊發(fā)此類批評文章的學術期刊的國際關注度得到提高。相比之下,國際學術出版場域內的中國似乎常常是被曝光和被議論的對象,處于十分被動的狀態(tài)。
中國面向國際的學術期刊以及其他國際化的學術平臺對中國的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是否展開過討論?發(fā)表在Science和Nature等國際學術期刊及被相應學術數據庫收錄的有關文章作者是否有中國人?中國的學術期刊是否應該開辟相關欄目并通過自我剖析、容錯糾錯、樹立形象發(fā)揮學術期刊在科研誠信建設中的作用?
本文將對Science和Nature兩大學術期刊及Web of Science和Scopus兩大數據庫中的有關數據信息進行歸類分析,同時調查兩大數據庫收錄的中國出版物的相關數據信息,并對應中國知網、萬方數據上的有關數據信息,開展對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國際傳播數據研究,以回答上述問題并驗證以下假設:中國面向國際的學術期刊可以借鑒他國,通過建設“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欄目展現客觀的自我評價與自我糾錯的能力和信心,并借此吸引國際社會對我國加強科研誠信建設的關注。
本文所關注的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國際傳播數據,指的是國內外學術平臺上關于中國學術規(guī)范問題的新聞報道、觀點評論和學術論文等方面的數據,具體討論的是包含學術期刊在內的國內外學術平臺上針對中國學者學術不端行為的相關報道和討論文章的信息存量。本文所界定的學術不端行為專指學術論文中捏造數據(fabrication)、篡改數據(falsification)和剽竊觀點或思想(plagiarism)這三種行為。本文擬以“大數據搜索、小數據篩選、精確數據鎖定”的數據搜集方案獲取有效信息和數據并保證其準確性和可信度,具體步驟如下:第一步,以academic misconduct(學術不端行為)、academic ethic(學術倫理規(guī)范)、academic integrity(學術誠信)、plagiarism(剽竊、抄襲)為主題詞在所選定的相關數據庫中分別搜索有關信息,對比相關度后確定采用以academic misconduct為主題詞的搜索結果,獲得“大數據”;第二步,在academic misconduct后增加China(中國)一詞進行篩選搜索,獲得相關度較高的“小數據”;第三步,對“小數據”進行逐條精細閱讀,剔除相關度低的無效信息后獲得“精準數據”。
“精準數據”是本文的研究對象和目標,“大數據”則作為有關學術規(guī)范的總數據,用于對比分析和研究。
自2018年12月20日至2019年3月31日,本研究在Science數據庫中所獲得的關于全球學術規(guī)范問題的文章的“大數據”共有465條,討論中國學術規(guī)范問題的文章的“小數據”57條,“精準數據”37條;Nature數據庫中搜索到的“大數據”有584條,“小數據”96條,“精準數據”47條。百分比統計顯示,Science數據庫中的“精準數據”占其“大數據”的7.96%;Nature數據庫中,“精準數據”在“大數據”中的占比為8.05%。
以文章發(fā)表年份為條件對“精準數據”進行頻次統計,其結果顯示,2006年是兩刊有關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發(fā)文總量最高的年份,共有10篇之多;其次是2011年、2013年和2018年,每年均有9篇;排名第三的是2012年,共有7篇。然而,細分發(fā)現,以上數據并不是在兩刊上平均分布的,各刊每年的發(fā)文量各有自己的特點,對總數的貢獻在年份上存在差異,比如2012年的總發(fā)文量7篇完全是Nature單獨貢獻的,而2006年10篇的最高紀錄是由Nature的2篇和Science的8篇所構成。因此,有必要對相關數據進行分刊對比和統計(表1)。
表1顯示,1983—1988年、1991—1994年、1997—1998年、2000年、2004年和2009年共15年時間是Nature和Science兩刊“共同發(fā)文空缺年份”,即在此期間,兩刊均無相關文章發(fā)表;而2006年、2010年、2011年、2013—2018年共9年時間是兩刊“共同發(fā)文年份”,即在這幾個年份里,兩刊都發(fā)表了有關文章。對比發(fā)現,Nature發(fā)表相關論文的時間比Science要晚,但其發(fā)表的文章數量更多一些;2006年是Science發(fā)表數量最多的年份,共有8篇,而Nature發(fā)文最多的年份在2018年,文章數量也達到了8篇。
