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火良 楊 迪 張方屹
提問類型對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的影響
宮火良 楊 迪 張方屹
(河南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心理與行為研究所, 開封 475004)
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較高是抑郁癥產(chǎn)生與發(fā)展的重要影響因素, 探究降低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方法以緩解抑郁癥狀、降低抑郁復發(fā)率是心理咨詢與治療中的一個重要研究課題?;诖? 本研究選取344名初中生進行實驗, 實驗1對比了問題狀態(tài)組與正常狀態(tài)組被試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問題狀態(tài)組被試的正性、負性自傳體記憶得分均顯著低于正常組, 兩組在中性自傳體記憶得分上差異不顯著; 實驗2對比了問題取向提問和解決取向提問對問題狀態(tài)下人們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影響,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解決取向提問組被試無論是在正性、負性自傳體記憶得分上還是在中性自傳體記憶得分上均顯著高于問題取向提問組和控制組, 問題取向提問組和控制組在各類自傳體記憶得分上差異均不顯著; 實驗3進一步考察了解決取向提問對問題狀態(tài)下不同歸因風格者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影響,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內(nèi)歸因組被試的正性、負性自傳體記憶得分均顯著高于外歸因組, 在中性自傳體記憶得分上, 兩組被試間差異不顯著。結(jié)論:與抑郁癥等精神障礙患者類似, 遭受一般心理困擾個體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也較高; 相比問題取向提問, 解決取向提問能較好地降低一般心理困擾者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 對于一般心理困擾者而言, 解決取向提問對內(nèi)歸因者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改善效果優(yōu)于外歸因者。綜上, 解決取向提問可以作為心理咨詢師或治療師降低個案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一種有益嘗試。
解決取向提問; 問題取向提問; 自傳體記憶概括化
自傳體記憶是在自然條件而非實驗室條件下產(chǎn)生的對生活事件自我經(jīng)驗的記憶(楊治良, 1999)。它不僅是對事件的記憶和回憶, 而且具有明顯的自我特征和情緒色彩。Palombo, Sheldon和Levine (2018)指出, 有關自傳體記憶的研究最早可追溯至Galton和Freud的研究。Galton認為與自我有關事件的回憶可以形成表象, 通過表象可以考察對記憶的作用。Freud認為童年的早期記憶經(jīng)驗即童年的生活記憶可以幫助精神疾病的解釋和治療。從概括化程度上, 自傳體記憶可被分為具體性記憶和概括性記憶。具體性記憶是發(fā)生在某個具體的時間或地點的獨特事件, 并且事件發(fā)生的時間不超過一天; 概括性記憶是回憶的內(nèi)容沒有呈現(xiàn)具體時間、地點、事件、空間, 并且回憶提取的特定事件也沒有具體的細節(jié)。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是自傳體記憶研究中的常用指標。
Williams和Broadbent (1986)首次發(fā)現(xiàn)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高是抑郁癥狀的認知易感性因素, 能夠影響抑郁癥狀的產(chǎn)生、發(fā)展與治療, 因為自傳體記憶的過度概括化會降低個體解決問題的愿望和決心, 這種缺陷使抑郁癥患者在面臨壓力時容易感到絕望, 增加自殺的可能性。Giffard等人(2013)的研究也認為, 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過高, 記憶功能會受損, 可能導致精神障礙或癌癥等病癥。S?derlund等人(2014)認為, 抑郁癥患者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高是因為情節(jié)記憶功能受損, 是一種特殊的記憶損傷。肖晶、閆菁、侯文穎和于萍(2015)的研究發(fā)現(xiàn), 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是日常刺激和抑郁癥狀間的調(diào)節(jié)因素。馮正直和劉可愚(2017)通過對已有文獻的回顧也指出, 過度概括化的自傳體記憶和抑郁癥之間密切相關。綜合以往的研究結(jié)果可以看出, 抑郁癥患者普遍存在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較高的現(xiàn)象, 那么這種現(xiàn)象是否只存在于抑郁癥等精神障礙患者之中, 遭受一般心理困擾者的自傳體記憶是否也會表現(xiàn)出類似的特征?對于此問題, 以往研究尚未涉及。
心理障礙的連續(xù)譜模型指出, 心理問題是連續(xù)譜的一部分, 這個連續(xù)譜的范圍從健康、功能正常的行為、思維和感受, 到不健康、功能失調(diào)的行為、思維和感受(Nolen-Hoeksema, 2017)。據(jù)此, 提出研究假設1:與抑郁癥等精神障礙患者存在自傳體記憶過度概括化類似, 遭受一般心理困擾者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也較高。具體表現(xiàn)為, 與正常組相比, 問題狀態(tài)組被試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顯著較高。參照孫洋(2013)以及Neipp, Beyebach, Nunez和Mart?nez-Gonzalez (2015)的做法, 本研究將問題狀態(tài)界定為根據(jù)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要求對近期困擾自己的問題進行回憶與陳述時, 個體所處的以消極情緒作為典型特征的一種狀態(tài)。Grant (2012)的研究也證實, 使用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可以降低研究對象的積極情緒和提升消極情緒。
