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工程大學國防工程學院 江蘇·南京 210000）

0 引言

教與學在信息化浪潮的簇擁下不斷的變換著、翻滾著、探索者、前進著，豐富多彩的形式能夠給師生雙方帶來不一樣的教學體驗，而突如其來的疫情以猝不及防的態(tài)勢讓大家不得不面對在線教學這一唯一能隔離病毒的教學方式。為響應教育部“停課不停學”的號召，各大高校紛紛開展了基于線上教學的嘗試，它能否和傳統(tǒng)教學實質(zhì)等效或接近實質(zhì)等效，怎樣才能做到實質(zhì)等效是亟需探索的。

從過去的面對面，到現(xiàn)在的屏對屏，變的是教學形式，不變的是教學目標。為了達到殊途同歸的效果，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做一些工作。

1 開課前的準備

1.1 心理準備

在線教學是為了應急還是常態(tài)？用在線的形式開展教學活動，教師的第一反應可能是疫情嚴控，形勢所逼，不得不為。雖然這確實是目前的現(xiàn)狀也是事實，可是，在線教學并不是疫情后才出現(xiàn)的。傳統(tǒng)的線下課堂，上課PPT，課后作業(yè)，反復循環(huán)，最后一張試卷定成績。從學生的角度看，每個人的接受能力不一樣，對同樣的輸入信息會存在差異，從而造成好的學生吃不飽，差的學生跟不上的局面。這種參差不齊的現(xiàn)象，違背了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理念，不能實現(xiàn)差異化教學。近年來，隨著慕課的興起，在線教學工具的開發(fā)，在線課程逐漸走入廣大教育工作者的視野，它可以使教師在付出同等精力的前提下教學效果更好，使學生在投入同樣精力的前提下學習效率更高。如果說之前因為疫情嚴控，形勢所逼，不得不在線教學的行為是一種被迫接受的話，現(xiàn)在因為能彌補弊端，從未來發(fā)展來看勢如破竹，我們要研究它的行為就是一種主動擁抱。從被迫接受到主動擁抱是一次被動到主動的反轉。只有從主觀上接受它，才愿意為此付出大量的心血，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在線教學的建設中。

1.2 資源準備

梳理即將開課的課程現(xiàn)有的條件基礎，根據(jù)各門課程和教師自身特點，選擇合適的在線方式。如果有好的慕課應放首選，這些都是精心做出來的精品課程，也是慕課資源出現(xiàn)的初衷，資源共享。教員解放了可以有更多的精力進行教學設計，它是實現(xiàn)“以學生為中心”教學理念的“最后一公里”。如果現(xiàn)有慕課并不完全貼合教學內(nèi)容，還需要補充自己的知識，最直接的方式是在線直播，直播平臺的選擇可參見各平臺說明和自己的需求。關于教學工具，首選雨課堂，它幾乎可以實現(xiàn)大部分教學中的需求，且不需要安裝app，上手快。至于交流平臺，QQ、微信等都可以，以方便為前提。

1.3 教學準備

在線教學并不是直播和慕課學習的簡單疊加，而是把它們做最有效的整合，在結合兩者優(yōu)勢的基礎上形成獨特的學習經(jīng)歷，使之與教學情境和教育目標相適應。以《流體力學》課程為例，慕課資源選用學堂在線平臺《水力學》課程。課前用雨課堂將每次課的知識點、測試題推送給學生。課上直播主要在視頻知識點的基礎上，挖掘概念、公式、現(xiàn)象、原理等背后更深層次的理論及應用，在縱向維度上加深對知識點的理解。期間會組織研討、辯論、選擇等，所以選用騰訊課堂平臺，有多人連麥，選擇題功能。課后評價用雨課堂采集數(shù)據(jù)，還要加上出勤率的權重，這點非常重要，直播課對學生的約束力沒有學校大，遲到缺課的情況很容易發(fā)生。

2 準備后的實施

開課前兩天用雨課堂發(fā)布公告，告知大家課程即將開始，并將課程的學習方式，相關要求，成績組成等告訴大家，開始一次預熱。每次課課前，發(fā)布本次課的課程公告，并推送學習資源。直播上課時，根據(jù)雨課堂錯的多的試題，學生點不懂的PPT，結合重難點知識點進行講解。期間用到平臺的答題卡、連麥等功能，還可以對著黑板板書。課后，用雨課堂布置作業(yè)并在線批閱。如果有問題就在群里討論，作為對課堂教學的補充。

用上述方法教學，經(jīng)過了不到兩周時間，期待中的學習效果沒有出現(xiàn)。遲到、作業(yè)不交、不看視頻、不回應的現(xiàn)象不占少數(shù)，提問質(zhì)量不高，直播討論區(qū)永遠是部分同學活躍。其他人怎么樣，不清楚，掌握不了，處于失控狀態(tài)。原因何在？

