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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宮珍寶遷移記

      2019-12-17 03:53:48王東梅
      云南檔案 2019年2期
      關(guān)鍵詞:藝展古物故宮博物院

      ■ 王東梅

      “九·一八”事變以后,隨著榆關(guān)的失守,華北門戶洞開,古都北平已成為日軍垂手可得的囊中之物。為了使我國數(shù)千年文明賴以維系的表征——珍藏于北平故宮博物院等處數(shù)以百萬計的國寶免遭兵奪火燹之劫難,南京國民黨政府從1933年春開始有計劃地將這批文物南遷。從那時起,它們幾乎是馬不停蹄、席不暇暖,不斷遷徙,直至1948年底至1949年初,一部分精品被運到臺灣為止。這期間,從1933年3月到1936年12月,這批古物曾輾轉(zhuǎn)遷滬,在上海度過了近4年的光陰。

      珍寶議遷

      古物南遷之議,發(fā)端于1932年秋。當時,故宮博物院同人鑒于北平岌岌可危之局面,提出此議,并得到了國民政府行政院的核準。

      對于珍寶南運,故宮博物院的同人中曾存在過意見分歧。這批古物多系明清兩代帝王珍賞之物,藏之深宮,已有年數(shù)。自1925年10月起向外開放后,才得以一睹天日,深得社會公眾及外國人士的擁躉。1928年10月,國民政府正式頒布《故宮博物院組織法》,將該院直隸于國民政府,掌管包括清太廟、景山、皇史窚等處的文物、圖書、檔案的保管、開放及傳布事宜?,F(xiàn)在一下子要將這批難以數(shù)計的文物來個大遷徙,管理上的不便尚且不提,一旦路上有個差池,這個責任誰敢擔當。何況古訓道:神器不可亂。這批古物,多少具有象征意味,若是動輒遷徙,豈不落個不肖罪名。所以不少人都存觀望或反對心理,只有院長易培基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堅決主張南遷,以確保國寶免遭日寇之劫掠。

      對此北平市民的心情是復雜的,這批被引以為豪的國寶既是北平的精華所在,也已經(jīng)成為他們生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現(xiàn)在卻要遷移南方,其失落感是可想而知的。何況自“九·一八”事變以后,北平早已成了座不設(shè)防城市,風聲鶴唳,四面楚歌,此時若再度運走大批文物,影響人心太大了。在他們看來,政府方面可以放棄國土、遺棄人民,而惟獨對這批文物感興趣,這種反差實在是太大了。所以盡管文物南遷已是成命難收,北平市民在感情上還是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于是大聲疾呼,反對南遷,甚而有臥軌以示抗議者,頗有“與汝皆亡”之概。當時,凡是被指定參加南遷古物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接到匿名信和電話的,內(nèi)容無非是攻訐威脅之詞。由于有以上這層因素,所以每批文物的運遷,都被安排在半夜,從故宮到鐵路西站間交通一律斷絕,實行戒嚴。裝車的當晚,全市的手拉平板車都被集中起來,運輸車隊見首不見尾,煞是壯觀。

      文物的選提,最費時光。原則上,南遷文物應是故宮中的精華部分,因為偌大一個故宮博物院,所藏文物何啻百萬件,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全數(shù)動遷,而文物的甄別鑒定最易見仁見智,意見無法統(tǒng)一,所以這項工作進行得很慢。當時,故宮中有古物、圖書、文獻3個館,各館下設(shè)許多陳列室。選提文物,原則上是先選陳列室中的展品,再選庫房中的藏品。

      從數(shù)量上來看,古物館選提的文物最多,其中書畫有9000余幅,瓷器7000多件,銅器、銅鏡、銅印2600多件,玉器陳列室和庫房所藏玉器被全部裝箱。其他各展室因考慮到參觀者的利益,尚保留一小部分藝術(shù)品,兼之故宮博物院正在編纂出版藏品集,有些珍品因制版需要得暫時保留下來,未隨南遷,如唐代韓滉的《文苑圖》、清雍正款的《琺瑯彩錦雞牡丹碗》等等,所以古物南遷后故宮尚能維持正常開放的局面。

      文獻館藏品南遷的數(shù)量僅次于古物館,達3773箱,它囊括了皇史宬及內(nèi)府珍藏的清廷各部檔案和明清兩代帝王的實錄、起居注等,還有有關(guān)太平天國等革命運動的檔案史料,其中內(nèi)閣大庫檔案紅本從乾隆五年到光緒廿四年連貫不缺,彌足珍貴。

      圖書館所遷藏品有四庫全書、各種善本書、刻本,雖然數(shù)量未及千數(shù),均系不可多得的珍本,如雷峰塔倒塌后發(fā)現(xiàn)的五代刻本《陀羅尼經(jīng)》,為公元975年所刊,是當時國內(nèi)所發(fā)現(xiàn)最早的印刷品之一。