鑒于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較高是抑郁癥等精神障礙患者的認知特征之一, 探究降低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方法對于緩解抑郁癥狀、降低抑郁復發(fā)率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但目前這方面的研究并不多, 近年來被證明較為有效的方法是Raes等開發(fā)的記憶具體性訓練(Memory Specificity Training) (Eigenhuis, Seldenrijk, van Schaik, Raes, & van Oppen, 2017)。該方法通過呈現(xiàn)正性、負性和中性線索詞, 要求被試圍繞這三類詞盡可能寫出近期發(fā)生的各種生活經(jīng)驗片段, 每個片段的寫作要求盡可能詳細, 一般持續(xù)4周以上。這種方法對于降低自傳體概括化程度雖然有效但比較耗時耗力。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 情緒是影響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重要因素(Holland & Kensinger, 2010), 因此, 采用特定的方法降低個案由問題狀態(tài)帶來的消極情緒, 促進個案對問題的積極認知以降低自傳體記憶的概括化程度是值得探索的一條新路徑。
在心理咨詢與治療領域, 提問是一種重要的會談技術, 它可以幫助咨詢師弄清楚個案的問題, 澄清個案模糊語言中包含的真正信息, 了解個案的目標, 幫助咨詢師掌握會談方向, 使個案的思路更有條理化, 更有結(jié)構性, 從而為解決問題提供最大的可能性。作為心理咨詢師, 能夠熟練掌握提問技巧是咨詢技能成熟的一個重要標志。咨詢師的不同提問類型會對個案有不同的影響。Whitmore (1992)圍繞心理咨詢中的提問類型提出了“Ask-Tell”模型(如圖1所示), 它提供了一種劃分問題取向(Problem-focused, PF)和解決取向(Solution-focused, SF)的模型, 旨在確定不同提問類型在實現(xiàn)目標的方法和途徑方面的不同。該模型有兩個維度:“Ask-Tell”垂直維度和“Why-How”水平維度。圖1的右上象限代表咨詢師用大部分時間詢問如何可以達成咨詢的目標, 從而引導出個案的想法, 這是解決取向的提問。這類提問以解決方案為中心, 是現(xiàn)在和未來導向, 目的在于探討當事人自身想要的未來以及可以通過做些什么來達到目標。在左上象限, 是咨詢師集中詢問問題的成因, 尋找有關問題的細節(jié), 并探討這些問題對個人的影響以及感受, 這是問題取向的提問。這類提問以問題為中心, 尋找出誰或是什么原因?qū)е聠栴}產(chǎn)生, 它發(fā)生在哪里, 什么時間以及為什么它會成為一個問題。通過對問題的詢問, 對癥下藥, 找到問題的癥結(jié)以達到解決問題的目的。
圖1 Ask-Tell模型
解決取向的提問來源于焦點解決短期治療(Solution-Focused Brief Therapy, SFBT)。宮火良和許維素(2015)的研究證實, SFBT在學校情境和醫(yī)療情境中的應用既具有良好的立即效果又具有良好的追蹤效果。Dameron (2016)的研究也證實SFBT是解決學校環(huán)境中學生咨詢需求的一種具體的、功能性較好的方法。Priest和Gass (1997)以及Grant和O’Connor (2010)分別對航天員和企業(yè)人員進行了解決取向和問題取向提問效果的比較, 結(jié)果都表明解決取向提問能提高人們的積極情緒和行動能力。Healing和Bavelas (2011)對問句類型的研究發(fā)現(xiàn), 解決取向提問與問題取向提問相比, 前者再認圖片的正確率顯著高于后者。Grant (2012)研究了兩種提問類型對積極情緒、消極情緒、自我效能以及自評目標的影響,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解決取向提問會有更好的改變效果。Neipp等(2015)對Grant的研究進行驗證, 也得到了相似的研究結(jié)果。Richmond, Jordon, Bischof和Sauer (2014)的研究發(fā)現(xiàn), 治療干預過程中嵌入解決取向提問會比單純地收集中立或問題的信息更有優(yōu)勢, 這種嵌入可以改變個案對問題的建構, 進而改變個案的回應。Theeboom, Boersma和van Vianen (2016)考察了兩種提問類型對大學生的情緒、注意控制與認知靈活性的影響,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解決取向提問可以提高積極情緒, 降低消極情緒, 改善注意控制能力和提高認知靈活性。
綜合以上研究結(jié)果可以看出, 解決取向提問可以有效提高積極情緒、降低消極情緒。Conway (2000)提出的功能性回避理論認為, 自傳體記憶是以不同的概括化程度存儲在頭腦中, 對事件進行概括化記憶會降低該事件伴隨的消極情緒的影響。具體來說, 個案為了避免情緒困擾, 會自發(fā)地對消極事件進行概括化記憶。而且, 個案在對正性或中性的線索做出反應時也會出現(xiàn)概括化記憶, 表現(xiàn)為功能性回避的泛化。Williams等人(2007)的記憶“俘獲”理論認為, 抑郁癥患者普遍具有消極的自我圖式, 一旦出現(xiàn)線索詞, 信息提取過程會被消極的自我表征所“俘獲”, 導致對信息的提取困難, 也就是個體對信息的提取能力降低, 導致對信息的過度概括化反應。Disner, Beevers, Haigh和Beck (2011)關于抑郁癥患者的認知偏向研究指出, 抑郁癥患者存在自動的負性自我認知偏向, 表現(xiàn)為對自我、對周圍環(huán)境、對未來的消極看法。因此, 心理咨詢師通過引導個案發(fā)現(xiàn)自我、周圍環(huán)境或是對未來的積極看法對改善自動負性情緒和抑郁癥有很大的幫助。據(jù)此, 提出研究假設2:問題取向提問引導個案思考事件的消極影響, 為避免情緒困擾, 個案會對事件進行概括化記憶, 解決取向提問調(diào)動個案思考事件的積極資源, 個案會對事件進行具體性記憶。具體表現(xiàn)為:與問題取向提問組相比, 解決取向提問組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顯著較低。
