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繼兵

巡邏抓了個賣黃銅的

1991年3月22日上午，北京市公安局石景山分局蘋果園派出所民警錢輝與聯(lián)防隊員徐三利、劉寶利正在轄區(qū)巡邏。10點多鐘，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大眼晴，穿一身黑色西服，騎二八自行車的小伙子騎進樓群。只見他新潮卷發(fā)，頗有風度，只是自行車后架上十分不協(xié)調地夾著一個塑料編織袋。民警奇怪的是，這人并不進樓門卻在樓群中徘徊，還不時地四下張望。

“盯住他?！卞X輝對聯(lián)防隊員小聲說道。

兩三分鐘后，從東邊又過來兩個收廢品的。三個人湊到了一起。

“哎，要銅嗎？”小伙子低聲說。

“咋不要呢？你有多少俺們要多少?！?/p>

小伙子四下環(huán)視確信無人注意后，這才迅速解開編織袋，掏出一捆發(fā)舊的黃銅。正當三人交易時，民警和聯(lián)防隊員沖了上去，將他們帶回了派出所。

刨根問底的一次訊問

經(jīng)民警訊問，這個衣冠楚楚的小伙子叫陳鐵柱（化名），19歲。他自1986年隨表兄王海天（化名）進京后就幫著表兄看倉庫。這個春節(jié)前，他花光了表兄給自己的100塊錢，又盯上了身邊的倉庫。趁表兄不在，他翻出點黃銅，打算賣了賺錢花。不料被民警抓個正著。

這倒賣黃銅的事問清楚了，民警又追問陳鐵柱那個倉庫在哪兒。一提倉庫，陳鐵柱的表情立刻緊張起來。“別，我就是看倉庫的，你們別、別去倉庫行嗎？”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看來倉庫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領導當即決定由錢輝和在所負責調查另一案件的分局刑警隊二分隊隊長陳曉利一起到倉庫查個究竟。

陳鐵柱說的倉庫是個不大的院子，共10間房，住了3戶人。除這3戶外，陳鐵柱住一間，他的表兄住兩間，剩下的就是倉庫。陳鐵柱還算老實，他先把民警領到自己的房間，從一個筐里拿出幾根銅棍兒。“得了，就這些你們全拿走吧?！彼徊钏频卣f著。

“走，去你表哥那兒看看?！标愯F柱哼了一聲，很不情愿地打開了表兄的房門。這間屋子里擺設得十分整齊，看似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民警們對視低語幾句后，徑直來到另一間屋子。在這間屋里，民警在床下的舊紙箱里發(fā)現(xiàn)了一副綠色車牌。車號清晰可見：北京01-87174。陳曉利發(fā)現(xiàn)車牌上面的兩個孔已經(jīng)豁開了，像是從車上硬扯下來的。一副損壞的車牌怎么會在這里？民警們覺得這里一定有問題，隨即繼續(xù)搜尋，果然在箱子里又發(fā)現(xiàn)了出租汽車上的黃色頂燈、出租車警報器和某出租汽車公司的票證等物，在一個錢夾子上面隱約能看到張某海的字樣。陳曉利很快聯(lián)想起1月28日通報的一起持刀搶劫出租汽車案，車主好像就姓張。經(jīng)查，眼前的這副車牌正是持刀搶劫案中的出租車牌。

“這是誰的？”陳曉利嚴厲地問道。

陳鐵柱被嚇了一跳：“是，是我表哥的，究竟是哪兒來的，我可真不知道。”

不勞而獲的私心賊膽

意外的收獲，讓民警感到其后仍有案情可挖。民警當即兵分兩路：一路由錢輝、伍福革、李連江將陳鐵柱帶回派出所繼續(xù)審查，擴大戰(zhàn)果;另一路由陳曉利、孫路新、柴春亭和王順新留在倉庫蹲守。

下午4時40分，一名男青年騎一輛自行車帶著一名女孩進入院內。

“嘿！你叫什么？”

“王海天！”

