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根堯 陳 霄

(1.紹興文理學院 元培學院，浙江 紹興 312000；2.紹興文理學院 商學院，浙江 紹興 312000)

一、引言

隨著人們對多元文化需求的日益增加，文化產品貿易已成為推動國際貿易新的增長點。據UNCTAD統(tǒng)計顯示，2015年全球文化產品出口額為5 097.53億美元，比2003年增長了近1.2倍。中國文化產品出口額為1 685.07億美元，比2003年增長了約3.4倍，已成為世界上文化產品生產和出口的第一大國?！耙粠б宦贰背h提出以來，中國與沿線國家之間文化交流日益頻繁，文化產品貿易迅速增長，貿易額從2007年的24.86億美元增長到2014年的72.28億美元，增長了約1.9倍。但出口產品質量檔次不高，大多為工藝美術、傳統(tǒng)手工藝等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了提升中國文化產品在全球價值鏈的地位，本文選取“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作為研究對象，重點測算了中國與這些國家文化產品的貿易效率與出口潛力，提出了相應對策，希望對進一步深化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的文化產品貿易合作有所助益。

二、文獻綜述

(一)關于國際貿易影響因素與貿易潛力的研究

目前，國內外學者關于國際間雙邊或多邊貿易影響因素與貿易潛力的研究已有大量成果。Bano(2010)基于引力模型的研究發(fā)現經濟一體化對東盟的貿易發(fā)展有正面影響[1]。Rahman(2010)利用重力模型和橫截面數據分析澳大利亞與50個國家貿易的影響因素，研究發(fā)現經濟規(guī)模、人均GDP、開放程度以及共同語言會促進貿易的發(fā)展，而與貿易伙伴之間的地理距離會抑制貿易發(fā)展，并測算了貿易潛力，其中澳大利亞與新加坡、阿根廷、俄羅斯等國的貿易潛力巨大。Kabir和Salim(2011)運用重力模型分析1996—2008年東盟和歐盟之間的貿易潛力，研究發(fā)現測算的貿易潛力與實際貿易差距較大。Malik和Mir(2014)以發(fā)展中國家和地區(qū)為研究對象，運用引力模型研究雙邊貿易潛力，發(fā)現印度與周邊中亞國家的貿易潛力較大，但地緣政治關系對貿易潛力的實現有阻礙作用。Ravishankar和Stack(2014)分析了中東歐國家的貿易潛力，結果表明大多數國家的貿易效率較高。

張燕和高志剛(2015)選取2008—2013年中澳雙邊貿易數據，從進出口總額和出口額兩方面構建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分別估計前沿雙邊貿易潛力和出口潛力，結果表明中澳進出口潛力提升空間呈波動遞減趨勢，出口潛力提升空間呈波動遞增趨勢，中國對澳大利亞出口潛力明顯大于中澳雙邊貿易潛力[2]。李艷芳和李波(2015)認為中國與沿線區(qū)域的貿易潛力巨大，但各區(qū)域(國家)間的貿易潛力差別較大，其中歐盟與中國貿易潛力最大，其次是東盟、海合會和南盟，東部非洲最小[3]。韓延玲和陳三景(2016)研究發(fā)現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的出口貿易效率雖然每年呈上升趨勢，但貿易額仍然較低，說明仍存在較大的出口潛力[4]。張會清(2017)研究發(fā)現，2002—2015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地區(qū)的貿易效率波動性較大，其中國際金融危機是導致貿易效率趨于下降的主要原因，中國與中亞及獨聯體地區(qū)的貿易效率相對較低，但貿易潛力相對較大[5]。陳琳等(2018)采用隨機前沿模型測算了1980—2015年中國與153個國家和地區(qū)的貿易效率和貿易潛力，結果表明中國與經合組織(OECD)的貿易效率相對較高，貿易潛力相對較低[6]。