Tiffany和Neil (2017)的研究證實歸因風格會影響人們對自身所經(jīng)歷事件的記憶:外歸因人群認為事件的發(fā)生是由外部環(huán)境決定的, 自身因素影響較小, 在回憶過程中會傾向于描述事件的外部環(huán)境; 而內(nèi)歸因人群認為事件的發(fā)生是由自身因素決定的, 因此, 在對事件的回憶過程中會較多回憶與自我經(jīng)驗相關的信息。據(jù)此, 提出研究假設3:歸因風格能調(diào)節(jié)解決取向提問對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改善效果。具體表現(xiàn)為, 問題狀態(tài)下, 面對解決取向提問, 與外歸因組相比, 內(nèi)歸因組被試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顯著較低。
綜上, 雖然已有研究獲得了許多有意義的發(fā)現(xiàn), 但仍存在以下問題有待解決: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的現(xiàn)象在一般心理困擾者中是否也存在?解決取向提問能夠有效較低人們的消極情緒, 提升積極情緒, 而情緒又是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重要影響因素, 那么, 解決取向提問對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影響是怎樣的?不同歸因風格者對自我經(jīng)驗相關信息的記憶效果存在差異, 解決取向提問對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影響是否又會因人而異?對這些問題的解答對于心理咨詢與治療工作具有重要意義:首先, 有助于咨詢師或治療師從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的角度更好地理解個案心理困擾(不是精神障礙)的形成與發(fā)展, 其次, 有助于咨詢師或治療師選擇有效的方法通過改善自傳體記憶的概括化程度進而協(xié)助個案完整地覺察自我; 第三, 有助于咨詢師或治療師明確自傳體記憶概括化改善方法的使用條件, 增強咨詢技術應用的靈活性?;诖? 本研究嘗試通過三個實驗對上述問題做出解答。
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 自傳體記憶概括化在許多精神障礙的形成與發(fā)展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那么它在一般心理困擾中是否也有著類似的作用?基于此, 實驗1通過創(chuàng)設問題狀態(tài), 對比問題狀態(tài)組和正常組被試在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上的差異, 檢驗一般心理困擾者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特征。
2.2.1 研究對象
招募某中學自愿參加本實驗的初中生并采用舒良(1999)研究中的抑郁自評量表進行施測, 將得分標準分在53分以下的作為研究對象, 最終獲得有效研究對象60人, 其中男生37人(年齡:= 12.54歲,= 1.04), 女生23人(年齡:= 12.70歲,= 1.06)。
2.2.2 實驗設計
實驗采用2(組別:問題狀態(tài)組、正常組) × 3(線索詞:正性、負性、中性)的混合實驗設計, 其中, 組別為被試間因素, 線索詞為被試內(nèi)因素; 因變量的觀測指標為自傳體記憶測試得分。
2.2.3 研究材料及工具
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問卷采用紙筆測試的形式, 具體的指導語如下:請花5分鐘的時間寫下您正在經(jīng)歷的并想要解決但還沒有解決的一個個人問題。例如, 與同學朋友的相處、與家人的關系、學習的煩惱、與伴侶的關系或是家庭經(jīng)濟狀況等等。孫洋(2013)的研究證實研究對象在啟動問題狀態(tài)后, 積極情緒會降低、消極情緒會提高, 說明問卷可以有效啟動人們的問題狀態(tài)。據(jù)此, 本研究在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的最后附加一個題項, 要求在0到10的刻度上自評當前的情緒狀態(tài)以檢驗問題狀態(tài)的啟動程度。其中, 0代表非常消極(難過、憤怒、苦惱等), 5分代表心情比較平靜, 10代表非常積極(開心、興奮、自豪等)。
自傳體記憶測試:研究使用Williams的自傳體記憶測試范式。首先, 確定線索詞的數(shù)量:針對15人的預實驗發(fā)現(xiàn), 在呈現(xiàn)第6、7個線索詞之后, 人們都會表現(xiàn)出厭煩和疲憊, 影響隨后的實驗結(jié)果, 據(jù)此本研究使用9個線索詞(3個為練習實驗詞, 6個為正式實驗詞)以保持研究對象參與實驗的效果。為了更全面地研究不同詞性的線索詞對記憶的影響, 研究使用正性、負性、中性三種線索詞。張宏宇和許燕(2011)選取了愉悅度、喚醒度、想象力評估值最接近的詞匯建立了自傳體記憶線索詞的中文詞匯庫。本研究從中隨機選取了9個詞:快樂、幸福、愉快作為正性線索詞, 驚慌、焦慮、緊張作為負性線索詞, 電腦、宿舍、書本作為中性線索詞。其次, 是線索詞的呈現(xiàn)方式, 在實驗中, 所有線索詞均隨機呈現(xiàn), 每次呈現(xiàn)一個線索詞, 要求在一分半鐘之內(nèi)對其做出一個記憶, 直到對所有的線索詞做出同樣的反應為止, 最后, 是自傳體記憶的記錄方式, 要求研究對象把對線索詞做出的記憶寫在紙上, 這種方法簡單快捷, 也利于研究者對記憶內(nèi)容做出分析評定。
2.2.4 程序
首先, 將招募的60名中學生隨機分成兩組, 每組30人, 分到兩個教室, 分別為問題狀態(tài)組和正常組。對問題狀態(tài)組發(fā)放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 對正常組不作任何處理。問卷完成后, 對所有研究對象進行問題狀態(tài)的啟動并對被試的問題狀態(tài)進行情緒檢驗, 要求在0到10的刻度上自評當前的情緒狀態(tài)。該過程時間約為5分鐘。
其次, 待問題狀態(tài)組完成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和情緒自評后, 兩組立刻開始自傳體記憶測試。自傳體記憶測試的指導語如下:下面進行一個有關記憶的實驗。我們整個實驗的過程是匿名測試, 回答的問題及回憶的內(nèi)容也是嚴格保密的。下面我們開始進行指導練習實驗:我們看到的第一個詞是美麗, 我們可以這樣回憶:“上周一媽媽給我買了一件很美麗的衣服, 我很喜歡, 心情也很好。”第二個詞是恐怖, 我們就回憶一件令你感到恐怖的事件即可, 第三個詞是衣服, 只需要回憶起與衣服有關的事件即可, 但是我們要求回憶的內(nèi)容盡可能是具體時間里發(fā)生的具體事件和感受, 回答沒有對錯之分, 但要注意的是, 所回憶的事件必須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待研究對象明白實驗任務后, 開始進行正式實驗, 保證光線合適, 環(huán)境安靜, 發(fā)放自傳體記憶測試答題卡, 使用教室中的投影儀依次呈現(xiàn)線索詞, 每個詞呈現(xiàn)的時間為一分半鐘, 要求研究對象看到線索詞后將答案寫在自傳體記憶測試答題卡上, 答案寫完后再呈現(xiàn)下個線索詞, 直到對6個線索詞完成作答為止。
