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鄞 指導(dǎo)老師:章潔
(浙江省樂清市樂成公立寄宿學(xué)校八(11)班,浙江 樂清 325604)
遠行歸來,踏上這片甌越土地,熟悉的方言樂曲般回旋,絲絲甜意漫上心頭,暖暖的。依稀夾雜著“梆梆”的敲打聲,不急不緩,溫柔而有力,召喚著饑腸轆轆的我,暖暖的。升騰的白煙裊裊多姿,如紗似簾,若隱若現(xiàn),纏綿入骨的餛飩香哦,安撫著我那雀躍的心,暖暖的。
是臘月,卻更亦春風(fēng)。
寒冽的北風(fēng)在窗外肆虐,可燈火通明處一家人卻是難得的熱鬧,溫馨。孩子們卻是出奇一致地坐著,似等待。又是熟悉而又富有規(guī)律的敲梆聲“梆――梆梆――”。我們彼此一個眼神,大人們毫無察覺,拉著家常,而小的們,騰的起身,臉上閃現(xiàn)喜悅而知足。因為,我們要赴一場冬夜之約。
手中緊抓著錢,三兩步跳下了樓梯,并未閉緊的大門外,一輛小推車靜靜地等待著我們。“L”型的貨擔沉穩(wěn)地架在推車上。左夾煤氣罐,上吊日光燈,調(diào)料的瓶瓶罐罐悠然自得背靠柜門,有序排開,調(diào)劑著一場場無聲卻“有料”的暖心之作,樂此不疲。他的手如此輕盈,一起一落地舞動,眼神變得專注?;痖_始在黑夜中逐漸煥發(fā)出只屬于它的溫度與光亮,水嘶啦地倒入鍋中,湯汁也已經(jīng)準備到位。瞧,一位位靈魂舞者終于迎來了表現(xiàn)的機會。它們一個個身著輕薄的紗裙,在清水中踮腳,旋轉(zhuǎn),舒展身姿,下腰起身,舞姿曼妙,這才是它的動人一刻——餛飩出鍋嘍。調(diào)料的點綴,暖氣的熏騰,香味的侵襲,連寒風(fēng)的撕扯竟是無法在黑夜中泛起一道道波紋。香氣氤氳,謎一樣的芬芳。而我們幾個孩子都是再也無法忍受這份美食當前而不可前取的焦灼。但,每每總是享受這赴約的個中滋味。而老伯仍慢條斯理——你們這群孩子,瞧把你們急得……去吧。
而品味也確實為一件不易之事,太過韌性的腰,也是無能為力。幸然餛飩?cè)肟跐櫲?,縱然帶著“新鮮”的溫度,也在所不惜。一口下去,嫩,鮮,滑。融化了月光,在皎潔下,化了我們一年分散的屏障,情一直都在。而我們也不曾在彼此浸潤年味中的夜晚缺席。
而在此刻,窗外的梆梆聲作為習(xí)俗常在,亦不缺席。
小城一角,卻是再也嘗不到的味道,小推車不在了,人又何嘗常聚呢?有一年的春節(jié)沒有全員——失去了餛飩的冬天,很冷很澀。
在繁華的都市中,縱然大街小巷中餛飩早已風(fēng)靡,在奪目的招牌下,靜靜的,風(fēng)更冷。那卻是再也嘗不出的鄉(xiāng)愁與思念。
小城你好,心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