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亞楠
2018年在美國舉辦的PONY世界大賽U11 Bronco組決賽階段的競技賽場上,一支來自中國的少年棒球隊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這只由平均年齡10歲不到的孩子組成的隊伍,有著一個閃亮的名字——“強棒天使隊”。他們受邀作為亞太地區(qū)唯一一支少年棒球隊登上世界少棒的頂級賽場,這在中國棒球史上是首次。
賽場上,身著紅白相間棒球服的孩子們帥氣十足,朝氣蓬勃,如果不知曉他們各自的背景,也許他們會被認為是出身非富即貴的子弟,畢竟玩棒球歷來被看作是項“貴族的運動”,“一雙最便宜的手套也得幾百塊,一根金屬棒更得近千”。但事實上,這些孩子都來自于貧困家庭,他們大多是事實孤兒,他們的父母或重殘、重病,或服刑在押,或一方死亡、失蹤,喪失撫養(yǎng)他們的能力。
這些底層少年之所以能與棒球產(chǎn)生關(guān)系,源于北京五環(huán)外的一個愛心棒球基地?;貏?chuàng)立者是被稱為“中國鈴木一朗”的孫嶺峰,他是一名職業(yè)棒球運動員,擔(dān)任過中國國家棒球隊隊長、江蘇棒球隊總教練。2008年,孫嶺峰在北京奧運會上帶領(lǐng)國家隊拿下制勝一分,戰(zhàn)勝排名世界第四的中華臺北隊,取得第八名的成績,這是國家棒球隊在奧運史上第一場,也是迄今唯一一場獲勝的棒球比賽。
2015年,退役后的孫嶺峰成立“強棒天使隊”,將這群少年聚到了一起,管吃、管住、管上學(xué)和訓(xùn)練,一直持續(xù)到他們18歲。談起做這件事的初衷,孫嶺峰說,是因為他“相信體育這個平臺可以創(chuàng)造神話”。早在2010年的時候,他給孤兒院的孩子做棒球培訓(xùn),用了短短4個月的時間,就讓這些孩子奪得了世界級棒球錦標(biāo)賽的冠軍——既能改變底層少年的命運,又能借助這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故事推廣棒球這項目前在中國還是邊緣的小眾運動,孫嶺峰覺得很有價值。
2017年,他們的故事吸引來了紀錄片導(dǎo)演許慧晶和他的團隊,于是就有了這部在12月11日全國公映的紀錄片新作——《棒!少年》。今年8月,這部片子拿下第14屆FIRST青年電影展年度“最佳紀錄片”獎和“觀眾選擇榮譽”兩項大獎。11月,入圍第33屆中國電影金雞獎?wù)褂硢卧D壳?,《棒!少年》在豆瓣的評分8.7分,收獲無數(shù)好評。
有觀眾說,這個中國版“甲子園”般的真實故事不僅僅講述了困境少年如何突圍,更讓觀眾從這個成長故事中看到普遍的人生況味,在這些流汗流淚的少年身上找到自己年少時的模樣。
2017年10月,當(dāng)導(dǎo)演許慧晶第一次去棒球基地調(diào)研時,一個叫小雙的孩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場訓(xùn)練結(jié)束,有幾個小朋友在那里玩鬧,只有小雙自己拿一個小恐龍坐在角落的破沙發(fā)里玩兒,眼神里充滿憂郁。許慧晶是學(xué)美術(shù)出身的,以前畫過速寫,當(dāng)時他特想用鏡頭捕捉到那個孩子的狀態(tài),“那種憂郁讓人特別想去了解他”。