最后, 實驗結(jié)束后回收所有的問卷材料向?qū)W生致謝并分發(fā)小禮物, 邀請學生分享在實驗過程中的感受及存在的疑惑, 并給以解答, 同時播放一段輕音樂, 消除實驗造成的疲勞和負面情緒的影響。
2.2.5 數(shù)據(jù)處理
自傳體記憶測試得分:自傳體記憶測試得分是評分者對自傳體記憶做出具體性和概括性的評定, 參照WenZel, Pinna和Rubin (2004)的計分方法, 評分標準如下:具體記憶是指事件的發(fā)生時間不超過一天的特定事件。例如“星期六我和朋友在一起打籃球, 玩的很開心” “上個星期天我在游泳館游泳” “昨天我把最喜歡的東西弄丟了, 我很失落”。以上的為具體記憶記l分。若回憶的內(nèi)容是以下幾種情況的, 均判定為0分: (1)評分者不能根據(jù)研究對象回憶的信息準確判斷事件發(fā)生的具體時間是否在一天之內(nèi)。例如“每次考試復習時, 我都很煩躁”; (2)事件發(fā)生的持續(xù)時間超過了一天, 例如“我在北京玩了一個星期” “每年夏天我都去游泳”; (3)回憶的事件是重復發(fā)生的, 例如“每次我和朋友在一起時” “每星期六晚上會看我最喜歡的喜劇節(jié)目”; (4)不是回憶的內(nèi)容, 例如對線索詞做出某個聯(lián)想, 例如:“我希望自己可以永遠開心幸福”; (5)對線索詞沒有反應, 只是單純的對線索詞進行解釋, 例如“書本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研究者邀請兩位非心理學專業(yè)的研究生作為評分者, 由主試對其進行評分標準的培訓, 要求評分者根據(jù)上述的評分標準對回憶的內(nèi)容獨立進行評定, 計算出兩位評分者的一致性系數(shù)。在正性、負性、中性線索詞的自傳體記憶內(nèi)容上, 一致性系數(shù)Kappa均達到0.94, p < 0.01, 說明兩位評分者的評分具有較高的一致性。因此將兩者計分的平均數(shù)作為研究對象的自傳體記憶得分。
在自傳體記憶測試前, 兩組的自評情緒狀態(tài)得分差異顯著(問題狀態(tài)組,= 2.87,= 1.04; 正常組:= 6.33,= 1.29,(58) = ?11.42), 表明問題啟動的操作是有效的。
對收集的數(shù)據(jù)進行描述統(tǒng)計, 各組自傳體記憶測試結(jié)果如表1所示。
表1 兩組被試的自傳體記憶測試得分(M ± SD)
以組別(問題狀態(tài)組、正常組)為被試間因素, 線索詞(正性、負性、中性)為被試內(nèi)因素進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組別的主效應顯著,(1, 58) = 12.01,= 0.001, η2p= 0.17; 線索詞的主效應顯著,(2, 116) = 6.79,= 0.002, η2p= 0.11; 二者的交互作用也顯著(詳見圖2),(2, 116) = 3.92,= 0.02, η2p= 0.06。簡單效應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問題狀態(tài)組在三類線索詞上的得分差異不顯著(= 0.72), 表明問題狀態(tài)組被試的正性、負性和中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基本一致; 正常組在三類線索詞上的得分差異顯著(=0.001), 事后比較發(fā)現(xiàn), 被試在正性與負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間無顯著差異(= 0.42), 在正性與中性線索詞上的得分之間、負性與中性線索詞上的得分之間均存在顯著差異(= 0.001,= 0.002), 表明正常組被試的情緒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明顯低于中性自傳體記憶的概括化程度且正性自傳體記
圖2 實驗1組別和線索詞的交互作用圖
憶的概括化程度顯著低于負性自傳體記憶。在正性和負性線索詞上, 正常組被試的得分均顯著高于問題狀態(tài)組(= 0.001,= 0.004), 表明正常組被試的情緒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顯著低于問題狀態(tài)組; 在中性線索詞上, 兩組被試的得分間差異不顯著(= 0.652), 表明兩組被試的中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基本一致。
實驗1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與許多精神障礙患者類似, 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現(xiàn)象在一般心理困擾者身上同樣存在。當人們處于問題狀態(tài)時, 消極情緒增多, 積極情緒減少, 不利于自傳體記憶的具體化, 導致個案難以完整覺察自己的經(jīng)驗。而相比問題取向提問, 解決取向提問能夠有效降低消極情緒, 增強積極情緒。因此, 實驗2通過創(chuàng)設問題狀態(tài), 比較解決取向(SF)和問題取向(PF)的提問對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不同影響, 以期探索心理咨詢中改善個案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有效提問方式。
3.2.1 研究對象
招募某中學自愿參加本實驗的初中生并采用與實驗1相同的抑郁自評量表進行施測, 將得分標準分在53分以下的作為研究對象, 最終獲得有效研究對象84人, 其中男生38人(年齡:= 13.45歲,= 0.69歲), 女生46人(年齡= 13.39歲,= 0.75歲)。
3.2.2 實驗設計
實驗采用3(組別:SF組、PF組、控制組) × 3(線索詞:正性、負性、中性)的混合實驗設計。其中, 組別為被試間因素, 線索為被試內(nèi)因素; 因變量的觀測指標為自傳體記憶測試得分。
3.2.3 研究工具
問題取向(PF)問卷:采用Grant的問題取向的問句, 這些問句是聚焦于個案對問題的關注。PF問卷問題如下:“以上描述的問題持續(xù)多長時間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為什么你認為這是一個問題?” “你對這個問題有什么想法?” “當你出現(xiàn)這些想法時, 你是什么樣的感覺?” “這個問題對你的生活產(chǎn)生了什么樣的影響?”