(二)關于文化產品貿易的影響因素及潛力研究

學者們普遍認為經濟因素、人口、距離、貿易開放度、國家鄰接、政治制度、優(yōu)惠貿易協(xié)定等是影響文化產品貿易的主要因素。Silvio H.T.Tai與Thierry Mayer(2007)驗證了經濟規(guī)模、地理距離、國家鄰接、共同語言、殖民聯系、優(yōu)惠貿易協(xié)定等因素對雙邊文化產品貿易的影響。王璐瑤和羅偉(2010)認為對象國人口對中國對外圖書版權貿易具有顯著影響。王洪濤(2014)驗證了貿易伙伴國與中國實際人均收入水平差額對中國文化產品出口貿易成本的影響[7]。涂遠芬(2014)利用引力模型實證分析了中國與26個國家(地區(qū))文化產品貿易的影響因素及出口潛力，認為貿易開放度、文化距離分別與文化產品貿易正相關、負相關，而且認為中國對主要貿易伙伴的文化產品出口屬于“貿易不足”[8]。朱江麗(2017)認為雙邊貿易中樣本國的政治制度對文化創(chuàng)意產品貿易起促進作用。胡燕和章珂熔(2017)發(fā)現伙伴國與中國是否同屬于亞太經合組織、世界貿易組織促進中國文化產品出口貿易。

此外，還有學者專門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為研究對象進行相關分析，范兆斌和黃淑娟(2017)評估了文化距離對35個國家文化產品貿易效率的影響，得出中國對沿線國家文化產品出口存在較大潛力[9]。方英和馬芮(2018)利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進行實證分析，發(fā)現中國與沿線國家具有較大的文化貿易潛力，這種潛力在不同國家和地區(qū)之間呈現出較大的不均衡性，潛力最大的國家是老撾，最大的區(qū)域是中東歐地區(qū)。

綜上，已有研究成果為本文研究奠定了基礎。但也存在不足，從文化產品貿易影響因素看，多數文獻的選取維度及測度方法不盡相同，如在測量文化距離這一影響因素時，有的用KSI指數，有的用EDI指數。從文化產品貿易效率及出口潛力的實證范圍及對象看，現有研究大多關注發(fā)達國家，研究發(fā)展中國家的較少，針對文化產品貿易的成果更少。借鑒前人研究成果[10]-[13]，本文選取“一帶一路”沿線的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印度尼西亞、斯里蘭卡、波蘭、德國、英國、土耳其、澳大利亞、希臘、埃及、韓國、蒙古、泰國和巴基斯坦等15個國家作為研究對象(或“支點國家”)，測算中國與其文化產品的貿易效率及出口潛力，為加快推進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文化貿易發(fā)展提供決策參考。

三、中國與支點國家間文化產品貿易現狀

(一)貿易規(guī)模逐年上升

圖1(本文中圖表涉及數據的來源，除特別注明之外，均來自聯合國貿發(fā)數據庫UNCTAD)顯示， 中國向 “一帶一路” 沿線支點國家的文化產品出口額由2003年的6 599.10百萬美元增長到2015年的30 484.79百萬美元， 年均增長率為13.54%，表現出良好的態(tài)勢。其中，2009年由于受金融危機的影響，文化產品出口額下降了9.33%。2015年受國際市場低迷影響，出口額比上一年略有下降，幅度為690.97百萬美元。

圖1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間文化產品貿易額(單位：百萬美元)

(二)目標市場相對集中

表1可知，近年來，中國文化產品出口額位列前三的國家分別是：德國(22.73%)、英國(22.55%)和俄羅斯(16.44%)，占15個支點國家總額的比重高達61.72%，而剩余12個國家僅占38.28%，其中蒙古和斯里蘭卡的占比最小， 分別僅為0.20%和0.60%。表明中國與15個支點國家文化產品貿易存在明顯的不均衡性，其中德國、英國和俄羅斯已經成為中國文化產品貿易的主要目標市場，是中國文化貿易的主要伙伴國家，而與其他12個支點國家文化產品貿易額占比很小，說明中國同這些國家之間文化產品貿易存在一定的潛力，市場有待進一步開發(fā)。