      三館文物選提后,故宮博物院秘書處還將各展室、庫房重新查看一追,再度選提一批南遷。所以故宮南遷文物被分別標有4個部門的標記。

      裝運文物的木箱,除了一部分是故宮內(nèi)鐘粹宮、齋宮的(裝運書畫)和少數(shù)專裝香煙的外(裝文獻、檔案),絕大部分都是臨時趕制出來的,長3尺,寬高各1尺半,文物裝箱后,即用鐵釘釘牢,封條。為確保一些瓷器、玉器、銅器之類易碎物品不受損傷,故宮古物館同人還聘琉璃廠的古玩商人傳授包裝技巧,可謂慎之又慎。

      輾轉(zhuǎn)遷滬

      1933年2月7日起,故宮文物開始分批南遷。第一批文物共計2118箱,由北平衛(wèi)戍警備司令部派憲兵1連押運,故宮博物院秘書吳瀛隨車南下,沿路均由地方軍隊派馬隊隨列車馳騁。為了防止沿路日本人、土匪、韓復榘軍隊的騷擾和截留危險,列車舍近取近,取道京漢線到鄭州,再破道隴海線到徐州,兜了半圈后再轉(zhuǎn)京滬線,9日抵達京畿浦口,一切還算順利。不想因為遷移地點延宕未決,在浦口車站耽擱了近一個月。押運古物的人戲稱為“抬著棺材找墳地”。

      且說當初故宮博物院在議決南遷時,通過了6萬元遷移費預算案。文獻館長張繼提出文獻館由他主持遷往陪都西安,遷移費1/3歸他支配。此議后被代理行政院長宋子文所否決,決定古物全部遷移上海。就在第一批古物南遷的日子里,身兼司法院副院長的張繼趁宋子文逗留上海之機,在中央政治會議上重提舊議,詭稱托庇租界是恥辱,脅迫眾人通過了分運洛陽、西安的議案。當然,此舉無非是想從中漁利而已,所以連具體保藏地點都沒有落實。后來,蔣介石提出將文獻館物品留存南京,宋子文又臨時召集了中央政治會議,決議古物仍舊遷滬,張繼的這一分潤計劃才未能得逞。而這么一拖,就是個把月,第一批文物只能在車廂中坐待,不得卸裝。

      到了3月3日,第一批故宮文物才分批運過長江,其中一半暫時寄存行政院大禮堂,后改儲中央醫(yī)院新廈,另一部分雇請上海招商局的江靖輪于4日下午先期運滬。5日中午船抵外灘金利源碼頭。從午后開始,這批文物由茂泰洋行(以后各批均由此洋行承辦)的運輸車輛陸續(xù)運到法租界天主堂街(今四川南路)26號庫房(位于天主教堂對面,今廢)。一路上,法租界出動大批巡捕密切配合中方行動,進展甚快。

      第一批抵滬文物,主要是文獻、書畫。有檔案紅本、四庫全書等,特別是被乾隆帝奉為“三?!敝坏耐豸酥犊煅r晴帖》,最為引人注目。這批文物停藏的天主堂街26號,系一幢6層樓房,原來是仁濟醫(yī)院,已廢置多時。行政院在議決故宮文物遷滬后,即以月租金3750兩白銀的價格擇定了這幢樓房,并進行了加固維修,四周窗扉均裝置了鐵絲網(wǎng),樓房四周豎以路障、圍以鐵絲,市公安局特派偵緝員多名與法租界一起把守。

      繼第1批文物平安南遷后,以后4批文物先后于3月21日、4月5日、4月27日、5月22日由招商局的快利、江天、建國、廣利輪分別運抵上海,第1批暫存南京的古物也隨第二批一齊運到。5批文物共計19557箱,達25萬件之巨,其中故宮占7/10,其他則為北平各機關(guān)所收藏,有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各種考古文物 (如甲骨文、陶器)70箱、頤和園藏品640箱、國子監(jiān)11箱等。其中尤以內(nèi)政部古物陳列所藏品最為眾多,達5415箱。該所設(shè)于故宮的文華、武英、太和、中和、保和5大殿,所藏主要是熱河,沈陽兩地清代皇宮的物品。

      國子監(jiān)南遷文物是10只石鼓。這大概是這批古物中最為笨重的了。這組石鼓是中國最古的石刻。10塊高度和直徑約為2尺、重逾千斤的巨石上,分別以籀文刻有10首四言詩,記載著戰(zhàn)國時期秦國公(有文公、穆公、襄公、獻公諸說)陪伴周天子游猜的情景。

      石鼓最先被遺棄于陜西陳倉之野,故稱“陳倉十碣”;又因其地在岐山之陽,也稱“岐陽石鼓”。過了千余年,至唐代初年才被人發(fā)現(xiàn),宋時遷至鳳翔府學,宋徽宗大觀年間又遷至汴京開封。為防止風蝕,特以金粉填沒其字。金兵南下,將其擄至北京,又剔除金粉,置于大興府學。入元以后才遷至國子監(jiān)。經(jīng)過這么一番折騰,文字殘損極為嚴重,其中一鼓已難見字跡。盡管這樣,以其特有的文物、史料價值而為世人所重。這次南遷古物時,經(jīng)故宮博物院古物館副館長馬衡等的大力鼓吹,才促成了這批石鼓再度舉遷。