解決取向(SF)問卷:這些問題也是由Grant設計, Grant (2012)和Theeboom (2016)等人均采用該問卷進行了研究, 結(jié)果都證實了該問卷的有效性。該問卷把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可能解決問題的方法上, 并鼓勵其形成積極的改變動機。SF問卷問題如下:“想象一下, 明天早上你睡覺醒來, 發(fā)覺出現(xiàn)了奇跡:剛才描述的問題都莫名地解決了, 試想一下這個場景, 請盡可能多地描述這個奇跡的細節(jié)。” “你會做些什么行為是之前從沒有做過的?” “請描述一些可以想到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你對這個解決方法有什么想法?” “當你有出現(xiàn)這些想法時, 你是什么樣的感覺?” “思考這些解決方法會對你的生活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
為了驗證兩類問卷的區(qū)分度, 邀請兩名國內(nèi)長期致力于焦點解決短期治療研究的專家獨立對本研究采用的問題取向(PF)問卷和解決取向(SF)問卷的區(qū)分度進行審核。匯總后發(fā)現(xiàn)兩位研究者一致認為Grant的問卷對于提問類型具有較好的區(qū)分度。
邀請10名中學生對兩份不同提問類型的問卷進行閱讀, 對問卷中的問題進行內(nèi)容理解和回答測試, 以此檢驗問卷是否存在歧義,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中學生均能較好地理解和回答這兩份問卷, 表述也不存在歧義。
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所用工具同實驗1。
自傳體記憶測試:與實驗1相同。
3.2.4 程序
首先, 將招募的84名中學生隨機分成3組, 并編碼為A、B、C組, 分到3個教室中, 保持教室環(huán)境安靜, 光線適宜, 對所有研究對象進行問題狀態(tài)的啟動并對其問題狀態(tài)進行情緒檢驗(同實驗1中的啟動和檢驗方式)。該過程約為5分鐘。
其次, 待研究對象完成問題狀態(tài)啟動的問卷, 分別對A組進行解決取向的提問, 對B組進行問題取向的提問, C組保持準備實驗的狀態(tài), 進行對照實驗。整個實驗過程也是紙筆測試, 以排除主試的影響。該過程時間約為15分鐘。
第三, 實驗2所有研究對象進行與實驗1相同的自傳體記憶測試, 該過程時間約為15分鐘。
最后, 實驗結(jié)束后回收所有的問卷向?qū)W生致謝并分發(fā)小禮物, 邀請學生分享在實驗過程中的感受及存在的疑惑, 并給以解答, 同時播放一段輕音樂, 消除實驗造成的疲勞和負面情緒的影響。
3.2.5 數(shù)據(jù)處理
數(shù)據(jù)處理與實驗1相同。
在自傳體記憶測試前, 所有研究對象的自評情緒狀態(tài)得分均在0~4之間, 表明問題啟動的操作是有效的, 三組研究對象的自評情緒狀態(tài)得分間差異不顯著,(2, 81)0.420.66。分別對三個組的自傳體記憶得分進行統(tǒng)計, 結(jié)果如表2所示。
表2 不同提問類型的自傳體記憶測試得分(M±SD)
以組別(SF組、PF組、控制組)為被試間因素, 線索詞(正性、負性、中性)為被試內(nèi)因素進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組別的主效應顯著,(2, 81) = 41.04,< 0.001, η2p= 0.50; 線索詞的主效應邊緣顯著,(2, 162) = 3.05,= 0.05, η2p= 0.04; 二者的交互作用也顯著(詳見圖3),(4, 162) = 3.28,= 0.013, η2p= 0.07。簡單效應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SF組在三類線索詞上的得分差異顯著(= 0.001); PF組和控制組在三類線索詞的得分差異不顯著(0.05)。事后比較發(fā)現(xiàn), SF組在正性與負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間無顯著差異(= 0.42), 在正性與中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間、負性與中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間均存在顯著差異(= 0.001,= 0.011), 表明在問題狀態(tài)下, 解決取向提問組的情緒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明顯低于中性自傳體記憶; PF組和控制組各自在三類線索詞得分上的差異均不顯著。在正性、負性與中性線索詞上, SF組的得分顯著高于PF組和控制組(< 0.001,= 0.011), PF組和控制組得分間沒有顯著差異(= 0.74,= 0.75,= 0.60), 表明與問題取向提問相比, 解決取向提問能夠有效降低問題狀態(tài)下人們的各類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 而問題取向提問對問題狀態(tài)下人們的各類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影響較小。
圖3 實驗2組別和線索詞的交互作用圖
實驗2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當人們處于問題狀態(tài)時, 解決取向提問比問題取向提問更能降低自傳體記憶的概括化程度。那么, 這種改善效果是否適用于所有人群還是因人而異?以往研究指出不同歸因風格者對自我經(jīng)驗相關信息的記憶效果有差異, 因此實驗3嘗試誘發(fā)問題狀態(tài), 比較解決取向提問下不同歸因風格人群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差異, 以明確解決取向提問改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的適用人群。
4.2.1 研究對象
招募某中學自愿參加本實驗的初中生并采用與實驗1相同的抑郁自評量表進行抑郁自評, 將抑郁得分標準分在53分以下的200名初中生作為研究對象, 隨后使用歸因風格問卷(MMCS)再次進行測試, 共發(fā)放問卷200份, 收回有效問卷197份, 有效回收率為98.5%。
4.2.2 實驗設計
實驗采用2(組別:內(nèi)歸因、外歸因) × 3(線索詞:正性、負性、中性)的混合設計。其中, 組別為被試間因素, 線索為被試內(nèi)因素; 因變量的觀測指標為自傳體記憶測試得分。
4.2.3 研究工具
多維度?多因果歸因量表(The Multi-dimensional- Multi-attributional Causality Scale, MMCS):該量表由Lefcourt等人編制, 包括學業(yè)成就和人際關系兩個部分, 共48道題, 24題涉及學業(yè)成就, 24題涉及人際關系, 從1(很不同意)到5(很同意)進行5級計分。MMCS 提出四類可能的歸因:能力、努力、情境、運氣。前兩個是內(nèi)控性, 后兩個是外控性。量表可測量人們在此四個維度上的得分, 維度分數(shù)范圍均為6~30分, 分數(shù)越高意味著在該維度上的歸因傾向越明顯。量表總分為外控維度得分減去內(nèi)控性維度得分, 分數(shù)越高個體歸因的外控傾向越高。郭慶科、姜晶和王洪友(2012)對MMCS進行了修訂,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中文版的MMCS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指標。在本研究中, 該問卷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83。
解決取向(SF)問卷:與實驗2相同。
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同實驗1。
自傳體記憶測試:與實驗1相同。
4.2.4 程序