問卷調(diào)查顯示，76.47%的學生還是希望視頻是自己老師拍的。58.82%的學生對在線測試有抵觸心理。79.41%的學生希望增加直播答疑。67.65%的學生認為線上學習不如線下，效果不好。究其原因，69.23%的學生認為直播平臺太多，忙不過來。66.35%的學生認為沒有課堂氛圍。大部分同學的感覺學的累，不堪重負。提出的建議大多圍繞上述困難，希望統(tǒng)一平臺，網(wǎng)速跟上。如果線上代替線下，排名第一的是直播，第二是慕課。

3 實施后的反思

精心準備的教學設計并沒有派上用場，難道在線教學真的只能是應急而不能達到原來的教學效果嗎？僅僅兩周的實踐就得出這個結論未免太武斷，仔細分析問卷，不禁要思考背后折射出來的一系列問題。

3.1 學生準備好學習了嗎

問卷調(diào)查顯示，大家要直播不要在群里答疑，要視頻不要語音，認為學習效果不如傳統(tǒng)課堂，其實都是對原來學習方式的一種依賴，從根本上不接受在線上課形式，不愿意去改變，希望回歸到原來。分析其原因，主要是自身原因：失去了學校的約束，對自身的要求降低了，學習主動性降低。于是，老師覺得做好了充足的教學準備，可以完美的呈現(xiàn)，可是學生沒有準備好，一切歸零。所以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關鍵在于如何讓學習內(nèi)化于心。

3.2 學生具備自主學習能力嗎

在線學習，這種推送視頻資料自學，老師答疑的學習方式，是可以解決很多原來教學中的問題，但其實施的前提條件是學生具備自主學習能力，更確切的說是愿意自主學習。當這一前提不存在時，效果必然達不到要求。

根據(jù)不同學習者和教師角色匹配的二維矩陣圖，具備自主學習能力的學習者，需要老師充當?shù)慕巧穷檰?，指導者。而學生習慣的角色是參與型或者興趣型，甚至有的是依賴型的學習者，他們需要的老師是能夠激發(fā)他們興趣的，能夠給他們提供學習便利的，而不是什么都不講，只提供指導。對于依賴型的學習者，他們希望老師滿堂講，自己什么都不想干。所以要想順利進行在線學習，需要老師和學生雙方都能找對位置，就像兩片齒輪，只有相互嚙合嚴絲合縫才能使得教學有效運轉，反之如果針鋒相對，一定運行不下去。

3.3 慕課能完全代替老師嗎

絕大部分的學生都對答疑有著強烈的需求，說明這個環(huán)節(jié)很有必要，純慕課形式并不能完全代替現(xiàn)有的課堂教學。難道是精品課程老師教的不夠好嗎？顯然不是。流體力學是專業(yè)基礎課，涉及很多高數(shù)和物理的知識，理論體系很強，前后邏輯關系緊密。而慕課是一個個碎片化的知識點，是散的，即使有章節(jié)劃分，那也是平面的。課程的學習是一個知識接受到內(nèi)化的過程，老師能讓知識立起來，給學生建立他自己的坐標系和知識體系，讓他看到整體的框架，他才能學懂，學透，學扎實。舉個例子，教師腦子里有一整張圖，要傳授給學生，那么首先要把圖分成小塊，每次輸入一點，這就是慕課的事；學生得到了小塊，怎么拼起來，那就是老師的事，中間連接的方法規(guī)律是慕課中沒有的，脫節(jié)的這一鏈條是老師補上的，這就叫經(jīng)驗，不是看書學到的，都是師傅帶徒弟帶出來的。

從人才培養(yǎng)的角度來說，大學的教育要完成知識傳遞，能力培養(yǎng)和價值塑造。而慕課只是一個知識傳遞的方式，只能完成第一個目標，另外兩個是慕課不能做到的。而這兩個目標，才是老師真正價值的體現(xiàn)，從而顯得更為純粹和不可替代。既然知識的傳遞交給了慕課，老師就可以從重復的知識傳授工作中解脫出來，為后兩個目標投入更多的精力。因此慕課是來解放老師的不是代替老師。

3.4 直播的硬傷——沒有課堂氛圍

直播，由原來面對面一對多的課堂，變成了屏對屏一對一，沒有了課堂氛圍，終顯冷清。教學互動的缺失，讓老師難以第一時間感知教學效果。傳統(tǒng)的線下課堂，老師可以學生舉手示意知道學生是否存在疑問，能第一時間進行互動答疑，但直播平臺恰恰缺少了教學互動功能，雖然留言區(qū)，但也不能縱觀全局。老師只能通過課后作業(yè)或考試進行了解，再次進行輔導則會浪費雙方課余時間。直播效果，除了內(nèi)容和表述，其他都是不重要的。教室解決不了的問題，線上教學更會放大，所有技術都彌補不了。但直播終究是一種形式，要傳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還是內(nèi)容為王，用內(nèi)涵吸引學生。