      當時,這批石鼓已風蝕得相當厲害,用手一摸,就會有石灰粉末剝落下來。所以在裝箱搬遷時,特別小心,特地用高麗紙把石鼓糊得嚴嚴實實,再裹以棉絮,裝箱則聘請古玩商號達古齋經(jīng)手。

      第5批南遷古物中,本來擬議有北海團域玉佛,后因?qū)嵲谔?,?jīng)反復權(quán)衡后才決定不予南遷。隨著5批古物的陸續(xù)抵滬,顧來天主堂街的庫房已顯得不敷使用了。所以第5批古物的絕大部分,被另外存放于由中央銀行租賃的公共租界四川路(今四川中路)32號庫棧的二樓庫房(今元芳弄口北側(cè))其中主要是檔案、圖書。

      盜寶要案

      在故宮文物分批南遷的日子里,發(fā)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故宮盜寶案”。這件事情在當時可說是沸沸揚揚,撲朔迷離。弄到最后,堂堂的故宮博物院長易培基不但丟了烏紗帽,且成為國民政府的通緝對象,最后只能隱居于津、滬租界以了余生。

      卻說故宮博物院自從成立后,因政府方面所撥經(jīng)費有限,早在1927年中,即報請拍賣所藏金砂、銀錠、食品(主要是藥材、茶葉、火腿等),以維持浩大的支出。1929年10月,《故宮周刊》發(fā)行,以后又陸續(xù)有不少刊物、畫冊問世,故宮經(jīng)費更為拮據(jù),于是估價出售的物品漸漸放寬至綢緞、皮貨。這批貨物除了一部分供給軍政要員、外國友好人士外,主要由故宮同人內(nèi)部分割,尤以院長易培基及其女婿李宗侗秘書長等為大宗。照理是近水樓臺,也屬無可厚非,局外人也是知道的。

      不想,在1933年5月1日,也就是最后一批古物南運的前夕,突有最高法院檢查官朱樹森到故宮調(diào)查拍賣處分貨物的賬目,結(jié)果查出有數(shù)百元有涂改之跡,并指責易培基、李宗侗等趁非公賣日(星期日)購賣皮貨,言外之意有舞弊之嫌,當即立案偵訊。故宮同人開始以為是清朝遺老余孽從中作梗,尋釁阻撓古物南運,于是二位國民黨元老吳稚暉、李石曾以故宮博物院理事身份上書蔣介石及行政院長汪精衛(wèi),指責朱樹森以天津高等法院介紹參觀函來院,而到院以后,調(diào)查文卷、賬目,攜帶法警,傳集本院職員,臨時開庭偵訊,聲稱“奉有密令,不肯宣示案由”,要求迅速制止這種非法行徑。

      事后,故宮同人從截獲的電報中才得知,這件事的主持者乃是最高法院檢察署長鄭烈,而其幕后主使竟為故宮文獻館長張繼及其夫人崔振華。造成易培基與張繼之間的這種摩擦傾軋,一方面固然是由于個人的恩怨和猜忌所致,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政府內(nèi)部的派系之爭。這些就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得清的了。且說當易培基得悉此情后,極為憤慨,即訴諸輿論,分別上書中央臨察委員會和行政院、司法行政部,指控張繼、崔振華勾結(jié)鄭烈等陷害忠良,要求將鄭烈、朱樹森解職。但由于缺乏有力的奧援,力量的天平已明顯偏向張繼一方。

      10月15日,故宮博物院理事會開會,張繼脅迫易培基引昝辭職。并另推馬衡為院長。不幾日,易培基在辦完移交手續(xù)后,即打點行裝,避居上海,一面養(yǎng)病,一面上訴。他已倍感勝訴的希望極其渺茫,同人們“皆以不揭黑幕,則事不可白;揭之,而張繼為黨國要人,未免難堪,且暴露司法獨立之黑暗,防外人騰笑”,有個投鼠忌器的問題。而新聞媒介對此案的介入,又使司法當局成了騎虎難下之勢。于是,易培基“在劫難脫”,本來是一樁微不足道的案子被有意無意地夸大了,最后終于衍變成“故宮盜寶案”。

      馬衡繼任院長后,奉江寧地方法院之命對滬故宮文物進行清點,先是聘請珠寶商對珠寶、玉器開箱檢查甄別,繼又延聘藝術(shù)家黃賓虹對書畫、銅器部分進行鑒定,辨其真膺,以作為治易培基等罪的鐵證。鑒定人員往返于北平、上海二地,經(jīng)過一年的忙碌,初戰(zhàn)告捷。1934年10月13日,江寧地方法院檢察官孫偉正式提出公訴,被告為易培基、李宗侗等9人,罪由是他們自1929年以來,陸續(xù)將保管之珠寶部分盜取珍珠1319粒、寶石526顆,以假珍珠調(diào)換真珍珠9606顆,以假寶石調(diào)換真寶石3251顆,其余將原件內(nèi)拆去珠寶配件計1496處。此外尚有將緝末珠流蘇及翠花嵌珠寶手鐲等類整件盜取,為數(shù)甚巨,均一律占為已有,并有妨害公務、毀人名譽之罪。一時間,羅網(wǎng)織就。