表1 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文化產品貿易情況(單位：百萬美元)

國家20032006200920122015合計占比(%)蒙古6.319.1496.2567.6123.23485.630.20斯里蘭卡16.3738.0271.49163.65287.841449.600.60巴基斯坦44.83112.01256.27240.63677.463230.321.33希臘141.27248.38264.05245.72398.483583.631.47埃及52.34123.39254.80418.02673.033714.171.52哈薩克斯坦48.69318.52352.24381.97532.875020.902.06波蘭146.66250.48369.69904.41893.916489.492.66土耳其139.07324.41355.95721.69939.067039.482.89印度尼西亞102.87159.11336.911232.731386.578978.673.69泰國51.58109.43552.551103.931411.859391.953.86韓國498.23969.291325.832519.303216.2120633.018.47澳大利亞602.12962.561554.622747.593126.2923253.079.54俄羅斯1517.221672.531629.513940.814048.4040045.2016.44英國1675.252826.803644.595763.017294.3354925.2722.55德國1556.293295.183914.585941.445575.2655382.3722.73合計6599.1011419.2514979.3426392.4930484.79243622.75100.00

(三)貿易結構不盡合理

依據聯合國貿發(fā)數據庫對產品的分類，文化產品包括視聽媒體、出版物、表演藝術、新媒體、視覺藝術、工藝品和文化設計等七大類。從表2可知，從出口產品增幅看，在七類產品中，文化設計類產品出口額增幅最大，從2003的5 057.52百萬美元增加到2015年的22 091.85百萬美元，年均增長17.80%，表演藝術類增幅最小，從2003的92.52百萬美元增加到2015年的342.46百萬美元，年均增長15.65%。

從出口結構分析，在七大類產品中，文化設計類產品出口額占比最大(69.58%)，主要包括建筑、時裝、玻璃器具、室內用品、首飾和玩具等產品。其次是工藝品(11.44%)、新媒體(8.14%)和視覺藝術(6.02%)，其他三類產品出口額占比僅為4.82%。表明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文化產品貿易以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知識密集型產品相對較少，表明出口產品技術復雜度不高，多數位于全球價值鏈的低端位置，需要進一步優(yōu)化出口產品結構。

表2 中國向支點國家出口文化產品結構(單位：百萬美元)

產品20032006200920122015合計百分比視聽媒體6.295.57331.25358.06294.103047.151.25%出版物78.43211.19389.17628.16684.175386.092.21%表演藝術92.52180.32235.01362.10342.463317.611.36%新媒體338.781467.791855.672432.621882.3019834.468.14%視覺藝術348.15585.51784.112167.441769.2214661.776.02%工藝品676.921370.261798.912875.303409.7627852.0611.44%文化設計5057.527597.669582.5017552.6122091.85169451.8869.58%合計6598.6111418.3114976.6326376.2830473.86243551.02100.00%

四、模型構建

(一)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構建

傳統(tǒng)引力模型是國際貿易領域普遍認同的貿易潛力分析模型，其對數據的擬合效果較好，但它估計的是各種決定貿易因素的平均效應，未考慮貿易摩擦，而且把不可觀測、難以量化的因素歸于隨機干擾項，忽視了部分貿易阻力因素影響，導致貿易潛力的估計結果可能出現偏差。

1977年，Aigner提出了隨機前沿引力模型(SFA)。1992年，Battese & Coelli對SFA進行改進，提出了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并將其應用于貿易效率及出口潛力的測算。

基于面板數據的實際貿易量測算基本表達式如下：

Tijt=f(xijt,β)exp(vijt-uijt) (uijt≥0)

(1)

對數化可以克服引力模型的異方差問題，因此將表達式對數化如下：

lnTijt=f(xijt,β)+vijt-uijt(uijt≥0)

