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山
【摘要】:新心學是賀麟早期構建的哲學思想體系,是對傳統(tǒng)儒學現(xiàn)代化的重要探索與貢獻。新心學作為現(xiàn)代新儒家哲學思想的重要一支,雖然在理論上有其局限性,但是置身20世紀上半葉的中國這個特定的歷史時期,從歷史的和辯證的角度看,新心學還是有其重要的學術價值和現(xiàn)實啟發(fā)性。本文對新心學進行簡要介紹,以揭示新心學在學術上中西貫通融會之特點和認識論上的主體性之創(chuàng)新,及其對當時中國現(xiàn)實問題之關切之啟示。
【關鍵詞】:新心學 精神 邏輯 實踐 現(xiàn)代哲學范式
賀麟先生1902年9月20日出生在四川省金堂縣,字自昭,在四川金堂和成都石室中學先后完成了小學和中學學業(yè)。1919年考入北京清華學堂預科學習,1926年畢業(yè)后赴歐美進一步深造西方哲學,對斯賓諾莎、康德、黑格爾哲學研究尤其深入。1931年夏學成后回國后長期在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和西南聯(lián)大從事哲學的研究、翻譯和教育工作。1955年調(diào)任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哲學研究所工作。1992年在北京去世。
賀麟先生早期創(chuàng)建的新心學是現(xiàn)代新儒家的重要思想體系之一,這也奠定了賀麟在現(xiàn)代新儒家的代表地位。新心學思想主要體現(xiàn)在賀麟的由50余篇學術論文集結成的2本著作《近代唯心論簡釋》、《文化與人生》中。我們可以大概參考兩書名,把新心學思想分為2個組成部分:其一、新心學的哲學部分,其二、新心學的文化與人生部分。這種劃分也體現(xiàn)出了新心學思想體系的兩個研究向度:理論性和現(xiàn)實性。新心學思想淵源于中國傳統(tǒng)哲學,特別是宋明理學,又融會西方現(xiàn)代哲學,從學術方法及脈絡來看,新心學在中國傳統(tǒng)哲學的現(xiàn)代范式轉型方面做出了成功的探索,并由此構建出一個真正現(xiàn)代哲學形態(tài)的中國心學思想理論體系;在哲學理論方面,新心學在認識論、本體論方面對于宋明理學皆有所創(chuàng)新發(fā)展;在現(xiàn)實性方面,新心學面向人生問題、倫理問題、文化重建等諸多社會關切進行了探討與回應。
新心學稱為唯心論,按賀麟先生的說法其實容易發(fā)生誤解,也就是容易陷于從形而上學和本體論上的空洞討論,則不能得新心學之實質(zhì)。其實,賀麟先生的新心學作為儒學的新發(fā)展,在認識論和邏輯這兩方面創(chuàng)新貢獻很大,而且其顯著的特點就是在認識論層面是活的,我認為從認識論入手進行新心學的學習、研究、討論的起點更加合適。在認識論方面,新心學具有很強的主體性,或者借用恩格斯對康德的評價,賀麟先生在中國哲學認識論層面發(fā)現(xiàn)了人的意識之能動性。賀麟先生有一個說法“精神是被真理鼓舞著的心”,最能體現(xiàn)此主體性、能動性。但是賀麟先生把自己的學說稱為心學,或近代唯心論,我們可以從其理論實質(zhì)來推測,原因可能有二:其一、賀麟先生是借鑒了康德的批判哲學和黑格爾的辯證法來言唯心論之邏輯、理性、主體性、實在性和歷史,嚴格來講,新心學主要還是認識論上的意識之學,因為康德的純粹理性和黑格爾的絕對精神之演化,不論是從認識論上現(xiàn)象界對象之符合于觀念知識,還是歷史與邏輯之符合,其本質(zhì)上或者說秘密還是意識之分析、意識之邏輯。第二、賀麟先生是在道統(tǒng)或?qū)W統(tǒng)上繼承、吸收、發(fā)揮和解釋儒學心之概念,特別是宋明理學心之本體性和主體性,新心學作為20世紀上半葉早期現(xiàn)代新儒家的重要代表理論,當時中國哲學恰好處于從傳統(tǒng)的道德形而上學向以理性、邏輯為特點的現(xiàn)代哲學范式轉型的過程,而探討的理路還是沿著中國傳統(tǒng)的理學和心學兩個方向進行,正如其名,新心學的探討是沿著心學路向進行,但此心亦是價值之本體亦是認識之主體。
賀麟先生稱新心學是精神哲學,并解釋精神是被真理鼓舞著的心,所以精神也就是新心學的心,而其定語“被真理鼓舞著”可以理解為康德哲學里心所本具有、且不得不具有的先天的認識能力,而精神或者說具有先天能力的心,也就是與理、理性為一的。邏輯之心是新心學最核心的概念,邏輯之心即理是新心學最核心的命題,使得新心學亦心亦理、亦本體亦主體。傳統(tǒng)儒學發(fā)展到宋明理學,已經(jīng)充斥著天理、心性之辯,有很多對理的普遍必然性、心的主體性的論述,而隱隱具有心、理合一的傾向,而及至陽明,就明確提出心本具理。但傳統(tǒng)儒學偏重道德倫理,而在邏輯和理性方面不足,始終彷徨于能動的認識論、實踐論之外。賀麟先生主要借鑒康德哲學里先驗感性論和先驗邏輯部分時空2直觀形式、感性、知性、理性等概念,并在道德和歷史演化部分,引入了黑格爾的辯證邏輯,以充實儒學的不足,把儒學從道德形而上學發(fā)展到了理性的、邏輯的認識論。黑格爾認為哲學就是哲學史,賀麟也有相似的表述,賀麟說,哲學的歷史就是理性化一切的歷史,賀麟認為哲學史就是對自然、天、本性、心等概念先后理性化的過程,產(chǎn)生了本體論、形而上學、邏輯、理性等各種哲學部門,及至康德對于理性本身的批判把哲學也就開啟了近代哲學的序幕,并把哲學推向了本體論、認識論、邏輯三者合一的方向。所以,新心學除心與理之論外,還分別探討了心物、心性、心與心理之心、心天等概念和關系。
通過對新心學哲學部分的簡單介紹,可見新心學把中國哲學在理論上推到了黑格爾,至此是成功的。但黑格爾之后,我認為是不成功的,因為賀麟先生主要關注了新黑格爾主義,而忽視了費爾巴哈、馬克斯、恩格斯,這就使新心學理論上止步于黑格爾,而沒有發(fā)展出實踐性。我認為這非常遺憾,因為賀麟先生是非常關注現(xiàn)實性問題的,并對文化、道德、倫理、政治等諸多社會部門問題皆有所探討,細讀下來可見先生之不偏不倚、大公無私之觀點,而且探討面很全面,可為后學研討哲學之現(xiàn)實性的參考框架,但先生辨析之方法多為體用之辯,頗感些許空洞和無力,想來這應是先生后期在學術上轉向馬、恩原因之一,更可見先生對待學問、真理之不懈追求和態(tài)度。
【參考文獻】
【1】賀麟:《近代唯心論簡釋》,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2】賀麟:《文化與人生》,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3】段吉福:《現(xiàn)代新儒學與中國現(xiàn)代哲學范式轉型》,成都: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13年,第12期。
【4】劉俊哲:《論賀麟新心本體論體系的構建及其歷史性轉變》,,成都: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12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