那時許慧晶對棒球還一無所知,對于紀錄片創(chuàng)作,也處于瓶頸期。“紀錄片在呈現(xiàn)了一些問題的情況下還能做什么?能否繼續(xù)發(fā)揮作用?”這是有著10年紀錄片創(chuàng)作經(jīng)歷的許慧晶彼時困惑的地方,直覺告訴他,這個特殊棒球隊的故事可以幫他找到答案。
紀錄片的紀錄開始于愛心棒球基地成立兩年后,棒球隊的訓(xùn)練主要由孫嶺峰的師父、今年快72歲的張錦新負責(zé),孫嶺峰7歲就跟著張錦新練球,他說張錦新是基地的“定海神針”。孩子們都叫張錦新“師爺”。他們的“師爺”曾帶領(lǐng)中國少年棒球隊獲得過4次世界冠軍,中國國家棒球隊近50%的隊員都受過他的啟蒙或訓(xùn)練。紀錄片還拍到“師爺”每晚做理療的場景,因為“師爺”年輕時曾因一次意外導(dǎo)致膝蓋半月板撕裂,從此沒辦法正常下蹲。
志愿老師郭忠健負責(zé)孩子們?nèi)粘5膶W(xué)習(xí)和管理。郭忠健畢業(yè)于清華大學(xué)土木工程系,曾是清華大學(xué)棒壘球協(xié)會會長。每天訓(xùn)練完,身著統(tǒng)一棒球隊服的孩子會被郭老師帶領(lǐng)著去基地附近的打工子弟學(xué)校上課。“不做世人眼中‘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運動員”,是基地老師們對孩子們的要求。
基地之外的事兒,則由孫嶺峰擔(dān)負著。通過紀錄片,觀眾們了解到,這個孩子們賴以生存的棒球基地,其實置身于凌亂的周遭,到處能看到廢墟、棚戶或正在興建的高樓,打地基的聲音經(jīng)常與場內(nèi)棒球的擊打聲混雜在一起。但就是這樣條件的訓(xùn)練基地,是由孫嶺峰賣掉北京價值幾百萬的房子和“當(dāng)球員巔峰時才可以買上”的一輛奧迪車換來的。為了保障基地的正常運轉(zhuǎn),孫嶺峰還必須四處公關(guān)應(yīng)酬,幾年來,因為拆遷等因素,棒球基地換過4個地方,他們在偌大的北京城里不斷遷徙。
去年的一天,剛回到家的孫嶺峰突然感覺心臟絞痛,被家人送進了ICU,他被確診為心肌梗死,心臟里裝上了四個支架。死里逃生的孫嶺峰覺得是天意不讓他撒手,下決心將基地的事兒繼續(xù)做下去。
許慧晶在他們身上看到一種堅持,“師爺一輩子就做教棒球這一件事兒,孫嶺峰的理想則是建立中國的棒球產(chǎn)業(yè)”,他覺得這就跟他拍紀錄片一樣,“雖然觀眾少,大家在這個行業(yè)里面很艱難”,但還是有人堅持著去做。紀錄片拍攝期間,為了能讓孩子們更好地與鏡頭相處,許慧晶他們基本每月去一次基地,每次去15天左右,與孩子們同吃住。他透露與他們交心的秘訣是,“我們都不把小朋友當(dāng)成是小孩,而是視他們?yōu)榕笥哑降认嗵?,把他們?dāng)成獨立的個體”。
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許慧晶知道了最初因為眼神打動自己的那個男孩名叫小雙。有著憂郁眼神的小雙,后來成了《棒!少年》里的男主之一。