(2)

其中，Tijt表示t時期i國與j國間的實際貿易額，xijt表示貿易額的影響因素，β為未知參數，vijt表示隨機誤差項，uijt表示貿易非效率項，vijt服從均值為0的正態(tài)分布，uijt服從半正態(tài)分布或截尾正態(tài)分布，vijt與uijt相互獨立，uijt=0、uijt>0分別表示兩國之間的貿易量與最大貿易水平相等和存在差距。

t時期i國與j國間的貿易效率

TE=exp(-uijt)

(3)

t時期i國與j國間的出口潛力

Tijt*=Tijt/TE=f(xijt,β)exp(vijt)

(4)

其中，TE∈[0,1]，TE的值越接近1，說明兩國的實際貿易量越接近最大貿易水平，貿易效率越高，反之，貿易效率越低。

借鑒前人研究成果，本文最終選取經濟規(guī)模、人均GDP、人口規(guī)模、文化距離、貿易依存度、中國與貿易伙伴國是否接壤等作為文化產品貿易的影響因素。

將各影響因素代入式(2)，得到兩國間文化產品出口潛力公式如下：

lnEXPijt=β0+β1lnGDPit+β2lnGDPjt+β3lnPGDPgap+β4lnPOPjt+β5lnCDij+β6lnOPENjt+β7Borderij+vijt-uijt

(5)

各變量說明如下：

1.EXPijt表示t期i國對j國的文化產品出口額。

2.GDPit和GDPjt分別表示t期i國和j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反映該國的經濟發(fā)展水平和需求水平。GDPit和GDPjt分別與文化產品的供給和需求有關，一般認為與EXPijt呈正比。

3.PGDPgap表示t期i國與j國之間國內生產總值差額的絕對值，反映雙方需求結構的相似度，該值越大，貿易成本越高，雙方進行貿易的可能性越小。

4.POPjt表示t期j國的人口數量，反映j國的市場規(guī)模。假定人口數量與EXPijt呈正比。

5.CDij表示i國與j國之間的文化距離，主流的研究理論認為兩國的文化差異越小，貿易成本越低，貿易量越大。近幾年有學者發(fā)現文化距離與文化貿易量呈正相關，因為進口國接受甚至追求文化的多元化，因此預期符號不確定。關于文化距離的測度，本文采用歐幾里得距離和EDI指數進行綜合計算，公式為：

CDj表示j國(東道國)與中國之間的文化距離，k=1～6表示Hofstede提出的權力距離，集體主義/個人主義，不確定性規(guī)避、男性化/女性化程度、長期/短期導向和放縱與約束六個維度，Ikj表示j國在維度k上的文化距離值，Ik是母國維度k上的文化距離值，Vk是維度k文化距離的方差。

6.OPENjt表示t期j國的對外貿易依存度，理論上對外貿易依存度越高，對貿易的推動作用越強。

7.Borderij表示i國與j國是否接壤，若接壤則賦值為1，反之為0。兩國接壤，有利于貿易發(fā)展。

(二)非效率模型的構建

為了分析貿易非效率的影響因素，需要建立貿易非效率模型。首先利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得出u值，然后將u作為被解釋變量，u的影響因素作為解釋變量，通過回歸分析這些因素與u間的關系。

uijt=α0+α1POLjt+α2IFjt+α3SCOjt+α4APECjt+εijt

(6)

各解釋變量的說明如下：

1.POLjt表示t期j國的政體指數，反映該國的民主化程度。民主化程度越高，貿易壁壘越低，貿易非效率越低。

2.IFjt表示t期j國的投資自由度指數。反映了本國投資環(huán)境是否自由開放，投資機會是否平等以及資金流動是否自由。該指標得分越高，經濟自由度越高，說明一國政府對本國經濟的干涉越少，貿易阻力越小，預期與貿易非效率成反比。