表1 Science和Nature上相關文章數量統計(按發(fā)表年份)
注: 表格中略去Science和Nature兩刊均無發(fā)表相關文章的年份。
對“精準數據”進行文章欄目或類型分析,發(fā)現Science和Nature兩大期刊均以形式多樣的文章類型刊登了有關中國學術不端的消息。其中,Science的文章類型(圖1)包括News(新聞)、Perspectives and Commentary(觀點與評論)、Blogs(博客)、Scientific Community(科學界)、Careers and Career Resources(職業(yè)與職業(yè)資源)和Advertising and Sponsored Content(廣告及贊助內容);Nature的文章類型(圖2)分別是News(新聞)、Editorial(社論)、Comments and Opinion(觀點與評論)、Correspondence(通信)、Reviews(綜述)、Research(調查)和Special Features(小專題)等。對比發(fā)現,兩刊皆擁有一個名稱為News的欄目,并且News也是在兩刊中發(fā)表相關文章數量最多的一種類型,在Science和Nature上分別有26篇和29篇。另外,Science上的Perspectives and Commentary欄目和Nature上的Comments and Opinion欄目實際上是異曲同工,它們發(fā)表的文章均為對有關問題和現象的觀點與評論,而且它們在各自期刊上的相關發(fā)文量也都排名第2位(數量分別是3篇和6篇)。需要加以說明的是,Science上的新聞有時以Briefing(簡報)、News & Comments(新聞與評論)、News Focus(新聞焦點)、News at a Glance(新聞速遞)等形式出現,Nature上的新聞通常以News或Nature News、Nature Briefing(自然簡報)和Seven Days(七天)等形式出現。
對“精準數據”進行作者國籍和所屬機構信息分析(表2),發(fā)現Science和Nature上文章的主要作者是兩刊自己的記者(包括通信記者)、編輯和特約作者等。另外,由于期刊中的不署名文章通常都是編輯部所為,應歸入本刊發(fā)表,由此可以得出Science內部人員撰寫的文章數量為15篇、Nature內部記者或編輯撰寫的文章數量是31篇,分別占各刊發(fā)表總數的40.54%和65.96%。
兩刊上都有中國籍作者,其中,Science上中國籍作者發(fā)表的文章占該刊總數的45.95%,Nature上中國籍作者撰寫的文章占該刊總數的17.02%。
圖1 Science數據庫中有關中國學術規(guī)范問題的文章類型分布(1)圖1和圖2皆由浙江大學傳媒與國際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徐健悅同學制作。
圖2 Nature數據庫中有關中國學術規(guī)范問題的文章類型分布
刊名本刊人數篇數中國人數篇數別國人數篇數不詳Science812817553Nature717788814
在Nature上相關發(fā)文量最多的是署名為David Cyranoski的美國籍作者,此人為Nature的專職記者,他的文章數量是7篇。Science上出現頻次最多的作者署名Hao Xin,以獨立作者身份發(fā)表相關文章共8篇,另有2篇與人合作撰寫。需要說明的是,Hao Xin的國籍身份無從查找,但該姓名明顯為漢語拼音,并且該署名從2006年至2016年在Science上發(fā)表了包括新聞在內的多達31篇文章,主題全都聚焦中國的科學領域動態(tài),內容體現其對中國相關領域的熟悉程度,本文因此將其歸為中國籍作者。
表3統計了Science和Nature上的相應文獻在Web of Science和Scopus兩大數據庫中的被引用數量。按每篇文章發(fā)表的時間順序排列,剔除引用頻次為0的文獻信息,結果顯示,Science上的37篇文章里有10篇得到了引用,占其總數的27.03%;Nature上的文章被引用的有15篇,是其總數47篇的31.91%。
表3 Science和Nature上相關文章的被引用數據