      不難看出,這份起訴書是以鑒定商所得出的結(jié)論為依據(jù)的,而古物鑒定的隨意性是很大的,再則招呼在前,有了先入之見,這就難保不出岔子了。如黃賓虹這位藝林巨匠,在鑒定存滬的故宮書畫時,就曾誤把真品南宋馬麟的《層疊冰綃圖》定為贗品。問題的復雜性還在于,這批文物的清查,是以當初清室善后委員會移交的清單為憑的,當年由于時間倉促,只草草作了點查,而清宮內(nèi)真膺混雜、監(jiān)守自盜的情況是一向存在的。所以嚴格來說,以此為據(jù)并不能說明問題。退一步講,這些調(diào)查結(jié)果是在易培基辭職辦理移交手續(xù)后作出的,按理易培基完全可以不負其責。何況從法理上講,捉賊拿贓,起訴書所稱情形并無實據(jù),易培基等最多只能屬失職罪處分,哪里談得上“侵占”、“盜取”之名,顯然是欲加之罪,有失公理了。

      易培基遭此一擊,自知已回天乏術(shù),無心戀棧,索興隱匿于津、滬租界,閉戶養(yǎng)病,冀?!笆股裰莶魂懗粒旯獰o恙,自信終有昭雪之一日也”。司法當局也深知窮寇莫追,目的既已達到,也就無所謂了。只有故宮博物院理事,3位國民黨元老張靜江、李右曾、吳稚暉頗為易培基打抱不平,專程西行,找蔣介石申訴評理,終因軍事倥傯而并無下文。

      1937年9月,易培基含冤病逝于上海法租界。司法當局并沒有就此罷休,還要打一下這只“死老虎”。9月底,首都地方法院檢察官起訴書發(fā)表,文中再次指控易培基等利用公務之便侵占古物,“計被侵占書畫五百九十四號、古銅器二百十八號、銅佛一百零一尊、玉佛一尊”。這時候,距離易培基辭去故宮院長之職已近4年。

      1947年底,張繼暴卒??可郊鹊怪?,正是易培基昭雪之時。不久,司法當局即對此案作出了不受理和免訴的決定。所謂轟動一時的“故宮盜寶案”,就這樣在拖延了十幾年后才算草草了結(jié)了。

      故宮盜寶案,可說是故宮文物南運過程中一個不小的插曲。那么,南遷文物在上海的命運究竟如何呢?

      “滬上寓公”

      5批文物全部遷滬后,故宮博物院即在上海法租界的亞爾培路(今陜西南路)上賃屋成立了駐滬辦事處,負責各種文物的造帳入冊。院長馬衡還指令將故宮4個部門的文物重新編號,古物館為“滬”字號,圖書館為“上”字號,文獻館為“寓”字號,秘書處為“公”字號,連起來讀,就是“滬上寓公”,頗有點苦中尋樂的意味。

      當初,南遷古物因時間倉促未及仔細登記,只記品名和件數(shù),極易造成疏忽差錯,自從全部遷滬后,故宮同人即著手對每件文物進行詳細登記造冊。包括質(zhì)地、色彩、尺寸、題款等。凡屬紙質(zhì)文物,均加蓋“教育部點驗之章”,折扇則在扇骨上貼上蓋有監(jiān)盤委員舒楚石名章(舒光寶)的小紙條。這也是吸取易培基案的教訓而為。這項工作過去在北平也沒有做過,因為那里的文物實在是太浩繁了,若是一件件過目,不知要做到猴年馬月。僅僅故宮文獻館遷滬文物的點收盤驗,就進行了近1年之久。這批文物經(jīng)仔細登記后,編印成《存滬文物點收清冊》。

      存滬文物的2處庫房,都戒備得異常森嚴,非故宮駐滬辦事處的人員都不得進入。庫房的每扇大門都裝了2把鎖,鑰匙分別由故宮博物院同人及行政院所委托的中央銀行保管。天主堂街庫房的一樓辦公室和第5層庫房,分別裝有警鈴設(shè)備,直通法租界巡捕房。職員們?nèi)缛糸_門,先要到旁邊小屋把警鈴線路切斷,方能開鎖,否則就會驚動法租界的巡捕。四川路的庫棧也加設(shè)了警鈴設(shè)備,每天有公共租界當局派駐二三個巡捕輪流站崗。庫房大門并掛有一只象鐘一樣的玩藝,每過半小時須上一次弦,否則就會顯示出紅字來,稽察人員就可知道該巡捕擅離崗位了。一切安排可說是天衣無縫。從1933年9月起,故宮博物院還聯(lián)合中央研究院、上海市政府、上海地方法院的有關(guān)人員成立監(jiān)察委員會,隨時隨地負責抽查文物的保管情況。這期間,文獻館藏品清太宗實錄初纂本曾被調(diào)至北平,由故宮博物院參照乾隆年間的重修本校勘,由大東書局攝制出版。隨同一齊北運的還有輿圖多幅。

