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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代西北賑災中傳教士的“興學、興醫(yī)”輔教研究

      2020-02-24 22:14:28謝亮
      商洛學院學報 2020年3期
      關鍵詞:賑災福音傳教

      謝亮

      (西南政法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渝北 401120)

      近代以來,為“服華人之心”[1],眾多所謂受宗教使命感驅(qū)使的傳教士大舉進入中國傳教。此間,除以賑災進行輔助傳教外,興學或興醫(yī)亦是傳教士為傳教而采行的重要舉措。此類舉措難免產(chǎn)生文化競爭之影響。于此,如章太炎等亦曾以為西人——自傳教士始且是鼓動最力者[2]——此舉會斷我“國學”以致“種姓”被湮滅。今日有學人亦將此視為是士、紳、商、學因西方文化強勢進入而形成的彌散性的“學戰(zhàn)”“商戰(zhàn)”和“尚武”心態(tài)[3]之反映。盡管此說確非新穎:上世紀20—30年代諸多國人間就曾盛行以文化競爭、侵略或控制之說審視洋人傳教。此類“舊事”在近代西北亦有發(fā)生。如??送郀栃值芗丛诖司秤鲋杏?896年從宣道會華中教區(qū)的蕪湖入“甘肅教區(qū)”,并在臨潭、岷縣傳教。事實上,“禁教”解除后,傳教士大舉進入西北當自咸同兩朝始,至光緒之時則可謂是再次大舉進入。參與賑災亦是其在西北傳教之余的主要社會活動之一[4]。與“賑災輔教”[4]類似者,傳教士參與近代西北賑災時的“興學”和“興醫(yī)”的輔教舉措,不僅同樣是與“俗利”或“實利”糾雜,并最終出現(xiàn)傳教士始料未及之結(jié)局。但是,西北民眾,尤其是普通民眾,此間對傳教士的前此舉措是否如東部士、紳、商、學那樣敏感于文化競爭、政商利益爭奪呢?于此,學界既有研究未有較詳細討論。故此,拙文擬就近代西北廣義的賑災慈善救助中傳教士的相應舉措與前述命題之關系作一討論。這亦有助于豐富對傳教士在中國活動的多樣化認知。

      一、災荒、戰(zhàn)亂與傳教士在西北興學、興醫(yī)活動的引入

      “禁教”解除后傳教士大舉進入西北當自咸同兩朝始,至光緒之時則可謂是再次大舉進入。而且,通過直接參與賑災,或在賑災時以“西醫(yī)”救死扶傷,或以“興學”進行“知識”傳授和技能培訓,是傳教士進入西北后接近民眾并向其傳播“福音”的重要途徑。

      如同治回民變亂時,陜西天主教徒即在高陵縣通遠坊教堂創(chuàng)設孤兒院,收養(yǎng)棄嬰和孤兒[5]。再如“丁戊奇荒”爆發(fā)時,傳教士始言陜、豫兩省官員在賑災時“與西人不合,請西人不必散賑”,但一段時日之后亦有部分官吏認可西人賑災[6]?!秾幥贾萼l(xiāng)土志》記載,1901年陜省大旱,寧羌州西爆發(fā)饑荒,傳教士郭錫德即“以賑濟為名,誘民入教”[7]。事實上,為傳播福音,庚子事變之后,傳教士亦開始在更大范圍內(nèi),以“興學”“興醫(yī)”等形式,更深度地介入了西北災荒賑濟之中。而且,傳教士在華人數(shù)的變動情況亦為此提供了關鍵的間接依據(jù)。例如,1901、1914、1919年傳教士在華人數(shù)即分別達到150、5400、6636人[8]。此間,堪稱典型者如華洋義賑會較大規(guī)模地涉入西北災荒賑濟和醫(yī)療、慈善事務即是在庚子事變之后。創(chuàng)設華洋義賑會的機緣巧合即在于1920年北方五省的特大旱災——2000多萬災民,人口損失50萬[9]。其影響遍及包括陜甘在內(nèi)的全國16省份,地方分會、事務所、賑務顧問委員會總計達17個。