首先, 將招募的200名中學生安排在同一教室, 保持教室環(huán)境安靜, 光線適宜, 對所有同學發(fā)放歸因風格問卷, 待完成所有題目時, 回收問卷。時間約為15分鐘。
其次, 對研究對象進行分組:主試對歸因問卷得分進行統(tǒng)計, 根據(jù)得分對人們進行分組, 把總分前25名的中學生作為外歸因組, 把總分后25名的中學生作為內(nèi)歸因組(內(nèi)歸因組:= 25, 男生16人, 女生9人; 外歸因組:= 25, 男生13人, 女生12人), 對內(nèi)外歸因組進行均值差異顯著性檢驗, 發(fā)現(xiàn)內(nèi)外歸因組均值差異顯著,(48) = 5.17,< 0.001, 說明該分類使樣本具有很好的區(qū)分度。
第三, 為了保證實驗結(jié)果, 對分組情況保密, 邀請內(nèi)歸因組和外歸因組的被試聚集在教室中, 先發(fā)放問題狀態(tài)啟動問卷啟動問題狀態(tài)并進行驗證, 隨后進行解決取向的提問, 該過程與實驗1相同, 采用紙筆測驗, 用時約為15分鐘。之后進行自傳體記憶測試, 程序同實驗1和實驗2, 用時約15為分鐘。
最后, 實驗結(jié)束后回收所有的問卷向?qū)W生致謝并分發(fā)小禮物, 邀請學生分享在實驗過程中感受及存在的疑惑, 并給以解答, 同時播放一段輕音樂, 消除實驗造成的疲勞和負面情緒的影響。
4.2.5 數(shù)據(jù)處理
數(shù)據(jù)處理與實驗1相同。
在自傳體記憶測試前, 所有研究對象的自評情緒狀態(tài)得分均在0~4之間, 表明問題啟動的操作是有效的, 兩組自評情緒狀態(tài)得分間差異不顯著,(48)0.28,0.78。對兩組不同歸因風格研究對象的自傳體記憶得分進行統(tǒng)計和處理, 結(jié)果如表3所示。
表3 不同歸因風格組自傳體記憶測試得分(M ± SD)
以歸因風格(內(nèi)歸因組、外歸因組)為被試間因素, 線索詞(正性、負性、中性)為被試內(nèi)因素進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組別的主效應顯著,(1, 48) = 26.73,< 0.001, η2p= 0.36; 線索詞的主效應顯著,(2, 96) = 8.20,= 0.001, η2p= 0.15; 二者的交互作用也顯著(詳見圖4),(2, 96) = 3.84,= 0.025, η2p= 0.07。簡單效應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內(nèi)歸因組和外歸因組在三類線索詞上的得分間差異均顯著(s = 0.048)。事后比較發(fā)現(xiàn), 內(nèi)歸因組在正性與負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間無顯著差異(= 0.81), 在正性、負性線索詞上的得分均顯著高于中性詞上的得分(= 0.005,= 0.001), 表明在問題狀態(tài)下, 面對解決取向提問, 內(nèi)歸因組的情緒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明顯低于中性自傳體記憶; 外歸因組在正性與負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間、正性與中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間均存差異顯著(= 0.008,= 0.031), 在負性與中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間無顯著差異(= 0.085), 表明在問題狀態(tài)下, 面對解決取向提問, 外歸因組的正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明顯低于負性和中性自傳體記憶, 而負性和中性自傳體記憶的概括化程度較為一致。在正性和負性線索詞的得分上, 內(nèi)歸因組均顯著高于外歸因組(= 0.048,< 0.001), 在中性線索詞上, 兩組得分間差異不顯著(0.41), 表明問題狀態(tài)下, 面對解決取向提問, 內(nèi)歸因組的情緒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顯著低于外歸因組。
圖4 實驗3組別和線索詞的交互作用圖
實驗1的結(jié)果顯示, 問題狀態(tài)組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顯著高于正常組, 具體體現(xiàn)為問題狀態(tài)組在正性和負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上顯著低于正常組, 在中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上, 兩組間不存在顯著差異, 研究假設1得到了支持。分析其原因, 可能是由于:問卷中的問題引導研究對象思考最近遇到的難以解決的問題, 引發(fā)了其消極情緒, 比如, 焦慮、緊張、抑郁等。Nolen-Hoeksema (2017)指出, 相比細節(jié)豐富詳盡的記憶, 模糊、概括化的記憶不會引起那么強烈的情緒負荷和痛苦, 這樣有助于減輕負性情緒者對過去事件感到的痛苦情緒。但是本研究結(jié)果證實, 消極情緒的個體對正性和負性線索詞均出現(xiàn)概括化記憶, 說明個體在負性情緒中記憶會出現(xiàn)泛化現(xiàn)象, 會忽視環(huán)境中的正向、優(yōu)勢的資源與力量, 較難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加劇負性情緒的產(chǎn)生。同時, Conway (2000)的功能性回避的泛化理論認為, 消極的情緒會“俘獲”相應的消極的認知資源, 忽略積極資源, 導致對線索詞的概括化反應。這與肖晶等人(2015)的研究結(jié)果一致:有抑郁等消極情緒的個體會出現(xiàn)自傳體記憶概括化。鄭希付、陳雪軍、黃月勝、黨曉嬌和黃珊珊(2012)也通過神經(jīng)生理實驗證實, 情緒是可以影響個案對正性、負性和中性自傳體記憶信息的提取。
Watkins, Grimm, Whitney和Brown (2005)曾提出, 個體對信息進行回憶時, 傾向回憶出與個體當前情緒效價一致的信息, 即當個體處于正性情緒時, 會回憶較多的正性記憶, 當個體處于負性情緒時, 會回憶較多的負性記憶, 這種現(xiàn)象稱為情緒一致性。楊靜、陶嶸和陳銳娟(2013)的研究證實了這一現(xiàn)象, 焦慮和抑郁個體的負性線索詞的自傳體記憶更加具體, 表現(xiàn)出情緒一致性。而本研究中, 問題狀態(tài)組中誘發(fā)消極情緒的個體表現(xiàn)為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較高, 對于負性線索詞的回憶沒有表現(xiàn)出更多的細節(jié), 這說明處于問題狀態(tài)的個體沒有因為問題狀態(tài)的啟動而增加負性線索詞的自傳體記憶, 不存在情緒一致性現(xiàn)象。這與毛偉賓、牟程程、李冬梅和安姝(2017)以正常情緒大學生為研究對象的結(jié)論一致。對于此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原因, 從情緒調(diào)節(jié)假設方面來看, 問題狀態(tài)下的青少年體驗到較多的負性情緒, 這會給他們帶來強烈的情緒沖擊, 為了維持機體各方面的平衡, 傾向于回憶較多抽象的、概括性的內(nèi)容, 以降低情緒困擾, 因此概括化程度會增加。
與問題狀態(tài)組相比, 正常組的正性和負性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間沒有顯著差異, 但與中性自傳體記憶有顯著差異, 前兩者的概括性程度顯著低于中性線索詞的自傳體記憶。這可能是因為正常組相對處于較少的負性情緒環(huán)境中, 面對一定情緒色彩的線索詞, 會刺激其出現(xiàn)較多的回憶內(nèi)容, 這也從側(cè)面證實了記憶具有較強的情境性特征。