      故宮文物遷滬后,上海市民極度關(guān)切這些古物的命運,曾多次呼吁舉辦展覽陳列,政府方面也有意進行公開展覽,終因種種原因久未遂愿。直到1934年底,這件善事才初見端倪。

      話說英國皇家美術(shù)學院從1927年起,幾乎每年都舉辦一次國際性的藝術(shù)展覽會,從各國公私藏家征集有關(guān)文物,以介紹各個國家的傳統(tǒng)文化藝術(shù)。自舉辦以來,先后有芬蘭、荷蘭、意大利、波斯、法國及英聯(lián)邦各國參展,引起國際上的廣泛注目。自1934年舉辦完本國藝展后,幾位英國的中國古物收藏家建議發(fā)起中國藝展,乃商諸中國駐英公使郭泰祺,希望下屆主辦國為中國,郭公使請示政府當局后,便應允了此事。

      1934年10月,國內(nèi)即成立了由國府要員、藝界名流組成的倫敦藝展籌備委員會,由教育部長王世杰擔任主席,在籌委會召開的第2次會議上,決定在選展文物出國前先在上海舉行預展會,將來倫敦藝展結(jié)束后再在南京展覽一次,以取信于民。上海預展會的地址確定為外灘中國銀行舊址。

      本來這次英方發(fā)起人為民間人士,英政府無意加入。后經(jīng)郭泰祺的反復動員,至年底才正式同意此請。于是中英雙方聯(lián)合組成了龐大的籌備陣容,贊助人為英王喬治五世、瑪麗王后和中方國府主席林森。名譽會長為英首相鮑爾溫、工黨領(lǐng)袖麥克唐納和中方的蔣介石、汪精衛(wèi)。名譽委員有各國駐英使節(jié)、瑞典王太子等?;I委會由英人李頓任主席,郭泰祺和倫敦皇家藝術(shù)學院院長分任副主席,委員由各國著名收藏家組成,成了名符其實的“超國界行動”。

      選展文物,由籌委員會專設(shè)的審查委員會主持,征集物品原則上以故宮南遷文物為主,英方特派5名考古專家和收藏家來華負責終審。凡是選展文物一律攝成照片,一式3份,分別由行政院、藏品機關(guān)或個人及出國參展人員保存。參加文物選提的,多系富有經(jīng)驗的專家、學者,如徐悲鴻、葉恭綽、張昶云、馬衡、唐蘭等。

      從1935年2月11日起,保存于上海的南遷古物陸續(xù)被提選出來。經(jīng)過中英雙方反復權(quán)衡,最后選定參加倫敦藝展的古物為1022件,其中有故宮735件、內(nèi)政部古物陳列所47件、河南博物館8件、安徽圖書館4件、北平圖書館50件、中央研究院113件,上海私人收藏家張乃驥也有65件玉器入選。

      1935年4月8日晨,位于外灘的中國銀行大樓舊址門前人頭攢動,涌滿了熱望著的市民,門首一幅黃地綠字匾額格外引人注目,上書“倫敦中國藝術(shù)國際展覽會上海預展會”16個大字。從這天起,故宮南遷文物正式在上海公開展出曝光。

      上海預展會的展品,共計10大類,按數(shù)量多寡依次為瓷器、書畫、銅器、玉器、織繡、古籍、考古選例 (主要是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藏品)、折扇、景泰藍、漆器。預展會共設(shè)5個陳列室,分布于二層樓面。

      展出的古物,上至商代,下迄清乾隆年間,時間跨度達3000多年,歷代相沿,幾無中斷,足以代表我國古代文化藝術(shù)成就之一斑。以國畫為例,其犖犖大端者,有唐李昭道的《洛陽樓閣圖》、五代董源的《龍宿郊民圖》(應作《龍袖驕民圖》)、宋郭熙的《關(guān)山春雪圖》、夏珪《長江萬里圖卷》、元倪瓚的《容膝齋圖》、明沈周的《廬山高圖》、董其昌《夏木垂陰圖》、清高其佩的指畫《廬山瀑布圖》、石濤、王原祁合作的《蘭竹圖》,等等。

      以前,我國古文物雖然在故宮等處陳列多年,但毫無系統(tǒng),瑕瑜互見、散漫凌亂,不利于欣賞、研究。正如中央古物保管委員會常委膝固所稱的那樣:往往類同雜貨攤,不能予人以明晰舒暢之感,“此次展覽,陳列技術(shù)遠勝于前,各地博物館即應取法”,籌委會秘書唐惜芬亦稱“我國集各代文化藝術(shù)之結(jié)晶公開展覽,本會實其濫觴”。

      故宮珍寶在上海的公開展示,引起了社會上廣泛的震蕩,各種中西報刊、電臺紛紛連續(xù)報道此次展會的盛況,藝界人士也撰文、講演,盛贊古代文化之燦爛多姿和陳列技術(shù)之先進。著名記者曹聚仁在看到北平圖書館藏品明刻本《十竹齋畫譜》和清刻本《耕織圖》等后,大發(fā)感慨:“我們處在這粗制濫造的海派工藝圈子,看見了這手工業(yè)時代的精品,不禁有古今人不相及之嘆!”