4 反思后的轉變

針對以上問題，進行教學設計重構，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完善。

4.1 內(nèi)容取舍，面對已有慕課資源，需要講什么

講什么取決于聽眾。他是什么類型的學習者，教師就扮演什么角色。慕課是一視同仁的，而學生的學習能力、接受程度，渴求是不一樣的，有的吃不飽，有的撐著了。作為老師既要兜底最差的那一檔學生，拉一把；也要保障最好的那一檔學生，推一把。但無論基礎如何，只要能和他們的已有認知相關聯(lián)，能夠跳一跳夠得著，沒有學生會拒絕提升自己，所以講應用更為重要。

講什么取決于時代。線上資源應有盡有，有什么是老師知道但百度不出來的知識？所以相對于零散的知識點，體系更重要，老師應將知識點之間的框架展示出來，讓點與點之間能夠立體化，便于學生形成知識體系。

講什么取決于目標?！度祟惡喪贰分袑懙?，今天的學生在大學學到的大多數(shù)知識，等到四五十歲的時候都可能會變得無足輕重。已有研究表明，現(xiàn)在的小學生將來所從事的65%的工作，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面對新的未來，價值更為重要。

面對新的學生，新的資訊，新的未來，應用更為重要，體系更為重要，價值更為重要。而知識本身，只是為了實現(xiàn)其中某一個目標的載體。老師的作用并不是給與，而是點燃。

4.2 體系整合，面對教學大綱，應當怎么講

既然要點燃學生，也就是要讓學習內(nèi)化于心，老師就要學會巧妙的退位，將學習的主動權還給學生。學生的主動性來自于內(nèi)在的認可，來自于被信任，來自于團隊支持，來自于看到前景，而不是靠外部的獎賞，上級的壓力。所以要想完成體系整合，需要從學生學習的主動性出發(fā)，教學中以科學研究為導向，讓知識獲取與能力提升相輔相成，讓個人成長與小組目標彼此協(xié)同，讓學生和老師在思維的不斷碰撞中擦出火花和靈感。從而將老師自己的課，變成師生共同的課，讓學生有一種歸屬感。這樣是能夠讓學習更有趣，更開放，更自主，能夠更真實的還原公式或定理發(fā)現(xiàn)的規(guī)律，小組合作能夠取長補短，拓寬思維，形成良性競爭，共同研討共同進步。不過也會帶來挑戰(zhàn)，有可能得到的結果不盡如人意，結果偏離預期太遠，或者會存在支配者，阻滯者，搭便車的人，導致研究效率低下，群體的氛圍不穩(wěn)定等問題。然而嚴峻的挑戰(zhàn)必然會帶來高頻的反饋。反饋過程通過組內(nèi)交流，組間研討，教師引導，延展學習進行。這其中的優(yōu)勢是在師生的交流中能夠及時糾偏。風險是有可能有的同學經(jīng)不起打擊，自我否定，閉塞疏離，或者會有學生對老師的指導過度依賴，從而自我成就感降低。總之，在反饋過程中可以實現(xiàn)授人以魚到授人以漁的升級。整合后的教學實現(xiàn)了以學生為中心，教師，教材，資源最有效的匹配，整合后的課程實現(xiàn)了從知識傳授到能力培養(yǎng)到價值塑造三位一體的目標。

因此，面對新的學生，新的咨詢，新的未來，互動更為重要，邏輯更為重要，延展更為重要。教師的巧妙退位，重在教學內(nèi)容有取也有舍，課程設計多變而系統(tǒng)，成績評定更關注過程，從而激發(fā)學生更多的可能。

4.3 教學實施，面對已有理論，應當怎樣落地

實施過程仍然是延續(xù)之前課前發(fā)布習題，直播課重難點討論，課后作業(yè)上傳，總體框架不變。所不同的是課內(nèi)外的關注度，這里說的課內(nèi)外指直播和不直播。主要注意以下幾點：

及時反饋。在不直播時也就是課外，要經(jīng)常關注學生的動向，經(jīng)常關注微信群或QQ群或雨課堂的消息，盡量做到消息能夠得到及時的反饋。

及時調(diào)整。針對共性問題做到課程的實時調(diào)整，確保大多數(shù)同學能夠跟上進度。

表揚批評。作業(yè)情況及時給與通報，好的一定要表揚，差的要及時提醒，但要遵循一個原則：表揚要公開，批評要私下，個別不配合的同學單獨聯(lián)系。

思想工作。學習態(tài)度問題要時不時的做思想工作，將思政教育貫穿在課程教學中，及時提醒督促。

保持溫度。時不時的發(fā)信息提醒上課時間，提醒自學注意點，提醒作業(yè)，提醒測試截止日期等，能夠讓群保持一定的溫度，這種攪和能夠不冷場，也不要過度，只要讓學生感覺到老師在身邊，在關注他們即可。

