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典

樹的衣服

天氣一冷

我穿上厚衣服

戴著帽子手套

捂得嚴嚴實實

而樹

有的穿著草裙

有的穿著白色的泥漿裙

要我說，這點衣服根本不夠

你看

樹還是被凍著了

哆嗦得直掉葉子

聽樹

我靠著樹坐下

忽然聽到——

呼呼呼

樹，你是在打呼嚕嗎

篤篤篤

樹，你家有客人敲門嗎

嘩嘩嘩

樹，你在笑什么呀

我把耳朵貼在樹的肚子上

耳邊傳來——

呼呼呼

原來是大地媽媽在哄你入睡

篤篤篤

原來是啄木鳥醫(yī)生正在抓蟲

嘩嘩嘩

原來是我碰到了你的癢癢肉

惹得你手舞足蹈哇

小溪流的約定

去年夏天

我在小溪流邊玩耍

我和小溪流約定

明年我還來

今年我來了

小溪流不見了

我沿著它的淚痕一路找去

看到一座呲著鋼牙的大壩

星星

我躺在床上

看著窗外的夜空

星星

天空就是你的家嗎

你的爸爸媽媽是誰

你為什么不睡覺

夢里，我聽到

太陽和月亮笑著說

星星是我們的孩子

爸爸媽媽都睡了

星星總是不睡覺

眨巴著眼睛

看地上的星星

挑食

我不吃這不吃那

媽媽說

挑食的孩子不長個兒

你看爸爸媽媽就不挑食

我不服氣

你們大人買東西

都是自己愛吃的

當然不挑食了

拔河

今天看了一場拔河比賽

我問爸爸

為什么拔河比賽沒有河

爸爸扶了扶眼鏡

翻開一本厚厚的書

我去問媽媽

媽媽用正在洗衣服的手

點了我額頭一個小泡泡

我又問姐姐

姐姐放下畫筆說

有河啊

輸?shù)娜瞬皇堑暨M河里去了嗎

金豆豆

大人說小孩子都是愛哭鬼

動不動就流金豆豆

哼！大人不知道

小孩子的委屈

小孩子不聽話會挨訓(xùn)

小孩子做錯事會挨罵

小孩子撒了謊會挨揍

換成大人就不會

如果有更大的人來教訓(xùn)大人

小孩子才不會流那么多金豆豆

跳舞

我不會跳舞

我的胳膊和我的腿都不聽話

我想把腿舉過頭頂

哎喲喲

腿說太疼太疼我不行

我學(xué)天鵝想展開翅膀

哎喲喲

胳膊說太疼太疼我不行

我踮起腳尖

哎喲喲

腳尖說太疼太疼我不行

我還是不會跳舞

好天氣

天氣好的時候

我可以仰起頭喝一整杯陽光汁

看樹葉表演手影舞

聽喜鵲展開翅膀呼啦呼啦

我可以害怕房檐垂落的蜘蛛

也能勇敢得和蜜蜂搏斗

頂著我紅碩的戰(zhàn)果

告訴蜘蛛

我，你怕了嗎

山里的孩子

我是山里的孩子

我喊

山啊山啊你從哪兒來

可我只聽到自己的聲音

山不說話

我跑啊跳啊打滾啊

回到家

媽媽拍去我身上的土

哈！我知道啦

山是風(fēng)媽媽從地孩子身上拍下的土

豎琴

柵欄影子

是太陽為我做的

陽光豎琴

我的豎琴會變長

會變短

我在豎琴上跑來跑去

叮叮咚咚

哈

都是陽光的聲音

春天（之一）

草芽第一次來到春天

小心地探出嫩綠的腦袋

躲在被子里不肯出來

風(fēng)婆婆給草芽換上新衣

雨姑姑給草芽洗干凈了臉

露姐姐給草芽備好了營養(yǎng)餐

太陽伯伯一出來

草芽就嗅到了甘甜的陽光露

馬上鉆出來

仰著頭咕咚咕咚

草芽開心地唱著

我是春天的綠色

春天（之二）

玉蘭的枝頭

站著一個毛茸茸的家伙

草芽好奇地問

你是誰

毛茸茸不回答

桃樹的枝頭

冒出一個粉嘟嘟的腦袋

草芽好奇地問

你是誰

粉嘟嘟不回答

迎春花穿著華美的黃色碎花裙

伸了個懶腰

這時草芽看到——

毛茸茸換上了潔白的禮服

粉嘟嘟展開了粉色的傘裙

她們開心地唱著

我們是春天的彩色

春天（之三）

柳樹的綠芽兒出來了

風(fēng)婆婆要帶它的棉衣

一不小心吹得到處都是

草芽氣鼓鼓地問

都是綠色的嫩芽

為啥我沒有雪白的棉衣

風(fēng)婆婆笑著回答

你有大地媽媽的懷抱啊

那是最最溫暖的棉衣啦

春天（之四）

湖水靜靜的

陽光暖暖的

魚兒悠悠的

孩子來了

湖水笑了

散開一圈圈細細的波紋

陽光閃著

湖面上灑下碎碎的金光

魚兒游動

水光中追著孩子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