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
提問
看到某一個作文題目,在動筆之前思緒萬千,覺得什么都可以下筆??墒牵娴搅藢嶋H操作階段,又覺得無法把心中所想完美地表達(dá)出來。這是為什么呢?我該如何擺脫這一困境?
——學(xué)生蔣一航
編輯本期時,看到《信》—文,心里一動:寫作,絕對是有竅門的。懂得了竅門,就會少走雷區(qū),避開自己的短處,發(fā)揚自己的長處。如此一來,天地就寬了。正好又碰到蔣一航同學(xué)的提問,我想,不妨一并來談?wù)勥@一問題。
先從《信》這篇文章說起。書信體,好似嘮家常,這就決定了其語言,不是華麗、鋪排的。非常適合語言駕馭能力沒那么強的人一在這樣的舒適區(qū)里,我們可能更應(yīng)對自如。
語言能力只是一個小切片,寫作作為一種綜合能力的體現(xiàn),包含著構(gòu)思、選材、邏輯等多個方面。如何讓各個方面都為己所用,且運用得恰到好處,是一個值得所有寫作者思考的大問題。
我的觀點是,不妨有點坐標(biāo)意識。比如,可以在紙張上畫一個坐標(biāo)軸,橫縱之間,找尋“我”和“我的寫作”之絕對位置,探尋自己寫作的邊界。橫軸是我們的原生線,包括出生、成長地域,親人鄰里環(huán)境,等等;縱軸則是我們的成長線,涵蓋我們經(jīng)過的事,讀過的書,走過的路……
原生線基本穩(wěn)定,較難變更,是我們基因的一部分。這決定了它是我們的一切敘寫的母題,是我們敘寫一切的基礎(chǔ),伴隨我們生命的起始與終結(jié)。
2019年暑假,去廈門的鼓浪嶼旅行。當(dāng)?shù)貙?dǎo)游指著一種深紫色的花說,這叫三角梅。著名詩人舒婷曾寫過一首廣為傳播的詩,《日光巖下的三角梅》,說的就是它。那一刻,靈魂深處一個激靈:確實,北方人連這種花都沒見過,如何寫作出其花其精神?舒婷在成長的日日夜夜里面對著三角梅,詩人的精氣神里都含蘊著三角梅的特質(zhì):“只要想到,日光巖下的三角梅,眼光便柔和如夢?!?/p>
成長線時時在動,當(dāng)我們?nèi)ネ鼜V大的世界,匯入洶涌的人潮中,思維成熟,觀念改變,就會“變異”出豐厚和飽滿。但底色,還是原生線。
金庸先生開山立派的第一篇小說《書劍恩仇錄》,故事的要素——地點,就選在了自己的家鄉(xiāng)海寧。之后輾轉(zhuǎn)騰挪,中國版圖中的N多個地點,都成為其故事的發(fā)生地,絕少重復(fù),—如他客居多個他鄉(xiāng)。只是,不管讀哪一個故事,我們好似都聽得到海寧的潮水在拍擊江岸…一
所謂思緒紛紛,迷霧而已。要想豁然開朗,走出一條清晰又充滿希望的路徑,就必須建立屬于自己的坐標(biāo),知曉自己寫作的邊界在哪里。當(dāng)我們試圖表達(dá)時,從原生線的某一點出發(fā),與成長線中的某一點匯合,優(yōu)質(zhì)作文的輪廓才會漸漸立體而分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