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連走路都不會,能找到路么
草搖晃不停,大海的心
猶如一盤散沙
風(fēng)吹過,風(fēng)趕著海邊的草
我常見,但不知道它們彼此的因果
……沙灘如此喧鬧
像是一個內(nèi)心擁有遠方的人么
風(fēng)吹過,風(fēng)也趕著一片粒沙
我曾有過如粒沙生活
我向往粒沙有遠方
風(fēng)吹過……草和粒沙都要趕路
多年之后,一群漁人遠航
多年之后,石頭城上的一群漁燈主張
給海一座塔——
茂盛的星星下,佛嵌入燈塔
神,開始有了無數(shù)手臂
我們彼此看到了遠處的自己
燈塔是豎立光亮的帆,也是
插入黑夜的火炬……
一群海水,喜歡上了無數(shù)波光
我悄悄淹沒了膝蓋——
一群海水趕來,給燈塔叩拜
頭仰起,又低下……
雨在打海面。海浪伸出手
一下一下……將石頭里的佛打出來
一群佛帶著雨,住了下來
至70年代,這把刀才叫魚刀
跟隨漁民討海,反復(fù)抱著刀刃遠航
這把刀,以葉氏失去右手為證據(jù)
他徒弟王小,保護陌生人去延安
……于是刀,染了熱血
這把刀在小鎮(zhèn)
如一把火把,一座航標燈
豐碑發(fā)出光,劈波斬浪
新時代,這把魚刀改稱砍刀
斬除草根,幫忙小鎮(zhèn)修飾枝葉——
抗御臺風(fēng),岸邊的木麻黃全部成活
后記:刀為了生存,必須鋒利
刀有了生命,簡歷并不會簡單
廟靜寂。石佛十指合一
念著念著就說開了,阿彌陀佛
每塊城垛,仿佛挺拔著漁人的身軀
每當夜幕降臨,燈塔奉獻光
只有我不確定,寺廟重建
——為什么高過古城墻
認為就這樣,在小鎮(zhèn)
在我生活的經(jīng)卷里,炊煙輸給了香火
接著漁謠輸給了木魚聲
然后是頌詞,最后是信仰
重建的寺廟高過保護它的古城
遠遠望去,香火宣稱是一幅風(fēng)光
遮掩悠久的歷史,讓它矮了一頭
更多時候,覆滅了風(fēng)雨
覆滅了荒地、坎坷……
報紙,重復(fù)著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其中,有敘利亞戰(zhàn)事、尋人啟事
海溝地震,猶如白紙黑字已是事實
不小心碰倒茶杯,芳香淹沒報紙……
一個個字詞模糊,也看不見了
世界已成浮動的茶園,一張報紙大小
不小心碰倒茶杯,你輕輕地扶著桌
看茶水傾灑在報紙上,它的芳香竟然
覆滅了世界的動蕩,與復(fù)雜……
城西有一座自來水廠,它是一個人的,清澈
也是河流的一小截,彎曲的
在我的大地,它是雨的一大滴
它喜歡大海,總想趕著遠路去問海
不過,它向往走鄉(xiāng)串戶,在一個一個家庭
過著幸福的日子,不再回來
也許它像一個人,安靜地
修養(yǎng)一道門,把水關(guān)住。讓人看不到河流的
呼吸
裝滿一顆心的波瀾——
管道延伸過去……
夜晚也許不夠漫長,夢不夠多
灌溉心事的水放進來,從天空經(jīng)過月亮
幸好,這座自來水廠宣稱是我的鄰居
我快活地給它增添一些綠樹,以及愛情故
事……
嗯,我也得砌一堵圍墻防御,風(fēng)雨會來擾亂
它的心
燕子飛過去,裁剪幾朵云錦
燕子飛在土地上,它有親戚好友:麻雀、綠野
……
它給他們帶來了春天,和蔚藍的天空
燕子在土地上有自己的一個祖國
田園是土地局
山坡是最小的一個辦公室
小小的鳥巢是一個娘的家
夕陽下山通知了這個傍晚
幾個稻草人站著站著就轉(zhuǎn)身了
寂靜已退至最深……
甲蟲爬過我的傍晚
知道我愛上了,那一只會裁縫的燕子
樹林嘩嘩在開會。我躲在海邊,想念它——
它飛過來,把黑白相間的身影投入大海
我看見它的眼里,擁有一小塊海面
蕩起了秋波
不是它,過于專注秋天
可能是我叫了一聲:燕子姐姐
大地讓它飛翔在我青春與年華的兩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