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毛姆、果戈里、貝多芬、米開朗基羅、列夫托爾斯泰,這些名字在我的腦子里亂飛。那個會拉小提琴的科學家叫什么?那個自稱是專業(yè)模特的科學家到底叫什么?那篇介紹這個科學家的文章叫什么?嗨,想得我腦后勺疼,還是想不起來。不想了,接著睡覺吧。啊,這是晚上躺在貴妃榻上引起的腦流波動。
貴妃榻是我在網(wǎng)上淘來的,從福建運過來的。說是紅木的,送貨師傅吭哧吭哧從一樓搬到五樓,又幫我擺放好。他走后,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覺得不像是紅木的。但當我躺在上面感覺挺舒服時,也就不再考慮到底是什么木頭的了。
那個冬日的夜晚我就這么舒服地半躺著,蓋一床豆綠色的超細旦的柔棉薄被,旁邊還有一盞可調(diào)控亮度的乳白色圓環(huán)型臺燈。我正在翻檢整理那些舊報紙,收藏了很長時間的舊報紙,放在收藏夾里??墒呛芏喽紱]顧上閱讀。
在貴妃榻上躺著,我想起前段時間中國女排止步于半決賽,郎平、朱婷輸了,我的心情也沉下來。比賽如潮汐潮落,一切正常進行又在變化之中。郎平和朱婷她們很專心,所以很輝煌,但又是在坎坷中行進的,所以有一路風雨,一路彩虹。也許下一場比賽她們又會贏。
在貴妃榻上躺著,我又想到了那些商標。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等待了一兩年時間才注冊成功的商標啊??墒强?0年了,我都沒有想起來賣出它們。我決定將那些自己注冊的商標如“猜心”“一步搖”“海角天涯”等都置之度外,不再考慮在商標交易平臺賣出它們,讓它們自動作廢消失。這樣做不過只是損失一點金錢,而省下的是我的精力和時間,我不用再去考慮這件事情。我正逐漸刪除生命中與我的目標與夢想無關(guān)的事情,縮小范圍,我要專心致志地寫作。
啊,我現(xiàn)在想起來了,那張舊報紙上的文章叫做“愛因斯坦用諾貝爾獎金換取離婚”。那么這個物理學家的名字就是愛因斯坦了。嗨,我的思路太散了,我要刪除不必要的想法,程序,多余的動作,物品,讓自己意念集中。終于想明白,一個人的生存并不需要太多資源、資訊,簡約的生存意味著經(jīng)常打掃自己內(nèi)心的房間,梳理內(nèi)心過度的欲望,活得更純凈。
也許這個貴妃榻是非常適合我這樣躺著寫作或者說是胡思亂想的。就像海明威喜歡躺在床上寫作一樣。有一次,一個記者要采訪海明威,他要把客人請到臥室來,他的夫人表示異議說:“你自己躺著讓客人站在床邊,這像話嗎?”海明威想了想,然后折中地說:“好吧,你叫仆人在這里加個床位吧”。你看他有多么浪漫了,所以不僅喜歡他的作品,還喜歡他的幽默。如果有一天我也能這樣,哈哈,想多了……
不管怎么,我總以為想成為一個好的作家,必先練好躺的本領(lǐng),因為在躺著的時候會有許多腦電波的流動。身體看上去是慵懶的,而腦子卻非?;钴S地運轉(zhuǎn)。所以這個貴妃榻買值了,從此我多了一個躺著胡思亂想的地方。
上臺的欲望
內(nèi)心一直有一種欲望,想走上臺或跳或唱或說,這種欲望有時似游絲,有時如磐石。因為內(nèi)心總有種沖動,因為眼淚總是莫名的涌出,因為總是莫名的熱血沸騰,故而也就習慣了自己這種膽汁型的人的怪異。欲望如游絲時,想著自己也沒有那能耐,也就偶爾想想那些事;欲望如磐石時,想著自己一直以來付出的努力,自己流過的汗和淚,自己受過的委屈和誤解,感覺就這么老待在臺下有點虧。
記得20多歲剛參加工作時,那時還沒有上臺的欲望,也沒有上臺的實力,可那時候有個活動,叫大學生講師團,很多省直機關(guān)的大學生都要參加講師團到基層鍛煉一年。我也參加了講師團,到浚縣教師進修學校教書。記的教的是寫作,當時被推著上了講臺,既沒有教課的技能,也沒有寫作的功底,那時的寫作課也不知我是怎么糊弄的。教的還是那些小學教師,到現(xiàn)在我還覺得特別對不起那些教師們。好在我的課并不多,每周一節(jié),教兩個班。當?shù)剡€有一個女孩教語文課,她教得相當好,我當時非常佩服她。
但記得有一堂課,我教得還不錯。我講了三首詞,分別是晏殊的《蝶戀花》、柳永的《蝶戀花》和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告訴大家詞里講的不僅是寫作的三重境界,也是做人的三重境界:人生無涯,學無止境;累其筋骨,必有所成;海闊天空,美麗世界。
而今我已有了強烈的上臺欲望,我的好朋友又在此時推了我一下,她是李曉,河南省中美交換生項目負責人。于是我跟隨她一起到各個中學給同學們講解中美交換生項目計劃。希望中學生走出國門,為中華崛起而交流,為成為國際性人才而出國。為家長講述我們是為中國、為世界培育孩子,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和家族。當我把自己的精神境界升華到這一高度,當我的精神世界與人分享、與人默契,當我發(fā)現(xiàn)聽眾中有智慧的眼神在跟隨我時,內(nèi)心充滿了無比的喜悅。
不是人人都會有上臺的欲望的,但不管怎樣,人生這個大舞臺是每個人都必須上的。不管你同意與否,你只要生下來,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已經(jīng)在這個舞臺上了。
作者簡介
張少偉,女,鄭州,愛文字,愛遠行,愛植物。曾漫步美國,挪威,瑞典,日本,芬蘭,柬埔寨,新西蘭等國。植龜背竹,與植物一起成長著。出版詩集《冬青與玫瑰》。作品發(fā)表于《漣水日報》《文淵》《海風》等。