      需指出,近代西北,尤在陜甘兩省,戰(zhàn)亂頻繁,匪患嚴重,兵燹之禍與自然災害疊加,民生至為困苦。傳教士以“興醫(yī)”而介入賑災雖為輔教,但也不失為善舉。例如: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發(fā),潼關一帶戰(zhàn)事激烈。浸禮會即設5處臨時戰(zhàn)地醫(yī)院,教會醫(yī)院英華醫(yī)院亦成“軍事醫(yī)院”。此外,羅伯森、榮安居、賈爾德、榮安居夫人及1名護士還會同當?shù)匦疟娫谖靼矆猿志戎?00余住院病患和數(shù)百門診患者。1913年3月,羅氏因累染病而亡時,諸多受其救助的傷殘軍士在其靈前痛哭感懷[10]。1926年春,陜省軍閥混戰(zhàn),“民十五之役,西安圍城八月,餓死人逾十萬之上”[11]。其間,邵滌源、武誠齊等留守城內(nèi),救濟難民。廣仁醫(yī)院的司徒禮克等亦積極救助傷員[12]??箲?zhàn)時,浸禮會之廣仁醫(yī)院及在城內(nèi)和東郊的教堂毀于炮火,但傳教士尤皮徹亦有冒險赴滬購藥之善舉。

      二、“興醫(yī)輔教”與傳教士在西北的“福音傳播”

      1869年,傳教士楊格菲以為:西人在每一領域都較華人文明,盡管他以為華人亦同樣如此看待西人。然而,傳教士的使命感并非在文化傳播方面,而在向異教徒“傳播福音”。在此意義上,“興醫(yī)輔教”不僅是西洋文化的實際呈現(xiàn),亦是傳教士改變?nèi)A人思想方式及促進后者改變對洋人外在觀感的重要憑借。傳教士以為“在各縣城及其四郊進行巡回醫(yī)療工作”[13]是向回、藏、漢等民眾傳教之有效辦法。畢海瀾以為,“當?shù)厝烁屑ず唾澷p”傳教醫(yī)生是因后者能治中醫(yī)不能治療之疾病,治病使病人能“閱讀福音小冊子”,“還可以(將福音小冊子——引者注)帶回家,成為面酵”。雷納德直言醫(yī)療是傳播福音的“最有價值的臂助”,可消除最苛刻之偏見并贏得信任和好評[14]。

      新教傳教士自晚清時即在秦州行醫(yī),亦可能是新教在甘肅施醫(yī)舍藥善舉之開端[15]260。繼其后則有1894年Mr.Tomvall在平?jīng)鲂嗅t(yī),1904年內(nèi)地會的休伊特醫(yī)生和普雷迪在蘭州行醫(yī)。1904年,內(nèi)地會在蘭州創(chuàng)辦博德恩醫(yī)院——是此期蘭州乃至西北較早的現(xiàn)代醫(yī)療機構(gòu)。海固震災爆發(fā)后,該院醫(yī)生帕里、西邁會同該院畢業(yè)生前往靜寧、會寧向災民施醫(yī)舍藥[16]。傳教士在甘肅各差會總堂所在地開設了12所藥房,并在西寧、河州等地為貧弱和災民提供醫(yī)療服務[15]260。1925年,內(nèi)地會用4500余美金在河州興辦醫(yī)院一所。

      在陜西,伯信誠1894年在大荔開辦診所,并兼任醫(yī)師[17]448。1898年,克里西史密斯(或譯為德彌士)創(chuàng)設其與詹金斯共同管理的英華醫(yī)院[17]448。另,1901年,浸禮會傳教士創(chuàng)辦有300余間醫(yī)療用房和80余張病床的廣仁醫(yī)院,可按日為600人提供門診服務①。至1919年,陜省教會醫(yī)院有病床140張,教會藥房21處[17]448。廣慈醫(yī)院(1938年)即由傳教士于1933年在大荔縣城的診所擴展而成。1928—1933年陜甘旱災爆發(fā)時,一些教會醫(yī)院或診所如三原、安康、靖邊(小橋畔)、寧強四地的玫瑰醫(yī)院、天主堂醫(yī)院(安康、靖邊)、燕子砭麻風院皆對救治災民有積極貢獻。不獨如此,傳教士開設的一些小診所亦積極賑災。例如,盩厔的興平博愛診所,漢陰天主堂診所和漢中天主堂圣心診所②。

      傳教士在新疆興辦醫(yī)療機構(gòu)或設施亦當是自晚清之際開始。例如1906年10月,探險家馬達漢到莎車、喀什時在傳教士處發(fā)現(xiàn):民眾僅需支付少許即能在設施較齊全的藥房拿到藥品……成套整齊擺放的醫(yī)療器具……病人免費使用的病床[18]49……小院里有37名病患等待治病……2個病人亦正躺在燈光昏暗的兩間病房里[18]36。

