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杭
案例中幼兒對教師創(chuàng)設的“自然資源區(qū)”很快失去了興趣,分析其原因可能有以下幾點。
第一,該區(qū)域投放的材料單一,幼兒可操作的方式也單一。教師除了加工過的木材外,投放較多的是美工用品,“自然資源區(qū)”儼然成了美工區(qū)。我認為,既然是自然資源區(qū),就要投入更多自然資源,比如,枯樹枝、落葉、果實、種子,甚至泥土、石頭等,也可以投放有時令性的自然資源,讓幼兒真正感受自然的魅力。除此之外,可以投放放大鏡、尺子、記錄紙等,引導幼兒細致、深入地觀察、比較各種自然物;還可以投放自然科學類繪本,支持幼兒拓展性閱讀。其實,教師完全可以放手讓幼兒根據自己的興趣和經驗開展多樣化的活動,樹的橫截面并不只是用來作畫的。只有玩得起來、玩法多樣的區(qū)域才能長時間吸引幼兒。
第二,該區(qū)域環(huán)境成人化痕跡明顯。環(huán)境呈現出成人化的審美取向,布置的都是教師的作品。幼兒沒有參與環(huán)境創(chuàng)設,對該區(qū)域難以有深厚的情感;幼兒不了解這些打磨光滑的木材加工過程如此艱難,很難發(fā)自內心地珍視這些材料。該區(qū)域環(huán)境不是幼兒用自己喜歡的方式親手布置的,區(qū)域中也沒有幼兒自己的作品,說到底,這只是教師的區(qū)域,而不是幼兒的區(qū)域。
第三,教師對幼兒的活動限制過多。教師因為覺得木材來之不易,擔心幼兒隨意畫會浪費材料,于是要求幼兒設計好了再畫。紙面與木材橫截面的質地不同,大小、形狀不同,給幼兒的直觀感受完全不同,幼兒很可能在紙面上想畫成這個樣子,在圓形木材上又想畫成另一個樣子了。另外,幼兒遠比我們想象的敏銳,他們能感受到教師擔心他們畫不好的心理,這無形中增加了他們的心理負擔,如果作品完成后無法得到教師的肯定,他們以后對這個區(qū)域的活動就會望而卻步。
第四,教師沒有真正成為幼兒學習的支持者。幼兒的興趣容易轉移,其深度學習有賴于教師適宜的支持與引導。瑞吉歐的一個關于恐龍的項目活動案例給了我們很大的啟示。在瑞吉歐某幼兒園,教師觀察發(fā)現幼兒近期對恐龍很感興趣,便與幼兒一同發(fā)起了關于恐龍的項目活動。但是,幼兒對恐龍問題的探討在兩天之后就進入了瓶頸,討論似乎難以深入,作品也不再有新意,幼兒的興趣明顯減弱了。教師一直密切關注幼兒的行為表現和態(tài)度,將幼兒之間的對話記錄下來并進行分析,發(fā)現了活動的瓶頸所在。之后,教師據此在活動區(qū)提供了更多樣化的材料,如提供彩泥讓幼兒捏塑,后期又請來專業(yè)人士及某幼兒的哥哥來班里為幼兒介紹他們所了解的恐龍知識。通過教師一系列的支持,幼兒重新燃起了對恐龍項目的興趣。后來,幼兒不僅分組合作,制作了與人等高的恐龍模型,還在教師的鼓勵下產生了還原真實大小的恐龍的想法。在教師的指導下,在社區(qū)的支持下,幼兒開展了一系列測繪工作,并制作出了真實恐龍的模型,還在小鎮(zhèn)上做了展覽。從上述項目活動的案例可以看出,教師的支持對引發(fā)和延續(xù)幼兒的探究興趣具有重要作用。
透過以上開發(fā)利用樹木資源這個案例,我們可能需要反思,幼兒園向別人學習時應該學什么、怎么學?,F在有的幼兒園的學習存在“表面化”的現象:到國內外一些先進的幼兒園參觀,看到一些好的教育模式就開始“復制、粘貼”。不少園長、教師也表示,去其他幼兒園參觀時最喜歡拍攝他們的環(huán)境、幼兒作品等,這樣回到自己的幼兒園便可以直接模仿。確實,教玩具材料、環(huán)境布置等內容是最容易學的,但也是最表面的、形式的東西。如果只學這些,很容易造成幼兒園出去學一次,回來改一次,整體的課程改革缺乏系統(tǒng)性,最后學成了“四不像”。在這些表面形式的背后,更值得學習的是幼兒園的辦園理念、管理模式、課程與教學觀念、教師的專業(yè)發(fā)展規(guī)劃等深層次的內容,這些才是先進幼兒園獲得成功的寶貴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