3.SCOjt和APECjt分別表示t期j國是否加入上海經合組織和亞太經合組織。若是取值為1，反之為0。加入該組織有助于推動雙邊貿易額，預期與uijt成反比。

五、模型檢驗

由于15個支點國家中，哈薩克斯坦、斯里蘭卡和蒙古等三個國家文化距離數據缺失，本文選取其余12個國家的貿易數據作為樣本。

(一)數據來源

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的文化產品出口額來自聯合國貿發(fā)數據庫UNContrade；各國的GDP以現價美元計算，GDP、人均GDP、人口數量來源于世界銀行；兩國人均GDP差額的絕對值和貿易依存度由上述數據計算，其中貿易依存度由文化產品貿易額與國內生產總值的比值計算而得；文化距離來自Hofstede官網；兩國是否接壤來自CEPII；政體指數來自POLITY IV數據庫；投資自由度指數來自全球遺產基金會；是否加入上海合作組織和亞太經合組織分別來自上海合作組織官網和亞太經合組織官網。

(二)模型適用性檢驗

將以上有關數據代入式(5)，運用stata14.0軟件進行回歸分析，可以得到時變與時不變模型的γ值和時變模型的η值。其中，γ值表示隨機擾動項中貿易非效率所占比重大小，通過分析γ值可檢驗隨機前沿引力模型中貿易非效率是否存在。η值表明貿易非效率項隨時間變化而減少的速度大小，通過分析η值可以驗證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是否可用來估計貿易效率及出口潛力。表3可知，γ值分別是0.998 214與0.567 632，說明貿易非效率是造成實際貿易量小于最大貿易水平的主要原因，故采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是合理的。η值是0.106 930，表明貿易非效率項以0.106 930的速度隨時間的變化而減小，進一步驗證了本文更適合用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估計貿易效率及出口潛力。

結果表明：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GDP的系數為正，與理論預期一致。與中國相比，支點國家GDP對文化產品貿易的影響更大。

支點國家與中國人均GDP差額的絕對值通過了5%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系數為-0.105 924，說明其與中國文化產品出口額呈負相關， 說明貿易伙伴國的收入水平與中國越相近，貿易成本越低，貿易量就越多，符合理論預期。

人口數量在時變模型中的系數為0.354 603，通過了1%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說明市場規(guī)模越大，進口國對文化產品的需求越大，有利于擴大貿易量，這與預期相符。

文化距離的回歸系數為0.818 880，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文化距離越大，中國與支點國家文化產品貿易往來就越多。說明多樣化的文化產品能夠滿足支點國家消費者的需求。

對外貿易依存度有非常顯著的正估計彈性，系數為0.518 870，表明支點國家的對外貿易依存度每增加1%，中國的文化產品出口額就增加51.89%，這與預期相符。

邊境是否接壤在時變模型的系數不顯著，說明是否與中國接壤對文化距離貿易的影響較小。

時不變與時變模型中主要解釋變量在模型回歸中系數的符號無明顯變化，表明估計結果的穩(wěn)健性及可靠性較高。

(三)貿易非效率影響因素檢驗

根據上一步回歸結果及stata命令可以得到貿易非效率值，并將以上有關數據代入式(6)，運用stata14.0軟件進行回歸分析，可以得到貿易非效率與影響因素的關系，見表4。

表3 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與時不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估計結果

解釋變量TITVDlnGDPjt1.139855???(14.49)0.795402???(9.13)lnGDPit0.514733???(12.02)0.134063?(1.70)lnPGDPgap-0.132399??(-2.31)-0.105924??(-2.31)lnPOPjt-0.029052(-0.29)0.354603???(2.69)lnCDij1.006574???(3.68)0.818880???(3.87)lnOPENjt0.013371(0.11)0.518870???(4.19)Borderij0.139083??(2.51)-0.746008(-1.02)常數項-16.83862???(-14.52)-7.46018???(-5.29)μ-116.12350.150234η/0.106930???(5.49)lnσ22.272899???(147.24)-3.706352???(-6.91)1/logit(γ)6.326141???(53.59)0.272198(0.28)σ29.7075010.024567γ0.9982140.567632σu29.6901660.013945σv20.0173350.010622對數似然值85.50108.85