      治病是傳教士在當?shù)亟?jīng)常進行的功效最顯著的活動[19]71。梁明德、馬慕杰對此類善事的舉辦具有關鍵貢獻。前者在每日11時左右,向信眾或其他民眾治病施藥并不時遠行至病患家中出診治病[20]203,以及為一些民眾種植牛痘[20]175。后者則是“不分晝夜風雨,應診一切病癥”[21]。據(jù)文獻記載,僅1919年在喀什噶爾、漢城(疏附)、英吉莎、莎車等地即有12000病患在傳教士的診所治病。宣教醫(yī)師治病出診達860余次,其小醫(yī)院能按日收治病患40余人[17]552。傳教士還“培訓當?shù)厝藛T從事醫(yī)療工作”[19]268,他們在莎車招收并培訓30余名本地工作人員③。

      總之,傳教士興醫(yī)之舉是“神職人員多利用診病發(fā)展教徒”[22]的方式。《中國基督教全國總公會公報》于此亦明言:教友多是貧且病者,是在“無錢延醫(yī)吃藥”時,走投無路之中惟“求耶穌醫(yī)他們”[23]。這亦是災荒頻發(fā)的近代西北民眾實際生活的真實寫照。

      三、“興學輔教”與傳教士在西北的“福音傳播”

      一向主張“學”“術”相分的舊式士紳常視西醫(yī)以及新型慈善事業(yè)為西洋之“長技”。此類“術”是西洋文化的柔性呈現(xiàn),雖較赤裸的文化侵略更能打動一般信眾或官紳,但它仍隱含著傳教士曾經(jīng)的主張——顢頇天朝當向大炮和知識屈服[24]。傳教士也曾以為傳播“新”知識就是臣服對手的“工兵和彈藥手”[24]。為此,傳教士在西北創(chuàng)辦了各類教會學?;虼壬凭戎鷻C構(gòu)——甚少興辦教會大學。

      結(jié)合災荒賑濟和慈善救助,傳教士招收學員或救助對象多是貧寒子弟。如天主教在新疆的北疆興辦教會學校即由漢民任教,學員除信眾子女外則全是貧寒的漢民子弟[25]。在寧夏三道河子,1879年前后,德國神父將其在哈拉和尼圖、道洛素海兩個巴格租種的52頃土地分給附近千余教民耕作④。1880年,他創(chuàng)設男女分校的三盛公小學,招收教民子弟和非教民的貧寒子弟,除主學“圣經(jīng)問答”外,亦兼習中國傳統(tǒng)文化④。傳教士在青海創(chuàng)辦的教會學?!植加谖鲗帯抑?、大通、互助、樂都、保安、同仁等地。另據(jù)《中華歸主》記載,1920年時,傳教士在甘肅創(chuàng)辦有教會小學22所,男、女學生人數(shù)分別為366、120[15]259,尚無教會中學。此外,甘肅此期尚有主日學校學生693人,每10名受餐信徒即有此類學生5人[26]257,有男子圣經(jīng)學校1所[26]924。在陜西,教會學校招收信眾之外貧寒子弟學生的數(shù)量亦有相當擴展。以浸禮會為例,1891年它在三原福音村創(chuàng)設“崇真”“美麗”兩書院。1903年,其又在西安創(chuàng)辦尊德女校、樂道男校。至1937年時,該會在陜有教會學校30所,總計男、女學生316、120人,30名本土教師[27]。需說明者,傳教士亦向貧寒子弟教授生產(chǎn)生活技能,實行教養(yǎng)并重之舉措。如浸禮會在三原福音村創(chuàng)辦的災童收容所或孤兒院內(nèi),男女學員分習種地、紡織技能,亦有被送到西安讀書者,以及成為教會義工、護士、政府工作人員者。在三原東關浸禮會創(chuàng)設的“苦兒院”內(nèi),學員或習瓜果蔬菜種植技術,或開荒種地⑤。

      為傳播福音,他們向災民布道、散書,甚至涉及移風易俗之事。如1892年敦崇禮在西安開設中西書局,往各處布道、散書,其夫人還在西安教女孩、婦女識字,讀圣經(jīng)。兩年之內(nèi),其所在浸禮會即在陜西發(fā)展16個布道站,有650名時常參加禮拜活動的慕道者[28]。1896年,貝金斯小姐在陜西向婦女布道之時亦設放足會,鼓勵婦女放足。在西北工農(nóng)學院(由浸禮會基督徒王子元創(chuàng)設),每學期均有1~2天時間,由賈玉銘、馬可等給學生講道。在寒、暑假時,該校常延請知名牧師以7天為期向信眾布道,鼎盛時參加者有 500~600人。