沒有人的憂郁是天生的。小雙的人生從出生那刻起,就已經(jīng)不能更差了。小雙來自河北農(nóng)村,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他們的父親在他們還沒出生時就因為飲酒過量引發(fā)腦溢血去世,他們的母親在生下他們不久后離開了家,不知去向。照顧這倆孩子的事情就落在了大伯身上,后來大伯迫于經(jīng)濟壓力,決定將雙胞胎送人,但接收方卻嫌小雙個頭兒太小,怕養(yǎng)不活,就只要了他哥哥。小雙最后留在了大伯身邊。大伯去世后,小雙跟著姑姑過了一段時間。沒過幾年,姑姑也去世了。小雙就又去了二伯家。二伯家還有個從火車站垃圾堆里撿回來的養(yǎng)女要照顧,現(xiàn)在女孩長大了去上藝術(shù)院校,需要二伯的經(jīng)濟支持??墒嵌粢獬龃蚬べ嶅X,就沒法照顧小雙。所以當(dāng)強榜天使隊來這里選拔的時候,二伯覺得讓小雙學(xué)一門技藝,起碼是門出路,同時也解決了自己兩難處境。但小孩子無法理解大人考慮問題的角度,孫嶺峰來接小雙的那天,小雙哭得特別兇,他以為自己又一次被人放棄,要被賣去了其他地方。紀錄片里,這些事情都是小雙在訓(xùn)練間隙笑著講出來的,許慧晶卻在鏡頭后面聽得淚流滿面。
棒球基地里的孩子們個個都有著不應(yīng)承受之重。隊長大寶來自單親家庭,媽媽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生下了他;年紀最小的李海鑫,他爸爸年輕時因挖礦受了重傷,身體很多部位摔成了粉碎性骨折,如今靠在建筑工地打工維持一家人的生計;一壘手李曉博從沒見過自己的媽媽,他的爸爸在他5歲時去世,曉博就跟了姑姑;游擊手趙劍的媽媽因吸毒去世,他的爸爸因販毒在監(jiān)獄服刑……
去基地學(xué)棒球只要滿足三個條件就行:家庭貧困、年齡合適(7歲到10歲)、身體健康(身高達到平均水平,能把沙包扔得遠)——這顯然不是挑選運動員苗子的標(biāo)準(zhǔn)。
也有人質(zhì)疑過孫嶺峰做的這件事兒,說他“有拿窮孩子作秀的成分”。但孫嶺峰說,自己就是被體育改變命運的人,“如果沒有師爺教我棒球,我可能就是一流氓”,他在這群孩子身上,看得到了改變命運的可能性。而且,如果說有哪種競技體育是不問出處的,甚至連天賦都不苛求,那就是棒球。孫嶺峰說,“籃球要個高的,橄欖球要壯的,棒球是高的、矮的、瘦的都行,不同人在不同位置,只要能把自己特點變特長,在棒球場上就是高手”。
對于孩子的未來,孫嶺峰他們想得很清楚,“體育至少是門謀生的技藝,他們可以進專業(yè)隊、省隊、國家隊,也可以做教練,成績好的孩子上大學(xué),也能當(dāng)個體育特長生”。在這里是沒有淘汰制的,哪怕是托底的孩子,也可以留下來做小隊員教練或成為機構(gòu)的員工。
據(jù)許慧晶講,最開始他們是想按照群像的方式拍攝,大范圍鋪人物,但跟拍了那么多孩子后,還是覺得心里沒底?!斑@個群體已經(jīng)有了相對穩(wěn)定的規(guī)則和秩序,孩子們的過往會讓你揪心難過,但這都是他們的過去。好像沒有出現(xiàn)一個絕對的主人公,或者說可以串起所有人的角色?!本驮谶@時,馬虎出現(xiàn)了。“大家好,我是馬虎。我來自十字路口,走丟了,就被愛心棒球基地撿到了”,紀錄片里,這是12歲的小馬虎的開場白。
馬虎是許慧晶和團隊第三次拍攝時入隊的。一看馬虎的年齡便知,他是基地破例收下的孩子。郭忠健是從寧夏南部山區(qū)西海固那邊發(fā)現(xiàn)的馬虎,他的身體素質(zhì)非常好,能倒立、翻跟頭、唱歌跳舞,快手神曲《摩托搖》是他的最愛。