      早在開幕前一日,汪精衛(wèi)、于右任、孫科、戴季陶、孔祥熙等黨政要人已麇集上海,一方面是先睹為快,另一方面是表示我國對這次倫敦藝展的重視。從正式開放以后,可以說每天都有聞人要員涉足瀏覽,至于藝界人士更是傾巢出動,展室每天都是人頭攢動,觀者只能隨人流而動,無法一一仔細觀賞。本市及各地的學校機關(guān)和藝術(shù)團體也紛紛組團參觀。籌委會發(fā)售的中英文展品目錄,更是一再加印,供不應求。最后,原定4月30日結(jié)束的上海預展會不得不延至5月5日落幕。

      雖然這批展品集中了我國古代藝術(shù)的最高成就,但也還是有不少精品未能入選,如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等。這里既有安全保險方面的因素,也有中西審美異趣方面的原因。就后者而言,我方當時選中的不少參展作品被英方所否定,如元趙原的《陸羽烹茶圖》、明仇英的《蕉陰結(jié)夏圖》等。而英方所提出的增加內(nèi)容,如考古選例等,又不為中方所欣賞。最后,還是由我方一一作了妥協(xié)。如清郎士寧的畫,我方考慮到郎系西人,不足以代表我國文化,后屈從了英方的意見,增加了郎士寧的《女子采蓮圖》《拉薩克貢馬圖》。展品中體積最大的一組乾隆帝御用家具、文具,也是應英方的一再要求而添設(shè)的,原先上海預展會也不準備將其列入,后由于各方呼吁,才臨時在預展會上專辟寶座文房陳列室陳列。這批御用器物共19件,家具中有一紅木畫案,四周刻繪有清人劉墉、翁方綱、金農(nóng)、鄭燮等名家書畫;龍椅是紫檀木鑲景泰藍,附有描金漆腳踏。文具中有一件黃楊木雕臂擱,刻有董其昌的書跡。都是難得一見的寶物,引起了觀眾濃厚的興趣。

      從英方選展文物的傾向來看,偏重于帝王所賞之物,凡是有乾隆帝御印、御筆的字畫,都在入選之列。實際上這并不能抬高這些文物的身價。

      乾隆帝雖然精通書畫,喜好附弄風雅,實質(zhì)上他的鑒賞力也是很成問題的。就以這批南遷古物為例,石鼓系何時之物,現(xiàn)在雖然已有定論(系戰(zhàn)國秦獻王時物),但歷史上向無定說,唐人張懷瓘、韓愈等主張為用宣王時物,是最早的一種說法,附會者甚眾,乾隆帝也力排眾議,欽定此說為一尊,并一手遮天,把其他各說打入了冷宮。更有甚者,他甚至不辨真假,把贗品當作真跡。這次被選中參展的一幅《富春山居圖》,就是典型的一例。

      這幅近12米長卷,系元代畫家黃公望率意經(jīng)營3年始成的代表作,被畫界奉為至寶。歷史上流傳有緒,入明以后,由沈周而董其昌而吳正志(宜興收藏家),吳再傳子吳之矩。吳之矩嗜之如命,臨死前要以此卷相殉,結(jié)果焚未及半,被他的侄子吳靜庵從火爐中搶了出來,幸只燒去了起首一段,尚無大礙。以后,這幅真跡散落市廛,乾隆十一年被賣入清廷內(nèi)府。當時清宮內(nèi)已有同名的一幅《富春山居圖》(系后人所摹),那批御用文人們對哪幅是真、哪幅是偽莫衷一是,最后請出乾隆帝裁定。乾隆帝反復對照賞玩后,結(jié)果將摹本斷為真跡,殘卷反定為摹本,并在摹本上面密密麻麻地題滿了詩文,而真跡反而一字不題,被打入了冷宮。直到以后,殘卷的前段流入民間后,這個冤枉官司才告翻案,大白于天下(現(xiàn)殘卷前段藏浙江省博物館,后段及摹本藏臺灣故宮博物院)。

      雖然有以上這段曲直是非,英方選展人員還是把乾隆帝題滿詩文的那幅摹本選中參展。在他們看來,乾隆帝的感召力是絕對的,興師動眾把乾隆一整套御用器物悉數(shù)列入選品,更是證明了這一點。人們可以聯(lián)想起近代西方第一位出使中國的英國使臣馬戛爾尼謁見乾隆帝時的情景,真有滄海桑田之感。當年清帝國尚處于鼎盛時期,乾隆帝根本不把那個正處于資本主義上升時期的國度放在眼里,竟要這位使節(jié)行臣下跪拜之禮,后幾經(jīng)交涉,才行了單腿跪拜之禮。乾隆帝雖挽回了點面子,英使節(jié)卻丟人現(xiàn)眼,被作為一則笑料而存史。而今,英方不計前嫌,慧眼獨鐘,這是很有用心的。可以想象當英倫觀眾看到那只乾隆帝坐的龍椅,遐想起當日馬戛爾尼謁見這位皇帝時的窘態(tài),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態(tài)呢?