      鑒于祈神常是民眾的應災之舉,傳教士以為“必須準備一些基督教文學作品”,以增強對儒生、佛教徒、穆斯林以及“對緣于呂洞賓的教導而從迷信、魔法和符咒半醒來的道教徒”或其他秘密宗教信眾的吸引力[29]。故而,培養(yǎng)本土傳教人士自然是其“福音傳播”規(guī)劃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例如,1928年慕潤身將西安關中道學院改為培訓初級傳教士的教會學校⑥。他們亦把有培養(yǎng)前途者送外地培訓。青?;∪藙⒓遗d被送至蘭州教會、南京圣學院等處深造,獲神職后在浙江嘉興等地傳教[30]。

      需指出,教養(yǎng)并重的災荒賑濟舉措亦本是基于傳播福音所需的以宗教教育為主導的職業(yè)培訓。如包賚恩與中國籍牧師朱晨聲、王道生、張文化等,在鄉(xiāng)村開辦短期的初高級培訓班,除講解圣經(jīng)、教會約規(guī)、宗教音樂、布道之法等外,更有災荒賑濟必須的農(nóng)產(chǎn)之研究、衛(wèi)生常識等。事實上,賑災雖為傳教士將福音傳播與教育拓展相結(jié)合創(chuàng)造了條件,但他們卻自以為是基督教與教育間天然的親和力,使其自覺介入教育領域而非是將此領域留于世俗社會中。因為,在災荒與慈善救助中,通過興學以傳授新知識亦是在非基督徒的世界中呈現(xiàn)一種基督化的生活,是傳播福音的有效方法⑦。而且,同文同種之民相互間的福音傳播實效遠非異文異種之傳教士可比。非此,在偌大之中國完成傳播福音的宏愿即難實現(xiàn),所以,收天性末漓之兒童,以真道、實學培之和啟發(fā)之,并“復結(jié)之以思義,以其學成致用,布散國內(nèi),其收效之速當不止倍徒”[31]。因此,傳教士創(chuàng)辦的各類教會學校,除圣經(jīng)講讀外,中國經(jīng)典、地理、天文學、寫作、數(shù)學、物理、化學、音樂、體育等亦是常設課程。此類課程開設及教材體系之完善是一漸進過程,在初期各校并不一致,但宗教、中國經(jīng)典、自然科學、英語以及一些實用手藝課則屬通常開設的課程。同時,“中華基督教教育會”所定教材亦作通用,如《教會三字經(jīng)》《耶穌事略五字經(jīng)》《福音史記課本》《舊約史記課本》《化學須知》《氣學須知》《聲學須知》《代數(shù)備旨》《筆算數(shù)學》《形學拾級》⑧,此外一些泰西歷史、輿地等書也被當作教材。中國經(jīng)典則有《書經(jīng)》《詩經(jīng)》《禮記》《論語》《孟子》《左傳》等。

      傳教士的傳經(jīng)布道或知識傳授形式亦是多種多樣。如浸禮會牧師榮卓志在西安舉辦查經(jīng)會(利用收音機、幻燈、圖畫、報紙、畫報、茶點等,出版查經(jīng)年刊)向民眾傳經(jīng)布道。再如,汪霄鵬、汪雷道蘊二人在保安傳教時,廣發(fā)宣傳圖片和散發(fā)糖果以吸引民眾唱贊美詩、學英語等[32]。

      四、事與愿違:“興學”與“興醫(yī)”輔教的實效與影響

      1819年,傳教士米憐曾言“知識和科學是宗教的侍女”[3]。在西北,傳教士將賑災、慈善救助事務與教育拓展相結(jié)合,冀望愚昧民眾能知道許多迷信思想的愚蠢和謬誤。其本意亦是以“世俗知識”“科學”根絕和摧毀他們對自己關于世界和自然理論的信心。然而,民眾卻常以獲“實利”為目的,不真近“福音”,這也確非“福音傳播”之所愿。傳教士與官、紳、民間的“實利”紛爭更是“福音”傳播實效有限的重要原因。尤需注目者:傳教士在“實利”背后的文化競爭心態(tài)卻未真正遭遇下述挑戰(zhàn),即其在中國東部傳教時,士、紳、商、學所展現(xiàn)的“學戰(zhàn)”“商戰(zhàn)”或“尚武心態(tài)”。