馬虎有個靠賣羊肉串為生的爸爸,他的媽媽在他3個月的時候跟爸爸打架,離家出走了。馬虎說他不恨媽媽,恨他爸爸,他忘不了有一年爸爸外出很久后,帶回一個女人和小弟弟。第二天的時候,爸爸騎摩托載著那二人出去玩耍,留馬虎一人在家餓了一天。后來那女人趁爸爸外出打工,帶孩子離開了。馬虎便無人看顧,在街頭流浪,直到從新疆姑姑那返家的奶奶回來,馬虎才吃上飽飯。也許是有了饑餓記憶,剛來基地的時候,馬虎每次吃飯都是暴飲暴食,“一次吃三大碗米飯,有時把自己吃到吐”。與此同時,一起被帶進基地里的,還有馬虎身上一系列的“街頭習(xí)氣”。
“把我惹急了!兩根手指頭!一刀剁下!擺這兒!”一副流氓痞氣的馬虎對著隊員喊道。許慧晶的鏡頭完整記錄下了適應(yīng)階段里的馬虎那每天都很“炸”的狀態(tài):從排隊吃飯時的推搡對罵,到睡前宿舍里的暴力掄棍;學(xué)校里,他吃粉筆,喝膠水,調(diào)皮搗蛋洋相百出,隨時面臨被老師勸退的可能。
馬虎太過鬧騰,許慧晶的鏡頭早已離不開他。他的自由散漫打破了基地平靜的生態(tài),但所幸,這樣的孩子沒有被放棄。尤其是師爺,那么多年的執(zhí)教經(jīng)驗,師爺能辨出馬虎的與眾不同,他的生機勃勃,各種折騰是精力旺盛的體現(xiàn);他的打架斗毆,制造矛盾,則是因為他迫切想融入集體,并引起眾人的關(guān)注。
馬虎對尊重的理解,是當(dāng)上老大。這樣所有小朋友都聽他的指揮,他可以帶著他們玩,保護他們。但師爺告訴他,贏得尊重的正確方式,是遵守棒球隊的規(guī)則,好好訓(xùn)練,打好球,有拿得出手的東西。馬虎惹了禍,不承認也不服氣,師爺說,“馬虎你先坐下,我們是平等的,有什么話你跟師爺說……如果這個事你撒謊了,就是品質(zhì)問題,我絕不輕饒”。
紀錄片花了大量的時間拍孩子們的相處,馬虎和大寶打了架,雖有老師調(diào)解,但大寶選擇拒不原諒,而馬虎卻能很快地放下,他的柔軟漸漸體現(xiàn)——深夜里,白日里“無法無天”的孩子偏偏怕黑,在沒人愿意和他睡一屋的情況下,他在被窩緊抱大白玩偶,用繩子把自己和床拴在了一起。
在當(dāng)下流行的原生家庭理論中,似乎人生所有的問題,都可以歸結(jié)到童年。但其實,越來越多的證據(jù)顯示,青春期涉及人類大腦與身心層面大量的探索與改變,它對一個人一生的意義并不遜于童年。棒球基地的老師們,并不簡單粗暴地將馬虎的行為歸結(jié)為叛逆,而是在他愚勇的背后,看到他對世界的深情,以及隱隱的韌性。馬虎就是這樣在孤獨、沮喪以及不斷試錯的日子里一天天長大,他是球隊晚來的一員,棒球打得非常糟糕,但師爺也不著急,讓他自己感受挫折和沮喪的滋味。
轉(zhuǎn)折發(fā)生在一次到中山冬訓(xùn)。那時候許慧晶和他的團隊也終于看懂了棒球,許慧晶了解到,棒球分防守和進攻,防守時投手最重要,在場上承擔(dān)的壓力也會更大,而安靜的小雙,則是球隊的主力投手之一。
紀錄片最終確定了以馬虎和小雙兩人為雙主線的這種動靜結(jié)合的搭配。因為與馬虎的喧鬧構(gòu)成強烈對比的,是小雙的安靜和優(yōu)秀。紀錄片中,你能經(jīng)??吹竭@個內(nèi)心柔軟的孩子流著眼淚,他需要克服自身的恐懼及不自信,迎接一切的挑戰(zhàn),但他分明還是個需要被照顧的孩子,令人心疼。
彼時的馬虎仍舊在改造自我中掙扎著,許慧晶用多機位拍攝的方式,將現(xiàn)場記錄從平面變立體。一場訓(xùn)練下來,馬虎因為走路不齊,被師爺罰站,師爺希望他有團隊意識,可以和其他隊員配合默契。馬虎的邏輯則是,“為什么他們不能向我看齊?”影片里馬虎和師爺?shù)囊欢胃艨斩窔忸H為有趣,師爺向隊員們打氣訓(xùn)話,說“要把你們訓(xùn)練成一匹狼”,一旁被罰站的馬虎卻說,“我就是一條流浪狗”,一來一去十分生動。