“把你的證件拿出來看一下?！?/p>

面對民警的盤查，男青年一時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拿出身份證和駕駛證?？粗C件的姓名欄里寫著王海天三個字，民警們當即亮明身份。一聽是公安局的，男青年頓時蔫了。

“能給我一支煙嗎？”

訊問室，王海天在抽了一支民警遞過來的香煙后，便交代了自己的罪行：1990年5月他因為經(jīng)濟問題進了拘留所，在那兒結識了無業(yè)青年于江（化名）。相熟之后，他向于江表達了想弄輛車的想法。1991年1月28日，于江和哥哥于峰（化名）、尚占元（化名）開來一輛白色尼桑小轎車?？催@車是一輛出租車，王海天也沒多問，三下五除二就把車牌弄下來了。為了保險起見，他把那些出租車配件拆卸下來，藏在紙箱里。幾天后，他返回河南老家。2月底，于家兄弟到河南找到王海天。王海天便分兩次給了于家兄弟3萬塊錢用以支付尼桑車資。盡管事辦得利索，可王海天還是覺得不踏實。他四下活動，將車開到鄰村藏匿起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干凈利索的收網(wǎng)行動

3月22日晚11時30分，由蘋果園派出所所長劉雙生、分局刑警隊副隊長曲照偉等人組成的搜捕隊連夜摸到了于家兄弟的落腳處。

“咚！咚！咚！”民警佯裝熟人叩響了大門。

“誰呀？”

“我，你大哥，快開門?！?/p>

于江聽著不像于峰的聲音，以為是哪個哥們兒來了，打開了房門。民警一個箭步?jīng)_進去，控制住了于江。

“于峰在哪兒？”就在大家邊追問于峰下落，邊準備帶離于江撤出房屋時，從西邊過來一個人。

“嘿！干什么呢？找打架怎么的！”

“窮詐唬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刑警小孫聰明地跟了一句。

“于峰，怎么著？”

“好小子，抓的就是你?！庇诜鍛暵渚W(wǎng)。

次日凌晨，在朝陽區(qū)農光里，尚占元也被抓獲。

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訊問，3名犯罪嫌疑人供認不諱。原來，在勞改農場，于江與尚占元結為哥兒們。釋放后，二人來往甚密。一天，于江問尚占元：“有人要買汽車，咱們弄不弄？”“弄啊﹗咱們不就是吃這碗飯的嗎？”“好弄嗎？”于江試探地問?！澳沁€不容易，搶一輛不全齊了。”“對，搶就搶出租汽車，讓他停他就得停?！薄案鐜讉€放心，我能開車，有駕駛執(zhí)照?！庇诜逍U有把握地放了話。

1月28日中午，于江、尚占元在西單叫到一輛白色尼桑V30出租車。當車行至海淀南辛莊時，早已等候多時的于峰上了車。這時，有恃無恐的于江掏出匕首，準備勒索錢財。司機不從，雙方撕扯不下，惱怒的于江便打開車門將司機踹了下去。隨后于峰駕車逃走，直接來到王海平的住處。

鍥而不舍的追繳贓車

3月24日夜，刑警一分隊副隊長鄧金明帶領蘋果園派出所民警錢輝、侯澤軍一行共13人直奔河南安陽追繳贓車。

25日凌晨，他們到達安陽。為了不打草驚蛇，民警步行到兩個可能停車的地點查尋，均無蹤影。怎么辦？天亮后再找不到車，工作將陷入困境。經(jīng)過分析，他們把查尋的范圍擴大到方圓10公里范圍的自然村。天漸漸亮了，車仍未找到，卻摸上來一條重要線索：鄰村那個村長可能了解情況。民警迅速趕到村長家。據(jù)村長的家人說，車已經(jīng)被開去了鄭州。民警隨即分3組在車輛返回的必經(jīng)之路設伏。25日晚8點多，民警將被盜車輛截獲。

4月1日上午，當出租汽車公司的領導接過汽車鑰匙時，他們激動地緊緊握住了民警的手，并奉上了一塊寫著“人民衛(wèi)士，破案神速”的橫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