      首先,于“興學或興醫(yī)輔教”中,民眾接受的亦多是“學”“醫(yī)”之類“科學知識”“實利”,而非“教”。這并非僅由時勢變化所致,如“非基督教化”運動的影響:華人基督徒以為當自傳福音,“以布道于中國,欲收絕大之效力,吾華人固不得難辭其責”[33]。其根因即在于:“興學”“興醫(yī)”使民眾在對“科學知識”有恰當認知后,更意識到教育的重要性。因此,華人基督徒亦轉(zhuǎn)向為西北培訓急需人才和提升民眾知識素質(zhì)方向。如浸禮會在西北培訓的宗教學員即多在新式學校充當師資者或自辦教育事業(yè)?;酵酵踝釉d學之事可堪稱典型。他感念貧寒者求學困難,少有文化,遂興辦農(nóng)民夜校,聯(lián)合友好在三原安樂村創(chuàng)辦振國中學、小學,創(chuàng)辦“西北農(nóng)工學院”為西北培養(yǎng)急需人才[34]。

      正是“科學知識”這一“實利”使傳教士在賑災和興辦慈善時能被民眾,尤其是一些官紳日漸坦然接納——但官、紳、學卻無“學戰(zhàn)”之心態(tài)。例如,敦崇禮1892年經(jīng)太原至陜省三原、西安等設堂傳教。其初入陜即被目為流浪漢,受官紳、民眾敵視和排斥,但日久人熟,他為陜省巡撫端方提供渭北渠堰灌溉體系的建設方案,使其威望顯著提升,成各地皆能知曉的官府顧問,陜省一干高官皆能以與其交友為傲[35]。即便如此,敦氏在陜發(fā)展官紳信眾的努力卻始終成效不高。即便時至民國,民智漸啟后,傳教士在華印象雖已大為改觀,但是,愿意和能夠獲取包括“科學知識”在內(nèi)的各類“實利”仍是地方官、紳和民眾接納傳教士的重要原因。如在蘭州,1918年教會醫(yī)院博德恩醫(yī)院創(chuàng)立時,省長、將軍等一眾官員出席剪彩儀式,省長、將軍分別攜帶“活的東西傾注到這片土地上”和“給上帝的榮耀”[36]的牌匾前來祝賀,但官員主要是接受“西醫(yī)”而非“福音”。

      其次,“學”“醫(yī)”的柔性文化呈現(xiàn)未能遮蔽傳教士強烈的宗教使命感,其內(nèi)含“科學知識”之“實利”亦未必適合“文化競爭”。其有限成果(僅少數(shù)漢民入教)在時人看來即“殆為漢人宗教觀念薄弱所致”,信教漢民(耶教、天主教、道教)的人數(shù)遠不及信佛、回教者[13]。如青海藏區(qū)一度被傳教士認為是“未開辟地區(qū)”,但卻終被認為是“不宜開辟工作的地區(qū)”,遂鑒于此區(qū)漢民聚居地幾乎無“宣教事業(yè)”,只能使在藏區(qū)布道者轉(zhuǎn)而致力于在漢民中布道傳教,故“差會職員頓感缺乏”[15]650。另如,在新疆伊犁,圣母圣心會最初以穆斯林為重點的傳教策略未達預期效果后,便轉(zhuǎn)向了以北疆的滿、漢群眾為重點,“入教者無分(非)旗人漢人”[37]。而且,盡管宗教使命感雖使傳教士曾以為“非除舊何由布新?將欲求吾道之興,必先求彼教之毀”[38],但事實上,“學”“醫(yī)”的柔性文化呈現(xiàn)并未使其“福音傳播”實效得以提升。因為,西北獨特的歷史、文化環(huán)境是其終難償所愿(將福音傳遍整個西北)的又一關鍵原因。

      1918年馬逢伯曾感嘆:“回人(信教——引者注)則寥如晨星,綜計全國不過十余人?!盵39]賑災雖能拉近傳教士與穆斯林之距離,但實效不佳仍是事實。如1920年12月,寧夏海(原)固(原)震災爆發(fā)后內(nèi)地會迅即賑災。經(jīng)此,穆斯林“在地震之后見到上帝向他們伸出了援助之手”,“再也不會大規(guī)模地反對傳教士了”。但戴存義夫人更發(fā)現(xiàn),信教之穆斯林則可能被其他穆斯林殺死,為傳教士賑災行為感動或因震災喪親而入教者亦不得不因此避走他鄉(xiāng)。這即如時諺所謂“一為回回,則終身不易”[40]。