Science上被引用的文章類型有90%是新聞,其作者60%是中國人。數據庫信息顯示,一篇由中國籍作者所寫的題為“Chinese Researchers Debate Rash of Plagiarism Cases”(《中國研究人員就剽竊事件展開激烈辯論》)的新聞[2]的被引用頻次最多,在Web of Science里的記錄是21次,Scopus里有20次。文章發(fā)表在1996年10月18日出版的Science雜志的第337頁,就在其之后的第338頁上還刊登有另一篇主題相關聯的評論,由美國作者所寫。前后兩篇文章報道和討論了發(fā)生在中國的三起剽竊事件所引起的全國性大討論,中國作者報道的是有關消息,美國作者對該消息的后期效應加以評論[3]。值得注意的是,美國作者文章在兩大數據庫中的被引頻次各是1次。
Science上被引用次數排名第二和第三的文章也都是中國籍作者所寫。排名第二的是署名Hao Xin所寫的新聞“Scandals Shake Chinese Science”(《丑聞動搖中國科學》),發(fā)表于2006年。該文以犀利的文字和理性的數據列舉事實、披露丑聞,并表達了一系列學術不端事件曝光后中國政府的決心。文章引用時任中國科學院院長路甬祥接受Science記者采訪時所說的話,即“太多的激勵弄亂了一些人心中做科學的理由”,來解釋有關丑聞發(fā)生的原因,并同時介紹中國政府所采取的緊急措施。該文在Web of Science和Scopus里的被引次數都是17次。排名第三的是題為“Research Integrity in China”(《中國的科研誠信》)的一篇評論文章,發(fā)表在2013年,署名是時任中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主任楊衛(wèi)。文章指出,造成中國不健康研究環(huán)境的因素包括競爭性研究經費占預算比過高、量化而非質性的價值衡量標準、基于績效的輔助收入政策以及學術界流行的人才等級制度等。楊主任介紹了中國科學院、中國科協和中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提出的一項新的倫理準則,用以指導生命科學領域的研究人員。他同時強調,“中國發(fā)展好科學應實現三個目標:最初的突破;從別處的發(fā)現中促進理解;獲得全球影響力”。而“在科學事業(yè)健康可靠之前,這一切都不可能發(fā)生”[4]。該文的引用頻次在Web of Science中為13次,在Scopus中為16次。
Nature的數據調查結果顯示,在有被引記錄的相關文章中,新聞類的排名第一,有5篇,占全部總數的33.33%;Comments and Opinion排名第二,有4篇,占26.67%;排名第三是Correspondence和Editorial,各有2篇,分別占13.33%。作者方面,15篇文章中有5篇為中國作者,占總數的33.33%。被引頻次最多的是2010年由中國作者所寫的Correspondence文章“Chinese Journal Finds 31% of Submissions Plagiarized”(《一本中國期刊發(fā)現31%的投稿存在剽竊》)[5],在Web of Science和Scopus中的被引用頻次分別高達35次和42次。被引頻次排名第二和第三的文章均以Comments and Opinion的形式發(fā)表,它們分別是:2008年發(fā)表的“Collaborations:Investigating International Misconduct”(《協作:調查國際不當行為》),在Web of Science中的被引頻次是7次,在Scopus中為14次;2012年發(fā)表的“Policy: Bold Strategies for Indian Science”(《政策:印度科學的大膽策略》),在Web of Science中的被引頻次是8次,在Scopus中為7次。研讀發(fā)現,中國的學術不端行為是作為案例出現在排名第二和第三的這兩篇文章中的。
表4集結了截至2019年3月31日被Web of Science、Scopus、中國知網和萬方數據收錄的中國出版物上有關中國學術規(guī)范問題所發(fā)表文章的相關數據。總計有22篇文章被以上不同的平臺所收錄,其中,Web of Science和中國知網的收錄數均為20篇,收錄率是90.91%;Scopus收錄了5篇,收錄率為22.73%;萬方數據收錄了11篇,收錄率是50%。需要注意的是,Scopus只收錄英文期刊論文。