與研究假設2相一致, 本研究的結(jié)果證實SF組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顯著低于PF組和控制組, PF組和控制組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間沒有顯著差異, 意味著解決取向提問可以改善問題狀態(tài)下個體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鄭希付和宮火良(2008)認為, 在心理咨詢過程中應提倡的提問類型是積極性提問。積極性提問就是解決性提問、信息獲取性提問以及引發(fā)性提問, 這樣的提問可以使個案擺脫問題造成的消極情緒, 以積極的心態(tài)進行回應, 更加有利于信任關系的建立以及問題的解決。這一觀點得到了已有研究的支持, Beyebach (2014)認為, 解決取向提問是通過呈現(xiàn)未來目標的細節(jié)來調(diào)動個案的情緒和積極性, 這些細節(jié)是具體的和詳細的, 以此推動咨詢過程的進行。Kim和Franklin (2015)認為, 解決取向提問是通過認知建構來拓展個案的積極情緒, 并以此提出改善情緒的方案, 實踐效果良好。Grant (2012)、Richmond (2014)、Theeboom (2016)等人的研究結(jié)果已經(jīng)證實SF組較PF組可以更好地提高個體的積極情緒和降低消極情緒, SF組的積極情緒會更高, 消極情緒會更低, 而PF的提問會對人們的情感狀態(tài)產(chǎn)生不利的影響。由此可見, 積極的提問類型會對個案的情緒或是認知過程產(chǎn)生積極的影響。
關于情緒和記憶的互動, Bower (1981)的聯(lián)想網(wǎng)絡模型認為, 任何一種情緒, 例如愉快和抑郁等, 都是一個特殊結(jié)點, 該結(jié)點處于與情緒有關的記憶和認知所構成的網(wǎng)絡中。當個體處于某種情緒時, 相應的情緒結(jié)點就被激活, 與該情緒結(jié)點有關的記憶和認知被喚醒, 個體就能夠整合信息做出記憶。然而本研究以及梁志恒(2005)的研究證明:積極情緒的個體會比消極情緒的個體擁有更多的自傳體記憶, 因為在負性情緒體驗中, 與其記憶相關的信息會被抑制, 減少了對事件的具體記憶, 表現(xiàn)出較高的概括化水平。因此我們認為, 在解決取向提問中, 咨詢師與個案討論解決方案的過程可以提升其即時的積極情緒情感、創(chuàng)造性思考問題的能力, 進而降低其自傳體記憶的概括化水平; 相反, 在問題取向提問中, 對問題根源的討論或許起到一定的宣泄作用, 但其誘發(fā)的負性情緒并不能起到降低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的作用, 可能原因是處于負性情緒中的個體為維持機體平衡而出現(xiàn)心理防御機制, 防止出現(xiàn)過多的記憶超出個體的承受范圍, 因此概括化程度較高。
以上的研究證明了解決取向的提問類型對個案的積極改善是有幫助的, 但并不代表傳統(tǒng)的問題取向的咨詢方式不可取。Tetsuro (2002)認為, 個案問題不能一味地忽視, 咨詢師要將其作為資源使用, 強調(diào)咨詢過程中探討的問題是個案提出的而不是咨詢師診斷定義的問題, 探尋問題來源也盡量在焦點解決治療的環(huán)境中進行干預。因此研究者建議將兩種提問類型有側(cè)重地結(jié)合起來, 保證咨詢效果。
研究結(jié)果顯示, 內(nèi)歸因組在正性和負性線索詞上的得分顯著高于外歸因組, 在中性線索詞上兩組得分間沒有顯著差異。這意味著, 在問題狀態(tài)下, 面對解決取向提問, 內(nèi)歸因組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顯著低于外歸因組, 暗示解決取向提問對不同歸因風格人群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具有不同的改善效果, 對內(nèi)歸因風格的群體效果會更好。該研究結(jié)果證實了假設3。其原因可能是:內(nèi)歸因和外歸因人群在認知方面具有明顯的差異, 內(nèi)歸因人群傾向于將成功歸因于內(nèi)部、穩(wěn)定的原因, 具有更好的動機和信心去面對困難, 愿意為成功付出努力, 而解決取向的提問是集中于發(fā)掘個體內(nèi)部的資源和優(yōu)勢, 暗示個體自己是有力量和有能力迎接困難, 從而激發(fā)個體的自我效能感, 提升個體的希望和期待, 降低負性情緒等的作用, 而外歸因人群傾向于將成功歸因于外部的、不穩(wěn)定的因素, 較少的愿意為問題的解決做出努力, 面對困難時會出現(xiàn)猶豫不定或自我效能感低等負性的認知, 因此, SF的提問可以更好地順勢提高內(nèi)歸因人群的自信心和自我效能感, 從而提高其積極情緒, 降低自傳體記憶概括化, 減少負性情緒所帶來的影響。
以上的結(jié)果顯示, 自傳體記憶的概括化程度會受到問題狀態(tài), 提問類型和歸因風格的影響。目前對自傳體記憶與異常心理現(xiàn)象關系的研究多以臨床患者為對象, 對于闡明精神障礙的形成與發(fā)展具有重要的理論與應用價值, 但對于一般心理困擾的形成與發(fā)展而言, 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特點是怎樣的以往研究較少涉及。目前, 心理治療的工作對象主要是臨床患者人群, 而心理咨詢的工作對象主要是一般心理困擾者。所以, 本研究所得結(jié)果對于心理咨詢工作具有重要的意義。另外, 提問是心理咨詢與治療中最基本的技術形式, 從這一角度探究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的改善方法對于心理咨詢師和治療師而言具有更高的接受度, 也深化了人們對提問形式的認識。本研究中歸因風格的引入, 對于心理咨詢與治療的意義在于明確一種方法的優(yōu)勢與局限, 注重心理咨詢與治療工作的個性化。
本研究通過三個實驗得出如下結(jié)論:(1)與抑郁癥等精神障礙患者類似, 遭受一般心理困擾個體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也較高; (2)相比問題取向提問, 解決取向提問能較好地降低一般心理困擾者的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 (3)對于一般心理困擾者而言, 解決取向提問對內(nèi)歸因者自傳體記憶概括化程度改善效果優(yōu)于外歸因者。但是本研究中也存在一些不足:(1)在研究對象方面, 本研究選取初中生作為青少年群體的代表, 但本研究所得結(jié)論是否同樣適用于不同年齡階段, 這是今后研究可以繼續(xù)完善的地方; (2)在調(diào)節(jié)因素方面, 本研究從自傳體記憶的特點出發(fā)選擇了歸因風格作為解決取向提問對自傳體記憶概括化影響的一個調(diào)節(jié)因素, 但解決取向提問的效果是否還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也需要進一步去研究和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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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fluence of questioning type on the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GONG Huoliang; YANG Di; ZHANG Fangyi
(Institute of Psychology and Behavior, School of Education,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4, China)