      倫敦藝展

      1935年6月初,上海預展會的展品共93箱國寶被陸續(xù)運上英國巡洋艦薩??颂?。這艘軍艦隸屬英國海軍亞洲艦隊,載重量近萬噸,長700余呎,有各種口徑大炮12尊,并有直升飛機、魚雷等裝置,故宮博物院駐滬辦事處特派唐惜分、莊尚嚴隨艦押運。司法行政部次長鄭天錫作為我國政府特派員蒞展。

      7日晨,薩??颂枬M載珍寶從楊樹浦招商局碼頭啟碇,開始長達1個多月的海上旅程。7月25日,船抵英倫樸次茅斯軍港,古物隨即被汽車運往倫敦。

      倫敦藝展從1935年11月28日開幕,到1936年3月7日結(jié)束,共14周。展會共陳列選品達3080件之多,是歷次外國藝展中內(nèi)容最豐富的一次。其中我國原選展1022件,在倫敦臨時被篩去165件,計陳列857件,占陳列總數(shù)的35%。其他參展的中國文物分別來自17個國家的個人和機關(guān)團體的收藏,著名的有英皇宮白金漢宮的收藏品,如慈禧太后當年贈送給英國皇太后的三代古物銅觚等。

      展覽會設(shè)于倫敦皇家美術(shù)學院所在地伯令敦大廈,這座文藝復興時代風格的建筑從19世紀中葉以來,曾接待了歷次大規(guī)模的國際藝術(shù)展覽會。

      倫敦藝展陳列室計有10大室,展品以瓷器、書畫居多,時代上溯夏商,下迄公元1800年。外國選展的古物,大多系從中國盜賣出去,不乏上品佳構(gòu)。如展品中最大的隋代彌陀佛石像,重20噸,高達20英尺,系1915年被盜賣至美國。昭陵六駿之一的著名“颯露紫”石像,也由費城大學博物館運來參展。這些作品以銅器、玉器為精,其中出自當日來華劫掠文物的考古學者斯坦因、伯希和的收藏尤引人注目。我國參展的乾隆帝一套御用器具被陳列于一所臨時搭建的清代房舍內(nèi),是所有展室中最大的,四壁雜陳絲繡書面之類,而宋太祖畫像卻居于醒目位置,令人感到有點不倫不類。

      藝展期間,盡管適值英王喬治五世逝世,觀眾仍達42萬,平均每天超過4000人,大大超過上海預展會的人數(shù)。倫敦整個城市沉浸于中國古代藝術(shù)的氛圍中,隨處可見各種中國傳統(tǒng)圖案,宋太祖像被制作成宣傳畫遍布街市店鋪,大出風頭,藝展會吸引了歐美各國中國文化的仰慕、擁躉者,大批渡海來觀,如丹麥、挪戚國王。瑞典皇太子除了獻出所藏參展外,是藝展的???;英國的皇室、內(nèi)閣更幾乎是傾巢出動,無一錯過機會。正如一位皇家美術(shù)學院的成員對藝展所發(fā)出的感嘆那樣:“此乃余所日夜求之者,余覺余已虛度此生矣!”英國藝界人士一致認為,這次展會對于該國美術(shù)意境的新補充大有影響。

      英國朝野由這次藝展而掀起的中國文化熱在不斷升溫,各報連篇累牘地介紹藝展盛況,英國藝術(shù)界人士圍繞中國藝術(shù)品進行了20多次講演,雖然收費入場,還是場場爆滿??梢哉f,西方公眾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藝術(shù)的較深層了解并引起濃厚興趣,實發(fā)端于此次藝展會。如著名華裔學者蔣彝,就是在這次藝展期間,以講課形式在倫敦大學東方研究院及研究中國的社團發(fā)表對于中國藝術(shù)的見解,并由此在西方第一次用英文出版了《中國書法》等書,使中國傳統(tǒng)藝術(shù)在西方得以登堂入室。他在解釋《中國書法》一書的寫作動因時,曾這樣寫道:“1935至1936年在倫敦舉辦展覽會的成功,表明很多人都渴望探索和理解中國藝術(shù)的重要性”。這是很值得國人引以為榮的。

      倫敦藝展取得了預期的效果。僅從收支一項來看,藝展共計支出各項費用近3萬英鎊,而各種收入達4.5萬英鎊,最后,倫敦皇家美術(shù)學院和中國政府各分享了9千英鎊的贏利。

      藝展結(jié)束后,我國參展古物陸續(xù)裝箱,由于一時聯(lián)系不到合適的運輸艦艇,決定改派英國郵船監(jiān)浦拉號載送,沿途仍由英國海軍艦只分站護送,以示慎重。不想,半途中還是遇到了麻煩,差一點釀成船沉寶失之災。