被收錄的文章出自12種出版物,其中有7篇發(fā)表在英文出版物上,分別是3本期刊和3本國際會議論文集。在此,需要說明以下兩點:(1)表4收集文章的前提條件是有關文章必須出現在Web of Science或Scopus數據庫中。(2)《中華眼科雜志》有中文版和英文版兩個版本,2006年兩版同時以中文和英文在不同版別上發(fā)表了同一篇論文,但Scopus收錄的是其英文版上的文章,中國知網和萬方數據同時收錄了中、英文版上的文章,而被引用的文章出自中文版。
中國出版物被相關數據庫收錄的文章類型主要有Article、Proceeding Papers、Reviews、Editorial和Letter共5種,篇數分別是15篇、3篇、2篇、1篇和1篇。
被數據庫收錄文章數量最多的中國出版物是《中國科學基金》,共有10篇,占總數的45.45%。分析作者所屬單位信息,發(fā)現他們大多數來自高校,單獨貢獻文章11篇,與其他單位合作3篇;位列第二的作者單位是中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他們單獨供稿5篇,與高校和醫(yī)院等單位合作3篇。基金委單獨或合作發(fā)表的文章100%被Web of Science收錄,87.5%被中國知網收錄,被收錄的文章多數被引用(Web of Science 75%,中國知網85.71%)。不過,被引頻次最高的文章作者來自科研院所。另外,在這些中國出版物中發(fā)表文章的作者全是中國人。
表4 國內外學術平臺上中國出版物的相關文章數據
表4顯示,2014年是中國出版物在國內外學術平臺上記錄數據最高的年份,共有4篇文章;其次是2016年和2018年,各3篇;再次是2009年、2011年和2012年,各2篇;還有2003年、2004年、2006年、2010年、2013年和2017年,各有1篇。最早的文章發(fā)表在《中國科學基金》2003年第2期[6],文章的類型是論文。被引頻次最高的文章發(fā)表在《科研管理》上,2004年在Web of Science上的記錄是11次,中國知網上的記錄是105次。
對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國際傳播數據進行調查,我們了解到以下事實,令人深思。
(1)國際重要學術期刊Nature和Science歷來就有發(fā)表文章揭露各國學術不端現象的傳統,它們對中國的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同樣保持著較為密切的關注。雖然兩刊關注這一問題的起始時間略有差別,但其持續(xù)程度基本相等。
(2)Nature和Science對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報道或評論能夠引起學界的廣泛興趣,這種興趣體現在Web of Science和Scopus兩大數據庫有關文章的被引頻次上,為提高兩大期刊的影響力做出了貢獻。
(3)Nature和Science對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關注焦點是多維度的,但引起學界興趣并進一步被轉引和討論的文章以披露中國學者學術不端行為為主,有的以正面報道來介紹中國治理相關問題的政策和措施,有的則將其作為負面案例來討論別國的有關問題。
(4)Nature和Science對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報道的形式多種多樣,其根據門類按需定制欄目的做法體現了兩大期刊在編輯策劃方面的靈活性和寬容度。
(5)Nature和Science對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進行報道的文章大多數為供職于兩刊的專職記者、編輯或簽約于兩刊的通信記者、特約作者所寫,說明兩大期刊對有關話題很重視。
(6)有不少中國籍作者參與了Nature和Science對中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報道,并且,他們的文章在Web of Science和Scopus兩大國際數據庫中的被引頻次普遍高于非中國籍作者,為兩大期刊提供了較高的被引頻次。
(7)中國有少部分學術期刊對本國的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投入了關注,并且相關刊文被Web of Science和Scopus所收錄。