      傳教士原以為回民不事偶像、不迷信、拜一神,且自幼即受《古蘭經(jīng)》熏陶,與基督教類似處較多,當易傳播福音。事實卻是:基于文化傳統(tǒng)而非“學戰(zhàn)”之心態(tài),回人篤信《古蘭經(jīng)》,有人大聲疾呼亦置若罔聞,甚或引經(jīng)據(jù)典辯駁,無學識之教士鮮有不被辯倒者。即便如此,傳教士卻未輕言放棄,相信他們?nèi)允巧系鄣淖用?,主欲救贖者[39]。為此,他們散發(fā)阿文《圣經(jīng)》,與阿訇討論教義區(qū)別,開辦學校招收失學、失業(yè)回民,以期使其信教[39],但回民子弟同樣是基于文化傳統(tǒng),更愿習回文成為阿訇。1936年馬鶴天在穆斯林聚集地洮河見唐汪川鎮(zhèn)小學僅有回民子弟9人,各禮拜寺的阿文學生則數(shù)倍于前,達數(shù)百人之多[41]。他即感慨向回人傳教如精衛(wèi)填海和挾泰山以超北海之難。

      在藏區(qū),傳教士針對藏教風俗開展傳教活動,或在商業(yè)城鎮(zhèn)集中傳教或旅行布道。例如,1900、1902年前后,甘肅洮州(臨潭)、岷縣、狄道州相繼成為宣道會在甘的宣教站點[42]359。傳教士亦有常獨自在藏區(qū)巡回傳教者。其中,克省悟夫婦1901年起即常住卓尼并與藏族土司結(jié)下深厚情誼[42]359。傳教士在甘藏一帶用心學習一種可通用至拉薩的Drokwa土語,亦總結(jié)出諸多傳教經(jīng)驗[17]529,如當結(jié)交有勢力之藏民使其在旅行布道時既能盡“東道主”之誼,亦可免于得罪“東道主”或當?shù)厣畟H;在藏民聚集的洮州(臨潭)、貴德、丹葛爾等商業(yè)城鎮(zhèn)建立教士駐在地,集中傳教;在一些藏民聚居的中心城鎮(zhèn)堅持和恢復傳教,如恢復在1899年即在保安開始卻因暴亂而停止的傳教工作[42]358;開辟如在stag stogs Lhamo(達南斯大無)——甘、川、藏交界的一城鎮(zhèn)——的新傳教點。傳教士還在拉卜楞寺一帶散發(fā)藏、蒙文的《圣經(jīng)》,與大喇嘛討論教義。1920年他們還計劃在洮州以南尚無傳教事業(yè)的Tepo(鐵勃族)——藏族中民風最彪悍的一支——傳教[17]529。但傳教士上述舉措的最終實效卻與其對穆斯林之傳教效果類似。

      注釋:

      ① 其時廣仁醫(yī)院有10位外籍教會醫(yī)師,附設有50余學生的護士學校1所,在三原設分院1所。其著名者克里西·史密斯(Dr.Creasy Smith)(1898)曾任該院主持;另有羅德存(Dr.Roderson Cecil)(1905)、榮居仁大夫(Dr.Young Anfrew)(1905)。

      ② 見胡世斌《陜西天主教》第34頁。

      ③ 見政協(xié)喀什委員會編《喀什市文史資料》第4輯第161頁。

      ④ 見政協(xié)磴口縣委員會編《磴口縣文史資料輯》第6輯,第 10-12、15-18、20-21及 68頁。

      ⑤ 見中華基督教全國總會《中華基督會全國總會第三屆總議會議錄》第138頁。

      ⑥ 教會負責該校開辦費用及學生膳宿費用等。該校1933年曾停辦,1943年在三原復校,1948年再遷西安東關。該校由英人榮卓志(G.A.Young)主辦,慕潤身、馮保光、榮卓志、常華光先后擔任院長。

      ⑦ 見暨南大學教育學院《教育季刊》第2卷。

      ⑧ 見齊成志《基督教在益都辦學概況》,轉(zhuǎn)引自山東教育史志編纂委員會編《山東教育史志資料》1985第3期第7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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