      1936年4月9日夜,藍浦拉號在暮色中駛離倫敦喬治五世港,踏上了歸程。14日午后,船至直布羅陀海峽,在靠近法國本土的淺海拋錨稍歇,不想一夜狂風勁吹,郵船慢慢飄移,竟至陷入淤沙之中。等到第二天清晨,船上人員才發(fā)現(xiàn)船已擱淺,無法啟動。此處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大家一時都慌了手腳。幸虧英國海軍艦只及時趕到,把郵船漸漸拖入深海,直到16日晚才擺脫困境,重新啟行。盡管這是段有驚無險的插曲,但卻被法新社記者捕捉到后加以渲染,一時西歐各報紛紛轉(zhuǎn)載。國內(nèi)新聞界不明真相,如矮子看戲、隔靴搔癢,大湊熱鬧,甚而危言聳聽,稱這批珍寶本來就是作為抵押借款之物,是一去不回的,船的擱淺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云云。直到5月17日籃浦拉號平安抵滬以后,這些謠傳才不攻自破。

      古物遷京

      參加倫敦藝展的古物運回上海后,曾從6月1日起在南京考試院明志樓舉辦了為期3周的匯報展覽,展覽會結(jié)束后再度遷滬。

      話說故宮珍寶遷滬藏藏,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一則是托庇租界畢竟有損國家尊嚴;二則上海遠非理想之地,治安狀況之差且不論(就在1935年5月24日的《申報》上,赫然登載了《暗殺南斯拉夫國王兇手在滬被捕》的新聞),特別是土地卑濕,潮氣很重,對檔案、書畫的保藏極為不利。如1933年夏秋之際,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曾將遷滬的大內(nèi)檔案運回北平。所以早在1933年夏,故宮博物院理事會曾通過了在南京興建分院和保存庫的動議,但由于具體地點一直未能確定,一拖就是一年多。直到1934年底的第四次常務理事會上,教育部長兼故宮博物院理事會理事長王世杰才提議將朝天宮劃歸故宮,并得到了行政院的批準。1935年7月,教育部將其所轄朝天宮撥交故宮。

      朝天宮位于南京水西門內(nèi),是一組宮殿式建筑群,已幾經(jīng)變遷。古時先是吳王夫差在這里設(shè)冶鑄作坊,東晉時為宰相王導的花園,后改建為寺院。明初,朱元璋把這里作為他教導臣下練習朝賀禮節(jié)的場所,放取名朝天宮。曾有種傳說,稱明太祖實葬于此,孝陵則為疑冢。到了清代中期,李鴻章將此處改建為學宮,后作為江寧府學所在地。

      朝天宮占地近140畝,地勢高亢平曠,是建筑檔案文物庫房的好地方。故宮分院的3層庫房,擇定在明倫堂后。地點選定后,故宮博物院投出建筑經(jīng)費60萬元,于1936年1月中旬在京滬二地開標召選承造廠商,最后選定南京的六合營造廠為建筑承包商。整個工程從3月開工,8月竣工。11月,行政院正式命令所屬故宮博物院,盡快把存滬文物全部移送南京新址。

      從12月8日起,保藏于上海近4年之久的各類南遷文物分批裝箱運京,教育部特派專員舒楚石等監(jiān)督裝運,仍由茂泰洋行承辦運輸,沿途由中西巡捕布崗嚴加保護。每隔3日,或子夜,或清晨,由麥根路(今秣陵路)貨車站發(fā)放專列啟運。到17日止,始告完罄。

      1937年1月,故宮博物院南京分院宣告成立,故宮博物院駐滬辦事處也隨之結(jié)束。

      這里有必要把這批南遷文物以后的命運交待一下。

      國寶遷移后不久,便發(fā)生了七七事變和八一三事變,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京畿告危。從1937年8月起,這些珍寶中的絕大部分(近17000箱)陸續(xù)由水陸二路遷移到大后方。隨著國土不斷淪喪、戰(zhàn)火不斷深入,這批古物幾乎一直是飄忽不定、落腳無根。水運一路(共7285箱)由漢口而重慶而宜賓而樂山,陸運一路(共7286箱)由寶雞而漢中而成都而峨嵋,參加倫敦藝展的近百箱精品由長沙而貴陽而安順而巴縣,所幸雖幾經(jīng)播遷,包括陷京文物在內(nèi)(約2000余箱)均無大的損失。

      抗戰(zhàn)勝利后,這批古物由各地集聚重慶,從1947年起分批運回北平、南京。1948年12月到1949年2月,在國共兩黨和平談判、國事蜩螗的微妙局勢下,各處當年南遷古物由故宮博物院牽頭分3批遷運臺灣,總計4486箱,其中故宮文物計2972箱,雖然數(shù)量僅占南遷總數(shù)的1/4,但精品已被搜羅殆盡,其中包括參加倫敦藝展的幾十箱珍品和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西周青銅器《散氏盤》等。書畫、銅器、瓷器、圖書選中的比例甚高,都在半數(shù)以上;惟檔案文獻方面遺珠甚多,僅占全數(shù)的1/15。運臺文物后來都歸屬于1965年成立的臺北故宮博物院(又稱中山博物院)。

      走筆至此,不禁為這批珍寶的坎坷經(jīng)歷而扼腕。古人常言:凡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信哉此言!但愿這批曾經(jīng)與上海有過那么一段緣份的國寶能夠早日再睹天日,為海峽左岸同胞所欣賞、所揣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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