(8)在兩大國際數據庫中被引頻次較高的相關中國學術期刊并非全是英文出版物或期刊的英文版(Web of Science中英文兼收,Scopus全英文收錄),與預期不同。而且,被引最多的是一本中文期刊。
(9)中國關注本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學術期刊對有關問題的表現方式相對刻板,文章類型比較單一,大多數為論文。但有個別期刊采取了較為靈活的方式,獲得了相對較高的被引頻次。
(10)中國被兩大國際數據庫收錄的關注本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學術期刊所發(fā)表的相關文章全部都由中國籍作者所寫。
以上10條總結在很大程度上較好地回答了我們在研究初期所提出的問題。首先,發(fā)表在Science和Nature等國際重要學術期刊以及被收入學術數據庫的有關文章的作者中活躍著不少中國人,并且他們的作品普遍獲得了很高的關注度。可以說,針對中國學術規(guī)范這一話題,中國作者長期以來在為提高國際重要學術期刊的國際影響力貢獻著信息和數據,包括財富。雖然至今還未聽說過Science和Nature收取發(fā)表費用,但已經發(fā)現的事實是,發(fā)表在兩刊之上的部分相關文章尤其是被引頻次較高的文章的網絡版,即使是新聞簡報,也需要支付費用才能下載閱讀。
其次,已有一小部分中國學術期刊及國際化的學術平臺對中國的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表達了關注,雖然至今數量不多,但其發(fā)展趨勢已漸明顯。而且,關注本國學術規(guī)范動態(tài)的中國學術期刊,無論是中文版還是英文版,都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國際關注。有些期刊的做法可為范例。
事實上,Science和Nature獲取相關消息的渠道本就在中國。Science1982年署名Marjorie Sun所寫的新聞簡報“Chinese Decry Dishonesty in Scientific Research”(《中國人譴責科學研究中的不誠實行為》)[1]明確表示,作者是通過中國的新華社和BeijingReview(《北京周報》)了解到中國相關機構所采取的措施的:“絕不允許在科研成果中出現編造實驗過程和記錄、操縱實驗數據、制造虛假報告等行為發(fā)生”。2018年5月30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fā)有關文件宣布嚴格執(zhí)行學術規(guī)范、引入社會誠信制度來嚴懲學術不端行為。消息出來的當天,ChinaDaily(《中國日報》)就發(fā)表了相關英語新聞,接著在2018年一年里,ChinaDaily多次跟進相關報道,與Nature的記錄相當。對Science、Nature等學術期刊而言,ChinaDaily與新華社和BeijingReview一樣同屬政治性媒體。而中國的學術期刊和相關學術平臺上對這一消息第一時間的報道或評論則不見蹤影。
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方式已經發(fā)生重大變革,國際傳播的路徑更加寬泛和多樣化,這是挑戰(zhàn),更是機會。中國對學術不端行為的整治從來沒有停止過,不僅政府部門一直在制定和發(fā)布各種政策法規(guī),學術管理機構也在不遺余力地懲處腐敗。中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辦公室網站上每年都有處罰違紀違規(guī)者的相關報道,但是消息似乎僅限于此,未見學術期刊或學術平臺轉引和報道有關內容,媒體的傳播作用沒有得到發(fā)揮,懲治結果的震懾效果沒有得到最大化實現。
科研不端行為泛濫的現象不僅出現在中國,也存在于全球,是世界性難題,各國都希望解決并致力于此。因此,中國的學術期刊不必諱莫如深、加以回避,而應直面問題、自信處置。如果能夠認識到廣義上的“資源優(yōu)勢”,敢于創(chuàng)新,不再拘泥于既往,與時俱進,消弭欄目和文章類型的固化現象,因時因需靈活設欄以吸引作者投稿,通過實時報道、評論有關事件來表達自我剖析、容錯糾錯的態(tài)度,并通過介紹國家政策以及相關機構采取的措施來樹立形象,中國的學術期刊是可以在吸引國際社會關注我國加強科研誠信建設的決心和能力的同時,提升自己的國際顯示度和影響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