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煒
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至今,我在《當代》發(fā)表過一百多萬字的作品,所以那里是我學習、成長和進步之地。我回憶自己的文學道路,總是要想到它、它的一些往事。如其名字一樣,它有著強烈的當代性格,而這種性格,正是一切杰出的文學所必備的。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它一直關(guān)心正在進行的生活,同時又作出深入的思索和表達,是不斷用語言藝術(shù)說出心聲的一份雜志。
我除了短篇小說,先后在這里發(fā)表了中篇小說《秋天的憤怒》,長篇小說《古船》《你在高原·家族》《能不憶蜀葵》《艾約堡秘史》等。這其中,有不止一篇作品是編輯部讓我住到他們的辦公樓上修改過的。我與這幢老樓、與這樓上的人,結(jié)下了深深的文學之誼。直到現(xiàn)在,我還能清晰地記起在樓上討論文稿的情景。
這份雜志自創(chuàng)立以來,發(fā)表了不知多少風格迥異、在閱讀界引起強烈反響的作品。它們交相輝映,構(gòu)成了一部色彩斑斕的大書,如此飽滿、卓異、瑰麗和豐富。我們的文壇上如果抽掉了這樣一部大書,就可能立刻顯得單薄起來。
是的,它在我們的書架上始終占有特別重要的位置。
我二十多歲的時候,為了寫長篇小說《古船》,住在了濟南南部的一座房子里,而后又搬到了郊外。編輯部的朋友曾六次坐上搖搖晃晃的慢車,來到濟南,于是我們有時會徹夜談論稿子。我三十多歲的時候,為寫另一部長篇小說,住到了膠東半島的犄角龍口市。編輯部的朋友坐上更遠的車輾轉(zhuǎn)抵達,于是又有了更加令人難忘的文學交流。記得有一天我們談到了很晚,出門已是皓月東升,漫步郊外,竟然在麥田邊遇到了一只可愛的大刺猬。
《當代》這部大書還在續(xù)寫,新的篇章會一如繼往地吸引我們,緊扣時代心弦。
2019年10月8日
責任編輯 楊新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