儀式感。直播的時候，用平時上課鈴聲作為課程開始的標志，簽到等。

切換屏幕。切換屏幕顯示模式以消除視覺疲勞，比如PPT模式和攝像頭模式，相當于平時課堂的看PPT和看黑板，也可以分享屏幕模式。

不斷追問。講完一個知識點就追問是否懂了，是否還存在疑問，這點非常重要。我們上課不是追求自己講明白了，而是追求學生是否聽明白了，這個功能對老師可以及時的起到反饋作用，實時的調(diào)整進度，如果大部分沒有懂，可以再強調(diào)一遍。對學生的意義更大，他們可以立即看到其他同學的回答情況?，F(xiàn)在都是00后的學員，他們會關注同伴的動態(tài)，比如有三分之二的都參與答題了，那對沒參與的三分之一的同學是一個促動作用。又比如答題中有三分之一答對了，那么那三分之二的同學就可以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是該努力了還是保持現(xiàn)狀？

多人連麥。還可以多人同時連麥，這就給課堂討論，辯論提供了可能。

總之課內(nèi)和課外盡量做到平臺物盡其用，學生能動就動，老師能刷就刷。只有動起來，課堂才能活，才能拉近屏幕內(nèi)外的距離。以伯努利方程這個知識點為例。課前，從鄂洛多克車站悲劇引入，學習推送的慕課資源，給出討論的問題：怎樣用一個暖水壺，一個花灑實現(xiàn)自動洗熱水澡？其他工具需要可以自加，形式不限。討論結果以視頻的形式上傳。課上，展示小組方案，點評、深入講解，拓展。再然后，大家會發(fā)現(xiàn)一個新問題，就是熱水溫度怎樣控制，這就進入到了下一次課的討論范疇，如此循環(huán)。每一次課都是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一個過程，都以學生為主導，老師只是引導。整個過程除了第一個問題由老師提出，后面的問題學生都能自己提出來。這樣經(jīng)過幾輪循環(huán)，這個知識點就能夠理解的深入和透徹，進而再拓展到軍事上的應用，能不能用于改進某種裝備？這樣，就將原來單純的用于洗熱水澡這個問題升華到了更高的一個層次，跟大家的職業(yè)聯(lián)系在了一起，從而激發(fā)大家更多的探索欲，形成一個良性循環(huán)。

5 轉變后的收獲

學生層面，在經(jīng)歷了新的教與學的整合后，學生的觀念發(fā)生了轉變，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需要從一個知識的被動接受者轉變?yōu)橹鲃犹剿髡撸鎸π碌娜蝿?，他們變的從容了，淡定了，積極了，也認真了，這種觀念上的轉變促使他們能夠迎接更嚴峻的挑戰(zhàn)，并能夠獲得更高的成就感，如果繼續(xù)按這種模式走下去，課程結束后，他們將會不只是學得一門課程的知識，而是發(fā)生1+效應：做了1次練習，學會了許多知識，拍了1次視頻，提升了許多技能，主持了1次討論，理順了許多邏輯，修了1門課程，串起了許多學科。這種1+效應會使得他們獲得學習的成就感，這種感覺能夠支撐他們進入下一輪嚴峻的挑戰(zhàn)，形成良性循環(huán)。

教師層面，所作的一切教學設計都圍繞教學目標，研究在線教學與課堂教學實質(zhì)等效本身就是一個嚴峻的挑戰(zhàn)，收獲不能用是否等效來衡量，而要用是否比以前逼近來衡量的，畢竟等效不是一蹴而就的。由一位資深專家在給年輕教員做講座時有過一段話：教師最基本的事是搞好教學，最關心的人是自己的學員，最榮耀的事是學員因我而進步。這些如果做到了，這就是教師的收獲，就是高成就。這種成就感會促使教師進行下一輪的反思和下一輪的高挑戰(zhàn)，形成良性循環(huán)。

6 總結

在教師和學生共同經(jīng)歷嚴峻挑戰(zhàn)并獲得更高成就的過程中，分里有揮灑的汗，課里有沸騰的血，文里有鋼鐵的魂，是師生相互配合共同努力達到的一種境界，學生享受學習，老師享受教學，從而進入教學相長的良性循環(huán)。這個過程不是一帆風順的，需要不斷總結，不斷完善?？傊?，教學有法，教無定法，貴在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