Current researchers are largely concentrat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high degree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related to the negative emotion and depression, very few studies investigated the ways to reduce or improve the degree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The high degree of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is a symbol of occurrence and development of depression. Knowing how to reduce degree of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in order to alleviate the symptoms and lower the relapse rate of depression that needs to be resolved in psychological counseling and treatment.
Based on the previous research, 344 junior, middle school students have been selected for the experiments. The present study includes three parts: Experiment compared the generalization difference in the autobiographical memories of both the problematic state and the normal state, verifying that 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scores of the problematic state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of the normal group, and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neutral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scor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Experiment 2 compared the two questioning types, namely, solution-focused (SF) and problem-focused (PF) on the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and proved that the scores of positive, negative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and neutral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in the problem- focused questioning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solution-focused questioning and control group, but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problem- focused questioning and control group in all kinds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scores. A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questioning type and the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was established, the relation would be used in the counselling. Experiment 3 further explores the influence of solution-focused questioning on the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in different attribution styles, and testifies that 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scores of the internal attributive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of the external attributive group, but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in the neutral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score.
The result shows that similar to depression and other mental disorders, the degree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generalization of individuals suffering from general psychological distress show a higher generalization degree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a solution-focused questioning can palliate the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better than question-focused questioning. Moreover, solution-focused questioning is beneficial in improving the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in internal attribution groups of individuals suffering from general psychological distress.
In short, we can conclude that the questioning type does affect the degree of the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provides a useful attempt for psychological counselors or therapists to reduce the generalization of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in cases.
solution-focused questioning; question-focused questioning;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generalization
2018-10-19
楊迪,E-mail: yangdi0917@163.com
R395; B842
10.3724/SP.J.1041.2019.01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