(注：表中是系數值，括號內為Z值。*、**、***分別表示變量在10%、5%、1%的水平上顯著)

表4 貿易非效率模型的估計結果

變量系數z值POLjt-0.001480??-2.00IFjt-0.003292???-10.46SCOjt-0.210093???-9.77APECjt-0.038126???-3.12常數項0.472306???16.60

貿易非效率因素的實證結果顯示：政體指數的系數為-0.001 480，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表明一國的民主化程度越高， 政體狀況越好， 貿易非效率越低。投資自由度指數與貿易非效率顯著負相關，其系數為-0.003 292，表明一國的投資自由度指數越高，政府對該國的投資干涉越少，越能深化與中國的經貿合作。是否加入上海合作組織和亞太經合組織的系數分別是-0.210 093和-0.038 126，表明一國加入這些組織對出口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增強了中國文化產品在目標國的市場競爭力。

六、文化產品貿易效率與出口潛力測算

(一)文化產品貿易效率分析

將以上有關數據代入式(3)、(4)，運用stata14.0進行回歸分析，可以得到貿易效率，結果見表5。

總體上看，2003—2015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貿易效率隨時間不斷增長且變化幅度均為正，表明中國與這些國家的經貿合作越來越密切。但從出口市場分布看，不同國家的貿易效率水平存在差異。其中澳大利亞的貿易效率最高且基本保持穩(wěn)定，而泰國的貿易效率最低，說明中國與泰國在貿易中非效率因素最多。泰國貿易效率的變動幅度最大(128.13%)，13年間貿易效率提升了約0.41，說明中國與泰國深化合作的程度較高。澳大利亞貿易效率的變動幅度最小(4.21%)，從0.95增長到0.97，僅僅增長了0.02。說明中國對澳大利亞的文化產品貿易前景廣闊。

2003—2015年間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出口文化產品貿易效率的算數平均值均大于0.5，其中澳大利亞的貿易效率平均值最高(0.97)，其次是俄羅斯(0.93)，而埃及(0.59)、印度尼西亞(0.57)、泰國(0.54)較低。表明中國與澳大利亞、俄羅斯間的文化產品貿易往來較為頻繁。中國與埃及、印度尼西亞、泰國間文化產品的貿易阻力較大，因此，中國可以增強貿易便利性從而挖掘這些國家巨大的貿易潛力。

(二)文化產品出口潛力測算

由式(4)可知：出口潛力=貿易額/貿易效率，據此可測算出2003—2015年中國與12個支點國家文化產品出口潛力，結果見表6?？梢钥闯?，中國與支點國家出口潛力值差異較大，表明文化產品出口分布不均衡。具體表現為，中國與英國、德國、俄羅斯的出口潛力較大，主要原因是這些國家的科技水平較高且進口文化產品的規(guī)模較大。其中，中國與英國的文化產品出口潛力的增長幅度最大(5 588.90)，德國(3 902.36)、韓國(2 841.76)次之，希臘最低(241.91)。除2005年和2011年外，英國的出口潛力值位居第一，說明英國作為中國文化產品貿易的重要出口市場，頻繁的貿易往來穩(wěn)固了雙邊的貿易關系。2003—2011年德國的出口潛力值呈顯著上升趨勢，在2011年達到峰值(8 206.27)，表明中德兩國間文化產品貿易合作不斷加深。2003—2015年中國與俄羅斯的出口潛力值波動較大，其中，2007—2009年由于受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出口潛力增長緩慢下降，2009—2011年，伴隨全球經濟復蘇，中國與英國、德國、俄羅斯、澳大利亞文化產品出口潛力開始大幅上升。