這些生動背后,是許慧晶團隊不畏枯燥的堅持記錄得來的,因為孩子們?nèi)粘5淖兓鞘旨毼⒌模砷L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最終記錄的力量還是非常令人動容。
在中山,踢完一場比賽后,這群孩子排成一隊向著大雨后的場地齊聲高喊著感謝,鏡頭拉遠,不遠處能看到施工的現(xiàn)場,巨型挖掘機好像馬上要將這里的一切推平消滅,城市化的進程正邁著大步走來。孩子們的聲音則清澈無瑕,他們感謝這片土地,感謝隊友的陪伴,感謝對手給他們提供成長的機會,感恩教練的指導(dǎo),感激球迷和裁判。
孫嶺峰說:“禮貌和感激應(yīng)該是一種由外向內(nèi)的修煉,棒球人的禮儀會深深印刻在孩子們的心里,讓他們對生活的所有環(huán)節(jié)都懷揣感恩之心,這同時也是棒球的核心魅力之一?!?h3>人生,才剛剛開始
讓人意外的是,影片并沒有展現(xiàn)一場奪冠的命運之戰(zhàn),許慧晶用冷靜克制的鏡頭,對準(zhǔn)了文章開頭提到的那場比賽。當(dāng)時球隊的情況是,以馬虎為代表的4個主力隊員因超齡不能上場,被寄予厚望的投手小雙還在賽前肩膀受傷。盡管隊員們都拼盡了全力,但還是輸?shù)袅吮荣?,背負了太多的小雙崩潰痛哭到站不起身。小馬虎忙前忙后,圍著小雙安慰他“還有的是機會”,但小雙卻認為“機會只有一次”。兩條不同的內(nèi)心邏輯,對比鮮明,意義深刻。許慧晶說他羨慕小馬虎的性格,強勢又包容,結(jié)實耐造;他也想感受到小雙易感內(nèi)心里的動蕩。
美國比賽回來,聽說二伯患病,小雙選擇了離開,后來球隊的人來勸,小雙怎么都不為所動。孫嶺峰后來了解到,小雙竟然患了憂郁癥,一向溫柔的小雙甚至去村里鬧過,想拿到自己的孤兒費給二伯治病?!八窍雰斶€二伯的恩情,他懼怕再一次的分離”,小雙的這些情感也是許慧晶做了父親才真正體會到的。
所以當(dāng)影片的最后,小雙站在老家大樹下,對著山坡上獨坐的二伯揮手說“你不能扔下我不管”,此時張震岳的歌曲《再見》響起:明天我要離開,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離,我眼淚就掉下去……那種對所有觀眾的沖擊力才會如此強大,沒人看過后不動容。
值得高興的是,在點映會上,孫嶺峰透露,小雙如今已經(jīng)放下心結(jié),重新歸隊,不僅如此,球隊還增加了從涼山接來的彝族女孩子們,孫嶺峰的新目標(biāo),是打造中國第一支彝族女子棒球隊。這個成長中的故事,仍在繼續(xù)。
一群來自全國各地的困境少年,被選進北京市郊一個愛心棒球基地,組成了一支特殊的棒球隊,跟著70歲傳奇教練“師爺”從零開始學(xué)習(xí)打棒球。 少年馬虎以“刺頭”狀態(tài)闖進了基地,天天打架干仗;而“元老球員”小雙心思細膩敏感,對未來滿是懷疑和不確定。不同家庭背景和心性習(xí)慣的少年在一起訓(xùn)練、生活,一支棒球棍,把他們帶進無盡的沖突和歡樂,也帶給他們久違的熱血與夢想。 幾個月后,他們將飛往美國,代表中國登上世界少棒的頂級賽場,但基地的球場和宿舍卻面臨拆遷……少年們能否逆風(fēng)揮棒,叫板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