資料來源：聯合國貿發(fā)數據庫(UNCTAD)和模型回歸結果計算得出

依據2003—2015年出口潛力整體增長趨勢，預計未來英國、德國和俄羅斯依然是中國文化產品的主要貿易伙伴。因此，中國應該積極挖掘英國、德國和俄羅斯文化產品貿易需求，開發(fā)相應的文化產品。中國對希臘出口潛力的提升空間最大，未來希臘作為中國文化產品貿易出口市場的地位有望得到提高。

表5 中國向“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出口文化產品的貿易效率

國家2003—2015年貿易效率平均值2003年的貿易效率2015年的貿易效率變動幅度澳大利亞0.970.950.994.21%俄羅斯0.930.880.9710.23%希臘0.840.740.9224.32%韓國0.810.690.9030.43%德國0.790.660.8934.85%英國0.730.570.8650.88%波蘭0.650.450.8077.78%巴基斯坦0.640.450.8077.78%土耳其0.600.390.7797.43%埃及0.590.380.76100%印度尼西亞0.570.350.7585.71%泰國0.540.320.73128.13%

表6 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文化產品出口潛力(單位：百萬美元)

國家2003200520072009201120132015增長幅度英國2928.643466.915169.114891.906909.537148.978517.545588.90德國2345.623663.024438.534859.588206.276280.646247.983902.36俄羅斯1722.033677.991890.341742.293218.055578.414193.872471.85韓國718.00958.821452.101607.492344.442404.663559.762841.76澳大利亞631.81926.031277.111594.732302.182868.443168.612536.81泰國162.65215.45852.351011.751633.092162.111941.431778.78印度尼西亞290.55291.54496.23582.161198.312123.111849.361558.81土耳其356.36519.57741.19584.321089.501207.841219.13862.77波蘭323.06352.64580.43560.43867.991123.731112.89789.82埃及137.53195.15323.81423.84593.53618.00879.86742.33巴基斯坦100.09149.49398.94391.24497.33372.37846.55746.46希臘192.09314.41380.11310.50315.49308.71434.00241.91

七、研究結論

本文利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測算了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文化產品的影響因素、貿易效率及出口潛力。實證結果表明，影響因素方面，國內生產總值、人口數量、文化距離、對外貿易依存度與文化產品貿易呈正相關，兩國間人均GDP差額的絕對值與文化產品貿易呈負相關。政治制度和優(yōu)惠貿易協(xié)定有助于減少中國文化產品出口的成本，可以抵消貿易非效率的影響。貿易效率方面，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支點國家的貿易效率隨時間增長穩(wěn)步提升，澳大利亞貿易效率平均值最高，泰國的貿易效率平均值最低。出口潛力方面，中國與英國、德國、俄羅

斯的文化產品出口潛力值較大，是中國文化產品貿易的主要伙伴國，希臘最低，是中國文化產品出口潛力的最大潛在市場。

根據以上實證分析，中國要把英國、德國、俄羅斯等出口潛力較大的國家作為文化產品優(yōu)先合作伙伴，進一步拓展這些國家的文化產品市場。對于澳大利亞等貿易效率高且貿易規(guī)模大的國家，應在保持貿易穩(wěn)定基礎上進一步挖掘出口潛力。對于希臘等政體指數較高國家，要利用良好的外部環(huán)境和民意基礎，積極開發(fā)文化產品市場。對于泰國、印度尼西亞、埃及等貿易效率較低的國家，需要努力降低貿易壁壘，創(chuàng)造公開透明的條件。此外，要加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文化交流，借助互聯網廣泛傳播中國文化，增強不同國家對中國文化的認同度，要積極實施“創(chuàng)意+技術”，提高創(chuàng)意產品的科技含量，增加文化產品的多樣性，以滿足不同國家居民對文化產品的多樣化需求，從而推進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文化產品貿易的全面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